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幸福-5

        “你看什么呢小山，有美女吗？”
丁弈已经踪影全无，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人的，有没有被杰克看到。小飞的问法更像是在煽风点火，引得杰克狐疑地望向他身后更远处。
“还不是因为你大呼小叫，我看看有没有吵到别人。”山人无奈上前一步，装作歉意的样子四下看看，实则是为了挡住杰克视线，以免丁弈还没走远碰巧被他瞧见。
可等最终正过视线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他又不自觉心怯，低下头来：“臭小子，说了不准叫我小山！”
“那要叫你什么？阿人、山山、小林、木木，你选个喜欢的？”
“你讨打是不是？”
小飞做着鬼脸躲到杰克身后，又一次让他不得不面对杰克。
“我觉得木木就挺好。”杰克眼睛里带着淡淡笑意回答了小飞的问题，但目光始终对着他。山人一时愕然，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却又无从说起。
“怎么了木木不好听吗？”看他迷茫地拧起眉头，杰克笑意更深，又凑近一步有意调侃道。
“咦，有点肉麻，还是叫小山的好。”小飞发现自己反成了被孤立出来的那一个，已然没了拿小名开涮山人的兴致，匆匆抢过他手中的购物篮，“小山，快结账走人了！”
“你点名要的东西还没买全呢。”山人借着购物篮将小飞拉到一边，一双眼睛仍在有意无意地扫视四周，“你怎么跑来这里找我？还有他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之前还说要离黑D远一点，怎么现在又跟他一道？”
小飞自觉打脸，挠了挠脑袋，嘿嘿陪笑：“他……他说要请我们吃大餐赔礼道歉，还说吃完饭再带我们去玩，所以……”
“所以，这样你就投诚了？”山人没好气地替他补完。
小飞还死鸭子嘴硬，为自己粉饰：“别说得这么难听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下哪有永远的敌人。好啦好啦，小文还在外面等我们呢，别让他等急了！”
小飞说着便耍赖似地拖起山人就走，山人无奈只能笑骂：“是啊，只有不变的利益！唯利是图的臭小子！”
三人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小文突然冲到了车来车往的马路上，一辆货车迎面而来，他却躬身不知去地上捡什么东西，对危险全然不觉。
“小文！”小飞惊呼出声。
山人来不及多做考虑已下意识迈开腿，没想到杰克竟将他拉到身后，先一步冲了出去。刺耳的喇叭声随即响起，山人只觉得心脏瞬间收紧，货车带着令人牙酸的刹车声急停在路中间，杰克堪堪抱起小文滚回了路边。
之后司机骂骂咧咧把车开远，山人懵懵看着杰克脸色微恙扶着小文站起，发现看着他冲到车前，自己竟比什么时候都紧张！
小文小脸煞白拉着杰克的手走了回来，山人这才稍稍回神，见他另一只手里牢牢捏着个破旧的小布包，想来刚才他正是为了捡这个不顾安危，也不知里面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小文你不要命啦？有没有受伤？……”小飞已然急着跑上前检查起小文全身上下，嘴里没停地问这问那，山人便只能跟着确认了一眼杰克有无受伤，也没机会把心中担心问出口。不过这倒让他注意到了小文手上的小动作，只见他连连摇头跟大家道歉，一边悄悄将布包塞进裤袋，可稍有犹豫，他又收回手来，掀开外衣领襟把布包放进了里衣口袋，又在外衣胸口按了再按，才少许放下心来。
山人不禁好奇，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杰克略使眼色，似乎心中另有计较，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
杰克请吃大餐的地方是山人听都没听说过的高级私人会所，什么进口M9和牛、帝王蟹刺身、糖心鲍鱼、香煎鹅肝、松露三文鱼沙律……看得小飞两眼发光，放开肚子吃得停不下嘴。
小文的表现就完全不同，每样端到面前的菜，他都只克制地吃上一两口，就小心翼翼放到一边，即使露出万分惊艳的表情，他也只是若有不舍盯着餐盘多看两眼，却怎么也不肯多吃。山人多半明白他的心思，正准备劝他，不想杰克夹了块烤肉到他盘里，扰乱了他思路，自己却抢先开了口：
“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
“不是，很好吃！”小文是个贯会体贴人的孩子，生怕薄了杰克的好意，赶紧辩白，“我，我本来就胃口不大，吃……吃饱了。”
“哦，那别浪费了，来我们各自分些吃了。”杰克故作不明就理，说着便要把小文咽着口水省下的菜分到小飞和山人面前。
小飞自顾自低头风卷残云，正嫌面前的碗碟转眼成空还不够吃，急不可耐便要接过杰克递来的盘子，这下可把小文逼急了：
“哎……我还要……”他话一出口又不好意思红了脸，低头住嘴。
杰克计谋得逞，笑起来收回盘子，仍旧放回他面前：“原来你不是不想吃了？”
小文低头扭捏片刻，终于肯说出实情：“这些菜真的很好吃。”
小飞嘴里塞满了东西，虽然口齿不清也跟着一起点头附和：“堆，堆……”
小文犹豫斟酌着措辞：“我……可不可以，把剩下这些都打包带走？我想让妈妈也尝尝……这些从来也没吃到过的美味。”
听他一脸真切地说出这些质朴无华的话，山人竟觉得鼻子微微有些酸。就连小飞也好像突然懂事起来，呐呐停住了嘴里的吃食。
“菜想点多少都有，你先自己吃饱了，我就再一模一样点一份让你带回去。”
听杰克这么说，小文眼睛不禁发亮：“真的可以吗？医生叔叔？”
“我从来都是说话算数，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文光彩熠熠的脸上不免又暗淡下去，露出为难的样子。
杰克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想听听那个小布包的故事。”
“那个呀。”小文明显松出一口气，“是我和小飞这些日子来卖废品攒下来的钱，刚才不小心被我摸出口袋，好半天才发现，差点还以为丢了……”
山人问他怎么不把重要的存钱包好好放在家里，却要随身携带增加弄丢的风险。
这次，不等小文开口，小飞便抢着抱怨起来：“怎么可能放家里，我们以前也不是没试过。可不管藏的多隐秘，那个臭老太婆都有办法把钱找出来，去买那些害人的东西！”
说到这儿，小飞撇了撇嘴越发忿忿不平起来：“所以说嘛，你吃个好吃的还一心想着老太婆。她呢，一旦发起疯来哪里有半点好？”
“妈妈不是那样的！一直以来她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养活我们两个人，真的很辛苦。她只是太累了，想放松一下……是那些药太可怕，会让人丧失理智，妈妈是控制不了自己。我知道，她也不想的，那不是她的错！”小文突然提高了声音，越说越急不觉微微气喘。这还是自那次因误会而相遇以来，山人第二次看到他这么激动，他甚至比当时被冤枉成小偷还不愤：
“真正可恶的是那些卖毒药的家伙！他们这样害人，不会有好下场……”
小文并不知道，那个被他强烈控诉，卖毒药的始作俑者，就坐在他对面。山人偷眼看了看杰克，面对这样一个小小年纪的间接受害者，不知道他此时作何感想？杰克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是在生气还是有所愧疚，只是先前那抹温和的浅笑早已消失殆尽。
就在山人心中掠过一丝不安的同时，杰克猛然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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