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签约

    何钦给出的答案，凌非大致听明白了，不过是否签约还要看具体工作规划。于是，他接受了何钦的理由，谈话也从这里开始步入正题。
    “我短期内没办法离开公司的。”这个顾虑是凌非眼下最不能忽视的障碍。
    凌非就如唐辛安所说，他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他比大多数人要了解公司的情况，也掌握了公司很多的客户资源和公司内部资料。作为设计主力，他手头的工作量和许多工作进度，是不敢轻易交给新人收尾的。至少，按照人事正常手续，想一个月后离职，还比较困难。
    “我们可以等。”
    乐子铭上次提醒何钦的第一件事，就是凌非离职的问题，也正是因此，何钦才改变了自己原有的计划。
    何钦说：“你的UP主身份也不用抛弃。”
    凌非顿时有所意识道：“何老师打算扶植我这个账号吗？”
    “对。”何钦赞许地笑了一下。
    既然凌非的本职工作需要时间离职，何钦认为刚好可以借机给彼此一个缓冲期来适应。扶植凌非的网站账号，就是他考虑过后的主要方向，比如像上次参与游戏活动歌曲那样，让凌非以“非言”的身份接更多的商业歌，同时工作室也会做相关的辅助宣传。
    总体来说，就是先把凌非的二次元身份立起来，在众人脑中普及印象。至于之后的方案，何钦并没有马上告诉凌非。
    “你自己有没有规划过？”何钦的谈话口吻始终是令人舒适的，不会有什么压迫感。
    哪怕这个问题对凌非有很深层的意义。
    何钦实际就是想让凌非自己做选择，选择做什么样的歌手，再根据他的想法设计一条适合凌非走的路。
    “我没有想太多。”凌非如实道。
    应该说，他是踏踏实实走一步算一步到目前的程度，并没有真正涉足业内。在他现有的概念里，他只能根据自己的真实想法说明：“我没有想过一定要成名。”
    从长远考虑，凌非没有足够的野心，比如要做到像何钦这样的成就。他是想做一个好歌手的，唱更多有自己态度的作品。
    不过在网上混迹这么久，他也明白有些事情需要走曲线，更不能甘于人后。否则，自己又会回到从前，默默无闻。没有足够的曝光机会，所谓的态度根本走不到众人的视野。
    所以他说：“想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知道必须让步。”
    可能就像现在这样，他要唱很多大家口中的“营业”歌。
    看到何钦认可的眼神，凌非隐隐觉得自己的意愿也许是可以实现的，他也稍微加强了语气，坦言道：“如果工作重心是唱歌，这些我没问题，我可以等。”
    等他想要的作品。
    “是要等，所以先用你的账号预热。”何钦端起桌上的杯子，十分闲适地喝了口咖啡：“我写的歌够你挑张专辑了。”
    “专辑？”凌非一向考虑比较现实，他再如何预判，也没有专辑这个选项。
    何钦的工作室刚起步，新人都发专辑是很消耗成本的，确切的说，是有投资风险。一旦推出的新人市场不接受，很可能这个新人就不会再有第二张专辑了。
    也正是因此，现在才有大量的选秀节目，音乐综艺等，实际就是在变相增加歌手曝光率，变相打歌。
    没有成熟的运营机制，凌非从没奢望过会有自己的专辑，即使有，成效如何也很难说，这绝不是工作室自己能说了算的。
    “很意外吗？”何钦笑了笑，转而对乐子铭道，“所以我说他太现实，也不见得是好事。”
    相比起那些初出茅庐的新手，许多这个年龄层次的人看事情会更透彻，反而缺乏主攻性，少了些果敢。
    乐子铭没发表什么看法，只是问凌非：“你怎么想？”
    凌非承认：“确实很意外，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在这个职场上，他是经验小白，更不了解业内的运作。他渴望做自己喜欢的事业，又完全看不清未来会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看来你对工作室没有信心啊。”何钦半带玩笑地说。
    凌非的心态乐子铭早就分析过，何钦很理解，于是这才对凌非交了点底：“没有绑定关系，上次那首歌你没机会录的。”
    “我明白了。”有些话只需点到为止即可，凌非以此迅速打消了其他顾虑。
    他确实经验尚缺，也很少探听别人的事，因此低估了何钦。
    低估了何钦的野心，替其他歌手争取市场的野心。也就是说，在一定层面拿不到话语权，不仅是何钦自己，还有许多空有才华却无处施展的歌手都会沦为现在资本市场的牺牲品。
    何钦没有成家，对于音乐的执着，他从来都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两人很快商定了签约事宜，有些能提上日程的东西何钦也都一一向凌非说明，让凌非提前准备。
    在回程去车库的路上，乐子铭向凌非提起了一件事。
    之所以何钦这几年会分出精力参与部分公益项目，绝不像许多功成名就的人那样，是为找点心理慰藉，怜悯世人。
    因为何钦也是孤儿。
    何钦以前和乐子铭曹滨同在孤儿院长大，他们本来都不熟悉，能建立信任关系是因某次社会实践活动引发的契机。当时三人与同批的孩子突然遭遇了意外，险些被某犯罪团伙劫走，后来他们同心协力，才得以逃脱险境。
    而乐子铭力荐何钦，也是实情。乐仁显过来办手续接乐子铭回家是在意外发生的第二天，那天院长给乐子铭办了欢送会，何钦也参加了。
    何钦在欢送会上唱了一首歌，至今都让乐子铭记忆深刻。
    那是一种足以撬动人心的歌声，乐子铭觉得何钦天生就是属于舞台的，就像他后来听到凌非的歌声，发现凌非是在真正与人交心，不应该被埋没。
    “所以何老师隐瞒自己的过去，是因为你？”凌非上车后才如此推测。
    乐子铭肯定道：“对，现在孤儿院是老曹在管。”
    乐仁显不对外说明乐子铭的来历也是为保护女儿，怕被媒体探寻隐私，放大事实。尤其女儿在国外安定后，他更不可能曝光乐子铭从前的生活轨迹。所以，这间私立的孤儿院才会易主。在院长去世后，就由曹滨实际管理了。
    至于何钦的身世，没人知道那么详细，应该说何钦以及乐子铭曹滨，都在之后改了名字，各有去处。曹滨更是被乐子铭安排到乐氏，身世问题完全不会影响个人前程，也不会有人问起。
    凌非不由感叹道：“你以前还经历过这些事……”
    和自己曾经被同学堵路围殴，完全是两个概念，乐子铭差一点就被别人断送了原本的人生。
    乐子铭侧身将手压在凌非座椅边沿，进而贴身过来，吻了吻凌非眼睫：“不是遇到你了？”
    凌非就势搂了乐子铭的腰，将头埋入乐子铭颈窝，缓声道：“嗯，这是件好事。”
    就如乐子铭今天还替凌非考虑，向何钦提出一些疑问，从而敲定了签约细节，让凌非踏实了不少，也像在内心涌入了某种温暖而有力量的感觉，始终无法停息。
    今天乐子铭中途不在会议室，何钦还说初次跟乐子铭提想签凌非，乐子铭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迟疑的，他犹豫了。何钦讶异地发现，原来从不优柔寡断，凡事游刃有余的乐子铭也无法免俗，也会有舍不得这种情绪。
    当然，何钦没有当面戳穿。
    乐子铭并没有控制欲，绝不会折断别人的羽翼，只供自己把玩。伴侣不是宠物，乐子铭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谢谢你替我着想。”凌非将脸贴在乐子铭颈侧，轻轻吻了吻。
    他能感觉到，乐子铭并不喜欢被他道谢。但相处这么久以来，自己确实得到了乐子铭很多意义上的帮助。不论从事实还是情感上，有些心里所认为又没有说出口的话，他觉得应该让作为自己伴侣的乐子铭知道。
    乐子铭略微停顿了一下，又侧开头看向凌非：“何钦对你的工作负责是应该的，而且你是我引荐的人，当然要负责了。”
    话刚落下，乐子铭又压重语气道：“我替你着想也是应该的。”
    人跟人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多应该与不应该，愿意互相包容互相迁就，无非是感情深重。
    凌非当然懂这个道理，但他还是没办法理所应当地接受或要求别人有这方面的意识，因此他的反应慢了半拍，直至乐子铭伸手蹭他的脸，口吻带有几分疼惜又和着温柔道：“别那么懂事。”
    “所以呢？”凌非定定看着乐子铭。
    乐子铭稍敛了表情，认真道：“我是说，你既然喜欢唱歌，就努力尝试。”
    “嗯。”凌非抓住乐子铭蹭他脸的手。
    乐子铭在吻他之前说：“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别怕失败。”
    凌非签约意味着早晚会成为公众人物，乐子铭还是控制了一下，怕落下什么把柄。他在凌非耳边低声道：“回家陪你玩儿。”
    这里离乐子铭的住处更近，凌非想直接过去，他呼着气对乐子铭说：“去你家，你家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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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点多写完的，装修真的很难集中精神，昨天半夜写得又不满意，今天修了半天，后面还没修，先放着吧，回头如果需要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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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