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强欲内部的变数

    丑恶的情绪会随着愈发麻木的外在逐渐累积，最终形成一个火山，在某一个时刻被某一件事点燃，然后轰隆一声毁灭了自己，也毁灭了敌人。同归于尽其实是大多数对抗者的目的地，只是因为胜负而方式不同罢了，人魔两族曾经便是焦灼在这样的关系中，魔族败了，人族也付出了自己的代价，肉身因为与神明的契约，变得越来越羸弱。
    如今竞争再次开始，但舞台小了，性质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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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天的酒肆里坐满了各色的佣兵，他们挤满了每一张桌子，交流着所有可以交流的事情。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也很单纯，赚钱，娱乐，赚钱，娱乐，然后死亡。
    永远不要和佣兵谈什么理想，去讨论人生之类如此深奥的话题。他们就像一只只追逐着奶酪的老鼠，即使奶酪被家老列按在显眼的捕鼠器上，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笑嘻嘻地跳上去。
    角落里有一桌显然和其他桌子上热情讨论的佣兵有所不同，他们都低着头，伏在桌上吃着食物，喝着廉价的酒水。他们身上穿着陈旧的皮甲，配着布满磨损痕迹的武器，看似漫不经心的吃着食物，实际上正在听着周围人的讨论。
    像这样一桌的人，并不少见。在那些老佣兵的眼里，这些人可能都是刚刚成为佣兵，或是单纯为了赏金而来的毛头小子。他们看似低调的做法反而让他们更加的醒目，不过老佣兵们并没有提醒他们，没有这个义务。
    当然，如果老佣兵们知道这是魔族的耳目，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真该死……”，那魔族耳目中，一个本体是三角魔牛的魔族壮汉狠狠的将酒杯压在桌子上，嘭的一声闷响，酒杯中浑浊的劣质酒液被震的飞了起来，溅射出来，眼神中充斥着憋屈和愤怒。
    一旁坐姿端正，面容姣好的女剑士露出了一个警告的神色。壮汉浑身肌肉一僵，死死闭上嘴巴，没有要大声嚷嚷的迹象。
    “恩爷，那个传令真是要死人命，”一个消瘦的高个子，本体合成兽的同伴同样不满地看向名叫恩的女剑士，一脸无处发泄的悲愤，
    “我们的任务就是执行命令，没有其他的闲暇，好好赚钱吧。”恩摇了摇头，抿了一口酒。
    “赚钱？”壮汉忽然间冷笑，他阴沉着脸，将一块大肉扔进嘴里，像对着敌人一样死命咀嚼着。三角魔牛的牙齿和咬合力惊人的恐怖，居然连同骨头一起和肉都嚼成了碎末，毫不忌惮地一口咽过喉咙，端起酒杯便往大嘴里一松，直接把杯子也吞下去了，也不擦擦嘴角，把头靠近桌子，压低了声音，“现在最赚钱的方法是杀死有灵智的同族，到现在这个地步可全是那个传令害的啊，恩爷！”
    “岂止是赚钱，”高个子摇摇头，“魔族头颅收集得多，贵族都可以当了。”
    恩默不作声，仍是安静地抿着酒。
    也许只有他们这些一直混在人族底层的魔族们才会明白，对于那些佣兵来说，贵族是一个怎样的称谓。
    没有当过平民甚至是贱民的人，难以理解这些人对贵族身份的渴望和向往。如果可以，他们情愿付出自己的所有，不管是身体、家庭、财富还是灵魂，哪怕对面的是魔鬼的契约，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而如今，伴随着强欲魔王重生的消息迅速散布，帝国颁布了新律法，只要收集足够多的魔族人头，当然前提是有灵智的魔族，奖赏最高者，可以成为一个最低等的男爵。比起通过帝国高等学院毕业成为特权积极再缓步爬向贵族阶级，显然军功所带来的好处能一步到位的成为贵族，也更适合这些没有文化只懂得战斗的武夫。只要累积足够的军功，完全可以一夜之间成为帝国的贵族之一。森严的阶级体制让人敬畏的同时，也让人心生羡慕。所有人都渴望成为贵族，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之一。
    虽然有时间期限，但也足够使人疯狂。
    “最近些天收敛点吧，我还不想死……”握着法杖，本体为魔书，一个唯唯诺诺娇小异瞳少女，低下头。
    “无论怎样，等期限到来前，不要接大任务了，”高个子摸了摸下巴，“只希望这是魔王的计划，如果能为那位大人做些事情，做出怎样牺牲也无所谓的。”
    “那位大人啊，”壮汉听到有人谈及强欲魔王，情绪高兴了些，“一定不会有错的，只要那位大人在，我们就一定有出头之日。”
    “呜呜——消息是真是假还……啊啊啊，是真的！是真的啦！”少女意识到两人的目光变换，吓得从座位上跳起来，一个劲地重复‘是真的’三字。
    恩不自禁地目光移转，
    作为已然注定的牺牲品，
    是怀揣期盼步入死亡，还是紧握真相闭合双眼，
    多年共战同伴们的面容无时无刻不于脑海中清晰着，
    哪怕存疑的恩，也只是倾向前者，
    存在与行动都深裹在迷雾中。
    他或者他死了——以怎样的身份死亡，事实终将被世界包装后严格保密地放送，
    但不管是要做什么，不管要面对什么，一切都是为了魔族的未来，深入人心的理念比起严密的狂热宗教有过之无不及，
    是勇敢地扑入火海，还是懦弱地躲入柴堆，无论如何选择也都得该有被世界捏造出的模样。
    这便是这个剑与魔法世界的内核，少数人握有着意义，凭着自己的想法四处分发给常人——这便是世界的常态。
    思绪总是飘渺的恩很少用言语外溢出她怪异的所想，外表，她需要维持这幅镇定的领导者模样。
    见眼前的几人注意到自己的失神，恩半眯眼睛，镇定地抿了口酒，道：
    “希望那位大人——不要让我们失望。”
    几人愣了愣，随即便开朗地笑出声，似乎得全然忘记了那个让他们无比后悔但又不得不执行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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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能拥有者才是强欲的核心，说到底，种群什么的，只是那位大人的附生品而已，
    总是做着“正确”之事的那位大人，以门徒的身份，面无表情地对半跪在地的恩说道，
    ——明白自己的地位后，为强欲献身吧。
    ——如果不让他们意识到消息的源头来自强欲内部，压力还是会大一点啊。
    ——再说，那片所谓的森林，本来就是这个牢笼世界的尽头之一。
    仅此而已。喜欢魔王也要善待世界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魔王也要善待世界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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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