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证人

        祝青凌此刻也顾不得继续调查，匆匆道了谢，带着物证返回衙门。
她直奔后院书房，推开虚掩的门，转过多宝阁就见到谭通判与衙门的推官主簿都在这里。
祝青凌解开布包，“这把弓弩是酒楼里发现的，已经被人特意改短了弩臂，弩片也经过调整，绷得更紧，杀伤力极大。”
她将弓弩拿得更近，“卑职还发现匕首刺向王行首的方向，摆着一个动过手脚的花盆，从现场留下的痕迹推测，凶手先把上了劲的弓弩封在花盆里，等时机一到，用水浇湿盆土，盆土松动，触发弓弩，这才在不在场的情况下行凶。”
李推官激动道：“太好了，有了这些物证，那些人休想把账赖在大人头上。”
不过听了祝青凌后面的推断，他却不太相信，“你说的机关，碰运气的成分太大，凶手怎么控制弓弩的时机与方向？”
祝青凌稍微组织了语言，“控制时机的方法，应该就是花盆里的积水，控制方向比较容易，卑职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凶手见有了机会，调整了花盆的方向，第二种就是，凶手提前与王行首约定了谈话时站立的位置。”
李推官想了想：“这两种方法都有可能，眼下总算有了进展，谭大人，接下来的事......”
祝青凌也眼含希冀地看过去，谭通判年过花甲，为官多年，平日里不显，遇到这种场面还是需要他拿出主意。
谭通判想了一会，“如今裴大人在他们手里，这是他们最大的筹码，如果贸然说出这些，难保他们不会在裴大人身上打主意。”
祝青凌眼里的希冀淡了一些，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如果他们的行动刺激到对方，鱼死网破的下场他们承担不起。
“卑职得到消息，王行首约大人出雅间，是用了知道巡检下落的由头。”
李推官问道：“难道巡检是担心王行首透露行踪，才对他下手？”
祝青凌摇摇头，“卑职问过雅间的人，裴大人与王行首的座位相邻，他可以偷偷塞张纸条，没必要去走廊上招人眼目。”
“而且大人在袖袋里发现了虎符，明显是有人刻意陷害，从王行首的异常来看，他的嫌疑很大。”
祝青凌说完这些，见好大一会没有人说话，抱拳后出了书房。
她进了马房，几匹温顺的马在打盹，即使有人靠近也只是动动耳朵，只有追风暴躁地用蹄子刨地。
祝青凌瞧了几眼，脚步移到追风的栏位，刚好她也是满头急上火，再看这马就觉得感同身受。
追风停下来看着她，不一会主动低下头，前膝跪地。
祝青凌摸着马头，“好，我帮你寻他回来。”
一人一马离开府衙，直奔王行首家里，到了地方才发现王宅已经空了。
祝青凌掐紧手心，挨个敲开左邻右舍的门，最后是巷子口的妇人说了句：“你要找的人，已经被一伙官兵接走，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大罪。”
祝青凌心想还是被他们抢先一步，不由咬住舌尖，疼痛稍微拉回一些理智。
她详细问了那伙官兵的人数，离开时间。
“还好只离开了一盏茶时间，兴许是来得及。”
祝青凌骑在马上，沿着马蹄印往前追赶，这段地带是城郊，往西十里地就是一座矮山，他们往西边去肯定是想在那座山里下手。
追风得了她的催促，奋蹄往那座山跑，竟然拐上一条有些陡峭的山路。
越往山里去，隐隐约约的马蹄声越近，在山腰一处竹林停下时，眼前的景象就连追风也不敢上前。
王家上下的人连同仆从，都被绳子拴在一起，看着那伙官兵刨出十余个大坑。
祝青凌眼神透着狠意，从腰后摸出一把钢针，灌注内劲甩出，几个官兵瞬间倒地。
祝青凌从树后出来，看清楚了这伙官兵的衣着，认出这些人就是想要抢走王行首的那伙官兵。
对方看出她只有一个人，刀尖朝外慢慢靠过来，一个个脸上都是凶气。
荒郊野外之地，两伙人刀锋相对，只不过一方人多势众，对这场对决信心满满，一方势单力薄，手中铁尺一动，上前挑了一个官兵的手筋。
原本以为是群狼捕羊的围攻，很快变成了狼入羊群的狩猎。祝青凌身形灵活地闪避，每次出手都会响起惨叫，随即一个官兵手中的刀掉落，握着手腕惨叫。
祝青凌的武功是从做镇国大将军的外祖父那里学来，加上她的擒拿格击手段，对付一群懒散的官兵绰绰有余，不一会地上多了一群哀嚎的官兵。
刀疤脸一直躲在一块山石后面，正想偷偷溜走，一把钢刀贴着他的腰擦过。
他低头一看，慌忙提着往下掉的裤子，撇下王家人想要逃跑。
祝青凌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解决了剩下的几个官兵，追风自觉地跑过来，一人一马很快追上了刀疤脸。
祝青凌看着浑身发抖的刀疤脸，先是检查过他身上没有藏毒，也没有别的兵器，问道：“你与巡检还有联络，他在哪？”
“小的许久没见过巡检，都是巡检往小的屋里放纸条传话。”
祝青凌眉头一皱，“他怎么确定，你不会错过做任务的时间？”
刀疤脸苦哈哈道：“因为每次都会有一个官兵留值，负责给小的通信。”
祝青凌不意外，问道：“这次王行首的案子，你知道多少？不管事大事小，你如果敢隐瞒一句，他们就是你的下场。”
刀疤脸哆嗦一下，“巡检吩咐我们把一个花盆放在聚德酒楼的雅间外面，其余的就不知了。”
祝青凌的猜想得到验证，却没有轻松半分，“连你也不知道花盆的猫腻？”
刀疤脸点点头。
祝青凌一瞬间想了许多，刀疤脸作为头目，也不知道巡检的计划，看来巡检对这件事的看重程度很高，连亲信也不能告诉，有可能是他亲自出马。
祝青凌问完这些，转而问起：“巡检给你们的吩咐里，提到李御史的地方，有多少？”
刀疤脸想了想，记起来了几处，“巡检交代过小的，一旦酒楼出了命案，立刻去聚德酒楼外的一辆马车里，找李御史过来，除了这个，巡检还让小的把一张盐引送给李御史。”
祝青凌有些明白巡检是怎样联系到这些官员，盐引的诱惑足以让一些官员不择手段，这些见惯了党派倾轧的官员，当真是良心喂了狗。
她身上透出来的怒气吓得刀疤脸又后退几步。
“站住，审问裴大人的巡抚是谁？”
刀疤脸回答：“是户部左侍郎，关儒。”
祝青凌隐约觉得耳熟，一时想不起是听谁说过这个名字，正在琢磨怎样把这群人带回衙门，刀疤脸弱弱地打招呼，“官爷，您看能不能把我们都抓了，这些天小的听了巡检的话，闹得应天府鸡犬不宁，要是哪天犯了大错，小的这条命就全完了。”
祝青凌想了想，抽出他腰间的刀，递给他。
刀疤脸很快会意，把自己搞的向其他的官兵一样狼狈，带着王家人一块回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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