第29章 硬汉必须狼狈

                不断噼啪炸响的篝火，照亮了整片海滩。低音炮里不断传出的劲爆音乐，混合着甘醇的美酒，让所有参与者都迷醉不已。沙滩靠近别墅大门的一侧，一长溜原木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小点心和简易加热后的熟食。这些，大多是参与聚会的家眷，特意携带的。西方国家，尤其是在远离城市的乡镇中，邻里关系一般都比较和睦。一些关系特别好的家庭之间，会定期组织聚会。参加的朋友，则会带上自己亲手制作的美食，与朋友一起分享。不过，这种规则一般并不适用于答谢patty。因为小镇互助系统下的答谢形式，从现实一点的角度上来说，还是属于一个交易系统。只不过是使用了，更加富有人情味的交易方式。帮助别人出力解决问题，然后享受答谢，这并不等于双方就拥有了朋友关系，更多是一个权力与义务的交易过程。所以，当夜幕降临，那些前来参加聚会的家眷，大都没有空着手，而是带了一些简易的小食物。这样的变化，就让唐源非常高兴了。这说明，至少今天来参加聚会的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家庭成员，大都愿意跟他这个新来的牧场主，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而不仅仅是成为擦肩而过的路人。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当然，这样的变化肯定不是唐大老板魅力无限，而是他的土豪策略起了作用。全部高档烤肉的bbq答谢，加上一个下午，两台微型机甲的全程表演。唐源这个土豪老板的形象，已经传播开去。在经济不景气的当今，谁都不会拒绝跟一个有钱人保持良好的关系，不是么！对此，唐源非常理解。他唐大少爷不是美元，也不是人民币，不能指望没什么交际的陌生人，对他一见倾心。能够一次活动之后，在参与的小镇居民心中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这场答谢晚宴的花费就有价值了。巴尔扎克在负责烤肉的工作，米勒则是指挥着牧场里不多的几个人造人，充当递菜递酒的服务员。厨房已经被几个热心的参会家眷占领，不断向外面传递着，简易加热过以后的超市熟食。篝火的西南角落，不夜城酒吧派来的dj杰瑞双手在打碟机和混音器上飞快跳跃着，引领着整个聚会的气氛。打碟机旁边就是一个零时搭建的吧台，酒吧老板莫里带着调酒师在那里忙活着。一杯杯色彩斑斓的混合酒，流水般的从那里不断送出来。唐源连续大单位的订酒数量，直接就把小镇酒吧存货不多的酒水给搬空了。用老板莫里的话说，都没有酒了，不赶快歇业一天，难道等着酒鬼来砸场子啊。所以他直接就带着调酒师和dj，一起来盛唐牧场参加聚会，就当今天是换个场地营业了。今天这么热闹的聚会，大嘴雷杰当然也被唐源给留了下来。上一次在格拉斯通是大嘴请的客，今天的这场聚会虽然谈不上档次，但至少也是相当热闹。刚刚还找不见人的大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烤肉。＂嘿，唐。来尝尝大嘴的秘制烤肉，这可是大嘴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烤肉手艺。当年我要不是开了商行做生意，现在很可能就是，格拉斯通第一烤肉店的老板了。整块塞进嘴里，这是费辛岛爷们的吃法＂一边向唐源介绍，大嘴一边还舔着手指一脸享受。切的很薄的肉片卖相相当不错，上面还撒着不知名字的香料，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唐源捻起一片塞入嘴中。顿时，整个口腔就被烤肉的香气充盈。唐源刚刚翘起拇指，打算夸赞一下大嘴，可嘴里的变化却抢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喉咙。那是一种，喉咙口要向外喷吐火焰的感觉。炽烈的火焰从舌头开始，一路蔓延到鼻腔，随后蹿入到脑门中。辣，辛辣，麻辣唐源无法用单一的形容词来形容。这是一种，将各类型辣的感觉全部都混合在一起以后的刺激。眼泪和鼻涕全部都不受控制得，开始蠢蠢欲动。唐源只能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住自己，不当场丢脸。正当唐源感觉自己即将要失控的时候。不知道是谁，非常贴心得将一杯冰镇饮料，递到了唐源手中。没有细看，唐源就将手中的冰镇饮料一饮而尽。一股极端浓郁的冰镇薄荷味，如同及时雨，将口腔中燃起的火焰彻底扑灭。逃过一劫的唐源，还没来得及感谢送他饮料的救命之恩，眼泪和鼻涕就瞬间开闸，再也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在极端辛辣和极端冰爽的双重刺激下，没有人还能够继续保持形象。丢人了这么大个人了，却在外人面前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所有形象，威严之类的东西全毁了正当唐源为自己的表现懊恼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山呼海啸一般的鼓掌声和欢呼声。＂硬汉狼狈硬汉狼狈，伙计们，举起你们手里的酒杯，让我们以最大的热情，欢迎我们的硬汉牧场主，唐！大嘴雷杰已经当场测试过了，他不是那种面无表情的富豪老爷。他是属于费辛岛的真正硬汉牧场主。下面，用你们的热情，欢迎他来到上帝的牧场，费辛岛！＂一浪又一浪的欢呼声后，整个聚会的气氛被彻底点燃。原本就对唐源挺有好感的镇民们，一个个地走上前来，与他拥抱相互介绍。临走时，还会用拳头捶一捶他的肩膀，称呼一声。＂好样的，硬汉牧场主。你是一个好伙计，欢迎来到费辛岛＂米勒及时递上纸巾，同时也解开了唐源的疑惑。刚才的烤肉和冰镇薄荷并非是整蛊，而是费辛岛上，牛仔对牧场主的一个传统测试仪式。那盘特殊加料的烤肉，就被称为硬汉。能够在硬汉的测试下，没有当场流泪的，才有资格被冠以硬汉牧场主的头衔。牛仔大多是强壮的男人，男人都只会诚服与更加强大的男人。如果跟随的牧场主是一个娘儿吧唧的货色，即便牛仔们不会跟薪水过去，可是在心中的那种鄙视却会长久存在。而随后的冰镇薄荷水则是被称作狼狈，经过硬汉考验的牧场主，如果在狼狈的袭击下依然面不改色。那就说明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顽强，而是有着非常深的城府。只有那些在狼狈下泪流满面的牧场主，才代表他本身具有硬汉本质，但又不是那些刀枪不入的有钱人。这种测试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但却被费辛岛的牛仔们所认可，并且一代一代得流传了下来。只有这种本身强硬可是又能够真情流露的人，才被认为是最适合的牧场主代表。澳洲国是农牧业大国，土地兼并情况非常严重。那些有钱的富佬挥舞着支票，兼并大量牧场，却不顾牛仔死活的情况比比皆是。可是，牧场这种重资产的经营，不是实力庞大的有钱人，又很难真正经营起色。硬汉和狼狈的测验，正说明了费辛岛居民既想要有钱人投资，又怕资本不顾居民死活的矛盾心态。喧嚣过后，唐源拿着一支啤酒，安静地坐在烤肉架旁边，享受着这份陌生，而又让人内心心生向往的热闹。虽然放眼整个华夏，孔氏家族还排不上号。但他毕竟也是一个，传承超过十代的百年家族。家族中，各种规矩数不胜数。在唐源过往20多年的人生记忆中，几乎都是安静且优雅的。无论是生活的环境，参加的聚会，还是同龄人之间的交流。所有的人和事，无不是井然有序，彬彬有礼。开心了，要淡淡的微笑；生气了，要面无表情；伤心了，要克制情绪；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环境里的人都必须生活的，犹如精致的瓷娃娃。靓丽，光鲜，富丽堂皇。但是，假！当唐源脱离开那个环境，融入到眼前的这个欢快场景中。过往20多年的生活，似乎都成为了记忆中的黑白照片，很难从中找出值得人铭记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