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一杀神 乘风聂真

    巴哈·夏亚从远处眺望着天枢关外的奇怪景象：在一片焦黑的废墟边缘，星星点点的火光照耀下，一支千人左右的队伍紧紧围成了一个同心圆，他们的外围竖立木桩，头顶则顶着锅、木板，毛毡布等各种东西。在同心圆前方，一个年轻人盘坐在地面上，就如同入定的老僧一般，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打动他的心。
    对于这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险些给自己以重创的汉人军队，巴哈·夏亚还是非常感兴趣的，于是他走不顾扈从的劝阻，骑马来到曲子然面前。
    没有下马，巴哈·夏亚从高处俯视曲子然，用生硬的汉语问道：“你……是什么人？”
    曲子然睁开眼睛，用流利的胡语反问对方：“你又是什么人？”
    巴哈·夏亚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换回胡语说：“我就是巴哈·夏亚，这支军队的首领，年轻人该你介绍自己了。”
    “你就是巴哈·夏亚？”曲子然微微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中年人，“你为什么来这？”
    巴哈·夏亚摇摇头。“这可不公平，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曲子然权衡片刻。“好吧。我叫曲子然，是天枢关的一名千夫长。”曲子然说完就紧紧盯住了巴哈·夏亚。
    巴哈·夏亚会意，解释说：“我很好奇谁能让我吃亏，所以就来见你了。不过我见到你之后，倒有些怀疑了，你这么年轻，会有这样的本事吗？”
    曲子然针锋相对。“好奇有人能让你吃亏？哈哈哈，看来你还是吃亏少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哈哈哈，你若杀了我，我身后的勇士们必定踏平天枢关。”
    “他们敢踏入天枢关，我就让他们一个都回不去。”
    巴哈·夏亚有些被曲子然的态度激怒了，他眯眼盯住曲子然说：“虽然不知你的本事如何，但你的胆量却有些让我佩服了。虽然我不得不为我的左先锋哈依报仇，但如果你能在我的进攻下坚持下来，我就允许你加入我的麾下。”
    “你虽然是个胡人，但还算讲道理。我此刻就放了你，如果你再敢靠近我身边，我就割掉你的脑袋。”
    两人几乎同时冷哼一声，巴哈·夏亚驱马返回了部队，曲子然则再次闭目养神起来。
    不多时，巴哈·夏亚的部队开始行动，不过却只有数十骑骑兵出列，而他们的目标也不是城门，而是曲子然的队伍。忽然，曲子也然动了，他对着身后的众人吩咐了一声，接着就一个人冲向了对面的骑兵。
    两个呼吸的功夫，骑兵队连人带马，全都倒在了血泊中，而曲子然的身上却连个血滴都没有。见状，巴哈·夏亚不仅不生气，反而赞许地点点头，接着又一挥手，派出了一个百人队杀向了曲子然。让这些观战的胡人惊骇的是，首领派出的这一百人马，又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全灭了，曲子然杀人简直比碾死蚂蚁还要简单。巴哈·夏亚却似乎对曲子然的恐怖毫不在意，就在他挥手要继续派人的时候，他麾下的大将忍不住上前劝阻。
    “大汗，您不能再派我们的人去送死了！”
    “你们怕了？这样还算是本汗的部下吗！他不过一个人，你们难道还打算一拥而上吗？退下！”
    这名胡将闻言没有退下，反而跪倒在地上。“请大汗三思。”其他胡将也立刻跪倒，请求巴哈·夏亚不要再派兵送死。
    巴哈·夏亚即使是大汗也不敢触犯众怒，只好叹息一声下令道：“弓箭手准备，射杀敌将！”
    巴哈·夏亚的命令刚出口，部下还没有反应，曲子然却先动了起来，他用鹰隼俯冲般的速度直扑巴哈·夏亚。胡将们吓坏了，连忙起身护驾，簇拥着巴哈·夏亚后退；而胡兵们则纷纷涌上前排，挡住曲子然去路，并迅速合围了曲子然。
    身处敌阵，曲子然丝毫不慌乱，他看准了一个防备较低的胡兵就冲了过去，一剑将这个胡兵带着他的马斩断成四段；胡兵身旁左边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曲子然就又一剑将其斩杀。曲子然就这样有条不紊地挥剑，他每走一步，每挥一剑都会带走数条性命，很快，他一个人就杀得这一万胡兵不敢靠近。
    然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巴哈·夏亚很快下令：能斩杀曲子然者赏金二百，活捉曲子然者赏金千两；巴哈·夏亚甚至要将女儿嫁给这个幸运的勇士。
    胡兵们疯狂了，眼中发射出贪婪的光，如同狼群般呼号着再次杀向曲子然。曲子然放声狂笑，内力狂涌而出，以劈山倒海之巨力，携冷冽剑横扫敌阵……
    初升的旭日将朝霞渲染成火焰，横流的鲜血将大地浸润成噩梦。血流成海、尸累成山，就是对天枢关外景象的最真实写照，而立在这尸山血海之巅的，就是曲子然。此刻的他已经不复当初的潇洒，衣服与发肤全都被鲜血染红；但他的身上却没有一处伤口。腥臭的晨风吹拂着，鲜血因风干而乌黑，但他的双眼与宝剑却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任谁看着他，都不禁会生出这样的念头：他就是地狱中走出的魔神吧。
    忽然，曲子然动了；他又向嘴里塞了一粒辟谷丹与炼气丹，接着向前迈出了一步。不过是小小的一步，却在胡兵中造成了轩然大波，他们被吓得要么失禁，要么瘫软，要么昏倒，甚至还有人直接疯掉。
    不过，却还有人勉强保持着镇定，他就是巴哈·夏亚。这位大汗忽然驱马上前走了两三丈，就急忙拉住缰绳停了下来。而他的大将们全都被他的行为惊呆了，甚至忘了要阻止他。
    “曲子然，我巴哈·夏亚承认你是天下第一杀神。这一次，我敬佩你的勇气与本领，放过你。下次见面，本汗一定会俘虏或杀掉你。”
    巴哈·夏亚带兵撤走了。曲子然至此稍稍松了一口气，累得一下子坐在了尸体堆上。而当他缓过一点力气，起身走向他的士兵的时候，那些士兵也像胡人一样害怕地不敢靠近。曲子然没时间安抚他们的情绪，因为天枢关的守军终于集合兵马来到了城外，守将远远地就带兵停了下来，向曲子然喊话。
    “英雄……请让开路，胡人凶残，我们可不能放他们离开啊。”
    曲子然没有理会这人，他盯上昨夜不允许进城的那个军官，两个闪身来到后者身旁，猛地向上一挥剑，就将这军官的臂膀割了下来。
    “这是给你的教训。”说完，曲子然就向着城里走去，没人敢说一句责备他的话。
    曲子然到底杀了多少敌人？开始时有人统计出来是三千，一个月后这个数字被谣传成了一万，三个月后这个数字就增长到了三万。人们将他的事当作了奇谈，甚至提到他的名字，人们就联想到恐怖与死亡，甚至能用来吓唬小孩。
    不过曲子然对这些传闻没怎么在意，因为他已经离开了军队，暂时居住在了天枢关城外。由于他气愤之下斩掉了那个守城军官的手臂，这是以下犯上，触犯了军规，即使上面不敢责怪他，也肯定心生不满了。而且对于如何安置曲子然，想必也让天枢关的守将头疼吧。所以，他选择了主动离开。
    当然，这只是次要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曲子然查看巴哈·夏亚的入侵路线后，认为后者之所以能突然出现在天枢关，其根本原因是由于地方势力的割据，使得原本就过长的边境防线到处都是漏洞。曲子然认识到了必须统一北方才能有效抑制胡患，所以他打算再次外出游历，寻找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因为曲子然有这样的打算，所以他暂时不想加入任何势力。结果，当雍王亲自来拜访他并邀请他做官后，他拒绝了；而樊恭打算率领义胜盟准备统一秦地，也对曲子然发出了邀请，曲子然也拒绝了。曲子然显然去意已决，但一个人的出现，却让他不得不推迟了原计划。
    这一天，曲子然正在野外练剑，忽然注意到有人在靠近，他立刻停止练习，警惕起来。虽然还没见到来人，但曲子然肯定来人武功极高，这使得曲子然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巴哈·夏亚派了人来报复自己。然而，出现在曲子然面前的却是一个年纪大概是中年的武者。
    说他年纪大概是中年，因为曲子然判断不准，他的外貌顶多四十出头，但身上的沧桑气质与看破世事的眼神，却又显示他不可能只有四十多岁。
    来人很和善地对曲子然笑了笑。“抱歉，打扰你练剑了。我听说有一位曲小英雄凭一己之力歼灭了数万胡军，心生敬佩，特来拜访，请问是你吗？”
    曲子然感觉到来人那如剑一般的凛然气质，不禁心生亲近。所以他也笑着回答说：“如果你找的是杀了三千胡兵的曲子然，那就是我了。”
    “哦？我听闻曲小英雄铜头铁骨金刚皮、身高一丈、背生双翅、肩有六臂，你莫非是冒充他不成？”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我想他不用动手杀人，只要往那一站，敌人就全都要吓跑了。”
    来人闻言大笑，曲子然也自嘲地笑了起来。
    笑罢，来人对曲子然一拱手。“你好，曲兄弟。我是越地聂真。”
    “聂真？”曲子然闻言大吃一惊，“难道是那位乘风剑圣聂真？”
    “哈哈，就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竟然听过我的名字。”
    曲子然听纪叔提起过，不过按照纪叔的说法，这位乘风剑圣应该已经七十多岁了，怎么看起来还这么年轻？转念一想，曲子然就觉得对方肯定是先天高手，而且领悟先天时年龄不大，所以才能驻颜有术。
    怕自己失礼，曲子然赶紧打住了心中的杂乱念头，恭敬地行礼说：“果然是聂老哥，曲子然真是三生有幸能见到你。”
    “哈哈，我钟意你这小兄弟。但我还想试一试你的实力，不知能否赐教？”
    曲子然顿时眼中精光四射，狠狠地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自从与通行千里剑焦承心交手后，曲子然就一直默默地提纯自己的剑技，能与聂真这样的高手对决，正是验证自己心得的大好机会。所以曲子然又补充一句：“聂老哥，尽管拿出你的全力来，不然就不能尽兴了。”
    “这可是你说的！”
    两人不再多话，立刻拔剑交锋。这一场比试，两人过了两千多招；终究是曲子然差了一筹，输给了聂真。
    两人将剑收起，曲子然当先对聂真深施一礼说：“聂老哥，多谢你了。与你交手，使我受益匪浅。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武之一道，我的理解还很肤浅。”
    曲子然说的都是真心话。聂真是他遇到的最强的武者，比焦承心还要高了不止一筹，曲子然若非先遇到了焦承心，对剑道有了更深的理解，恐怕连一百招都坚持不了。然而，他这话却让聂真很感慨，他立刻轻轻摇头。
    “曲小兄弟不必妄自菲薄，在你这年纪能有此修为的人，恐怕是前无古人了。看着你，我都忍不住怀疑我这一把年纪是不是都白活了。也许，我不应该来找你，自找烦恼啊……”聂真说完转身，“嗯，我还是离开吧。”
    “哎~这可不行！”曲子然一把拉住了聂真，“你可不能把我的武瘾勾起来，就拍拍屁股走人啊。”
    “哈哈，其实……我也没过瘾呢。”
    聂真于是暂且在曲子然那住了下来，与曲子然每日研习剑道。
    一人技短，两人技长。曲子然与聂真相处的每一天，曲子然都感觉自己在进步。他就像干旱的沙漠，对知识的雨水总是渴求不够，短短半个月，聂真就感觉自己几乎没什么可以再教给曲子然的了。而他打算最后教给曲子然的东西，却让曲子然的剑道从此登堂入室，从此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来。喜欢雷剑鸾恋歌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雷剑鸾恋歌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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