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传言

        她心里记下管家，又问了两位姨娘，李夫人的为人怎样，得到的回答是李夫人掌管府中中馈，很少与府上的姨娘打交道，只是与大少爷一家还算亲厚。
总体上是个公道的当家主母。
至于那些流言，她们也只是听李员外偶然间骂了一句。
问完两位姨娘，孙贵进来回禀，说是管家听说李员外去世，从铺子里赶回来，如今正在灵堂祭拜。
祝青凌心道回来得正是时候，虽然李员外去世时，他不在府中，只是府里有这样的传闻，他的行为总归是有些不妥。
而这个传闻没有在府里传开，唯独入了李员外的耳朵，难道是有心人故意这么做，引得李员外与李夫人失和？
到了灵堂，满堂缟素，李管家看到官差传唤，撩着袍子上前。
李推官站在廊庑下，问道：“李管家赶路一天，本官也不想多为难你，你当初献上的药方，是从哪里来的？”
祝青凌立在李推官身后两步，看着管家双目通红，嘴角却抿着，心里的别扭一闪而过，那副模样似乎是强压着满腹心事的模样。
“那副药方是从一家富户手里买来的，那户人家说了，只要按照方子上吃，可保老爷的风寒全消。”
祝青凌多打量几眼这位管事，他找来方子，只说了这么随意的话，竟然就让李氏夫妻二人相信，看来这位管家很受重用。
那为何一个月前李员外对管家起了疑心，不肯再喝那副药呢？
她有心知道李管家的事，借口想要多了解李府，点名要李管家陪同调查。
他们去了李员外养病的院子，关上门后，祝青凌问道：“李管家，一个月前，你来看过李员外吗？”
李管家点头承认，“小人每个月都会向老爷汇报账目，上个月也一样。”
祝青凌已经告诉李推官流言的事，李推官抚着胡子，“你与李员外上个月何时见面，说了什么，你如实道来。”
李管家斟酌了一下，哑着声音说道：“上个月初六，小人来向老爷汇报账目，老爷听说亏了钱，就把小人留下来，讲了下个月少进货，先把囤积的旧货卖出去，说了这些以后，小人看老爷精神不好，多问了一句夫人怎么不来照看，后来老爷不想回答，小人就离开了。”
祝青凌问道：“你之后有没有去找李夫人说这件事？”
李管家答道：“小的知道老爷对夫人不来，怀着怨气，就去向夫人告知，结果没见到夫人的面。”
祝青凌问道：“府里的生意也有些由你打理，我虽然不知道李夫人的脾性，但她能掌着李府，不会是对自家产业不上心的人，怎么会对你有那么大的意见？”
李管家低下头，“或许是因为少爷会和夫人说这些，夫人就不再需要与小人商量。”
祝青凌却觉得不对，李夫人怎么会对管家排斥地这么明显？
“你还记得上一次与李夫人讲话时，当时的情景是什么样的？”
李管家回想之后，答道：“上次见到夫人，还是两个月前，小的回府里与老爷商议事情，恰好夫人也在，小的先等在门外，夫人出来时与小的在廊下讲了几句话，大抵是交代小的好好照顾少爷，之后夫人就不再理会小的。”
祝青凌心里有了些明悟，嚼舌头的人原来出在李员外院子里。
她回转身子，“大人，卑职需要查查上个月从李员外院子里，发卖或者归还卖身契的侍女。”
看着李推官投来的不解眼神，她解释道：“有人在李员外面前挑唆，让他们夫妻失和，李员外身边的侍女都是懂得分寸的，可她却做出这样的事，很可能是有人授意她。”
而那个授意的人，一定对李员外有些别的图谋。
李推官点头，指了两个衙役去问李夫人，并告诉她把府里近期离开的仆人籍贯抄一份。
不一会衙役回来，“上个月从李员外的院子里离开的，只有一个丫鬟，小柳，她是人牙子介绍来的，不太可能会回到原籍。”
祝青凌并不气馁，叫来小娟，“上个月，院子里的丫鬟小柳离开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小娟点头，“婢子记得，她离开时很高兴，说准备买几亩地，做个地主婆，最好能离李府近些。”
祝青凌让人记下小柳的样貌，才问：“小柳提过她口中的那位故人吗？”
小娟摇头，“她没说过，婢子倒是奇怪，她手里的赏钱是谁给的，能在李府附近买地，整个李府也就只有夫人能拿出来。”
祝青凌这次不觉得是李夫人给的赏钱，毕竟她也是流言的中伤者，“你与小柳住在一起，难道没发现她与府上的什么人走得近？”
小娟摇头，“小柳夜里从来不出门，婢子只有一次看见，她蹲在墙角，等了一会就左右看见没人，拿着不知什么东西进了屋子。”
祝青凌与李推官对视一眼，认定小柳与李员外的去世有关联。
不然她哪来的买地银子？
与她内外勾连的人，同样是府里的人，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小柳。
找到了案子的一个线头，祝青凌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可疑的管家也觉得顺眼许多，“李管家，本捕想起你说的那张灵验的药方，听说是从一个富户手里买来，本捕也懂些皮毛，不如拿来看看。”
她要药方，也是想要拿回去给应灵芝验证，只是到底是借着职务开口，一时面色微微发烫。
听她这么说，李推官不赞同地轻咳两声，接到祝青凌的略带狡黠的眼色，他也只得由她去了。
小娟立刻取出药方，却听李管家开口：“小的答应过那户人家，不能外传，大人着实是为难小的了。”
祝青凌想了想，“不如你将那户人家告诉本捕，本捕上门讨要就是了。”
见李管家不愿意说，祝青凌索性接过小娟手里的方子，看了一眼后眉头紧皱，“这张方子没什么特别，只是把用量加大了，李管家，你莫非是受骗了？”
她随手把药方递回去，“东家治丧，李管家最近清闲，就在府里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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