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回到衙门

        裴承霖淡淡道：“如此甚好，明日本官派人去静宁县安排，过两日便可启程。”
他顿了一下，又道：“这次试验要费不少时日，沈老有什么安排？”
这次试验如果能成功，将来正式施工的难度便会降低许多，如果能保证船只顺利通航，南方与北地的贸易往来就可以迈入正轨，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届时这条水渠不但承担了泄洪的功用，还能有万千商船扬帆其上，足以让万千百姓吃用不尽。
沈老也是踌躇满志，听到他的话才想起来家中的子颖与子意还没有安排。
他轻咳一声，扯着花白胡子含糊道：“这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家里有厨娘和管家，足够照顾他们俩，少了我一个老头子，他们难道就不过了？”
话虽这么说，沈老还是心事重重，也没有心思去谈论工程进展。
高处风寒，沈老的衣袍被吹得鼓起，仿佛御风的仙人，他返身回了亭子，倒了暖茶慢慢饮着。
裴承霖坐在对面，沉吟道：“晚辈会派人护着沈家，这段时间不会让外人接近，到了静宁县，沈老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县令帮忙， 他会尽力相助。”
沈老点头，“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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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霖颔首，又嘱咐他安全为上。
沈老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老夫心里有数。”
他还能把自己给忘那？这么啰嗦，把他当成几岁小孩么？
裴承霖坚持道：“沈老在家养了这么多年，身子骨长久富养，猛然担着这等繁复的差事，不能大意。”
沈老无奈，听起来他现在挺让人不放心的。
他只是在家清闲了几年，要说工部的事，没人比他更熟悉了好吗？
“老夫的身子骨硬朗着呢，你休要小看人，老夫就算是去忙上几个日夜，也一样能抗住。”
裴承霖不置可否，淡淡一笑道：“陪着沈老前去的还有应天府的几个捕快，负责沈老的安全，不会轻易离开半步。”
沈老听出他的关心，哼哼两声算是答应。
两人沿着楼梯返回，裴承霖不经意抬头，看向四楼雅间，眯了眯眸子。
祝青凌只是匆匆夹了几筷子，酒只喝了一杯，其余时间就在与他聊天。
孟恩铭的笑容有些黯然，“祝兄是不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孟某可以再换些菜样。”
他看祝青凌意兴阑珊的模样，向来口若悬河的他也不免失了谈兴。
祝青凌勾唇回答：“没有，最近我娘来了，饮酒不太方便。”
孟恩铭恍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握着杯子的手轻轻敲着杯壁。
他从那家逃出来后，跟着父亲经商，这么多年的商场博弈，他一直懂得如何争取。
偏偏眼前这个人，他不能争取。
可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得到什么，一面是陈年旧怨，一面是多年夙愿......
祝青凌起身，“知道孟兄仗义，这才厚着脸皮求上门来，孟兄是个大忙人，我也就不再叨扰。”
孟恩铭恢复往常的表情，淡笑着起身相送。
祝青凌出了雅间，在心里盘算着这次的收获。
她很清楚缂丝的价值，以后的需求量不会小，她帮那些丝户谈好价钱，就能从朝梦阁手中辗转解决许多人的温饱。
赵母的医药费也凑齐了，压在心头的大山终于移走，她心情轻快，眉眼含笑地离开。
回了应天府衙门，她先是去看了周梓扬，路过知府后宅时，她停下来看了一眼。
粉墙黛瓦的院落，中间植了假山怪石，还有半池凋谢的荷花，这个时间他肯定还在书房忙着公务。
祝青凌看着幽静院落，莫名觉得很是顺眼，或许以后搬进来也不错。
周梓扬从院子里出来，远远看见有人在知府宅前停留，走近后才发现是表妹。
祝青凌展颜一笑，“表哥，听裴大人说，这几日府衙不太忙，怎么也不去我那里坐坐？”
周梓扬故作嫌弃，“我原来想去看看，可听说你家里连坛好酒都没有，我如果去了，似乎有揭你短处的嫌疑。”
祝青凌看他一脸别扭，笑了出来，“家里都是女子，自然不会放酒，如果你想喝，我娘可以陪你喝两杯，上次我娘还买了两坛好酒，要不今天去坐坐？”
周梓扬一脸倔强，却悄悄后退两步，“谁稀罕那两坛酒，我就是忙的，抽不开身。”
祝青凌噗嗤一声笑出来，倒也不打算去戳破他的话。
“那好吧，我娘心里记挂你，非让我给你捎些吃的，喏。”
她递过去一袋子卤肉，“我娘就喜欢别人家的孩子，昨天还拎着耳朵教训我，等明年府衙忙起来，记得准备你的吃食，生怕我会亏待你。”
周梓扬接过来，闻着肉味咽下口水，“那个，这个手艺是阿蒲的吧，可真是怀念。”
他不经意问道，祝青凌很是理所当然地点头，看他收到怀里，笑道：“你慢慢吃吧，如果适口的话，我那里还有。”
周梓扬傲娇一仰头，“现在才想起我来，没有两只叫花鸡哄不好。”
祝青凌被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气到，“想吃自己去，本捕头不负责送货上门。”
周梓扬哼哼两声，就要绕过她，正好遇见从前院过来的裴承霖。
裴承霖刚刚在书房商议过沈老的试验计划，听墨荷说祝青凌回来，这会在后院与周梓扬说话。
他没有多做思索就放下公务过来，见周梓扬迎面过来，他停下唤道：“周大人，这两日衙门的账目都核对清楚，你可以常回家。”
周梓扬面色冷淡，“下官的公务即使是处理完了，这个时间也是衙门的人，不劳大人费心。”
裴承霖负手而立，眉眼间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点头应下，便从他身旁经过。
祝青凌站在不远处，听到表哥的语气凉薄，心里有些诧异，见裴承霖似乎不想多说，扁扁嘴站在旁边。
裴承霖淡淡道：“既然回来了，以后别太拼命，这几日虎子暂代你的职务，表现尚可，你可以多差使他。”
祝青凌哭笑不得，哪有上官这么叮嘱下属的？
不过她很是受用，笑着点头，“好的，爱操心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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