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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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苏伊桐听见一声刺耳的哀嚎,紧接着是人栽落在地的闷响。她木然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个粗布蓝衫的妇人,手里的龙鳞正往下滴着血。
    苏伊桐认得这妇人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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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舍国都梵林城
    苏威瘫坐如透雕龙榻之上,几阵重咳,捂着胸口粗重的喘息起来,他直觉得脑袋有些麻木,待气息稍微平顺,摆摆手,屏退左右,床榻前只余二殿下苏熙一人。
    “熙儿呐。”
    苏威颤着枯杆般的手,紧紧握住了苏熙,
    “为父恐怕时日不多…这…分明就是毒,却无人能察哪…为父…只恐南舍国运就此衰已…”
    苏熙听完此话,眼圈瞬间红了,神色也更加黯然,。
    “熙儿呐…”
    苏威示意苏熙上前,压低嗓音断断续续在他耳边碎念着。苏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咬紧下唇,颤抖的手紧紧握拳,重重的点点头。
    月光清冷,钟声响过三巡,四下寂静无人,榻上的苏威双眼微合沉沉的睡着。房间里只有烛火迸裂的“滋滋”声,时不时打破夜的死寂,那暖晕中心似有一抹幽蓝好像鬼眼,忽隐忽现。
    二殿下府邸苏熙寝室
    回到住处,苏熙便独自留在寝室里,面朝皇宫的方向长跪不起,他神色凄然,目光空茫,手里捧着的乃是一方紫檀透雕镶金锦盒,滴滴热泪顺着面颊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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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岘庄丁府
    两千重兵把守的和岘庄,此时已经是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出来。丁府更是重重封锁,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压抑感,沉重的令人窒息。
    后庭中央,树影斑驳,暗影重重。
    秀山郡郡守大人孙卓携同一众官员,胆颤心惊的跪伏在地,拧着的眉毛,不住的抽搐着。公主房门紧闭,屋内烛火通明。
    床榻边苏伊桐神色木然的凝视着床上的柴文训,她的眼框早已干涸,眼底是无尽的凄楚和怅恨。她恨自己,方才他给自己的红色丹药才吞下肚,身体便即刻恢复了知觉,若不是自己疏忽,怎会连累师傅到如此境地。
    柴文训安安静静躺在那,一动不动,陈妈已为他处理好伤口,换上干净的衣衫。
    苏伊桐伸出手,抚摸着他精致的面庞,感受着他面部坚毅的轮廓。她一直都以为,他是位武功高强,冷漠寡言的侍卫,却不知在那些过往的年岁里,他承受了多少劫难和风波。当陈妈解开他那染血的白衫,袒露在她眼前的竟然深深浅浅竟有数十道伤疤,令人触目惊心。
    苏伊桐大骇失色,她跟随剧组多年,一眼就看得出这些伤痕大多都是旧伤,年月久远到也许他只是个孩子。
    定定地望着他俊美如玉的面庞,苏伊桐蓦地感觉到他身后一定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苦难故事。
    想到自己与他本隔着几百年的光阴,她的心头不知为什么一阵的心酸,还有一种复杂的情愫,弥漫开来,说不清,道不明。
    是一缕幽幽的遗憾吧,
    为何如此晚才来到这个世界,遇见他。
    还是,一丝被命运玩弄的无奈。
    苏伊桐的眼中,掠过一阵悲凉,又忙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她打起精神,用沾着清水的丝帕,温柔的沁上柴文训干裂的双唇。
    树影横斜,月转朱阁。
    疲倦的沉花在桌边用手支着下巴打着瞌睡,苏伊桐静守在床榻边,连眼睛也不舍得眨,她痴痴呆呆的盼着柴文训可以早日醒来。
    前缘,无处诉说,只有那摇曳的烛光,静默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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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前
    夜,漆黑。风卷着野狼的嚎叫,从耳边呼啸而过。
    尽管一夜马不停蹄狂奔,却还是逃不脱缙兵的追捕。他看着父王与缙兵奋力拼杀,此时的父王全然不见往日的儒雅,力量从他愤怒的吼声里喷薄而出,吓得缙兵们肝胆俱裂。
    刀光,剑影,鲜血,哀嚎。
    尽管父王生死相搏,却终寡不敌众,身重数刀,战血横飞。剩下的七八个缙兵,手持带血的冷刀,恶狠狠的向他逼来,当剑朝自己刺来的那一刻,母妃扑身过来,用柔弱的身躯护住了他。
    一切来的太突然,他的脑袋霎时间一片空白,呆呆望着母妃弥留的目光,他甚至忘了哭。
    父王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拉回了他麻痹的思维,他失声痛哭着唤着母妃,随即捡起地上的一柄大刀胡乱的向缙兵砍去。
    当父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剑刺入最后一个缙兵的胸膛时,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文训…不要哭…”
    父王手掌抚摸着他的脸颊,想为他擦拭泪水,
    “你要坚强,要活下去,你是大梁的皇族…要…”父王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手无力的从他脸颊滑落。
    他已经哭不出声来,或者,痛到深处,已经没有了痛的感觉。
    他用沾满鲜血的小手,替父王轻合上双眼,咬牙道:“孩儿一定谨记父王的教诲,光复大梁,为您和母妃报仇!”
    他深深的向父王和母妃跪拜,最后又朝着自己生活了七年的皇都的方向,深深叩首。
    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远处的狼嚎和鸦啼将这无边无际的黑夜衬托得更加苍凉,阴森。
    他的手心,早已发凉,他握紧拳头,告诉自己,
    “柴文训,不能哭,一定要活下去,你要报仇!”
    他迈开步子,朝着前方更深沉的黑暗走去。
    柴文训的眼睑微微颤动,浑身的气血澎湃开来,额头上渗出层层汗珠,一道黑线明明灭灭,速度越来越快。
    恍惚间,无尽的黑暗里似传来一丝微弱的声响,越来越近。
    “师父…”
    是她的声音,那么虚弱,
    她正青丝凌乱,衣衫狼藉的匍匐在他眼前,目光迷离无助,颤抖着声声唤他。
    柴文训顿时感到五内翻腾,一股浓烈的悔恨和酸楚涌上心头,是他,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紧促的眉宇间,那黑线愈发浓重。
    天边,一缕晨曦破晓。
    几声轻咳,牵动浑身的俱痛,柴文训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逐渐清晰,晨光轻轻的洒进窗棂,他听见有一阵阵鸟鸣清歌,原来自己尚在人世。
    身旁的她正伏于床沿之上,头枕着手臂安静的睡着,亦如这清晨一般恬静。柴文训侧头凝着熟睡中的她,宛如清晨初绽的百合,娴静娇媚的脸上浸着道道泪痕。
    他看着看着,竟不禁抬起手,眼底,溢满了温柔,犹如一泓沉碧的湖水,深邃,幽远。
    指尖,轻轻捋过她的发丝,只那一触,心中一阵悸动,又转瞬化为苦涩。他本想安静抽回的手,却在望见她睡眼睁开的一瞬间,手悬在了半空中。
    “师父,你醒了!”
    苏伊桐眼中闪动着欣喜之色,一双纤纤如玉的手,霎时间,将他的手牢牢握住。一股融融暖流顺指尖淌入心扉,柴文训有些措手不及,木然的望着她。
    “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苦笑着把那些丧气的话吞了回去。
    忽然,耳边掠过“咕噜咕噜”两声闷响,回头就见沉花后背死死抵着反锁的房门。神情紧张又尴尬,极力躲避着苏伊桐的目光,模样获像个被捕的小贼。
    苏伊桐会意一笑,暗道这丫头真是懂事,正要起身唤她,一只手蓦的被柴文训反握住,力道强的动弹不得。
    四目相对,目光胶着。
    苏伊桐面颊染上两片绯红,害羞的垂下了头。。
    柴文训目光也开始飘忽,他强迫着自己从梦幻的云端回到清醒的现实,轻轻松开了她的手,可依旧难以掩饰眼底那份温柔。
    而她的心早已如鹿撞,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打破了尴尬。
    苏伊桐忙站起来,擦干泪水,正了正衣衫,向沉花使了个开门的眼神。
    只见门外站着的,正是丁府那位蓝衫俾妇,也就是自己和师父的救命恩人,苏伊桐唤她陈妈。
    陈妈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轻轻撂到桌上,
    “公主殿下。”
    见陈妈附身行礼,苏伊桐赶忙搀她起来。
    “陈妈,我说过,我们以后不必如此。”
    “柴大人醒了。”
    陈妈面露喜色,轻盈走到床前,不由拒绝的搭上他的脉搏,过了一会,用不可思议的语气感慨道,
    “柴大人的脉象虽然虚弱,却已然恢复了平稳,这体魄真是异于常人哪,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可好的如此之快。”
    “真的吗,您的意思是,他度过危险期了吗?那太好了,陈妈您的医术果然高明啊。”
    一旁的苏伊桐欣喜万分。
    “只要连续一月,服药调理,相信定能恢复半成。”
    陈妈笃定道。柴文训一脸冷漠,霍的将手抽离出来。
    “嗯嗯,没问题,我会看好他。”
    苏伊桐满脸认真,重重的点着头,转身将药汁端过来,温柔的看着他,轻声道,
    “师父,听见大夫怎么说了吧,你得听话啊,这以后的一个月,要乖乖配合治疗,按时吃药,知道了吗。”
    柴文训瞟了眼那药汁,眼神里尽是鄙夷之色,见她满脸期待的盯着自己,干脆侧过脸,不理她。
    “喂,这位病人,怎么这么拽呢,吃药啊。”
    苏伊桐板起脸,舀了一汤匙药汁,兀自送到他嘴边,沉声命令道,
    “张开嘴,不许任性!”
    见他就像没听见,一副傲娇的鬼样子,苏伊桐不禁又气又笑。
    她改变了策略,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
    “哎…我这命也太苦了,受了这么多罪,又值了一宿夜班,还摊上个这么不懂得心疼人的病人。沉花,陈妈你们都别陪我熬了,快去休息吧,留我一个人在这守着,今天我就跟他卯上了,我就一直在这守着,守到他吃药为止吧。”
    那声音里三分执拗,七分委屈。
    柴文训紧绷的脸转而柔和,只见他咬紧牙关,双臂挣扎着发力,似是想要坐起来。
    “师父…你…不要乱动…”
    她想去扶他,可是手里的药碗和汤匙一时无处安放。沉花忙跑过来,搀扶柴文训坐好,他紧拧着眉头,喘息阵阵难平,显然这一动牵动了伤口,剧痛难忍。
    “你…这是干嘛。”
    她的目光,如水温柔,声音里透着责备。他没回她,兀自拿过她手中的药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你…你这人…也太任性了。喝个药我喂你不就行了,这么孤傲干什么…”
    苏伊桐看着他,又无奈又心疼。
    晨雾,渐渐散去。日照晴高,金色的阳光,碎碎点点的透过佳木繁荫,落满庭院。
    房间里,柴文训正端然盘坐在床榻上,剑眉紧蹙,双掌平行交叠。浑身的剧痛真好像刀锋剥皮离骨,他牙关紧闭,真气顿顿错错向掌间汇集过来。体内的百年之毒异常活跃,似在不断涌着周身紊乱的经脉,帮助它们各归其位。
    他直觉得,两肋传来的锐痛之感,似乎没那么疼了。
    果然,放任这毒兀自游弋,将自己交给它,这个方法用来疗伤果然管用。
    他知道着毒的性格,张狂如它,绝不会甘心看着自己生活了整整二十年肉身,就这么轻易的死掉。
    想到这,柴文训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紧蹙的眉宇缓缓舒展开来,思绪也逐渐松弛,兀自飘远。
    “文训…你要坚强,要活下去,你是北梁的皇族…要…”
    父王临终时候的殷殷重托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他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如深渊般的黑漆里。
    再坚强的孩子,也难以承受一夜间失去双亲的苦楚。他一身疲惫,找块石头坐下,昨夜那血腥的一幕幕便在脑海翻江倒海般汹涌。
    父母弥留的目光,那么亲切的看着自己,好似一场梦,他曾拥有的一切瞬间被撕裂得鲜血淋漓。柴文训靠倒在一棵大树下,再无力逃下去,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忽然,耳边响起魔鬼般狰狞的笑,一群缙兵将他包围。他捡起一根枯树枝,疯狂的冲向他们。他是高贵的大梁皇子,绝不会低声求饶。纵使粉身碎骨,也定要做这殊死搏斗,这样才不愧于柴家列祖列宗。
    他拿着树枝,狠命的向他们狂扫。他自幼体虚多病,父王母妃不舍他习武受苦,只叫他博览群书,知文达理。此时,他青筋爆棚,眼里燃着凛冽的杀机,却终只是个虚弱的孩子。
    他们像看猴子把戏般地看着这个没落的小皇子发疯发狂。
    终于,其中一个身材黝黑彪悍的缙兵手背被树枝划开一道血口,
    “好你个小杂种——”他
    暴怒,提着钢刀步步逼近过来。他迎上他凶恶的目光,一步一步后退。
    他知道,再没有路可走,身后是一壁悬崖。
    脚下的碎石滚落崖底,听不见响声。
    那缙兵不慌不忙走到他面前,本想轻松一推,万没想到,他羸弱的身体打了个趔趄,一双小手狠狠抠住缙兵的手腕,整个身体坠了下去。
    二人一起掉落这万丈悬崖。
    柴文训闭上眼睛,耳畔全是呼啸的风声,
    “父王,母后,文训来了,你们等我。”
    崖上,一阵阵咒骂,伴随着苍鹰的悲鸣,回荡在这寂静的山谷里。
    水,无穷无尽刺骨的冰寒,
    他感觉浑身麻痹快要冻成冰,喉咙紧到连呼吸的本能都丧失了,他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大胆。你胆敢再说一次试试!”
    怎么会有人在水中冷斥?
    柴文训不禁疑惑起来,那声音恍若一道灵符将浑身的冰冷瞬间驱散,他悠悠转醒。
    果然,是她的声音从庭院中传来的。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有睡?
    苏伊桐正坐在后庭的石桌前,眉目间怒意腾腾,满腔怒火加上整夜的苦熬,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得知这秀山郡郡守孙卓和孔学士率领一众有关人等,在庭院里跪了整整半宿。
    想到这更深露重的,两位须鬓斑白的老者未敢动过半寸地方,苏伊桐起初是心生怜悯的。
    可谁知孙卓这家伙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案情,就急不可待的请公主按照计划,尽快启程。
    就连满腹锦纶,腹载五车的孔老师也在一旁帮腔做势。
    看着这些谄媚的嘴脸,苏伊桐再次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果然是件礼物。什么狗屁公主,公主遇袭此等大事,都不如耽误了送货到达北缙的时间罪名重大。
    在乎她的,从来只有他一人。
    苏伊桐越想越气,俏脸是一阵红,一阵白。
    她暗暗发狠,
    “好啊,我要是让你们这帮人好过了,我就不是苏伊桐!”
    “既然,如孙大人所说,真正的丁剑安在几月前就已被溪金为首的这伙采花贼杀了。然后溪金假扮丁庄主的身份,平日里依旧做着济弱扶贫的善事,暗地里却在这丁府,暗暗做着这些龌龊至极的勾当。”
    苏伊桐用一种极为平常的语气,淡淡复述着孙卓的话。
    一边说,一边起身,缓步来到他身边,
    “那么本公主想问问孙大人,怎么就这么巧了,你说你竭尽全力,苦苦追踪这伙采花贼的下落已经几个月了,都没有一点进展?直到本公主北上和亲,恰好计划的路线被山石腐木所阻,临时改变了路线,歪打正着住进了这和岘庄,遇见这个假的丁善人…”
    苏伊桐微微伏下身,突然抬高了音量,大声喊道:
    “怎么孙大人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吗!”
    这突然的厉喝,吓得孙卓身体一震,
    “孙卓你好大的胆子!你既知道溪金这个团伙,尚未落网,这秀山郡又已有十余名妙龄女子神秘失踪,你竟还敢在民间扩散谣言,说什么是灵隐宫捉走喂了冤孽!明明就是你办事不力,欺上瞒下!还有!”
    她阴郁的脸上现出几分诡异,“本公主途经你秀山郡,官道就这么巧莫名其妙的被阻了,那些断木的断口明明就是人为所砍!本公主倒觉得,是你心怀鬼胎,早就与那溪金狼狈为奸,昨日发生的一切都是你的指使!你的预谋!!!”
    孙卓的脸色刷拉一下白了,额头的冷汗吧嗒吧嗒直往地上掉,他是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临时封的公主,竟然如此的伶牙俐齿。
    想自己这些年,确实也做过与盗匪贼寇暗中勾结的事,府中也收藏了不少贼人贿赂的赃物。其中就有这溪金的上供,自己虽没有特意的想要庇护于他,可是的的确确把失踪人口的事情,归咎于那虚无缥缈的灵隐宫身上。谁曾想,这溪金这伙倒霉的家伙,偏偏挑在自己管辖的地方犯案,还祸害了一十七位少女,最后还是被公主侍卫剿杀的。
    哎——
    孙卓顿时感到,自己纵使有千百张口,也无法给皇上一个极其圆融的解释。
    这谋害公主勾结贼寇的罪名,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若是再挑起了北缙与南舍的战事,那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虽然如此,他依然咬死着不松口,哆哆嗦嗦说道:“老臣冤枉啊,是老臣破案不利,老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公主您可是要明察啊,这官道被阻一事,老臣确实不知情啊,”
    说完了,又梆梆地连着磕头。
    苏伊桐也不搭理他,而是踱步到孔学士身旁,轻轻咳了一声,
    “孔老师,我一直都非常的尊重您,觉得您这样的知识分子,饱读诗书,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可是我真是没想到啊,如果不是您的提议,我也不会住进这丁府,而且昨晚我记得,是您带着一众人喝的烂醉如泥的吧。我和柴侍卫可是亲眼看着的,您被那溪金搀着有说有笑的回了房。”
    她的话声很轻,却字字见血。
    眼见这孔学士吓得面如土灰,高拱的背不住的打颤,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全然没有了平日滔滔不绝的劲头。
    苏伊桐得意之余又不免惋惜,摇着头说道,
    “您口口声声说,我此去北缙和亲是为了让百姓们可以远离战乱,可以安居乐业,乃是福泽万民之举。可是您怎么忍心将我这清白之身,往虎狼窝里送啊。本公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孔老师赐教。”
    孔学士佝偻的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就连脚下的青石板都连带着颤起来,恐惧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霎时间,整个庭院,死一般寂静。
    苏伊桐纤柔的身体,泛着一阵阵的阴冷。
    像极了那一年,在公司为她第一次当众发火的范金华,阴沉中点着冷冷的幽怨,不怒自威的气场,更直击人的灵魂。
    良久,仍无一人敢在进言。
    是时候了,苏伊桐回身走到石桌前,悠然的坐了下来,然后用严厉的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的脸,
    “孙大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寻找那些姑娘的家属,让他们早日来把人领回去,早日一家团圆!”
    “是…是…老臣这就去办…”孙卓慌忙回道。
    “本公主连日赶路,染上了风寒,身子疲乏无力。哎,我本来就体虚气弱的,在你们秀山郡又遭此劫难,险些丢了性命啊。如果你好生伺候着,让我养好身子再上路,我自会跟我未来的夫君解释,路途辛苦,养病耽搁了些时间。如若不然…”
    苏伊桐微微抬了下眼皮,眸子里射出两道寒光,像要穿透他,
    “我就照实说,我们谁也不要好过。”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老臣怎么敢忤逆公主啊!”
    一众人等,这下子头磕得像机械玩偶。
    看得苏伊桐好生鄙视,极其不耐烦的命令道,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退下。”
    说罢,兀自拂袖而去,身后是凌乱而细碎的脚步声。
    柴文训在房里静静的听,她的声音如往日一样悦耳,却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凛冽,想来她定是一副清冷如霜的样子。
    一字一言都轻如悬针,又滴水不漏,
    他不禁暗自赞许,噙着笑微微点头。
    感觉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门口,柴文训不由得一阵心悸。
    苏伊桐的手悬在空中很久,终不舍得打扰他。
    算了吧,即使自己很想见他,也要让他好好休息啊。明天再来吧,她用玉手轻轻的抚了两下那扇雕花木门,甜甜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而他,眼中划过一瞬若有所失的神色,然后凝神聚气,继续疗伤。
    他能为她做的,就是尽快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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