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

推荐阅读:从我是特种兵开始一键回收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太古神尊裂天空骑绝色毒医王妃邪王嗜宠:鬼医狂妃叩问仙道我在凡人科学修仙修仙:开局从药童开始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原来你怀念过往,喜与我江上泛舟,”司马颖一身锦绣,穿金带玉的,豪奢十足,边展袖边自赏,“可惜这布商衣品太次,远不如我当年。”
    货船行于江,逆流而上。因为兵荒马乱,没什么行商敢冒险贩运,关津渡口搁浅的船多。偶然途径,船山船海地印入眼,陆机就动了走水陆念头,司马颖挑了最大最豪的一艘,还百依百顺地,跟船主换了个身份。
    “不过掩人耳目,”陆机拨着盒棋子,对新装束头也不抬,“还委屈殿下,与我同乘此船。”
    江流淼淼,渺无人迹。司马颖警惕地一缩,想起那些恶劣事,想满心心疼着,居然连这人本性也忘。
    从棋盒里捉出手:“委屈?是要杀我,还是赶走我?”
    “我持不起一子,如何能杀你,赶走你?”陆机不拨了,抬起眼,眼神发直。
    “谋算人心,借刀杀人,不需用这手,”司马颖控着那手腕,手夹在自己掌心,“你干过不少,就怕这心里犯痒又想干。”
    手贴上心口,呲牙问:“水路不太平,故意找艘船召贼匪?可是没一兵一卒了。”
    动作间,棋盒砰一声跌到地,棋子骨碌碌乱滚,陆机有些惊慌,挣脱了俯身去捡,手忙脚乱,却小孩似的无措,只低低咽哽句:
    “无所依靠,难道自毁倚仗?”
    司马颖觉得被这话击中,被打得呆呆无语,提防不再,怜悯、悔意和欣喜混成一团,想这人终是在寸步不离中生出依恋,即便想叛逃,也离不开自己。
    都说依靠了,自然是一颗颗帮着捡,换无比柔软口气,歉意着:“那是我误会,这手不能急一时,慢慢来总能持起子。”
    陆机无措地就地坐好:“是听闻,乱军多桀盗小人,专以劫掠为务。不过这里近江陵,城池坚固,单单桀盗很难攻下,会是乱军的一大据点。要我们被劫走,正好混进城,一探虚实,也不费一兵一卒。”
    司马颖不捡了,想自己猜对,还是召贼匪,对这番坦白又想呲牙。不过好歹是坦白,事先说一清二楚了,看得出,这人由依恋生出了坦诚,在改恶劣的坏毛病,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抢劫动刀动剑,不说你手无缚鸡之力,我也没带件防身,”心里忐忑,把那持不起子的手摸了又摸,“这出生入死的,拉上我陪你?”
    摸得不知不觉搂上人:“我是能自保,但怕保不了你,不能有一点闪失,怕得不行。”
    “还好,不至于出生入死,这里我熟悉,当年我父亲驻地江陵,沿江防事是我二哥排布,我在城外,退过羊公大军,”陆机平静说,移目舷窗外,“太熟悉了,总能找到逃脱法,不定还能,遇到故旧……”
    司马颖便搂不住,见士衡踉跄站起身,步履虚浮地朝窗边走,江风混着水雾透进,把他衣裳吹凌乱了。
    凌乱中看到窗外一角,阳光隐去,大江被乌云笼罩,阴郁一片,绵绵无尽的波浪起伏,在尽头处,森冷的城池,一寸寸地从地平冒出。
    便骤地觉得士衡身影苍茫了,白衣烈烈,像化在水天里,他起伏着,跪拜下去,他是克制的平静,克制得摇摇晃晃不稳。
    可城墙的影,黑黢黢上升,如同紧追不舍的压迫,压得士衡后仰,被抽空似的欲倒,司马颖看出不妙,就顾不上楞了上前捞人:
    “不要这样,你要祭你父兄,要投故旧复东吴,都行,只别触目伤心,你受不住。”
    ~~~~~~
    “那么有情,却总装冷淡,压抑着不难受?以往还好,如今装不下去了吧,要再病重,我也救不了你。”
    司马颖嗔怪,把陆机捞回榻上,看他透不过气,脸煞白煞白,肩上衣衫,也一耸一耸,因喘气显得尖削,竟有些嶙峋感。
    不过不听劝,目光又失神,又是悲喜不入心的漠然,漠然地上气不接下气回话:“你先想好救你自己。”
    正诧异着想问,觉得也不用问了,船舱外惊天动地,咚咚声骤然起,从四面八方围拢。连看都不及看,一伙船工水手,就被扭押成一团,唉声叹气地被塞上门给踢了进来。
    “真的有贼匪,如你所愿了,眼下怎么办?”司马颖倒不急,摸着顺气时,附耳说。
    “来得太快,我也没想好,”陆机有气无力闭眼,脸又白一层,只会往怀里靠,“没力气想,你看着办。”
    司马颖急了:“什么被劫走混进城,不是胸有成竹吗?”
    “就是想想,偶然想的,”陆机闭眼摇头,委屈兮兮,“也没料到你什么都听我的。”
    司马颖傻眼,从没遇过的难题,以往被算计陷害,要打要杀,自己一人也就罢了,这回是搭两条命一道害,还没个退身之策。想这人玩惊心动魄玩得,一通烂尾居然全靠自己收拾。
    气不打一处来,当然是没处发的,怀里人碰都不忍用力,何况这时在细细地抖,就手上安抚着,咬牙呲呲:“那我只好,看着办了。 ”
    ~~~~~~
    门口人大呼小叫,木舱被刀砍斧剁,哐哐当当。几个被押的蹭着地,老早就高叫:“那是船主,是大豪,要劫什么,问他就是,我等一无所知啊。”
    舱门已经被砍烂,当先闯进来的一伙,脸上横着肉,精壮精壮,但看去也不算凶神恶煞,把破衣衫一扎,比划着刀喝令:“财宝交出,饶你不死。”
    “我交不出,也不怕死,”司马颖把头一扬,对着刀装强硬,“赌你们不会杀我。”
    鼓起气场,临危不惧,唬一圈贼匪面面相觑楞半天,司马颖再慢条斯理:“我是船主,你们也得搞个头目来见,我有重器,远贵于财宝,没个头目,尔等喽啰也不懂。 ”
    喽啰们更惊异,以往单是亮个刀,脑满肠肥富商们就认怂,求饶不跌地献宝,实没见过这等摆谱的。于是,惊疑地愣了又愣,一时不敢上前。
    “真是见血太少,说了不服即杀,还听人啰嗦。”一鄙夷加训斥声响起,舱板几震,围起的人便分出一缝,有人负手踱进门,没带刀剑,却身笔直,眼神阴鸷。
    司马颖看出,是他要的头目,不过不明白这头目多大,懂不懂他要讲的事,但人家容不得他想,夺一喽啰的剑,即砍向脑门:
    “管你重器还是财宝,杀你就得手,当年是杀红了这条江,还没不敢杀的人。”
    司马颖怂了,更感觉怀里一阵抖,忙抱好,闭起眼护着大声吼:“成都王领精锐三万,南下剿匪,也同样能杀红这条江。”
    看剑堪堪在眼皮停住:“我乃投诚者,身上有成都王印信为证,知其军情,能助对战。”
    头目果然罢手,几下几下摸出印信,打量一番,更阴鸷声问:“你是何人,为何要投诚?”
    司马颖只能靠急中生智了,贴着陆机,两手都抱上,又拍又摸,疼爱表露无遗:
    “投诚也不全是我,还有我这相好,他被成都王掳去,强做嬖人,给折磨得半死不活,太过愤慨,故而偷了成都王印信,誓要寻人替他报仇。”
    说着一手管住陆机头,一手揪衣,从领口到肩拉开一片,露伤痕为证。再对着叠叠伤痕,狠狠心:
    “与成都王有不共戴天之仇,是以透露他军情,想壮士帮我杀此恶徒泄愤。”
    怀里嘤嗡一下,司马颖却一点不放手,拉得露身,想自己自损如此,怎么都得叫士衡付点代价,要不然不长记性,以后还干玩命的事。
    群起围观,啧啧有声,围得挤挤攘攘,刀剑都掉下了不少。司马颖觉得效果够了,最后一句:“情仇不共戴天,各位信了吧。”喜欢昆岗玉请大家收藏:(663d.com)昆岗玉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本文网址:https://www.663d.com/xs/16/16627/10802387.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s://m.663d.cc/16/16627/10802387.html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