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活宝

    一时间，全场愕然。
    众人不是没听到他先前的话，只是不自觉地忽略了过去。
    徒手炼器？
    徒手炼药便已经是了不得的本事了好吧？
    徒手炼器？
    这根本是闻所未闻之事！
    炼器不是炼药，那些金铁晶石天材地宝，可不像花花草草那般脆弱，你说炼化便能炼化？
    没有炼炉，没有铸造器具，你能凭空铸成神兵？
    这岂不是扯淡？
    那位炼器师队长怔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确定？”洪冰玄瞪着眼睛问风小辛。
    “这种事情，有什么不能确定的。”风小辛摆摆手，“麻烦您别再耽误时间了，早点结束，我好早点回去疗伤。”
    洪冰玄愣愣地收起了炼炉，然后缓步后退，精神有点恍惚地走回到主观台下。
    他不是开玩笑？
    他真能徒手炼器？
    洪冰玄转回头来，看着风小辛，一时忘了回到主观台上。
    所有人此时都在看着风小辛，有人眼中透出惊讶，有人眼中透出好奇，有人眼中透出怀疑。
    席自清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
    她总觉得风小辛是有些托大了。
    对于风小辛的才华，她向来是佩服的，她相信风小辛一定曾成功地完成过徒手炼器，否则此时风小辛也不会在诸人面前逞强。
    可问题是……
    你现在身上有伤，气力不济，又如何能成功？
    她恨不能立刻跑到场中，去问问风小辛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主观台上，八位卫长都站了起来，走到了栏杆边。
    “有这种可能吗？”段秋问地卫卫长。
    地卫卫长没有说话。
    依他炼器的经验，本来可以立刻下断言说没有这种可能，但风小辛已然创造了数次奇迹，他隐约觉得在这年轻人身上，似乎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
    于是，他保持着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风小辛的身上，风小辛却只是扫了那柄剑与那块晶石一眼，便拄着剑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都心生疑惑：他这是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紫光自风小辛胸膛之中掠出，转眼之间便将那柄剑与那晶石笼罩在光芒之中。
    那光盛大，但却并不如何晃眼，只要运真气于眼，便可以将它看得清清楚楚。
    但所有人能看到的都只是焰光的外形，至于内里如何，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
    诸位卫长一时好奇，将功力运足望去，却骇然发现自己的目光竟依然无法穿透那紫光。
    光焰中的剑如何，晶石如何，竟没有任何人能知晓。
    但所有人都明白，炼器已经开始了。
    人们怀着不同的心情，紧张地看着场上的风小辛与紫光。
    风小辛单手扶剑，端坐于地，身上的气息微微起伏，似是在专心控火。
    那团紫火在空中浮动不休，并不晃眼的光芒微微动荡，隐约变换形状。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知不觉间，人们从初时带着惊讶、好奇的注视，变成了低头与身边人低声交谈。
    因为这炼器的过程，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
    席自清见洪冰玄没有上主观台，便走了过去，施了一礼，问道：“洪大人怎么看？”
    “现在也只能站着看。”洪冰玄苦笑一声，开了句玩笑。
    席自清却不免震惊。因为听了这句话她才明白，原来洪卫长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也未能看破那一团火。
    这火竟然这么厉害？
    那他……能成功吗？
    若真能成功，他便又创造了一项奇迹，而且，若他真是这般了得的炼器师……
    莫说青离司队长之位，只怕他开句口，工部衙门的官位，都会张开双臂等着拥抱他！
    席自清的心不由颤抖起来，心中既有兴奋欣喜，又有紧张担忧。
    时间便这样慢慢流去，不知不觉间，便过了午时。
    那紫光突然之间一盛，晃得诸人睁不开眼，等诸人眯眼躲避后再睁眼观瞧时，那紫光已然不知去向，风小辛的右手依然扶着苍灵剑，左手微微举起，手中托着一柄散发出淡蓝色光芒的长剑。
    一道道水波般的淡蓝光晕，在那剑身流动，清晰可见。
    惊呼之声四起。
    “炼完了？”
    “这便完成了？”
    “这也太快了吧？”
    “不借助工具徒手炼器，竟然真的成功，这简直……神乎其技！”
    风小辛睁眼，望向主观台下的洪冰玄，将剑费力地举了举：“洪大人，请来验剑。”
    洪冰玄二话不说，疾步向前而来，主观台上，那八位卫长竟然也沉不住气，一起飞掠下台，与洪冰玄一起匆匆来到近处。
    九位卫长看着风小辛手中长剑，感应着那剑上传来的非凡剑气，一时间都是瞠目结舌。
    “你竟真能办到？”洪冰玄愕然问道。
    风小辛咧嘴：“大人您这不是废话吗？我若办不到，如何敢在众人面前展现本事？”
    “神技，神技！”地卫卫长情不自禁地赞叹，双手将那剑自风小辛手中接了过来。
    他握剑在中，立时感应到了剑身上传来的波涛之力，眼中一时也闪起了淡蓝色的波光。他轻啸一声，将长剑一挥，吓得旁边诸位卫长急忙躲开。
    “看着点人！”段秋不悦道。
    地卫卫长根本不理他，抬手一剑斩向半空，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化为剑弧，在空中飞掠而起，诸人看在眼中，只感觉自己看到了一道蓝色海潮破空掠起，拍击长空。
    “好剑！”地卫卫长双眼放光，捧剑在手，不住赞叹。
    “也让我看看！”天卫卫长急忙来抢，地卫卫长满脸不舍地将剑交给对方，嘴里仍不住低声赞叹。
    观台上的众人惊讶地站了起来，抻着脖子往场中看，都想再多看那剑一眼。
    天卫卫长刚试了两下，空中便是波涛轰鸣，剑光纵横，看得另几位卫长眼热，纷纷便过来抢，一时间你争我夺，都对此剑爱不释手。
    “别抢了！”洪冰玄大喝一声，“这是我灵风卫炼出的宝剑，你们看看便好！快还给我！”
    八位卫长均冲他翻白眼。
    天卫卫长道：“这非是你们灵风卫之物。因为此次炼器，乃是风小辛与于永年生死战的后续，此剑是风小辛为证明自己未作弊而交出的证据。既然如此，自然当交给我天卫保管。”
    地卫卫长一听便不干了：“我地卫还有管理司中器材之职，这剑属于司里，自然应该交给我地卫保管！”
    段秋道：“无常卫负责查案，既然说是证据，那便应交给我们无常卫才是。”
    “不对，当交给我！”
    “当交给我！”
    九位卫长一时争执起来，谁也不服谁。
    演武场中诸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什么样的剑，能让九位卫长如此失态？
    燕云缈站在人群中，突然觉得全身发冷。
    先前几位卫长试剑时挥出的剑光，他看得清清楚楚。不必将那剑拿在手中细观，不必亲自去体会那剑此时拥有的力量，他也知道，这剑确实已成了一柄神兵。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神兵！
    他颤抖着望向风小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炼器师？
    不可能，绝不可能！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喃喃自语，不住摇头。
    但却已经没有人再多看他一眼。
    “我说你们啊……”此时，风小辛有气无力地开口，道：“若是没别的事，是不是应该派人将我扶下去，好好疗伤啊？”
    几位卫长这才想起风小辛来，一个个满脸的不好意思，急忙凑了过来，围着风小辛好一阵表达关怀。
    “小辛啊，身上疼不疼？我这里有上好的丹药，快服一颗吧！”
    “去去去！人家本就是药师，稀罕你的丹药？小辛啊，我这外伤膏才是真正的宝贝，你拿去用吧！”
    “拉倒吧！人家身上哪有什么外伤？小辛，跟我回去，我帮你运功化血，保证你明天便能生龙活虎！”
    “用不着你们，我来便好！”
    一众卫长人喊马嘶个没完，搞得风小辛很是无语。
    最后洪冰玄大吼一声，拳掌一通乱舞，才将诸人逼开。
    洪冰玄哼了一声，负手而立，道：“风小辛是我灵风卫的人，你们可别搞错了！”
    “也不然吧。”卫万里冷冷说道，“他杀了我青禾卫的队长，这才有晋级的机会，说起来，便等于是我青禾卫扶他上了位。既然是这样，他便当到我青禾卫来当队长。”
    洪冰玄瞪眼：“哪有这样的道理？”
    卫万里道：“便当是你灵风卫赔我们一个队长，又怎样？”
    “我们灵风卫凭什么赔你？”洪冰玄大怒，“生死战是你们自己同意的，死了白死！”
    “话不能这么说……”卫万里争辩。
    “老洪啊，不是我说你，为官不能这么霸道啊！风小辛是你灵风卫的人不假，但既然此次提升是破格提升，需要我等共议，那便说明诸卫皆有机会。”薛容江认真地说。
    “有你大爷的机会！”
    “诶？你怎么骂人呢？”
    “骂的就是你！人长得既然不美，便不要想得太美！”
    “嘿我就不信了，真要抢，我们还抢不过你？”
    “铁甲卫能抢，我无影卫便也能抢！”
    “人长得不美便不能想得太美，那我长得美，是不是便可以想上一想，抢上一抢了？”
    “要抢大家一起抢，不能让灵风卫轻易得了便宜去！”
    一时间，九位卫长又乱成一团，丝毫不顾及什么风度风范，在属下面前争得不可开交。
    青离司诸人看得傻了眼，但细一想，又不觉得几位卫长此行有什么不妥。
    那可是能徒手控火炼神兵的炼器师啊！
    这般人物，简直就是行走的天材地宝，简直便是喘气的奇珍异物！
    那是活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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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