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在哭

    自从上次季雨在萧东君家被他整了之后，季雨再也没敢在晚上八点过后接过两人的电话，她就怕他们又要半夜叫她去当司机，所谓吃一亏长一堑，这都上了多少次当了，自己当然不能再在同一条路上跌倒了，所以，又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虽然期间萧东君和裴栋两人故计重施，在酒店喝了无数次酒，都得不到季雨施予援手，只得打电话通知司机来接后的某一天，萧东君发狠的对裴栋说道：
    “再给我打电话，今天再不来，我直接冲她家去！”
    说完就把自己手里那把从来没有用过的钥匙拍在了吧台上。
    “这什么钥匙啊？”
    “她家的，我上次去她家时偷配的！”
    “你什么人啊，偷配人家钥匙这种事都能做出来，小弟佩服！”
    “滚，再给我打电话，我明天就要去美国了，今晚再见不到她，下次见她，可能就是一个月后了，我怕她会忘了我！”
    “那你自己怎么不打？”
    “我打了她不接啊，少废话，再打！“
    “可我打了她也不接啊。”
    “说不定今天就接了，快打吧！”
    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忐忑，但他必须再试一次，明天他就要去美国出差一个月，顺便再去说服他那个常年独居在美的妈妈，如果他的妈妈可以站在他这一边，那他跟季雨的事，也许就会有转机，所以，这次，他必须要打通电话，联系上她。
    “喂。。。。。”
    电话通了，可是，仅仅一声喂，后面便再没有了声音。
    “小雨，是你嘛，小雨，谢天谢地，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电话那边的季雨，在听到这声近乎关心的话语后，又忍不住泪崩，刚才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泪水，又在这一刻决堤。泪水堵住了喉咙，使她久久不能发出声音。
    似乎听出了异样，裴栋握着电话焦急的喊着：
    “小雨，小雨，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哭了，你别吓我，快说话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再也受不了别人对自己那样的关怀，季雨急忙挂断电话，害怕自己真的会在裴栋面前哭到失态，也害怕自己时刻隐藏的怯懦会被人发现，更不想自己因为脆弱而被同情。
    嘟嘟嘟，手机对面传来了挂断的声音，裴栋满脸忧郁的看着萧东君，而萧东君早就因为刚才裴栋的话而坐不住了，他满脸紧张的看着裴栋，就等着他的回答。
    “好像在哭，刚接通就挂了！“
    裴栋无耐的举着手机，也是满脸的焦急。
    “我去看看她！“
    没有得到实质性的答案，他抓起吧台上的钥匙，就往外冲。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自己让小陈来接你吧！我去看看先！“
    话还未说完，人己经消失在门口。
    是的，季雨此刻很迷茫，刚下班到家，她就接到妈妈的电话，平时，因为怕季雨上班有压力，所以妈妈很少跟她说自己的生活状况，今天，妈妈打电话来，就说她想她的爸爸了，要是她的爸爸还在，该多好，爸爸，在季雨这里，也是一个最敏感，最柔软的词，她害怕别人提爸爸，她的爸爸在几年前，因为一次意外，而过世了，从此以后，季雨就再也没有敢碰触这两个字，因为她天真的想，只要自己不提爸爸，他就永远没有离开，他就还生活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今天妈妈打电话给她，确一直说着爸爸的事，所以直觉告诉她，妈妈一定是碰到什么事了，在她的一再追问之下，妈妈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现在随着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外地人来城里打工，虽然季雨家不在城市，但她们那个镇因为手工业发达，所以也有很多务工人员选择了那里，随着务工人员的增加，农村的房子也是稀缺产品，所以妈妈也想把自己家那几间老房子修葺一下，以供那些外来人居住。这件事，妈妈上次来电话时就说过，季雨一直是不同意的，她不想妈妈太辛苦，家里没有一个搭手的人，一个女人，要修房子，总是很累人的。所以，她当时就让妈妈算了，别折腾了，谁知道妈妈悄悄还是去搞了。可是，在农村，最不好搞的就是房子，别看平时那些乡邻都挺好说话，但真要是哪家造房子什么的，总是会搞得鸡犬不宁。但是季雨没想到的是，她们家只是修个房子，也会引来别人的嫉妒，而找她妈妈大吵大闹，理由是为什么季雨家修房子，而没有告知他们？季雨当时就想骂人，我们家修个老房子而以，有必要经过你们嘛，你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可是，农村，也许在城里人眼里会觉得那里民风纯朴，那里的人老实可爱。但现实确是，那里处处是叨民。就因为一句，你家修房子，没有经过我们同意，而对着季雨妈妈大爆粗口，一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七八口人，就这样围着一个失去丈夫的农村女人，季雨光是想到这个场景，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冲回去，一把火烧了他们全家。可是她也只是个小女孩，还不足以撑起一个家，冲动归冲动，恨归恨，她终究还是保护不了妈妈。所以此刻的她，伤心，无助，她只能靠眼泪来喧泄自己的恨和不满，她现在远在吴市，她甚至都不能给妈妈一个拥抱来安慰她。
    正当季雨蜷缩在沙发上默默流泪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她知道可能会是裴栋和萧东君，平时这个时候，她都不愿意接他们的电话，可是今天，也许她是需要一个人来安慰的，也许她渴望能在这个时候听听萧东君的声音，但真正接通后，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找来纸巾，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慢慢的踱到门边开门。打开的瞬间，门便被一股大力推开，一张充满焦急的脸就这样横冲直撞的映入了她的眼帘。突然眼眶一热，又一股热泪夺眶而出。
    而萧东君此时看到的季雨，确是满脸泪痕，楚楚可怜，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感觉整个人马上就要倒下。他再也顾不上心中的那些顾忌，长臂一伸，便把季雨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喃喃地说道：
    “小雨，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哭？从裴栋打通你电话到现在，我心里经过了无数次的想象，你知道嘛，我害怕及了，我怕你出什么事了！”
    不由分说的诉说着自己的恐惧，是的，是恐惧，听到季雨在哭，他怕她出事，所以这一路上，他胡思乱想了很多场景，车祸，煤气爆炸，或者是入室抢劫，他把一切可能发生的最坏的事都统统想了一遍。还好，一路上并没有碰到累似于急救车之类的东西，要不然他会更害怕。
    听到从萧东君嘴里说出来的这些关心的话语，季雨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出了声音，有个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虽然这短暂的时刻是偷来的，但此刻季雨只想靠在他的怀里，大哭一场。
    拥着她擅抖的肩膀，见她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只能加大力度，另一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
    “小雨，别哭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嘛？有我在，别怕“
    也许是真的需要一个人诉说，也许是被他温柔的嗓音蛊惑，哭了一会儿后，季雨才慢慢开口道：
    “我妈在农村被人欺负了，我爸不在了，所以他们才这样欺负我妈妈，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为什么他们还要残忍到去欺负一个失去了丈夫的老人？“
    话说的断断续续，但萧东君还是听清了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来，我们去那边坐下，你慢慢跟我说，是怎么回事？没事，有我在，他们谁也欺负不了你们“
    抬眼看了一下他，那样坚定的眸光，给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她在他的带领下，走向沙发，慢慢地坐了下来。
    脚收在沙发上，整个人成了一种蜷缩的姿势，把自己包裹起来，会让自己增加一点安全感。
    他慢慢的坐在她的身边，扶住她的脚放下去，然后扳正她的身子，使她倚靠在自己的身上，一个手从身后抚住她的头，让它靠在自己的肩头，然后轻轻地说：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欺负你妈了，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们！“
    “我去收拾他们！“不知怎么的，季雨听到这句话后，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是啊，如果她是个男孩，也许，她也能这样霸气的安慰妈妈了。
    于是她轻声的开口，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告诉萧东君。
    “我好恨自己呐，为什么我不是一个男孩，如果我也是一个和你一样强大的男人，我现在，就不用躲在这里哭了，我也可以冲回家保护妈妈，而他们，也不会因为我们家没有男人而随意的欺负妈妈了！”
    说完又委屈的哭了。天知道这些年来，她有多么的自责，如果她是个男孩，说不定爸爸就不用那么拼命的在外面赚钱，这样，那场可怕的意外也就可能不会发生。
    想到爸爸，她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了，而萧东君面对哭得越来越厉害的女人，他只能轻拍着她的脑袋，满脸心疼的说道：
    “傻瓜，性别又岂能自己决定呢？你是一个多么可爱坚强的女孩啊，会有一个人，是为了守护你而生的。别再说这些傻话了”
    “不是的，如果我是个男孩，我的爸爸也许就不会走，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就不需要那么拼命，萧东君，你知道嘛？”
    她抬起了那双泪眼，看向他那满含温柔的眼眸，
    “我己经没有爸爸了！”
    说完这一句，她就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音。
    这一句话，藏在她心里很久，她从来没有主动去对一个人说出过一句话，因为她觉得，她只要不说出来，她的爸爸就永远在，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可是她不知道今晚，为什么会在萧东君面前，她要告诉他这一句话，不是想要他的同情，她只是藏得太久了，
    “你知道嘛，我再也没有爸爸了，我好怕，当我看到别人在叫爸爸的时候，我有多羡慕嘛，我每天晚上做梦，都刻意的想要控制自己的梦境，我想让爸爸告诉我，他其实没有离开我，他一直在我身边，或者说，只是他们搞错了，他去了外地，只要我出去找一找，我就能把他给找回来，可是，你知道嘛，这些都是我用来骗自己的，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我爸爸己经不在了，他真的再也不能回来了！”
    说完这些，她再次伏在萧东君的怀里，大哭起来。
    看着怀里不停抖动的身躯，萧东君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疼起来，他能想像得到，每次她在梦里喊爸爸时会有多痛。他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找她，这样，她就不会那么无助了。而不会像现在一样，只能让她在他的怀里哭，而自己确什么也做不了。
    他轻轻地拍打着也的背，让她的情绪渐渐平稳，然后捧起她的脸，郑重的说：
    “傻瓜，今后有什么事，不要自己躲起来哭，你可以告诉我，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好了，现在，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使季雨想要一吐为快。
    “事情是这样的，我妈妈想把家里的老房子修一下，租给外来的人，赚点租金，这个房子旁边呢，有一块别人的地，在修房子的过程中，他们说超过了他们的地界，而我妈又说，没有超，就这样，两边起了冲突，他们仗着人多，对我妈恶意辱骂，说我家是不是当他们没有人了，要修房子也不经过他们同意？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家只是修个老房子而以，为什么就要经过你们同意？”
    说完又委屈的看着萧东君，似在寻求认同？
    依旧保持着搂抱的姿势，用下巴磳了磳季雨的头发，然后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
    “告诉我那户人家是干什么的？我帮你去收拾他们！”
    并没有真正把收拾他们放在心上，季雨只当是萧东君为了哄自己开心，就像大人哄小孩那样，所以，她继续往下讲。
    “哼，真的是欠收拾，就是一个小暴发户，在我们镇上开了个服装店，听说这几年赚了不少钱，所以才这么耀武扬威的。在乡下欺负一个孤老太太，算什么本事，真的是枉为人。”
    “服装店叫什么？”
    “好像叫红狸吧，在镇上还挺有名，所以才那么猖狂！”
    “好的，这些我都记下了，现在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都没了！”
    是啊，哭了一晚上，这会是有些累了，而且刚刚把压在心里的话，都向萧东君倾吐了出来，心里己经觉得很轻松了。她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可怜兮兮的看着萧东君道：
    “嗯，那你要走了嘛？”
    她现在有点矛盾，她想要萧东君此刻能陪在她身边，哪怕只是多一分钟也好，但又不想他陪着，毕竟他己是有了婚配的人，她不想自己对他越来越依赖。
    “我不走，你先睡吧，我陪着你！”
    说完就像哄婴儿一样，拍着她的背，让她在自己怀里入睡。
    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放纵自己享受此刻的温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然后沉沉地睡去。
    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他才停止了轻拍的动作，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颊，没有了之前的俏皮和可爱。他的心又有点生生的抽痛，这么多年，她一个人，该有多苦啊。而自己这边，父亲还没有松口，他还没法给她承诺，看来他该加快脚步去说服他的妈妈，现在，也只有妈妈可以帮到他了。喜欢等你回眸再见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等你回眸再见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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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