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悔入科场

        裴承霖守在巷子口，手里牵着两匹马，祝青凌发现他牵马的技术越来越熟练。
两人停在胡同里，祝青凌发现这个胡同的人家不多，上前敲响一家的门。
“大人，如果那人与沈老有仇，东西还会留着吗？”
裴承霖淡淡道：“假如是沈老的政敌，他可以选择其他方法对付沈老。”
祝青凌点头：“有道理，现在他费这么大力气，更像是要挟沈老。”
裴承霖眸子沉了沉，一言不发。
院门打开，男子探头一看，转身要跑。
祝青凌兴奋道：“真的是他，别想跑。”
军营里的人擅长打斗，逃跑倒是不怎么熟练，祝青凌很快抓住他，得意地一手叉腰。
男子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祝青凌拍拍手上的灰尘：“劲可真大，差点让他跑了。”
裴承霖看她用袖子擦汗，递过去帕子，“本官来审。”
祝青凌毫不扭捏地接过，走到一旁。
想了想，她说道：“大人，他叫徐豪，方才他手里拿着这封信。”
裴承霖接过来，喃喃道：“徐如海......”
祝青凌看他的面色不对，很是凝重，语气愤愤：“徐如海身为宰相，他与沈老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费这么大力气对付沈老，我看他的目标还是你。”
裴承霖颔首，看徐豪的样子，就知道没打算说出来。
他径直去了屋里，祝青凌小跑跟上，“大人，这人深居简出的，东西如果没有寄走，那就还在屋里。”
裴承霖打量着简单的摆设，屋里很干净，就连乱丢的鞋袜都没有一只。
祝青凌去了书桌，有了沈家佛像的前车之鉴，她把中空的东西都拿起来掂掂。
“难怪宰相能在朝中做大，原来他背地里拿捏了这么多人的把柄。”
裴承霖淡淡道：“这也是皇上不敢动他的原因，徐如海对朝堂的掌控力非同小可。”
祝青凌唏嘘两声，掀了被褥，猛然想起，“大人，你说咱们府衙，会不会也有徐如海的眼线？”
裴承霖微一挑眉，抽出书架子上的一本书。
“朝堂上的博弈，不容你侥幸，也不容你恐惧，徐如海想要插手修渠的事，有些动作也是正常。”
祝青凌看了一眼封面，“论语？看磨损程度，他应该经常翻。”
裴承霖沉吟道：“密语大致就在这本书里，关键就是对应的解语所在。”
祝青凌微微皱眉：“可惜时间过去这么久，徐豪有没有留着都未必。”
屋里的家具都是竹子打造，竹榻旁边围着碎花帘子，桌子上都是竹制碗筷，祝青凌看了一圈，倒是没有明显异常。
榫卯连接处完整，竹子没有开裂，那难道问题不在这里？
祝青凌打开窗户，院子里没有竹子。
“怪了，徐豪可不是一个高风亮节的人，这些家具肯定有猫腻。”祝青凌摸着下巴，眼神地毯式搜索着。
她转念一想，喃喃道：“徐豪想要隐藏线索，会留在什么地方？难道他在家具上留下什么痕迹？”
祝青凌灵光一闪，找来一个点亮的蜡烛，钻进床底下，果然发现了线索。、
“大人，徐豪在床底下刻了字，两个月前的也在这里。”祝青凌伸出一只手，“大人，纸笔。”
裴承霖眉宇间凝重消失，蹲身递过去，似乎有些不放心，端着蜡烛在床底下来回扫动。
“大人，您一晃，底下的字万一看错怎么办？”
裴承霖微微挑眉，现在和他说话越来越大胆了。
“出来。”
祝青凌拒绝道：“这些都是情报，全部誊下来就可以知道他干过什么坏事。”
她才不要放过这样的机会，兴许以后对付徐如海也能用上。
不过，她为什么要对付徐如海？祝青凌想了想，就当是为了古代的司法公正吧。
裴承霖淡淡道：“这些是物证，按理要交给衙门保管。”
祝青凌只好钻出来，与裴承霖对照论语，得出来一行字：清风柜坊第二十六号。
沈老在堂上来回走动，看见裴承霖与祝青凌面色松快地进来，问道：“找到那个人了吗？如果这次找不回铁卷丹书，老夫就是在给儿孙招祸呀。”
裴承霖递给沈老，淡淡道：“沈老千万别自责，此事说来都是受晚辈牵连，该让责的人，应是晚辈。”
沈老将铁卷丹书放进怀里，深深地叹气，挥了挥手让下人退下。
祝青凌也跟着起身告辞。
沈老咳两声，指指椅子，“祝丫头，你也留下来，此事是你与承霖携手解决，那就没有不与你论功的道理。”
祝青凌点点头坐下，沈老知道她的事并不奇怪，本来此事也瞒不住。
沈老许久没有说话，脸上满是纠结神色，那模样在祝青凌看来，既滑稽又真实。
“沈老，您如果不想做决定，那何必勉强呢？咱们现在只是谈谈想法，毕竟在朝臣们眼中，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您就只管说吧。”
沈老指指她，失笑，“刁钻。”
祝青凌回一个笑脸，沈老的表情也跟着轻快几分。
沈老捧着茶盏，慢慢开口：“老夫总在想，不争不抢，明哲保身，只要能给孙儿一个安家之地就好，可你看，现在这里能叫安家之地吗？”
沈老一个老人家，在孙儿面前强撑，此时终于还是流露出一丝焦急惶恐来。
裴承霖默然，抿着茶盏听着。
“老夫若入局，就要冒着风险博弈，若是不入局，就是一颗随时准备牺牲的弃子。”
祝青凌不想看着沈老心里承受那么多，还是劝道：“沈老，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难，有些顾虑因为你想要它存在，它才会存在，您该舍弃一些顾虑才是。”
她顿了顿，看着裴承霖沉默的表情，壮着胆子说出来：“其实这件事有些是知府大人过于强求，您一个老人家，带着孙儿过好晚年就是，何必去许下对付徐如海的志向？这些事有大把的人去做。”
沈老摇摇头，“徐如海此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敌人，老夫不后悔这个决定，要是后悔，也只是悔入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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