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发霉的月饼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公平。
    有的人生来就在富裕的家庭，享受着父母宠爱依托着父母的资源过着惬意的生活。有的人生在贫困家庭吃不好穿不暖为了生计忧心忡忡。
    有人衣衫亮丽大鱼大肉好酒名烟，有人衣衫褴褛穷困潦倒苦苦挣扎。
    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辉煌腾达，有人辛辛苦苦打拼了半生却依然穷困潦倒……
    呵呵！这世界真特娘的操蛋！
    倔强的秋雨连续下了两天后，被更加强势的冷空气驱逐，一轮红日早早升起。
    门口的泥地被雨水浸泡得十分松软，踩上去就陷出脚印。周扬帆站在门口不禁打了个寒颤，心说真冷啊！洗漱停当，拿着竹篓从草堆根上扒出草屑，缓慢地往泥场上撒着，由于他对撒种之类的活从来没有做过，草屑又特别轻不容易撒，竟是撒了三遍才看起来比较均匀一些。
    看着自己的成果他咧嘴笑了一下，搓了搓手走到泥场的另一边，将横在那里的石磙子拉了出来。压场，这是每个雨后周世清都要做的事情。被雨水泡透的泥场要压紧压实，这几乎是每个勤快的农村人都要做的事情。先往泥地上撒一些草屑，是石磙子不容易粘上泥巴，压过的泥场会更加平整一些。周扬帆看过父亲做过无数次，今天却是第一次做。沉重的石磙子发出咕吱咕吱的声响，伴随着周扬帆渐渐沉重的呼吸声。
    石磙子无情地压过，后面的泥地变得紧实了一些，看起来更加的平整。先是竖着压了一遍，又横着压了一遍，周扬帆嘴里喷出的雾气越来越重，身上也变得燥热起来。
    许有香坐在锅台前烧着火，目光不时望向外面的儿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想了一下给锅灶里多填了一些草，快步去了堂屋，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喊道：“扬帆！”
    “嗯。”周扬帆应了一声，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纸包。他有点疑惑，打开一看竟是一块月饼。
    “先吃吧，早饭还要等会。”许有香轻声道，她没有向儿子解释，这几天连续阴雨，备下的烧火草已经消耗光了，今天一大早刚扯下的草有点潮湿，不是太好烧。
    “月饼？”周扬帆刚要发问，许有香突然快步进了锅屋，又给锅灶填了把草。
    这块明显是中秋节留下来的月饼，拿在手上比之前更干，拿在手上碎屑就掉了下来。周扬帆默默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咀嚼几下皱起了眉头。他将月饼凑近鼻子问了一下，果然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霉味。
    他微微发呆，缓缓地到了走廊里，看着那块残缺的月饼思绪万千。妈妈生性节俭，他一直都知道。小时候家里穷，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按照风俗添置一些必备的时令食品。过年的花生葵花籽，中秋的月饼，这些需要花钱买的“奢侈品”往往只是象征性地买一些尝尝，而往往是已经到了清明，妈妈还会变戏法一样从家里某个地方拿出一个用洗衣服包装皮裹得紧紧的纸包，里面还有她收藏的一点点花生。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妈妈还保持着这个习惯。周扬帆心头微微发酸，缓缓地将嘴里的月饼咽下，又轻轻咬了一口，眼角慢慢湿润。
    吃罢月饼，周扬帆从走廊里将从老屋拆下来的檩条搬出来放到场上，三根一排摆放好。等会要将晾晒棉花的芦柴帘子放到上面。这样做的好处是不容易粘上地上的湿气，而檩条撑起来的空间空气流通也快，晾晒的速度要更快一些。
    当周扬帆忙完了这一切的时候，许有香已经伺候周世清吃完了早饭，此刻正把碗筷收拾出来，对着周扬帆道：“赶紧洗洗手吃饭。”
    “嗯。”带着一股成就感的周扬帆端着玉米粥正在喝，就听到外面有人喊他。他对那个声音是太熟悉了，赶紧三口两口喝完稀饭。到了水缸边上抄起水瓢舀了点水，端着就走了出来。漱了漱嘴，他才咧嘴冲那个在阳光下看不清脸庞的身影打招呼：“吃过了？”
    “吃了！”身材比周扬帆还要略高一点点的柳成林答道，从兜里掏出一包“一品梅”，递了一根过来，“早听说你回来了，我来过几次，你都没在家。想着今天刚下过雨你也不得出去，就来了。”
    这个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解释道，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姗姗来迟道歉。
    周扬帆在十天前还是个县高中的“三好学生”，对于烟酒这些自然是没兴趣的。面对发小递过来的好烟，缓缓摇了摇头。
    “拿着！”柳成林坚持道，硬是将烟塞在周扬帆的嘴里，还老练地给他上了火。
    刚吸了一口的周扬帆明显是呛着了，好不容易才没有咳出来。他看着这个从小学就在一起玩耍的好友，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柳成林家不是周庄的大姓人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据说柳成林的祖上是上门女婿，给老丈人家连生了五个儿子，算是延续了香火。老丈人也是通情达理，让最小的男孩跟了本姓，就是柳成林的太爷爷。
    那个已经与世长辞的黑瘦老人家，周扬帆小时候经常见到。他在夏天总是喜欢和别的的老人一样，摇着蒲扇坐在队里的椿树下打盹。有时候也会夹着纸包来找周扬帆的太爷，两人坐在屋前抽着呛人的旱烟，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后来周扬帆才知道，自己的太爷过去在大户人家当私塾先生，柳成林的太爷则是大户人家的长工，两人平时说得上话，后来虽然都换了生活环境，这份友谊却一直延续下来。两家的爷爷辈父辈关系也都还行，到了他们这一辈更是打小就好得几乎要穿一条裤子，成了无话不谈的发小。按照周扬帆的理解，这样的关系算是世交了吧。
    柳成林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就是距离中专分数线也有好几分的差距，他那个靠着一辈子实干挣下了殷实家底的父亲对此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失望，直接在乡里找了个熟人拜师学习电焊，一晃已经两年多了。
    每次周扬帆从县高中回家，柳成林都会过来玩玩，虽然两人的生活圈子完全不同，那些共同成长的回忆依然很好地延续了他们的友谊。喜欢男人的脊梁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男人的脊梁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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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