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排查队的存在

        苏咎安本来还想说，既然是个死，有些事既然搞不明白就干脆撒手，毕竟相对于他们的身份，治安好与不好通通都是他们来承担，这些年都很疲惫，实在经不起什么风浪。
他心里一直担心这一点，可他看不透段狱，这男人有时候很谨慎，有时候又像个心血来潮的孩子，但最终没有一件事情是他办不成的。
除了秦怀明这个人。
他似乎理解了这一点，说出的话也略带几分沉重。
“那边人开了什么价？”
“哦，我今天来就是跟您商量这件事的，他们要三百万。”
“三百万，哈哈哈三百万……”段狱一个人在那琢磨这数字，笑声可没一丁点诚意，“三百万！吃人呢！我拉个屎都比秦怀明值钱！”
是可忍孰不可忍，段狱就后悔和那所谓的“排查队”扯上关系，但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被逼无奈的结果。
“领头的叫什么？”
“哪会有名字，代号老贼。”
“哼，老贼。”段狱不知该不该笑，却很有兴趣地回味着这个代号，“这名倒符合他们。”
“嗯？”苏咎安奇怪地看着他，“您明明没见过他，怎么就跟认识了好久一样。还取笑别人代号。”
“那他是做什么的我心里总有数吧。”段狱不服地回道，“像他们这种人，本来跟我们应该势不两立，现在居然轮到我捏着面子去跟他们合作。”
“咱们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各取所需？一群黑客，还敢出口那么狂。被人知道我段狱老脸往哪搁。”
“话不能这么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跟人家合作可以获取比损失更大的收获。而且您一口一个黑客，人家总归和黑客不一样的。有些时候咱们得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段狱没刚才理直气壮。
苏咎安说的话有理，但他还是打心眼看不起这些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说他们是天才，不过就是用非法手段获取非法的信息，就像眼里的苍蝇，觉得不干不净。
最可气的是，只是找个秦怀明的线索，居然开出三百万的价钱，这更让段狱气伤了脑袋。
“那局长，这三百万你准备怎么办？”说了半天，终于言归正传。
“三百万……”段狱皱着眉，那张喜怒无常的脸又变得阴沉，这条件在他心里建了道坎，“我得先去见见那家伙，绝对不能就这样便宜他。”
“我去就行了，您不用亲自跑一趟。”
“不，这是天大的事，我得去。”
“看来您还是指望着他。”苏咎安有一丝嘲笑的意味。
“如果真的能把卡萨里的内容破解出来，能省去我们很多事。”
室外气候闷热，古亦然穿着一件很清爽的白色裙子走在街上。
她也忘了这裙子是什么时候买的，今天在翻衣柜的时候突然看见一条为数不多的裙子，就随意套上，正合身。
热风扑面而来，她气到自己能多出些汗，总比一直闷着要好。
在警局的日子浑浑噩噩，早中晚都要分不清。
现在事情虽然少了一点，但总归还是没有解决。这些天她一直在理着思绪，甚至在回忆此行折荷到底是为了什么。
段狱去美国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但她知道这件事，也知道他是去做什么。
他需要在两国展开深入的调查，毕竟是横跨几十年的命案，她也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包括云穆传媒的那些人，曾经用繁华掩盖血腥的事实，一个也别想逃开。
古亦然脚步略微放慢，这次她没有闹着和段狱一起去美国。可能那个国家她这辈子都不愿再去。
“亦然，你可回来了。”
走到楼下她才发现苏卿站在一棵树下等她。
她今天也穿的很随意，一条干练的白色短裤把她的大长腿完全展现出来。
苏卿见她回来，一眼就看出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直到来到面前才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苏卿姐？”古亦然看上去很惊喜，“外面太热了，走吧我们上楼说。”
“好。”
苏卿接过她手里的布袋，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钥匙从锁眼中拔出来后被丢在了茶几上，像玻璃杯破碎的声响，盖过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
“亦然，你在收拾东西，是准备回家了吗？”
苏卿环顾了一圈她的屋子，发现她已经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地归好类。
“嗯，有这个打算，我爸和我弟弟一直都在催我回家。不过还不确定，总之先收拾着。”
她取出杯子倒了两杯凉茶。
“也好。对了，程汴的事情……闹得很大，我想你应该挺关心她。”
“我听说了。”
她的表情依然没变，那天看见顶层上飘下来的纸人，古亦然就能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这消息传的很快，这样一来缉拿秦怀明这件事谁也耽搁不了了。”
古亦然敲着手里的杯子，没有说话。
苏卿看着她的样子，总觉得古亦然好像被什么事情拴住了心，从见她开始就一直压抑着，完全没了之前的精神状态。
“苏卿姐，段千一和秦晓有消息了吗？”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暂时还没有，这两个人很贼，我们怀疑他们已经和秦怀明联系上了。放心好了，只要他们不坐火箭，就算死了也得给他们挖出来。”
“最终……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古亦然揣摩着苏卿略微自信的语气，回应的时候竟有些惋惜。
她知道古亦然有多迫不及待打听到这一家子的消息，可每次都以落空收场。
“你走了也好，留在这儿局长会一直念叨。其实听完你说的那些事，我感觉他心里会更愧疚。”苏卿话像没说完，却半途止住，她看向窗外，眼神十分柔和，“我们所有人都很愧疚。”
“其实没必要，是我命不好。”
“回家去吧亦然，你家人肯定很担心你。这次病毒的爆发是史无前例的灾难，城市闷死了一多半人，能活下来的也都是捡来的命，往后的日子多珍惜吧。至于秦怀明，交给我们好了。他过去的那些事还需要进一步确凿证据，局长这次去美国已经开始调查了。他会根据你说的一点点查明真相，不管隔了多少年，该他还的命他都得还上。我希望你能和你的家人一起，平安度过一生。”
“家人……”苏卿的话莫名提醒了她什么，古亦然的面孔掠过一层哀色，“你告诉我，他该怎么还才还的上。”
她态度的转变让苏卿有些吃惊，但能理解她心里的阴影。古亦然也能明显感觉到，今天苏卿看她的眼神与往常不太一样。
“其实秦怀明也算有了消息。”
“怎么说？”古亦然忽然来了劲，抬起头来问她。
“我们已经监测到秦怀明乘坐的私人飞机飞往中南半岛的方向，但是进了群岛就没有了任何能够追踪到的信号。他身上也没有任何能够让我们定位到的通讯设备，所以局长需要一些人的帮忙。”
“帮忙？这……首相不行么？”
“首相他。”苏卿有些为难，“不瞒你说，别看现在呼声那么高，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外界的援助。首相表面上虽说支持捉拿秦怀明，但也只是为了一个交代，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行动，其实我们早就能料到。既然局长不打算再拖下去，那么我们只能借助外力。”
“什么外力。”
“说实话，找到秦怀明很容易，甚至杀他也很容易。但再找回卡萨就难了。”
苏卿的话提点了她，古亦然想起卡萨，脑子里尽是些不好的事情。就是这个东西让她看不清真假，让她在慌乱中变得越来越无助。
“秦怀明不会再留着卡萨了。他的实验室和药房都没了，以前卡萨对于他来讲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的存在，但他还需要留着这些机密发展他的产业链。现在什么都没了，他怎么可能不把它毁掉。”
“这就是局长找到‘排查队’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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