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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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舍密林
    龙牙岭,地处南舍之北,北缙之南。
    绵延横亘百余里,山势雄浑磅礴。
    山中树木繁茂,此时秋意正浓,远远眺望有红枫灼灼似火,有黄杉灿灿如金,山色斑驳陆离,甚是醉人。
    山中羊肠小径蜿蜒盘旋,被树叶筛落得零零碎碎的晴光,映着轻烟淡淡,薄雾蒙蒙。这山高林密,却无甚飞禽走兽,只有偶尔一两声的鸟鸣,惊扰着这片山谷的空寂与幽静。
    柴文训垂目缓行在密林深处,身后的逐云兽徐步相随。阳光斑驳,这林中景物处处不尽相同,极易混淆迷失,而他却头也不抬的兀自走着,带着一身的冷漠寂寥。
    走了好长一段路,柴文训止住了脚步。
    面前是一片蓊郁的灌木,比人头还高的荆棘在眼前织成一张密网,这些荆棘并非普通的棕绿色,而是呈现着一种诡异的幽紫。
    一眼望去,但见有乳白色的雾气,于那尖刺密布的幽幽深处,浮浮沉沉。
    细看,雾气缭绕间还有血红色的蔷薇花,东一簇西一簇地开着,在紫色荆棘与迷蒙雾气的衬托下,更添了几分妖艳与邪魅。
    柴文训将马鞍缰绳卸去,轻抚着逐云兽的脖颈,猛然拍了一下,
    “去吧…柴柴…”
    逐云兽似心灵神会,轻打了几声响鼻,与他告别,然后沿着灌木边的蜿蜒小径,徐行而去。
    柴文训长长望着,那抹光亮如缎的黑色,越来越远,渐隐于密林深处。
    这里,便是灵隐宫的入口,隐于群山谜境深处的一座幽紫色的山谷。
    谷口,荆棘密布,暗刺丛生,沾身见血,皮肉会变得淤黑,肌肉僵硬无感。
    风中那些妖花的芬芳也有毒,闻之令人动作迟缓,意识混沌。
    而这谷口常年不散的瘴气,更可灼人眼目,半柱香的时间,便会失明。
    这隐秘的地势,层层叠叠的毒阵,令灵隐宫只存在于世人言语的敬畏和内心的恐惧中。挺拔天地,粲然四季,百年来,无人能寻踪至此,窥得它的真身。
    幽深灵静地,何惧星河转。
    灵隐宫,这座建立在飘渺雾气中的恢宏宫殿。
    既吸收着日月精华,也汲取着世代灵根的鲜血和亡魂。宫中一草一木,蛇蝎蝶蚁,皆为毒物,充满灵邪。
    而这里,便是赋予柴文训第二次生命的地方。
    七岁那年他与一名缙兵一同坠入寒潭,被几名身形如鬼魅般飘渺的黑衣人,带进了这片荆棘之内,醒来时面前是一位须发皆白容光焕发的老者,灵隐宫的第四代宫主——夏嵩渊。
    他没有说,他是大梁最后的一缕血脉,身负国仇家恨。
    只是死死扯着夏嵩渊的衣袍,布满血丝的眼里是一种彻骨的冰冷和毅然,他要活下去,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经受一次又一次地狱般的折磨。
    想到这,柴文训抬起头,迎着枝叶间细碎零散的阳光,棱角分明的面颊,染上一层凄寒。
    “喂,有什么事不开心,都会过去的,会好的。你看…你看我,这不是还坚强的活着吗,会好的。”
    眼前是她,一袭水蓝纱裙,正转身朝她温暖的笑着,清澈的眸子似星辰般耀眼
    他想起她,脸上浮现会心的微笑
    不知她现在过的如何,龙鳞可还伴在她左右。
    上天真会捉弄人,与她无缘,又偏偏要遇见,与她有缘,她却是翌王妃,是自己的一枚棋子。
    他冷冷一笑,很多事情,就让它烟消云散吧,何必再想。
    二十年前他已经一无所有,如今除了复国,一切都不重要。柴文训正了心神,服下一颗黑色丹药,运功调息片刻,双足轻点,纵入了荆棘丛中。
    孤影碎花落,幽意无断绝…
    纵出荆棘灌丛,便是灵隐宫。
    柴文训抖落满身的碎花枯枝,环顾四周。这里地处背阴的山谷,阳光难以照射进来,加之枝叶层叠,清晨的宫内雾气腾蕴,朦朦胧胧,拂面而来的秋风带着一丝丝凉嗖嗖的冷意。
    一队黑衣侍从似久候于他,齐刷刷的单膝下跪,“属下恭迎少宫主。”他点点头,为何不见血鸢和暮寻?
    “护法在哪?”柴文训问道。
    为首的侍从还未开口,就见一黑影飘渺而至,正是暮寻。
    他轻盈而来,单膝点地,“暮寻见过少宫主。”
    柴文训敏锐的察觉到暮寻神色的异样,示意他起来,沉言问道,
    “血鸢在哪?”
    “这…”
    见暮寻面露难色,目光闪躲,柴文训将面色一沉,兀自向大殿走去。
    穿过威严肃穆的正殿,来到一处竹林掩映的幽静小舍,便是夏血鸢的闺阁。
    但见几名侍从低首垂目守在门口,神情凝重,柴文训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暮寻,关切问道,
    “究竟怎么了?”暮寻沉叹一声,拱手回道,
    “禀少宫主,护法近些日子身体抱恙,昨日忽然晕倒,不省人事…属下…”
    不等暮寻说完,柴文训已推开房门,轻步而入。
    夏血鸢的闺阁,一派淡然素雅。
    粉黄色幔帐低垂,镂空的雕花窗桕中,透出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的幽幽花香,沁人心脾。
    她正静静的睡着,白色锦衫,盖着淡如水色的云罗缎被。
    柴文训默然近前,指尖轻搭上她的气脉,脉象微虚,乃气虚血弱之象。
    细看她的脸,面白如纸,无甚血色,明明已不省人事,柳眉却微蹙,眼睑不时的轻颤,似陷于梦魇难以挣脱。
    “血鸢?”他轻声唤着,她眉毛蹙得更紧,嘴角不住的抽搐,清丽绝俗的面庞,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神情,似是失魂落魄,又似惶恐不安。
    “血鸢?”他继续唤,见她微微摇头,却依然昏迷不醒,柴文训心中升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暮寻轻步而来,满面担忧,却欲言又止只是默立于床前。
    “扶她起来。”柴文训轻言吩咐,暮寻直感她的身子已柔若无骨,软得像风中的一缕飞絮。
    柴文训盘膝而坐,暮寻见他双掌交错,暗运内力,忙说道,
    “少宫主,属下也曾试过,只是…少宫主毒发将至…不可勉强…”
    他不予理会,双掌抵住夏血鸢的身子,将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进她体内。
    他的内力,本是这世间极致的强大,却涌不动她体内凝结的气血。
    柴文训心中大骇,为何,为何脉象呈气亏血弱,实则全身血液似已停止循环,干涸殆尽。更令他不解的是,此时夏血鸢明明意识混沌,体内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与自己对抗着。这股势力阴寒无比,与灵隐宫的内功如出一辙,可又强烈排斥着自己的真气,本是同门心法,不应如此才是。
    莫非…是毒!
    他收回双掌,吐纳多次,双目射出两道寒光,直瞪着暮寻,
    “为何血鸢会中毒。”
    暮寻不敢与他直视,手扶着夏血鸢的身子,垂目轻叹。
    见暮寻飘忽的目光最终落于夏血鸢的右手,柴文训擒起夏血鸢的玉腕,只一眼,身体不由得一颤,但见她细嫩莹然的掌心,赫然一道深深的殷红,那伤乃是在同一处反反复复的划开,结痂,结痂,再划开。
    层层叠叠累积而成的一道刻骨的裂痕。柴文训面露疼惜,目光转瞬凛冽,盯着暮寻斥喝道,
    “为何会如此!”
    暮寻拧着剑眉,不敢开口。
    周围的空气中,散漫着幽幽的芳香,那味道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樱灵花,此花的甘露,可镇缓他体内的百年之毒,难道血鸢体内,真的是百年之毒。想到这,柴文训顾不得心中的诧异惶然,运行真气,再次抵住夏血鸢的后背。
    他将真气寸寸缓注于她,屏住呼吸,凝神试探着,果然这股诡异的阴寒之势发自她的右手,相对于那道令他触目惊心的伤口,印在她指尖的一抹黑斑,显得微乎其微,却如同一簇冷焰,灼灼燃烧。
    这…百年之毒,
    被她的气血所困,盘踞在她指尖,难动分毫。
    自己方才运行内力,想要将她的经脉打通,却是助那毒解困,难怪那毒会瞬间肆意横行,想到这,他心中一颤,额头已布满冷汗。
    自己竟如此疏忽大意,险些害了血鸢啊。
    柴文训撤回掌式,运功调息片刻,探双指打通了夏血鸢的肩井穴,暗运真气,捋着她的右臂缓缓向下注入,直到手腕。
    渐渐的,他感觉身体越来越冷,那冷仿佛深入骨髓一般,自己的手臂逐渐麻木,意识开始混沌不清,只死咬着牙关,将残存的真气输给夏血鸢。
    直到她指尖渗出暗黑色的血珠,斑斑点点由黑渐红,浸染了白衣。
    夏血鸢紧蹙的眉毛终于缓缓平和,面色也转而红润。而柴文训青丝染上一层霜冷,面色惨白,浑身上下笼罩着彻骨的寒意。
    “少宫主。”暮寻一掌震开他僵直的右臂,满脸不安。
    “无碍,扶她躺下。”柴文训蹙着剑眉,强打精神说着,
    “再喂些甘露给她,不出三日便会醒来。”说罢,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房间。见暮寻赶紧为夏血鸢止了血,盖好锦被,疾步赶去了大殿。
    此时的大殿,浮尘暗涌,一身影正端坐于玉床之上。今日正是少宫主毒发之时,还强运内力为护法逼毒疗伤,想必此时已然毒气攻心,想到这,暮寻一纵上了玉床,盘膝而坐,运气助他。玉床上的柴文训眉宇紧锁,双目紧闭,鲜血如离珠顺着抽搐的嘴角不断落下,冷汗早已浸湿了黑袍。
    他交合的掌间有波涛汹涌,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是一种屹立不屈的决然。
    百年之毒,三月毒发一次,毒不可解,只可以真气运毒覆之。
    他与这毒共存二十载,毒已百重。每每毒发,灵隐宫这肃穆庄严的圣殿,便成了人间炼狱…
    而他,一次又一次,在地狱的门口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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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王府书阁
    书案后的赵宗奕,低头用指尖按摩着眉宇间的天应穴。
    今日收到洪霸的边关急报,使节被杀,滦主果出兵来犯,目标正是洪霸所守之城——胤城。
    滦,对外宣称兵马十万,而实则压境之兵,犹如乌云盖顶那般浩浩荡荡,雷鼓震天,旌旗蔽空,洪霸估量最少也有二十万之多。
    而眼下自己的胤城,兵马仅在七八万,兵力如此悬殊,令洪霸不免惶然,连夜修书一封,急送到宛城请示翌王,是决一死战,或保全实力退守回胤城之北的滇城。
    “二十万大军?”
    书案旁的慕容骥一脸诧异,赵宗奕点点头,面露无奈的感慨道,
    “滦主果真是天生的傲骨啊,每战必以兵多将广之势来袭,本王对此也甚是敬佩。”
    “这…滦国才战败二月,如何能集得二十万大军。”慕容骥困惑不解,赵宗奕瑟然苦笑,
    “如此看来,这滦使被刺一事,绝非一方之愿啊。”
    难道二公子早于敌国相通?
    慕容骥威武的面庞泛起一丝担忧,他无惧战场厮杀,只恐翌王会受“家事”所扰,左右为难。
    赵宗奕心领神会,拍拍慕容骥的肩膀,宽慰道,
    “骥兄不必担忧,无需回信给洪霸,我想火凤不日便到,彭武也已然在路上,相信有慕容家的五百精骑坐阵,此战必胜,如若…再夺下一城,为母妃贺寿,倒也是桩喜事啊。”
    慕容骥看着赵宗奕沉静如水的面庞,释然一笑,他与他并肩作战十余载,心中早有默契,他若从容不迫,必已成竹在胸。
    灵隐宫旁晚
    西风残照,薄暮冥冥。
    天边一抹血色的晚霞,如水墨般在天际线缓缓晕染开来,染得这山谷淡淡的紫,使得夜幕低垂下的灵隐宫更添了几缕邪魅和阴森。
    古树下,两个身影并肩而立,默然无语。
    柴文训换上一袭磊落白衫,几缕青丝凌乱,风中轻扬,抚着他如玉琢般精致的面颊,他沉静的望着这混沌的天地,目光里是无尽的空茫。
    身旁的暮寻思量许久,终于开口,
    “少宫主,护法对解毒一事,已然沉迷深陷,欲罢不能,恐怕只有少宫主才能阻止于她。”
    他话语诚恳,带着几分哀求。
    柴文训点点头,“你且放心,我不会任她如此妄为,只是,血鸢的血竟能束住这百年之毒,连我也甚是震惊,我想血鸢她定是…”
    柴文训嘴角扬起一抹复杂难辨的笑意,没有说下去,只摆摆手示意暮寻不要跟,兀自向大殿走去。
    灵隐宫的圣殿,在百年的风雨沧桑间,以一种凝固的形式,兀自傲立于天地之间。
    像一座峻拔壮丽的山脉,像一尊庄严肃穆的雕塑。这里有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奇毒绝法,也有能起死还生的灵丹妙药。
    对制毒与解毒,灵隐宫门徒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无形的崇敬与执着,这种情绪百年来在这里渐渐滋长,汇聚,升腾…
    以毒为圣,以法为尊。
    大殿内气势恢弘,庄严肃穆,穹顶足有几丈,烛火通明也仅映得寸角。
    一盏孤灯明灭,一袭白衣胜雪,柴文训一步步缓缓走进那玉床之后阳光照不透的终年黑暗之中。
    铜门后,便是灵隐宫的圣地——灵根祭坛。
    周遭的空气愈加阴潮,鼻息中是一股凉飕飕的血腥之味。
    漆黑一团的祭坛里,此起彼伏的呻吟,干呕,和如同人被掐住脖颈之时,喉咙里吐出的恐怖挣扎之音。借着手中微弱的光晕,柴文训来到一张巨大的白玉条案前,恭敬而立,条案上陈列着几尊硕大的青铜烛台。
    一根,两根,三根…他小心翼翼的引燃着烛台上的蜡烛,烛火递增,四周也渐渐明亮起来。
    这是一间呈八角形状的巨大石室,条案正处于石室的最里面,两侧墙壁之上,皆是有关于灵隐宫的起源、传承的壁画和撰文。
    脚下的青石地面依照石室之形,绘制出一副八卦阴阳,八卦正中是一张足够五个人并排平躺的黑色石床。
    柴文训默然注视着,眼前的一片灯烛辉煌,星星点点,忽明忽暗,像一双双眨着的清冷的眼睛,于昏沉暗淡中与自己对望。
    他那俊朗绝尘的脸上,此时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敬畏之色,深邃的眼眸在烛光中,泛着点点凄然的光茫。
    往事如昨,历历在目。
    十八年前,夏嵩渊一身盛装,手领着七岁的夏血鸢和九岁的柴文训一步一步,踏进这神圣之地。
    柴文训漠然的看着夏嵩渊一根一根点燃条案上的蜡烛,烛火逐渐汇聚成一片暖暖的光带,照亮四周。
    “啊!”小夏血鸢发出凄厉的尖叫,回头扎进他的怀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他不禁困惑,放眼看向条案后的墙壁,这一看,也惊得汗毛竖立,冷汗涔涔。但见高耸竖立的石壁上,有一方被人为开凿出的平坦石台,其上暗影绰绰,像是三个人形的雕塑。
    柴文训一边安抚着怀中的夏血鸢,一边向前凑了几步,定睛细看,霎时间毛骨悚然。
    那不是雕塑,而是一具一具老者的尸体。
    身着黑色锦袍,威严肃立。
    但见那尸身鹤发霜须,面容红润,精神矍烁,双目有神,连眼角的皱褶纹理和胸前根根分明的胡须都鲜活逼人。
    微微上扬的嘴角,好似即刻便会漾起慈爱的浅笑,此般表情,若是活人自然是亲切和蔼,可一旦意识到,次乃三具栩栩如生的尸体,甚是令人心中发毛,难以直视。
    “血鸢,文训,过来。”
    夏嵩渊示意二人上前,
    “不…”
    夏血鸢小手抠着柴文训的手臂,死命的抵抗,一步不肯挪动,小小的身体在柴文训怀中强烈的颤抖。
    “血鸢莫要怕。”柴文训抚着她的头,安慰道,“这几位应是宫中的先祖,你无须怕。”
    说罢暗用力道,拥着她的身体来到了夏嵩渊身旁。
    “血鸢哪,这上面的乃是灵隐宫的世代先祖,是为父的父亲,祖父,也是你的血脉至亲哪。他们死后,用肉身和灵魂永久镇守庇护着灵隐宫。快来…给先祖们叩首。”
    夏嵩渊苍老的眼底溢满崇敬,沉沉的念着。
    “不…不…”
    夏血鸢将手臂锢得更紧,缩着的脑袋又用力向柴文训怀里扎了扎,似要把整个人都藏进他的胸膛里。柴文训无奈的笑笑,手上加了几分力道,将她从自己身上剥离了出来。
    “血鸢哪…莫要怕。”
    夏嵩渊微笑道,“等到爹爹阳寿殆尽,也会如此啊。”
    话音刚落,夏血鸢小小身体中,蓦的迸发出振聋发聩的哭声,夏嵩渊与柴文训皆是一惊,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哭声委屈而哀伤,在大殿上空久久回响飘荡,丝毫没有停止的征兆。
    夏嵩渊束手无策,只得朝柴文训使眼色,示意他想想办法。柴文训立刻扳起一张素脸,沉言道,
    “血鸢莫要哭,再哭下去,先祖们便会呵斥于你,何处来的小鬼,如此吵闹?扰得本座清修!”
    这招数立刻奏效,夏血鸢用小手捂紧嘴巴,虽然眼泪仍然吧嗒吧嗒往下掉,但整个世界总算安了。
    抽泣了半天,夏血鸢才哽咽着吐出一句幽念
    “爹爹…血鸢死了以后…才…才不要如此站在这里…”
    此话一出,直把夏嵩渊和柴文训听得哭笑不得。
    原本以为女儿是为自己提到的“寿元将近”而悲伤痛哭,怎料这丫头竟然想得如此长远。
    夏嵩渊无奈笑道,
    “血鸢哪…你年仅七岁,讲这些为时尚早,等你长大了,自会体会到,如此这般乃是无上的荣耀啊…”
    “不…血鸢不要…血鸢不要。”
    小夏血鸢再次扑进柴文训怀里,带着哭腔,喃喃念着,
    “文训哥哥…你陪我…你陪我好不好…文训哥哥。”
    柴文训身体一颤,困惑的看向夏嵩渊。
    “哎…”随着夏嵩渊的一声长叹,周遭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凝固冻结,幽深诡异的祭坛中死亡般的沉寂。
    “文训哪。”
    良久,夏嵩深重的开口。
    “血鸢…毕竟是女子之身,要她将来继承宫主之位…恐怕…会多有不便…为父想你能挡在在她身前…护她周全,你…可愿意啊?”
    夏嵩渊神色郑重,目光如炬,深深注视着柴文训的脸…喜欢宿命情缘悬作尘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宿命情缘悬作尘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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