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救幻视盾寡驱贼寇

    在数百万光年以外的地球上，即使是用幻视的电子眼，也不可能看到分离的两艘飞船。
    如今的幻视顶着人类的外表，皮肤苍白，穿着开襟羊毛衫和羊毛裤。
    他注视着滚滚而来的乌云。
    苏格兰小镇的夜晚很冷，但房间里的炉火让旺达·马克西莫夫备感温暖。她躺在床上，看着注视着窗外、心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的幻视。他摸了摸额头上的心灵宝石，脸上立刻显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小幻？”即使是绯红女巫也没有超能力去掩盖自己语气中的担忧。此时她也不打算这么做。幻视碰了碰心灵宝石。“它似乎在……对我说话。”他的声音里有些迷惑，也有些恐惧。
    旺达从床上爬起，拉过一条毯子裹住身子，朝窗边的幻视走去。她站在他面前，用毯子也裹住他，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胸膛上。
    这个动作让幻视心跳加速，他感到自己的脸都涨红了。
    从逻辑上说，他知道这是自己编程中仿照生物而设定出的反应。
    但最近，他在自己的初始程序之外，感受到了许多更具独立性的思想和感情，尤其是和旺达有关的。他不知道这是否和心灵宝石有关系，还是自己内在的变化。
    是时候验证一下了。
    “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感觉。”他低声说道。旺达开始抚摸他的胸膛，但幻视将她的手引到了宝石上。起初，她疑惑地看着他，但很快就应允了他的渴求。细小的红色能量从她指尖流出，与宝石相连后，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我感受到的只有……你。”旺达无法用语言精确地形容出来，幻视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表示自己理解。
    此时，他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几个月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选择。
    他露出了微笑。
    两人穿好衣服，走出一周以来被他们当成家的那间旅店。“现在，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快了。”幻视心想道。
    他指的并不是宝石——或者说，不完全是。两人还未到达当地的餐厅，幻视停住了脚步，旺达也随之停下了。
    看着幻视严肃的表情，旺达不由得有些担忧，她刚要开口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对方却抢先抛来了一个问题，让她措手不及。
    “如果这次我不回去了呢？”
    自从索科维亚协议签署、超级英雄内战结束后，未注册的异能者们都成了法外之徒，旺达和幻视二人依然站在法律的敌对面。
    幻视忠于托尼·斯塔克，这并不奇怪，因为他的部分程序来自斯塔克开发的人工智能系统贾维斯。
    而旺达则被迫东躲西藏。
    将两人联系在一起，让两人共同期望着、快乐着的，是他们之间萌芽的感情。
    旺达依然在担忧。“但你向斯塔克承诺过。”
    幻视捧着她的脸，自从心灵宝石带给他意识以来，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活着的感觉了（或者说，人的感觉？）。
    “我宁愿向你承诺。”旺达意识到，这代表着幻视对她最郑重的誓言。
    尽管这一决定可能给他们带来无数的危险，她还是心跳加速了。
    幻视继续说道：“两年以来，咱们偷来了这些时光，想确认彼此能否合得来，然后……”幻视做了个深呼吸，心想，大概这就是紧张的感觉吧。“我觉得……”
    两人共同说了出来：“我们很合适。”
    异口同声地告白后，两人刚要相拥而吻，但餐厅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旺达的注意，她透过餐厅的窗户往里望去。
    一名新闻主播正在播报纽约发生的破坏事件。旺达了解过六年前的纽约袭击事件，因此能看出来新闻中播放的画面并非是六年前的记录。看到一艘环状飞船悬浮在空中，乌木喉和黑曜霸王对抗蜘蛛侠和两个她不认识的巫师的模糊片段，她手上的红色能量不禁颤抖了起来。
    看到被打飞的钢铁侠击穿了一栋大楼，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开口问幻视的时候，她简直说不出话了：“他们是什么？”
    回答之前，幻视长长地叹了口气。
    人类的偏执，他唯一祈求获得的本性，如今成真了。
    “宝石让我提防的就是他们。”他只能这么说。屏幕上的一行字让二人都怔住了：托尼·斯塔克失踪！
    幻视抓起旺达的手吻了吻，几乎就要跑出去了。“我得走了。”但旺达不肯放手。
    “不，如果这事是真的，回去或许不是最好的主意。”按幻视的说法，宝石一直在警告他。
    现在，纽约遭到袭击、斯塔克不知所踪、外星人伺机而动……即使幻视回去，事情也不会有所好转。顺利的话，他能收集到些许信息回来，不顺利的话……
    幻视保持着一贯的绅士风度，同时也试着坚定自己的决心。
    他张开嘴，打算向旺达解释，自己和斯塔克的联结是寻找钢铁侠的最佳途径。然而，幻视却没能把话说完：“旺达，我——呜呜呜呃呃——”他的双眼因痛苦而睁大了。
    “幻视！”旺达手上神秘的红色能量噼啪爆裂着，她惊恐地看着爱人的惨状。
    一柄锋利的长矛刺穿了他的胸膛，将他抬离地面。机器人的腹部被撕裂了。幻视的人类形象消失了，他的皮肤变红，
    身上的衣服也变回了绿色战衣和金色斗篷。旺达眯起双眼，大胆地面对着敌人。
    只见在幻视身后，亡刃将军咆哮着。
    绯红女巫手上的光芒越来越强，红色越来越深，她挥动自己的双手准备施法，打算将幻视从亡刃将军手上救出来。
    她抬起手，瞄准——然后被一股冲击波打翻在地。暗夜比邻星端着一杆长枪站在她背后，蓝色的能量在长枪两端窜动着。
    旺达挣扎着站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暗夜比邻星的长枪释放的冲击波打得飞到了街区的另一头。
    幻视陷入短暂的瘫痪，无助地躺在地上，亡刃将军和暗夜比邻星踩在他身上。
    亡刃将军举起自己的武器，用矛尖碰了碰幻视额头上的心灵宝石。尽管宝石的力量要大得多，但幻视还是发出了尖叫，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刺穿了一样。
    亡刃将军调整了一下重心，用矛尖抵住宝石，试图把它撬出来。
    幻视还没来得及大喊救命，两个敌人就被轰飞到了两个街区以外。
    他转过头，看到绯红女巫能量全开，怒不可遏地朝自己走来。
    她走上前来查看他的情况，他点了点头，她便将块头大出自己一圈的幻视抱了起来，一跃而起，飞入夜空之中。
    两人落在一个火车站中。旺达看了看火车时刻表，来不及了，下一班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幻视抓着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惊恐。“那把矛，让我没法进行相位移动。”往常，他只要在一念之间就能穿透任何固体。
    “这可能吗？”旺达睁大双眼，遭遇到这些对手她感到既害怕又好奇。
    “不应该这——这——这——”火花从他胸膛上的裂缝中冒出，幻视出现了间歇性的故障。
    他的语调柔和了下来。“我的系统正在失效。”旺达知道，对幻视来说，系统失效和死亡无异。
    她的眼中噙满泪水，但幻视红色的手擦掉了她的眼泪。
    幻视挤出一个微笑，思绪回到了半小时前。“我开始觉得，咱们就应该待在床上。”他朝旺达打趣道。但他眼中的笑意立刻消失了，他一把推开了旺达。
    几乎同时，亡刃将军朝绯红女巫刚刚在的位置扑了过来。幻视的眼前不再是爱人，而是一个蠢蠢欲动，想置他于死地的怪物。
    亡刃将军揪住幻视的脖子，长满结实肌肉的身子一跃而起。
    两人坠落下来，撞穿了火车站的玻璃天花板。“小幻！”旺达尖叫起来。
    她敏捷地躲开一道蓝色的闪电，迅速朝车站跑去。
    她已经料到暗夜比邻星会在那里等着，果然，一阵熟悉的嗡嗡声传了过来。
    愤怒的暗夜比邻星冲向比她小一圈的绯红女巫。
    旺达不甘示弱，她冷笑一声，双手泛红，准备迎接一场恶战。暗夜比邻星挥枪便打，但绯红女巫接受过地球上最伟大的战士们的训练。她向后一仰，让长枪扑了个空。长枪掠过后，她施了个法，暗夜比邻星便被长枪的惯性甩飞，摔在了几米外的地上。
    旺达向亡刃将军和幻视的方向望去。
    幻视受了重伤，几乎无法战斗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去帮忙，分心就让她付出了代价——暗夜比邻星的长枪击中了绯红女巫的后背，她不由得叫了出来。
    幻视听到了她的叫声，转过头去。
    他看到，暗夜比邻星正打算用长枪把旺达烧成灰。亡刃将军咆哮着给出一个折中的选择：“把宝石给我们，就饶她一命。”
    幻视发出一声本能的尖叫，一股强力的能量光束从心灵宝石中射了出来。
    亡刃将军一瞬间用矛尖抵挡住光束，无数股折射出的能量束射向车站的四面八方。
    其中一股光束反射回来，正好击中幻视的胸膛，打得他踉跄后退。
    暗夜比邻星光顾着留意自己的“兄弟”和幻视之间的战斗，没有看到旺达的手上再次聚满了能量。当她注意到时，已经太晚了。
    绯红女巫将邪恶的外星女人打到了三条轨道开外，然后腾出手来对付亡刃将军。
    她朝亡刃将军逼近，眼里都快喷出火了。
    “把手从他身上拿开。”这并不是个警告。亡刃将军被凭空举起好几米高，然后被扔得飞过车站上空，撞在一堵墙上。
    旺达意识到逃脱的机会来了，她在幻视身边弯下腰，试着将他扶起来。“赶快，赶快，你得站起来。”但他却没有动。旺达没有泄气，继续说道：“嘿，咱们必须赶紧走了。”
    幻视的唇边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他伸出手，触碰着她的脸颊。“拜托了，快离开我吧。”
    他早已在脑中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推演了一遍，已经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了：如果他们都想逃命，那她就必死无疑；如果她自己离开，他的系统肯定会因为来不及抢救而失效。
    旺达不管什么可能的情况，她只关心自己心爱的人。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依然坚定地回答了他早些时候的问题：“你要我别走的。现在我不走了。”
    显然，灭霸之子们也不打算离开。
    暗夜比邻星和亡刃将军都爬起身，朝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走来，打算彻底结束这场战斗。旺达也准备好拼死一搏。与此同时，一辆特快列车穿过车站。这个镇子太小，这样的列车是不会停靠的，但旺达可以发誓，她在一列列车厢的间隙中看到了什么东西……“还是说，什么人？”暗夜比邻星顺着她的目光瞧了过去。
    列车开过去后，在铁轨对面的阴影里，一个人影明显可见。
    暗夜比邻星将手里的长矛朝人影扔去。那人一把接住，缓步从阴影中走出。他头发稍显凌乱，留着金黄色的胡子，身穿黑色战术服，胸前饰有熟悉的五星纹章。
    旺达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来者正是史蒂夫·罗杰斯。
    他一跃而起，在空中翻了个筋斗，然后一脚踢在暗夜比邻星的胸膛上，用她的长枪猛击她的颈部。
    亡刃将军试图冲上前来援助，但猎鹰山姆·威尔逊从天而降，稳稳落地，然后不断开火，逼得他连连闪躲。
    山姆朝瘦削的灭霸之子发射了两枚导弹，但亡刃将军将长矛舞得虎虎生风，将两枚导弹全部抵挡住了，其中一枚反过来朝猎鹰飞了过去。猎鹰飞向一旁，躲开了导弹。另一枚导弹击在墙上爆炸了。
    在爆炸火光的照耀下，一个身着黑衣、金发披肩的女子朝亡刃将军直扑过去。看到对手倒下，史蒂夫·罗杰斯一边喊着女子的名字，一边将暗夜比邻星的长枪朝她扔去。
    这名女子正是黑寡妇娜塔莎！
    她脚步没有丝毫放缓，接住长枪便挥舞起来。长枪和亡刃将军的长矛撞在一起，溅出无数火花。
    两人战作一团，长枪和长矛你来我往。
    亡刃将军之前没有和她交手过，不知道黑寡妇只是在试探，试图找出他的弱点。当他发觉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
    毫无预警地，娜塔莎迅速一转身，她蹲下身子，将暗夜比邻星的长枪深深刺入了亡刃将军身体的一侧。
    娜塔莎再度用力猛刺，摧残着对手的重要脏器和肌肉群，亡刃将军发出一声哀号。
    她想要确保他无法再加入战斗。她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人。
    黑寡妇感到手里的长枪慢慢抖动了起来，她立刻松开手，长枪便应召唤而起，落在了悄悄逼近两人的暗夜比邻星的手里。
    “起来。”暗夜比邻星阴沉地说道。
    亡刃将军虚弱地回答：“我起不来。”
    黑寡妇后退两步，从背后抽出两根甩棍，对面前的两人说道：“我们这次不想杀你们。”暗夜比邻星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一击击退了黑寡妇，与此同时，一股明亮的牵引波束笼罩了两名灭霸之子。
    “你们再也没机会了。”她的声音如同遥远的回音一般。在一道蓝光中，两人消失了。
    旺达走到幻视身边，看到史蒂夫走来，她迎上去简单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猎鹰也走上前来，三个人一起扶起了幻视。
    他们扶着一瘸一拐的幻视走了出去。
    面对史蒂夫，幻视不由得感到尴尬。“谢谢你，队长。”史蒂夫咧开嘴，灿烂地笑了：“咱们先上飞机吧。”
    很快，史蒂夫、猎鹰、黑寡妇、绯红女巫，还有幻视，都登上了昆式战机——拜索科维亚协议（以及那一夜幻视的变节）所赐，他们都成了不法之徒。
    战机从旺达和幻视结下海誓山盟的苏格兰小镇起飞了。
    副驾驶座上的山姆·威尔逊转过头问史蒂夫：“我们去哪里，队长？”
    史蒂夫看着幻视和绯红女巫。这两年来，他们两人都成长了许多，感情也不断升温。但他们不知道即将来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架昆式战机里的同伴们将必须竭尽全力、互帮互助。与此相比，他此时下的决定，反倒容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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