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猝死

    王老夫人一听这话，立刻露出激动的笑容，她挺直了腰杆，突然间就做出了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在场的其他宾客也纷纷露出了羡慕之色，伸长了脖子看向了抬过来的几个箱子。
    “陈大人就是那位京城的四品大官，小姑就是和他的小儿子定的亲。”黄夫人对云芍药解释道。
    云芍药点了点头。
    黄小姐走到了那几个人面前，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抬手示意他们打开箱子。
    “这第一个箱子里装着的是一尊三尺高的南海珊瑚，这是陈公子给黄老夫人的贺礼，”下人在箱子打开之后，得意地说道，“珊瑚向来极难开采，这么大的珊瑚更是罕见，陈公子说这是他对黄老夫人的一番心意。”
    “有心了，有心了，陈公子真是太有心了，”黄老夫人高兴地说道，“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一尊珊瑚呢。”
    其他人也跟着点了点头，纷纷露出了羡慕之色。
    “后一个箱子里装着的是一个梳妆奁，梳妆奁里面放置着京城里最流行的各种首饰，这些首饰都是由京城最赫赫有名的粉蝶轩打造的，还请黄小姐过目。”下人在另一个箱子打开之后接着说道。
    黄小姐打开梳妆奁，各种各样精致而又名贵的首饰展露在了众人的面前，这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随手拿起了一只簪子，在自己的头发上比划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黄老夫人。
    “娘，你看我戴这支簪子好看吗？”黄小姐笑眯眯地说道。
    “好看，簪子好看，人更好看。”王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
    “那想必妹妹戴了这支簪子，肯定会更好看，”她故意看向了不远处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勾起了一边唇角，“妹妹，别说姐姐对你不好，这只簪子送给你了。你要是喜欢这些首饰，也可以从中挑个一两件，你我姐妹之间，不必客气。”
    “不用了，我自己有簪子！”对方冷硬地说道。
    “这夷陵郡的簪子哪能跟京城的簪子相比呢？”黄小姐拿着簪子浅笑盈盈地走向了她，将手里的簪子插到了她的头发上，“看，果然是好看多了。”
    “我说了，我不要！”对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扔在了地上，“用不着你一天到晚在这里假惺惺！你做的那些恶心事，大家都知道！”
    “够了！羽裳，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今天可是我大寿的日子，你能不能给我安分一点？”黄老夫人怒道。
    “分明是她先招惹我的，偏心也不能偏心成这样吧？我和她乃是同胞姐妹，哪有你这样做娘的？”黄羽裳拂袖而去。
    “你去哪儿？”黄老夫人连忙问道。
    “我换个座位！”黄羽裳的座位挨着黄小姐，她与这个孪生姐姐本就不合，今日她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了她，她就更没办法继续坐在她身边了。
    黄老妇人对她感到头痛不已，但为了使今天的场面不再变得更难看，也只能作罢。
    黄羽裳带着自己的丫鬟换到了池塘边的荆树下，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片刻的尴尬过去之后，黄老夫人出面打了个圆场，气氛又渐渐地热络了起来。
    黄夫人凑到云芍药身边对她说道：“我这两个小姑是双胞胎姐妹，只不过一人容貌娇美，另一人生来脸上就带有一个胎记，黄家和陈家原本是世交，黄老爷子和陈大人约定以后要做儿女亲家，后来陈家发迹了，去了京城做官，逐步做到了现在的朝廷四品大员。不过陈大人是个很信守承诺的人，他依然承认这门婚事，决定让自己的儿子娶了黄家的小女儿，不过黄家有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女儿，一开始黄家将两个女儿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递了上去，陈家觉得黄羽裳的名字更加好听一些，就回了书信过来，说是以后要让黄羽裳嫁到陈家去。黄家人听后自然是欣喜不已，只因黄羽裳自出生，脸上就有一道非常显眼的胎记，这在夷陵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黄家人一直非常为黄羽裳以后的婚事感到担心，没想到陈家的回信成功地解决了这件事。”
    云芍药听后，点了点头。
    “陈家祖籍在夷陵郡，有一年，陈家举家归来祭祖的时候，陈大人带着小儿子过来拜访了黄老爷子，我这另一个小姑黄月歌倒是有些小心机，直接跑到了前面的会客厅，陈小公子一看到她，便对她一见钟情。于是这桩婚事经历了一些波折，原本属于黄羽裳的一桩姻缘，最后归了黄月歌，从那以后我这两个小姑就闹翻了，几乎是隔三差五一顿吵，本来黄羽裳还算老实，可耐不住黄月歌喜欢刺激她，这家里便愈发没有宁日了。”
    “那老夫人就不管管吗？”云芍药叹了口气，本来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她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可见黄夫人似乎因为黄月歌在家里嚣张跋扈有些受气，忍不住想找个外人数落一番，发泄一下心底这口浊气，便只好配合地问了一句。
    “她这个小女儿马上就要嫁到朝中四品大员的家里了，她哪舍得给她气受？受气的还不是咱们这些人，她今天对我这个大嫂的态度，你也看见了，平时啊，更过分呢，”黄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好了，不说这些了，趁着宴会还没开始，我先带你去认识一些人。”
    黄夫人带着云芍药走向了那些谈话的妇人中央，向那些妇人介绍起了云芍药，那些妇人的脸上带着客气的微笑，眼底却难掩鄙夷之色。
    只因黄夫人以后会是黄家当家作主的夫人，她们不好得罪她，所以才没有给云芍药脸色看，只是，她们在心底暗想，别是黄夫人被这个小姑娘给忽悠了吧？
    这个小姑娘年纪那么小，能有什么过人的医术？
    虽说她救了黄公子是事实，可她只是一个出生乡野的丫头啊，听说乡下的土方子多的是，谁知道是不是瞎猫撞到死耗子了？
    这样的人也值得奉为座上宾？黄夫人还真是没有见识！
    也不知以后该怎么在黄家当家作主！
    没得丢了黄家的颜面！
    云芍药自然很清楚这些夫人是怎么看她的，不过她也没有在意，她们没有见识过她的医术，会这样想也很正常。
    很快，宴席便开始了。
    王老夫人在这场宴席上大声夸赞着自己的小女儿，黄月歌说自己今年大寿，所有的一切都是交由黄月歌操办的，她年纪虽小，但却有了一家之主的风范，能将这次的宴会办得很上台面，实在是令她感到欣慰，想必以后嫁到陈家去，也不会丢了陈家的颜面。
    在场的宾客们自然跟着称赞起了黄月歌，黄月歌的脸上带着得意而又得体的微笑，假惺惺地说了几句谦虚之词。
    她的话又引来了黄羽裳的一声冷笑，不过谁也没有搭理黄羽裳就是了。
    中午的这顿午膳一直吃到了大下午，黄羽裳吃得满肚子火气，能见着宾客们渐渐起身要告辞离去，黄羽裳也跟着站了起来，打算离开小花园。
    就在这时候，她的身形忽然晃悠了一下，然后她就猛地倒地不起了。
    黄羽裳的丫鬟喜鹊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大喊了几声：“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晕了呢？”宾客们纷纷凑了过来。
    黄月歌走在后面，还冷哼了一声：“真是丑人多作怪！样样比不过我，就想着要装晕坏了娘的生辰宴吗？”
    黄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黄羽裳之后，赶紧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大夫过来呀！”
    “娘，我今日请过来的这位贵客就是一位大夫，不如让她看看吧？”黄夫人赶紧上前说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没谱！一个乡下丫头能相信吗？”黄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平时见你挺沉稳的，怎么今天这么不知轻重呢？”
    “是、是。”黄夫人讷讷地说道。
    说完这话之后，黄夫人又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云芍药，云芍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往心里去。
    不一会儿，大夫就被请了过来。
    此时，黄羽裳已经被她的丫鬟喜鹊扶到一边的榻上躺着了。
    大夫给黄羽裳把了把脉，然后摇了摇头，对黄老夫人说道：“人已经没气了，请节哀顺变吧。”
    “什么？”黄老夫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坐在地上，“你说什么？我的小女儿刚刚还好好地，怎么就突然间没了呢？”
    大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提起了自己的医药箱。
    “是不是你没有仔细给我女儿看看？”黄老夫人上前一步抓起了大夫的衣襟，“你再仔细看看，仔细看看，我女儿绝对不会死的！”
    “黄老夫人，我再看几遍也没有用，黄小姐的脉已经绝了，”大夫无奈地说道，“她就是猝死了！”
    “她平时无病无灾地，怎么会猝死呢？”黄老夫人摇了摇头，难以置信给说道，“她今天跟我们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怎么都没有猝死的前兆啊。”
    “何为猝死？一般而言，猝死就是没有前兆的！”大夫加重了语气，“黄老夫人，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还是那句话，请你节哀顺变吧，老夫先告辞了。”
    黄老夫人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站都有些站不稳，要不是有身边的丫鬟扶着，她早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虽然她这些年一直很偏心，但黄羽裳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可能不疼她呢？
    如今陡然间失去了自己的小女儿，黄老夫人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在场的宾客们连忙上前，纷纷安慰起了她。
    “黄老夫人，这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是啊，黄小姐这一生饱受容颜之苦，说不定，这突然间走了，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可能她下辈子就生成了一个绝世美人呢？”
    “更何况，黄小姐人泉下有知，也肯定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母亲这般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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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