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忏悔

    眼前的这个老人在听到自己亲生儿子说出来的这番话以后，使得张云学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面，显现出了深深的愁容。
    跟蒋云山一样，不对，应该是说跟他的儿子张野一样，张云学脸上的愁容不比自己儿子的脸上少多少，甚至也可以说成要比张野脸上的愁容更深。
    养不教父之过！
    如果自己当初并没有选择纵容，并没有因为受不了自己那个喜欢惯孩子的老婆的唠叨的话，那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不会发生了呢？
    他本来是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可张云学他偏偏选择了纵容，甚至违背了一个警察的道德，跟其他人忍沆瀣一气，害了另外一个无辜的家庭！
    那本来就是一个充满悲惨的家庭，那个孩子对于那个家庭来说，可能是仅有的一点希望，可张云学却亲手将那个孩子的梦想给扼杀在了摇篮里，让那对母子走向了一个永远都没办法走出的深渊当中。
    曾几何时，张云学是多么的喜欢那个孩子啊！
    当张野把蒋云山给领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张云学甚至在蒋云山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都是那么的出类拔萃，都是穷苦出身，对于自己的梦想，都是那么的执着可敬！
    到现在为止，张云学都忘不了当年蒋云山帮他们警局将那名女凶手给缉拿归案的时候，他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究竟有多么的开心，他同样也忘不了，当自己的儿子张野知道案子真相以后，他的眼神里究竟充满了多么浓郁的绝望和不甘，还有一丝隐藏在眼底不易察觉的恨意！
    从那天开始张云学便知道，张野明面上虽然把蒋云山给当成了朋友，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对蒋云山是非常不友好的！
    尤其是蒋云山在帮警局破获案子以后，在受到当时局长通报嘉奖表扬的时候，张野的整张脸都布满了阴郁的色彩，虽然局长当时也表扬了张野，但他清楚，这只不过是一个过场，只不过是想给自己的父亲留下一点面子罢了。
    至此以后，张野的整颗心也开始变的畸形起来，他把蒋云山给当成了超过的目标，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张野都要跟他比，越演越烈。
    而且恰逢在那个时候，跟张野同桌三年的杨倩竟然主动坐到了蒋云山的身边，跟他示好，表现出了浓浓的爱意。
    对于一个十八岁的青葱少年来说，同桌的离开对张野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这件事情也直接升级了张野对蒋云山的恨意，一发不可收拾。
    整整二十三年了。
    张云学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夏天，自己的儿子哭着跪在他的面前，祈求他说，不要破灭他的梦想，他只是想要当一个警察，只是想要复制自己父亲的前身，他希望自己的父亲帮帮他，动一动手段，让他能够坐上通往警校大门的末班车！
    想到此处，张云学的眼角里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蒋云山（虽然秘密已经揭晓，但正文依旧用蒋云山来叙述，避免影响到大家阅读）递给自己父亲一张纸巾，掐灭了手里的香烟，表情同样充满了浓浓的悔意。
    他说道：“爸，二十年了，我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轻松过，你知道吗，那个秘密放在我心里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这些年我不敢跟其他人分享，就连自己最亲近的妻子也不敢，我真的是受够了，我好累，我觉得，我这些年就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一直活在别人的影子里面，我不敢用自己的真名，甚至，我都已经不清楚我到底是叫张野，还是该叫蒋云山了！
    我跟曾经的同学们彻底断绝了联系，不敢跟他们见面，就连大学时代的同学会我同样也不敢去参加，我害怕啊，我害怕同学们说出我的过去，跟我说，蒋云山你当年考的分数多么多么的优异，这全都不是我的啊！应该是他的，可这一切全都被我给生生的夺了过来！我后悔啊，我对不起我头顶上的国徽，更对不起蒋云山他们母子。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想要找到他们，可不知为何，蒋云山就好像在人间彻底蒸发了一样，无论我通过怎样的关系，都没办法寻找到他的身影，就好像我压根就已经跟蒋云山融为了一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我张野一样！“
    “爸，你了解我的感受吗？”
    蒋云山冲动的抓住了自己父亲苍老的双手，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他此时真的是好后悔啊，要不是当初做出那个荒唐的决定，夏楠如今是不是也就不会感染上了HIV，他们两人的人生会不会还有另外一番美丽的景象，总比现在要好很多啊！
    张云学把蒋云山的手给推开，叹道：“把眼泪擦擦吧，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咋还跟孩子一样呢？”
    “云山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算再怎么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就好比我，管你叫了这么多年的云山，如果现在让我管你叫张野，还真是有点不适应了。”
    张云学摇摇头，说道：“程国栋能够在死前给他女儿留下这幅照片，看来这件事情没准还真是跟蒋云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啊，那张照片就是程国栋当年偷拍的，是在你串改了蒋云山的户籍身份以后，我有点惦记那对母子的生活状态，委托程国栋过去偷拍回来的，只不过他只是把照片给我看了一眼以后便收了起来，我知道，他是打算把那张照片给当做证据，以此来要挟我罢了！”
    蒋云山顿时一愣，“程国栋要挟过你？怎么要挟你的？”
    “还能怎么要挟？给他升官呗。”张云学点燃一根烟，说道：“爸当年因为破获连环奸|杀案有功，很快便被提到了刑警队长，然后一路平步青云，最终做到了林城市公安局长的宝座，程国栋因为当年帮我串改了你的身份，便以此要挟我，让我把他从那个穷山僻壤的派出所里面给调到了市局，就连他女儿出国的一切事宜，都是我出手给他安排的，没有花他们家一分钱！“
    “其实现在想想，我之所以能从一个组长一路升到公安局局长，其实跟蒋云山那个孩子是脱不了关系的，要不是当年他出手帮了我，我不会那么快就锁定到案子的真凶，他才是那件事情最大最大的功臣啊，可咱们，咱们却为了一己私利硬生生的毁灭掉了一个破案的天才，现在想来，也许如今咱们遭遇到的这些，就是上天对咱们的报应也说不定了！“
    “爸，我现在已经不管是不是报应了，只要把那个凶手给抓住，或者......或者我让那个凶手给杀掉也行，我只是想要一个结果，现在的状态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糟糕了，夏楠在这个时候又感染了HIV，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都！”
    蒋云山使劲的捶着自己的额头，这些话早已经在他的心里压抑了很久很久，此番倾泻出来，倒是让他烦乱的思绪便的轻松了不少。
    张云学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说道：“孩子，不管咋说，你都要活下去，以后千万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了，你要记住，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是一个警察，如果这事情真是蒋云山做出来的话，他无论有多大的冤屈，他现在也是一个罪犯，你一定要理智一些，为了避免会有更多人遭遇不测，你一定要抓紧时间把杀死程国栋的凶手给找出来啊！“
    “对了。”张云山一脸好奇，“抛去蒋云山那孩子不说，你现在到底有没有既定的嫌疑人啊？”
    “有。”蒋云山点了点头，“就是那个我跟你说过的余天佐，但现在也仅仅是对他产生了一丝怀疑而已，要说证据的话，几乎是零！”
    蒋云山一脸沮丧，一想到王佳欢曾经给出的证词，他的心里就有一股想要骂街的冲动。
    案发时间，余天佐正在圣博士幼儿园陪在王佳欢的身边，这种证词对于蒋云山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无懈可击。
    但蒋云山的心里一直觉得，余天佐即便不是真凶，他也跟这个案子脱不了干系，单凭从他家发现蒋云山生母的那个画像来分析，他或多或少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想到此处，蒋云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
    张云山给儿子倒了杯茶，点拨了他一下，“孩子，你现在的思绪很乱啊，你这种状态就跟当年爸侦办色魔那个案子一样，找不到任何头绪，你需要好好的静一静，或者是换一个其他的思路试试！”
    “还有其他的思路吗？”蒋云山一脸无奈，“该查的基本都查了，爸，有些事你不知道，这个凶手的智商实在是太高了，他几乎把这个案子给做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查了！”
    “那是你。”张云学摇了摇头，“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倒是有一个逆转这个案子的方式！”喜欢致命杀局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致命杀局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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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