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星空

    ...
    肉丝粉很快就端上了桌，清汤打底，白净细粉，最后面上一勺卤肉肉丝，两叶青绿，就是最为简单的一餐。
    人生忙碌，或许辛苦诸多，也就为了一口温香。
    城市不会因为人的情绪而忧愁善感，这些何殊都知晓，他其实已经不是小孩了，近三十的年纪，小时候，未能有什么童年，十七八九，在荒野奋斗，一转数年，他还以为能争得某种生活，经传阳城，沉睡五年，遇到了自己自己从未重视过的人，也失去了自己最为想要珍惜的陪伴，再随帘卷细雪，一个人走到现在，却是最终一人为食，桌前空荡荡。
    ‘哧溜哧溜’
    何殊细细吸着粉丝，嘴里发出阵阵的声音，只是他大口感受满嘴香味的时候，他抬了抬头，却是看到店老板的小女儿来到他的桌前，并将那一小屉蒸饺放在何殊的桌前。
    小女孩的脸蛋圆圆软软，眼眸更是一片漆黑，那一闪灵动，就像冬天里的星星。
    何殊看着小女孩的眼睛，而女孩眼含胆怯，放下蒸饺子，就搓着肉乎乎的手指朝着自己的母亲走去。
    她抱在母亲的腿上，怯弱弱的看向何殊，似乎感觉何殊有些古怪。
    “不要打扰叔叔吃饭。”店铺老板别着小女孩的脸，一边拿着一个类似芭比娃娃一般的玩具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接过那娃娃，却还是回头看了眼何殊。
    何殊怔怔的看着小女孩，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大口大口的吃着细粉。
    他吃的很粗狂，甚至各种吸水声炸起，但是他还是三口两口解决了自己的一餐，并付了钱，径直走出了这家小店。
    走出小店的他看了眼广场，最终感觉自己也没有心情逛街，所以他就这么坐在广场外的一个石椅上，看着广告屏幕上不断切换的广告走神。
    此时，那广场荧幕上，似乎在播放什么诗词大会，只见一个衣装小裙的女孩歪着头，有模有样的说道。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嘭嘭嘭嘭！”
    这时，广场一侧走出了一队礼队，那礼队不想颇为盛大，为首的是两个身穿红装的清俊男女。
    她们在举办婚礼。
    基于环境特殊性，现在的婚礼只有电子炮竹，也没有礼车相送，基本就是长长的街道，长长的走，似乎在意味着某些什么...
    只见那街道上，一行小队边走边朝着四周撒着糖果，不少凑喜的人就这么迎上去，而五颜六色的电子炮仗一路跟随，发着各种就像枪声一般的声音...
    “...”何殊定定的看着那一对新人从街道这头走到那头，看着衣装精致面容精致的女孩，却是微微晃神。
    这时候何殊突然感觉，自己或许不该来北城。
    因为这里似乎，和他没有关系。
    何殊挠着头皮，脸皮僵硬的看着新婚小队走过街道，然后他又转着眼看向广告荧幕。
    之前那小女孩已经不在了，她说的什么诗句，何殊也已然没有记住。
    或许时间总是忘了退后，好留给人多一点空间去反思，去感受。
    何殊木呆呆的看着城市广场上的大银幕，也没有真的去看那荧幕上播放的内容，只是就这么呆呆走神，直到城市地下城灯光逐渐暗淡，那荧幕上的画面渐渐消失。
    他这么一坐，就是数个小时。
    地下城并非24小时通明，不过到了晚间，城市的灯光会变得暗淡，诸多门店亦是也会打烊。
    而即便一些门店会打烊，有些人的夜生活却是才开场。
    所以何殊木木坐着，看着几个身穿布灵布灵的女孩走过自己的身前。
    她们嬉笑着，踏着细巧的高跟，穿着一身性感，相互依偎着，朝着街道对面的会所走去。
    那会所的名字叫做‘以和会友’，此时，那招牌大字正一片红艳...
    何殊看着她们走过自己的身前，然后他歪了歪头，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叠钱钞。
    一定程度来说，钱是可以买来陪伴的。
    当然，甚至是真心的陪伴。
    只是何殊握着手里的钱钞，却是发现自己连怎么花钱都不会了。
    他看着手里的钱钞，又将那钱收起，然后侧头看向另一侧。
    只见街道的另一侧，小餐车陆陆续续的摆了出来...
    烟火顿时鼎沸，人气又再次闹了起来。
    何殊其实也想吃一些什么，但是他看了眼成对成群落座的排档，最终还是没有挪动身体，而是这么静静坐着。
    所幸没多久，他的无聊与孤单就被人打破。
    只见宋安带着一个女助手，两人迈着步子朝着何殊走来。
    而再不远处，数辆暗色车辆正原地待命。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在防着何殊，还是防着这个夜色里的其他人。
    宋安来到何殊面前，他先是看了眼何殊放在脚边的GH7，然后看了眼何殊的眼睛，这才朝着何殊伸出手，“何先生，我是宋安，特殊军长，军武一部总调度...”
    何殊看了看宋安的手，就又飘着眼看向宋安身侧的女孩。
    “哦。”宋安自然的收回手，朝着何殊示意，“她是我的助手，陈珺。”
    “想跟我谈什么？”何殊双眼从陈珺身上飘起，他看着陈珺粉嫩的指甲，然后双眼看向陈珺脚下的小皮鞋，接着，何殊看向陈珺的脸。
    陈珺眉眼分明，稍有颧骨，身穿小西装，加上纤细的身材，看着倒是几分知性与成熟，是夏国典型的冰山职工。
    她见何殊打量自己，只是稳着心跳，就这么束手站在宋安身边，尽量让自己站着不那么突兀。
    而宋安自顾自的落座在何殊身旁，他与何殊保持着三个拳头的距离，一边长长吐着气说道，“你们赤峰想要什么？”
    “赤峰？”何殊脸色古怪的看向宋安，“我和赤峰有过节，如果你知道他们在哪，告诉我...我免费出手替你解决他们...”
    这倒让宋安面容怪异了，他看了眼何殊，就收回视线，看向远处喧闹的排档夜摊，“阳城报告记载...你与赤峰有合作...”
    “什么鬼。”何殊露着死眼看向地下城人造天空里的‘星星’，然后踢了踢脚下的GH7，“我和赤峰只有仇，他们曾经拿我做实验...我都记得，后来在阳城，有一个组织帮我，那个组织的纹章，是一个龙头样子...我忘了...好像是龙头。”
    “那是目前最大的跨国公司，天空龙集团，总部在梅国。”宋安叉着手继续说道，“明面上，他们是制药公司，也是研究基因的科研公司，暗面里，他们为城市，军武，甚至各类大小型组织提供物资，武器与技术资源。”
    何殊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道道，但是他感觉这些和他好像没有什么关系，组织不组织的，他一个独行侠...
    “北城有赤峰么？”何殊板着脸，嗅着陈珺身上的淡淡香味，然后侧着头问道，“有对吗？”
    “有。”宋安点了点头，“他们正在创建生物人的诞生...人为影响人类进化历程...”
    “生物人...”何殊撇撇着，“什么玩意...”
    “实际上...”宋安看向何殊，“他们是用你的基因密码来创建生物人，也就是旧时代的克隆技术，他们将你的基因段移植到胚胎之中...”
    “然后呢？”何殊咧嘴说道，“会有另一个我诞生么？”
    “理论上是。”宋安点着头，但是他又耸肩说道，“但是生命的诞生并没有这么简单，时间赋予生命意义，即便要另一个你诞生，那至少也要十多年以后...而生物人的细胞寿命，根据我们的获得的情报，只有短短几年。”
    “太复杂了。”何殊摆了摆头，一时也不知该问什么，就这么呆呆看着面前的灯来灯往，人来人走。
    他实在懒得去考虑那些东西，相比之下，谋略，计划，策划，或者所有的明谋暗策，他都感觉累的慌。
    有时候，何殊会感觉人活一遭，少知道一些事比较好。
    “那么...”宋安眼角瞥向何殊脚下的GH7，“何先生，我们北城并没有接受阳城人员，甚至与阳城都保持相对距离，所以...其实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矛盾...”
    “没有矛盾？”何殊转着眼看向宋安，“你们会给我身份卡，让我在这个城市好好生活么？”
    “...”宋安微微一呆，但是他转瞬就点着头说道，“当然，我们十分欢迎。”
    “真的？”何殊眼角瞥向宋安，“你是想要这个球吧，我把这个球给你之后，就会有至少十个狙击手瞄准我的头...到时候你还会说欢迎我这样的话吗？”
    “怎么会。”宋安笑着说道，却是不见一丝尴尬，他颇有和煦的说道，“现在环境变化，外国已然开始成立A级特殊小队，专门聘用像你这样的进化者，为城市的建设，安定与发展提供助力，我相信你也可以...我们也很愿意给予机会...”
    “机会...”何殊只感觉这这话语怎么这么耳熟，他举着手指指了指GH7说道，“我要说出我的条件了，满足我的条件，我就把它给你。”
    宋安亦是一个屏息，他看着何殊点着头。
    “请说。”
    而何殊抬手一招，那金属球悠悠悬浮飞起在何殊身前，何殊点着五指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
    说着，何殊看向站在一侧的陈珺。
    “她嫁给我就行。”
    据说，后来，一纸婚书只能说明两人关系的合法性，却不能证明两人到底合不合适。
    颇有喧闹的广场人来人走，有情侣笑着吃着烤鱼，一边随便说着无聊的琐碎，也有光膀大汉吹着瓶，亦是吹着牛皮。
    城市的灯火，就像一场玩笑，夜晚的星空，也见证过无数认真却无结果的诺言。
    广场上，宋安听到何殊这般话语，突然很是后悔将陈珺带来，但是谁想到何殊会说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宋安转着头看向何殊。
    谈判，其实也有着无数的策略与计谋，一如曾经所言，为了不让目标失望，绝望，为了不激起目标的情绪，一般情况下...
    陈珺一脸复杂的看向何殊，她迎着何殊的湛蓝双眼呼吸微微一滞，却是点了点头。
    “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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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