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翁立仁话中有话

    这三个人并不是被全方位边缘化了的，如果家里面有什么事情，特别是母亲生病住院的时候，三个人的地位迅速提高，成了伺候母亲的主力军。
    如果不是欧阳向前提前打了招呼，翁海棠真想给大弟弟立仁打一个电话。
    令狐素琴也不希望其他人惦记翁秋菊的房子，当然，令狐素琴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翁秋菊把翁国栋当成自己的儿子抚养，将来，她的财产是要给翁国栋的。
    欧阳向前娶了翁海棠多少年，就负重前行了多少年，翁海棠的心里最清楚，自己的日子好过，她不能不管自己的父母兄弟和姐妹。只要他们夫妻俩尽了心，出了力，就心安了。
    母亲令狐素琴是不会心疼欧阳向前的，因为欧阳向前不是她的儿子。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曾心疼过，怎么会心疼女婿欧阳向前呢！
    虽然欧阳向前不曾有过半句怨言，但翁海棠知道欧阳向前内心真实的想法。
    欧阳向前曾经用篮球打过一个比方：只要气足，篮球就会蹦起来，翁家就像一个篮球，可这个篮球始终蹦跶不起来，因为翁家几乎所有人都在用针——或者锥子扎这个篮球，扎的最起劲的就是岳母大人令狐素琴，她往篮球上扎洞，那是她的权力，可她却还要让欧阳向前拼了命的给篮球打气。为了确保篮球里面有气，欧阳向前要马不停蹄地打气。
    马不停蹄地给篮球打气的还有大姐翁雪莲夫妻俩，大舅老爷翁立仁。
    过去，翁长峰也不遗余力地给篮球打气，可他打了一辈子的气，翁家这个球始终蹦跶不起来，再加上他老了，精力和体力都不行了，所以，他歇下了。
    有一年中秋节，正好又是令狐素琴的生日，大家便聚到槐树街为令狐素琴贺寿。
    中午喝酒的时候，翁立仁喝了不少酒，喝多了酒，头脑就不做主了，头脑不做主，就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也许翁立仁是有感而发。
    在酒桌上，翁立仁提到自己玩的最好的朋友曹上海，曹上海是父母在上海做生意的时候生的，所以取名曹上海。
    曹上海一共有哥哥、姐姐、妹妹七人，因为父母很早就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兄弟姐妹生活条件都不错，在翁立仁诸多朋友中，曹上海家的条件是最好的，在多少年前就已经是中产阶级了，可谁都没有想到，随着曹上海父亲的逝世，曹家在一夜之间四分五裂，不但兄弟姐妹反目成仇，两个女儿还将母亲和哥哥告上了法庭。
    “问题一定出在财产分配上。”翁长峰道。
    “二姐夫，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翁立仁一向尊重二姐夫欧阳向前，他经常会和欧阳向前探讨一些问题，而欧阳向前是一个老师，他自然会想到什么说什么。
    “都是兄弟，说请教就生分了。有些事情，大家在一起探讨、交流，对彼此都有好处。立仁，你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我们都是三口之家，”翁立仁望着大姐夫、海棠、立礼道，“我们都想把日子过好，可常常是事与愿违。生活，说起来很容易，无非是油盐酱醋、吃喝拉撒，可总不能尽如人意。二姐夫，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做，才能把日子过好呢。”
    欧阳向前以为翁立仁应该是有所指，他指的可能是整个翁家。这些年来，翁家乱七八糟的事情层出不穷，兄弟姐妹几个疲于奔命，大家都觉得很累。在男孩子中，立仁是老大，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他冲锋在前，他应该是最累，感触最深的那一个。
    对翁家说三道四、指手画脚，欧阳向前不想冒犯岳父岳母大人，所以，一时无言以对。
    翁海棠也知道弟弟立仁的用意，他想借欧阳向前之口对母亲进行委婉的批评。可以母亲的性格，她能听的进去吗？她能听得懂吗？如果她能听进、听懂别人的意见，翁家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翁海棠注意到，在翁立仁提问题的时候，母亲令狐素琴正和三妹秋菊嘀咕着什么，她们的脸上带着微笑，很显然，母亲和三妹对立仁的问题一点都不感兴趣。
    翁海棠用手碰了碰欧阳向前的胳膊肘，示意他谨言慎行。
    翁长峰看了看老婆，然后放大声音道：“向前，既然立仁请教你，你就说说，这对大家都有好处。雪莲、立义、秋菊，你们仔细听着。”
    当时，翁秋菊三十八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组织起自己的家庭。
    “这——”
    “向前，你读的书多，懂的道理也多，你就跟我们说说吗。”说话的是大姐夫赵子明——赵子明已经明白了翁立仁的用意了。他也有很多话要说，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次，正好可以借欧阳向前之口说出来。
    欧阳向前看了看老婆翁海棠。
    翁海棠一向听父亲的话：“爸爸让你说。你就说吧。”翁海棠也想让母亲好好听听。
    “姐夫，来，我给你倒一杯酒。”翁立仁拿起酒瓶，站起身，走到欧阳向前的跟前，给他倒了一杯酒。
    欧阳向前端起酒杯，将一杯酒全喝到肚子里面去了——岳母大人正看着他，他想借这杯酒壮壮胆：“我随便说说，你们随便听听。”
    “二姐夫，你是一个爽快人，今天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翁立礼道。
    “我做一个简单的比喻，家就像一条船，船上有船长和船员，船长是掌握航向的人，”
    欧阳向前注意到：令狐素琴大概是听懂了欧阳向前的比喻，她慢慢站起身，拿起汤碗，朝厨房走去。
    令狐素琴故技重施。
    欧阳向前对岳母大人这个举动非常熟悉，只要是她不想听的话，她就到厨房去盛汤——或者拿什么东西。其实，汤碗里面还有半下汤，她站起身之前，将小半碗汤倒到自己和翁秋菊的碗里。
    下面是欧阳向前最不想说出的内容，看见岳母大人起身离开，心里面反而放松了许多：“船长是掌握航向的人，船员只管用力划桨就行了，如果航向正确，船员又很卖力，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地。所以，船长的角色很重要，如果船长所用非人，船员再怎么奋力划桨，船都不会达到理想的彼岸。”
    “二姐夫，什么叫‘所用非人’啊？”翁立礼道。
    “所用非人就是用错了人，你们想啊！船在大海上航行是有目的地的，如果是一个辨不清航向的人当上了船长，结果会怎么样呢？”欧阳向前突然语速加快，他担心岳母大人马上走进来。
    “不但不能到达目的地，还有船翻人……。”赵子明道，最后一个字应该是“亡”，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令狐素琴已经走出厨房。。
    令狐素琴端着钵子走进堂屋的时候，堂屋里面非常安静，大家应该是在思考欧阳向前说的话。每个人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忧郁和焦虑，更多的是无奈。
    大家应该是听懂了欧阳向前的比喻，大家忧郁和焦虑的是翁家这条船的船长是两眼一抹黑的母亲，无奈的是翁家这条船的船长是不能更换的。
    不要说换船长了，大家连批评船长的勇气都没有。
    九点四十分左右，欧阳向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宿舍区的大门。
    翁海棠一直站在阳台上看，当欧阳向前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的时候，翁海棠开始下水饺；欧阳一楠则打开房门，放好棉拖鞋。
    一分钟左右的样子，欧阳向前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欧阳一楠将门完全打开，并从爸爸的手上接过一个手提包。
    欧阳向前脱掉皮棉鞋，换上棉拖鞋，关上房门。
    欧阳向前坐在沙发上，头和背靠在沙发上。
    欧阳一楠走到欧阳向前的身后：“爸爸，我给你捶捶背。”
    欧阳向前微笑道：“爸爸不累，到家了自然要放松一下，你回屋看书去吧！不要看太久，到时间就休息。”
    “爸爸，我给你泡杯茶后再去看书。”
    欧阳向前点了一下头。
    一楠走进厨房，不一会，她手上端着一杯茶走出厨房，将茶杯放在茶几上以后，就回屋看书去了。
    翁海棠将一盘热气腾腾的水饺端出厨房，放在餐桌上，挪出靠背椅：“向前，来吃吧！”
    “一楠她外婆走啦！”
    “走啦！刚走一会。”
    “你怎么不留她住一宿呢？岳母大人年纪大了，你就这么放心？”
    “我留了，可她坚持要走，她要把好消息告诉立礼——立礼正等着她的好消息呢？”
    “这倒也是，岳母大人心里面装着事情，她在这里也睡不踏实。”
    “再让十个平方给立礼，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可我担心大弟立仁。”翁海棠一边说，一边从厨房里面端出两个小碟子，一个碟子里面放着醋，一个碟子里面放着麻油拌的红辣椒。喜欢翁家的故事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翁家的故事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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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