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探查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很晚，祝青凌跑了一天，正想要去找崔氏，裴承霖拉住她，“今夜太晚了，岳母应该已经休息，不如先回房间，明日再去看望岳母。”
祝青凌茫然看他，这厮怎么似乎有事瞒着她？
裴承霖神色正经的拉着她进了屋子，关上门后听隔壁没有动静，松开手走到桌子边倒茶。
“若是渴了先来喝口茶，待会墨荷会送饭过来。”
祝青凌莫名其妙地看他安排，握着茶杯道：“今晚我就住这间屋子？”
她不太自在问道，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裴承霖勾唇，不作声地看着她，只看得祝青凌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你认真的吗？我只是陪你查个案子，这牺牲也太大了。”
她起身后退，一双眸子小鹿般机警地看着他，“我不管，我今晚要和母亲他们一起睡。”
裴承霖不紧不慢道：“方才你也看到，伯母的房间灯灭了，你现在过去，不是坐实我对你做了什么？”
祝青凌噎住，梗着脖子道：“那又如何？”
裴承霖弹弹杯子，勾唇道：“即使伯母护女心切，不许你再跟着我，你也接受？”
祝青凌气得叉腰，这厮故意要挟她。
裴承霖收了脸上的戏谑，“我原本打算今夜去看望沈老，他周围的衙役除了我的人，还有郑县令安排的人手，想要混进去并不容易，看来只能慢慢找机会接近他。”
祝青凌顿时被带偏了思路，问道：“他们就算盯得紧，沈老一人住一间屋子，你今晚去看看情况也行啊。”
裴承霖垂下眼尾，倒也不敢提起刚才的争执，只道：“起初入官场，我尚且一腔雄心，纵然佞臣挡路也无惧，直到今日身边无可用之人，唉。”
祝青凌从没见过他这么丧气的样子，想起现在的局面，一不留神他就要落一个劳民伤财的名声。
她现在跟他置气，似乎过于残忍。
祝青凌重新坐下，放柔语气，“你别急，宰相再可恶，那也远着呢，怎么能被他吓倒？咱们过一会就去看看沈老，再订下面的计划。”
裴承霖点点头，“里间有床，先去歇会，过了三更再去。”
祝青凌去了里间，坐在床边，揉着酸胀的小腿，看着外间映在墙上的影子，知道裴承霖还没歇下。
想起白天他说过所谓‘精力旺盛’，不由得低声叹气。
“这个傻子，简直要把自己朝绝路上逼。”
她下了地面，躲在帘子后面看他执笔写着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打扰。
祝青凌睡得正香，脸上有只手掐着她的脸蛋，力道不重，她的警觉性还是让她醒了过来。
睁开眼，裴承霖坐在床边，黑眸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祝青凌一个激灵，瞌睡劲全部消失，坐了起来，“到时辰了？”
裴承霖点点头，递给她一身夜行服，“你先换上，我去外面等你。”
不一会儿，两人悄悄潜入福通客栈，朝着早已打听好的房间走去，周围静悄悄的，祝青凌跟在裴承霖身后，蹑手蹑脚地靠近二楼最东的屋子。
一路上很顺利，没有惊动任何人。
到了门外，裴承霖停下，夜色中他的眼神透着机敏，祝青凌十二个不乐意，却也不能打乱他的计划。
等裴承霖进去，她守在门外，坐在门口的楼梯上，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裴承霖应该有分寸的吧，别大半夜的把沈老吓坏了。”
这么想着，她又朝房间门口靠近些，听到里面隐约的谈话声。
裴承霖夜里前来，推开床边的窗子，淡淡的月光洒在沈老有些凹陷的脸颊上，他走过去，将滑下的被子拉到沈老肩头。
沈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连忙坐起来。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天黑路远，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睡会。”
裴承霖淡淡道：“晚辈不放心，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可有异常？”
两人走到桌子旁，杯子里的茶水早已凉透，但谁也没有介意。
沈老明白周围有眼线，在一片漆黑中低声道：“来了也好，老夫正好有些事，不方便和你通信。”
裴承霖沉着脸色，问道：“沈老直说便是。”
他皱着眉头，这些人竟然阻拦沈老和府衙的书信往来，手伸这么长，看来不剁不行了。
沈老饮了一口茶，“老夫刚到这里，县令爷先请客，饭桌上还有几个师爷，不停地问些事情，比如动工时间，工期多久，招收多少力夫，老夫不乐意多说，结果他们竟然向老夫敬酒。”
裴承霖拧着眉头，“他们这是在施压。”
显然他们的背后有县令指使。
沈老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便道：“老夫久不入官场，他们便以为老夫好糊弄，想要套话，虽然最后没如了他们的意，可这次的事也没那么容易办成。”
裴承霖点头，“听说他们在封锁河道，这是谁提的主意？”
沈老吃惊道：“郑县令说是你的意思，打算在各处水道都修上试验点。”
裴承霖皱眉，他只是在府衙说过一次，考虑到静宁县的大宗贸易都是走的水路，他也只打算后来再徐徐图之。
他压下满心的诧异，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异常吗？”
沈老道：“这两日老夫总觉得有人在偷看，可周围都是衙役，寻常百姓不敢靠近，一时间也说不出来缘由。”
“不说这个了，倒显得老夫疑神疑鬼，说说这个县令爷，不止一次的言语试探老夫，不知他到底想干啥。”
听着沈老语气里的懊丧，裴承霖沉吟片刻，“晚辈来就是为了这个，早些时候曾去查过他 ，上任六年以来，始终四平八稳，是个彻底的庸吏，不过还不算贪，名下没有多少田产，如果有人要他做些手脚，事后许他重利，他的做法便也不难理解。”
沈老忍不住笑出来，“兔死狐烹的道理，他活了一把年纪，竟然还不明白？”
只要那人得手，最先做的恐怕就是清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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