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暗流

    萧凌梦将问题挑明以后，会议就陷入了争吵阶段，直到月上中天，才初步形成了作战方案。
    众人离去后，纪世耘叫住了萧凌梦：“王妃。”
    萧凌梦回身，笑了笑：“怎么了？”
    “您刚才是为了瞒着他们，才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随云山脉去的。您真正担心的，是他们会内外夹击镇南关。”纪世耘笃定地说。
    萧凌梦不置可否，纪世耘继续道：“我跟陈时，我们都打过泗水那一仗的，襄阳侯，泗水督军，还有那些暗地里的兵马，他们不知道，我们知道。”
    萧凌梦拍了拍他的肩：“够聪明的。”她又笑起来，“去休息吧。”
    纪世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迟疑着问道：“那，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最快后天。”萧凌梦回答，看着他跃跃欲试的眼神，便说道，“知道啦，明天你打头阵。”
    “哎。”纪世耘得了话，喜滋滋地回去了。
    萧凌梦回到寝房，容穆已经磨好了墨，铺好了宣纸，见萧凌梦进来，便给她倒了杯浓茶。她知道，王妃今晚又不会休息了。
    萧凌梦在桌边坐下，阅览今日的线报，并作出批复。然后把重要的都整理到一起，整齐地抄在一张宣纸上。
    方才讨论出的作战计划，她也誊了一份，又修改了几处。
    容穆见她停下来闭目休息，便上前道：“王妃，青阁传来消息，铜宫扬赫舒先生答应见您一面。”
    萧凌梦气息一滞，旋即道：“日子往后挪挪吧，等王爷回来再说。”
    “是。”容穆为她添了茶，却将烛火稍稍调暗了些。
    萧凌梦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呼吸逐渐平稳，当容穆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又出声道：“对了，王爷那边，接应的人都安排好了么？”
    “已经安排好了，陇西那边的情况青阁也已经呈了一份资料给王爷。莫七在王爷身边，他最善毒蛊。”
    “嗯。”萧凌梦轻轻应了声，又睁开眼睛，直起身来，将桌上的两张纸递给容穆，“这个传给王爷。”
    她饮下浓茶，又批阅起卷宗来。
    夜已很深了。
    当萧凌梦靠在椅背上，又险些睡过去时，千里之外某处客栈，梁王苏凌远以同款姿势歪在椅子里，开始阅读妻子整理的情报和作战计划。
    莫七的脸还很稚嫩，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时刻警戒着周围。
    苏凌远大略看完，将情报焚毁，又在作战计划上添了几笔，叫送来的人再送回去。
    这时，房门被敲响，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殿下。”
    莫七脸上一喜，连忙去开门：“大哥。”
    进来的正是梁王帐下首席谋士莫非。
    莫非将自家弟弟拎到一边，走到苏凌远面前，呈上卷宗。
    “里应外合，好啊。”苏凌远看完卷宗，冷笑道，“就是不知道，这么多人抱团取暖，心齐不齐了。”
    莫七闻言便凑过来看卷宗，莫非见苏凌远并没有制止的意思，便由得他看了。
    莫七看完，咋舌道：“这么一来，咱们不就被夹在中间了么？”
    苏凌远安慰他说：“没事，既然我们知道了，就不会陷入被动。”他对莫非道，“现在看来，那三个村子的百姓必须尽快转移。”
    “是。属下尽力而为。”莫非说道，心中有些懊恼。
    他之前劝过，但劝不动，眼下形势不容乐观，恐怕要采用非常规手段了。
    苏凌远知道那三个村子的情况，对“尽力而为”四个字表示理解。
    比起眼下他们查到的情况，那三个村子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
    苏凌远从莫七手上拿回卷宗，沉声问道：“你说……那是飞凤军旧部？”
    莫非点头：“的确是乐平长公主所帅的飞凤军。那与杨兴旧部接洽的老将军，是当年六凤之一的梅若霜。”
    苏凌远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皱起眉头。
    莫非又说道：“梅若霜祖籍益州泗水，当年乐平长公主出事退隐，飞凤军就地解散后，梅若霜率领一部分益州人回了家。但是……梅若霜可能是楚王的糟糠妻。”
    莫七“啊”了一声：“大哥，这说法靠谱吗？”
    莫非十分严肃地说道：“属下多方查探，确有几分可信。甚至……有私生子的存在。这些年楚王和梅若霜也曾多次接触过。”
    苏凌远道：“继续查。不过眼下这个不太重要，先把益州那边的兵马调动起来。”
    “是。”
    “明日，我们去无人区转转。”
    *
    玄天承离开留仙谷后，仍旧走死亡之海，只是这次却是朝着宸岛的方向而去。
    宸岛不大，一眼便能望得见四周。岛中央的祭坛上悬浮着一把被四方铁链束缚的长剑，剑身因为常年的海风侵蚀海水漫灌而生了锈蚀，但发出的紫光仍旧明亮，足够穿透周围蒙蒙的海雾。
    祭坛旁边是一间小院落，每年中元节，被各州选中的前来祭祀的人会住在这里。平日里，这里由结界封存。
    玄天承站在祭坛上，静静注视了一会儿那把被锈蚀的剑，素来平静的眼睛里有了些许的波动。然后捏了个诀，整个人忽地消失，又出现在一个虚幻的空间里。
    他盘腿坐下，闭上眼睛。
    此处水系灵力场极为强盛，丰润的水汽化作莹莹光芒，汇入他的灵根，又转化为灵力在周身顺畅流转，一点一点消融正在他体内窜动的毒素。
    而疗毒的同时，灵力也愈发充沛，修为隐隐又有增强的势头。
    他再睁开眼时，天已大亮了。
    体内的毒已经平息下去，疲倦也自然消减几分。他从空间里出来，又落在宸岛上，再次深深看了眼那把剑，才飞身离开。
    他刚回到栖梧阁，洛逸便告诉他，上京有信来，叫他们加快寻找《阴阳诀》碎片的速度。
    玄天承点了点头，问道：“南六城那边都准备好了？”
    洛逸道：“已经好了。你到遥城时，有人会跟你联系。”
    “好。”玄天承回屋整理了行装，便准备动身。
    洛逸送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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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