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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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齐村长、阿齐婶和众乡亲们抱着古拉，走进雨中……
不一会儿，他们至阿齐村长家。阿齐村长和那几个男村民都纷纷脱下上衣，光着上身。阿齐婶又给古拉穿裤子。可是，古拉一脱衣服，有不对劲儿的时候，他就会尖叫一声
阿齐村长说：“你轻点儿，都给孩子弄痛了！”
阿齐婶边给古拉换衣服，边说：“我很轻了！手也不重啊！来，婶给你换干衣服了！这些都是你小姐的衣服，你穿着也很合适的！”
阿齐看着阿齐婶催促着：“哎！你快点弄些吃的吧！这小不点儿都饿了！我们也没吃呢！”
阿齐婶加快速度：“啊！好吧！这马上就换完了！”
阿齐村长走过去：“来，我给他换吧，你去作饭吧！”
阿齐婶松开手说：“好吧！”
阿齐村长接过阿齐婶手中的衣服，给古拉穿衣服……阿齐婶出了屋门，到外面去作饭。阿齐村长发现，当他把古拉的胳膊向上伸的时候，他就会尖叫一声，好象肚子很痛的样子，而后哭起来……
阿齐感到奇怪他自语：“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动胳膊就没好动静地叫呢？是不是孩子哪块碰坏了？是胳膊拆了？”
几个村民围过来……
“怎么了？阿齐村长……”
“没准儿，这家里一乱，哑叔连踢带打的，可能是把孩子的哪个地方给弄坏了！”
“我看这孩子不是单纯是饿了！他好象哪儿有毛病了！”
“但是，我也不看见他外面哪有外伤啊？哪儿没坏！他可能还是饿了！”
很快的，阿齐婶端上饭菜，说：“来，小不点儿，吃吧……”
大伙围过来。
阿齐说：“你们先吃吧，我来喂他……”
那几个村民吃起来。阿齐村长用勺喂他，古拉刚想吃，但是他又把头马上转过去脸上又现出十分痛苦的样子，他马上推开他的手。而后，他又尖叫着哭起来。
“阿奇，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阿齐婶说。
古拉哭了，他说：“我要阿爸……”
阿齐和阿齐婶都凝神看着古拉，他们在考虑古拉是哪里出了毛病……
看了一会儿，阿齐婶碰了一下阿齐村长，说：“哎，我说阿齐……我看这事有些不对头啊！这孩子不象是饿了，事情好象没有那么简单，你看给他饭，他不吃，一会儿，尖叫着哭一阵，一会儿尖叫着哭一阵，而且指着肚子说痛，我看他好象得病了！”
“是呀，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你说他能得什么病呢？刚才，我感觉是哑叔给打的，哑叔从不打孩子，今天……这家伙……可打上了……接二连三地踢了古拉好几脚……哑叔可能把孩子的哪儿给踢坏了……”
“不完全是……我看象急性胃肠炎！”
“你能那么神，比医生还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是急性胃肠炎？”
“当然，你们这样男人呐，心太粗，光知道抱着吃呀吃的！也不知道仔细观察观察，我都伺候过孩子的人了，我能看出来，这个孩子的肚子出了毛病！”
“可能是闹肚子了！是不是吃什么发霉的东西了？”
众人恍然大悟。”
几个村民听了他们的对话也议论开了……
“噢！我说也是，这孩子今天不是好哭!”
“小孩子不装病的!”
“这大夏天的容易吃坏了肚子！”
阿齐婶摸着古拉的小脸儿，说：“古拉最乖了，告诉阿齐大婶，你吃什么东西了？肚子痛了？”
古拉脸上沾着泪花，说：“我要阿爸……我要哥哥……”
阿齐婶用手纸给他擦了擦眼泪，说：“古拉，听话……阿齐婶才能领你去找阿爸……听话……跟阿齐婶说实话，你吃什么东西了？”
古拉说：“针头！”
众人惊愕不已，难以相信……
“什么？针头！你吃针头了？”
古拉点着头说：“嗯，吃了！”
阿齐拍了拍古拉的脑门，语重心肠地说：“古拉，你是个好孩子，大家都很喜欢你，你要告诉大伯、婶婶，还有这些关心你健康的，你说是吗？我不想说得太多，让你们慢慢熟悉当过院长?”
古拉说：“吃了！”
阿齐摇摇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他紧接着追问：”古拉，好孩子，从来不撒谎，是个最诚实的孩子，告诉阿齐大步，你真把针头吃了？”
古拉点头，说：“嗯！吃了！真吃了！”指着自己的嘴”就扎这一下……就咽下去了！”
屋里又是一阵不小的骚动，众村民说……
“哎呀我的妈呀！这怎么可能呢？”
“这么大的针头他怎么就能吃进去呢？”
“是呀！他怎么咽下去的呢？”
“你没听老百姓常说吗，‘寸劲儿’呗！赶巧……”
“那他哪来的针头？这么大的针头他怎么能咽下去呢？”阿齐村长说。
阿齐婶拽了他一下说：“你笨呐！阿彪不是吸毒呢，他有的是那个东西。吸毒那些人都拿针头往静脉里扎毒品的！”
阿齐一拍脑门，一下子明白了，说：“噢！也是……我把这个茬给忘了！”
这时，众人把目光投向阿齐村长……
“阿齐村长，现在怎么办呐？”
“怎么办呐？”
阿齐村长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别的办法，快！快点上医院呐！直接到城里的大医院吧，我看得手术了！”
阿齐婶说：“肯定得手术了！哎呀，这到城里得好几十公里，还这么大的雨，怎么走哇？！”
阿齐村长一脸严肃，他说：“这病情危急，这下刀子都得走！阿立……你去回去再找几个人，然后，把你家的马车套上！咱们连夜赶往城里！”
众村民一口同声地答道：“是！”
“我给孩子再穿一件衣服，这夜里冷啊！”阿齐婶说着，找来一件衣服给古拉披上。
外面雨很大，风很大，天空和大地连成了黑乎乎的一片，令人感到阴森而恐怖。
哑叔还在风雨中漫无目的地艰难地前行……
村民阿仁从后面吸力地追上他，并把塑料布披在他的身上，喊：“哑叔！你还往哪儿走哇……前面下冒烟儿了！不行啊，走不了了！……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找吧……”
哑叔无动于衷，就象没听见似的，双眼迷茫地望着前方……径直向前走……这时，又一个响雷在他们头顶响起，雨柱无情地打在他们身上，顺着他们的脸向下流……
阿仁吓得一打哆嗦，他喊道：“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这上哪儿找去呀……我的活祖宗……可真要命啊！”他冲着哑叔大声喊道：“哑叔！哑叔……我们回去吧！这雨是越下越大……我们走不动了……明天回来再找吧……啊？我看今天是不行了……哑叔……我们回去吧，如果不回去……我们会让雷劈死的……我不行了……我坚持不了了……”
哑叔木木地转头看了他一会儿，雨水顺着他的头顶流下来：“你回去吧……我想在这儿等阿彪回来……”
“不行，我不能走，这么大的雨，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不管呢？”阿仁冲着他喊着。
哑叔摆摆手：“没关系，我自己在这儿就行了，你回去吧，我要等我儿子回来……”
阿仁站住了，哑叔却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向雨中……没多久，阿仁就看不见哑叔了，但是偶尔有闪电划过，才能在茫茫的雨海中看到哑叔的渺小的身影。阿仁站雨中思忖着，他突然想到回去找阿齐村长他们，让他们一起来把哑叔拉回去。他自语道：“哑叔啊哑叔……我看这样也不行啊……我是不能把你拉回去了……我回去找阿齐村长，让他们来拉你……要不然，你这样下去非得病不可……”想到这儿，他转身向回跑，他回家去找阿齐村长和乡亲们了……
哑叔继续向前走，一股强风把他的顶上的塑料布给刮掉了，哑叔感觉到了，他急忙去捡，不料，自己一下子扑到一个水洼里，他的脸、手、脚都出了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这时，塑料布向前跑去……他不顾一切地去追……最后，他差一点就要抓到了，但是又让它给跑掉了……最后，他终于抓到了那块塑料布……然后，他继续向前走，那块塑料布也不管什么用……他却任凭雨水打在身上……
镜头回到农场，汤彪自言自语着，众人随着他的独白，进入了那个感人的雨认夜：“我那可怜的老阿爸……他四处寻找……他满身泥水，脸上流着血……他不会说话，更提不上大声呼唤，我们时常在电影里看见演员在暴风雨找人的镜头，演员多半在暴风雨里呼唤某个人的名字……比如，你在哪里之类的话，而他却不能……我阿爸他只能在风雨里张着大嘴，心里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因为他是哑巴，不会说话……就这样，他找了很久，也不见我的影子……最后，他站在雨中极为伤心地痛哭起来……他哭的很伤心，肩膀一耸一耸的……泪水、雨水、血水……一同从他的脸上流下来……”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事后，我很后悔，我当时是那么狠心，他那么无私地爱我，每天默默地关心我，而我却这么无情地伤害一个不会说话而又十分爱我的极其善良的人！我太自私了！太无情了！总不让他省点儿心！他为了我，心都操碎了！”
叶小漠泪光莹莹地说：“快别说了，我都要哭了，这个故事太感人了，哑叔这个人太好了，一个大男人身体还有残疾，含辛茹苦地抚养两个孩子，本来就够不容易的了，而你还不让他省心……”
汤彪激动地说：“是呀！下面的故事更让人感动……”
阿齐村长家，阿齐婶给古拉穿衣服，几个人正准备出门，这时，有几个村民闯进来。阿齐村长问：“你们怎么来了？”
几个村民说……
“我们听到了消息，听说阿彪被抓了？说他吸毒？”
“这怎么可能呢？这孩子平时看着可老实了！”
“这是真的吗？”
阿齐村长点头说：“是的，这是真的！”
几个村民说……
“哎……哎……村长……你们要走哇？要干什么去？”
阿齐指了一下古拉说：“我们去医院，古拉这孩子说他把针头吃了吗？”
几个村民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把针头吃了？什么样的针头？”
“是咱们批屁股针儿的那种针头？”
“那么大他怎么能吃进去叫呢？”
“是呀！能小孩子怎么能吃得进去？”
阿齐说：“可不是，说啥呢？他说他吃了吗！而且，现在肚子还痛！”
几个村民又说……
“古拉，他怎么会有针头呢？”
“是呀，他从哪儿弄的？”
“是咱们打屁股针儿的那种针头吗？”
阿齐村长点点头。
古拉说的话，以为要给他打针，他哭着说：“我不打针！我不打针！我不打屁股针！”
阿齐婶抚摸古拉的头说：“不打针！不打针！好孩儿！”
一个村民问：“是阿彪？阿彪吸毒啊？”
阿齐村长又点头说：“嗯，他吸毒……哑叔教训阿彪……可能是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他手里一个……我想，准是这么回事儿……”
几个村民惊叹……
“有可能啊！”
“是这样的！”
“阿齐村长，现在马上去医院！”
“我们也跟你们去！”
阿齐说：“好的！我们正在等马车，阿立去套马车了！”
“阿齐村长，哑叔干什么去了？”另一个村民问。
“这不是阿彪被警察抓走了吗，哑叔一下子接受不了，好象是刺激，跑着追去了！”阿齐婶说。
阿齐村长说：“我让阿仁跟着他去了！他们不会有事了的！他只是跑一会儿，哑叔要是不见阿彪的影子，也就罢休了！现在这个时候，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想着找到儿子，这拦都拦不住！”
这时，阿仁气喘吁吁地急跑进来……
大家一看就他自己跑回来了，都围上来问……
“阿仁，怎么样了？？
“什么情况？”
“怎么就你一个人，哑叔呢？”
阿仁皱着眉头，雨水从他的脸下流下来，他抺了一把，而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哎呀！不行啊，阿齐村长，哑叔这小老头儿，可犟了，他说什么也不跟我回来，你们快去看看吧！！就在雨里一个劲儿地漫无目的走啊走，走啊走……都走出村子老远了！也没个目标！瞎走！就象着了魔似的！也不知道是咋想的！我劝他，让他先回家，等雨停了，再去找，他说什么都不干！后来我被雨浇得不行了，我就跑回来了。你多叫几个人，不行把他抬回来得了，我是整不回来他了！”
阿齐村长说：“不行啊，去不了，现在我们要给古拉看病去！”
“给古看病？他怎么了？得什么病了？这个节骨眼儿他怎么还病了？”阿仁问。
“古拉把针头吃了！往屁股上打针的那种针头！”阿奇婶抢先回答说。
“啊？”阿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把针头吃了？”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哎呀！越乱越填乱！”阿仁咧着嘴说：“古拉能把针头吃了，这孩子太厉害了！”停顿一下，他又说：“那不得开刀哇？”
古拉哭着说：“我不开刀！我不开刀！我也不打针！痛！”
阿齐急忙哄他说：“不开刀！不打针！咱就吃点药！”
古拉说：“我不吃药！我不吃药！”
阿齐婶摸着古拉的头说：“不吃药！不吃药！好了，好了，就让医生给咱们摸一摸，然后呢，肚子就不痛了……”
古拉听了点点头，脸上还沾着泪花。
“那我跟你们去吧！”
阿齐村长说：“那哑叔怎么办？”
阿仁说：“他一个大人，再说，现在古拉病情这么紧急，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哑叔他对这一带很熟，这大雨倾盆的他也走不了多远！明天早上就回来了！现在他心情不好，想走一走，这个时候任他去吧，先把这边忙完喽！”
阿齐婶说：“阿齐，快点，我们快去给古拉看病吧，别在这儿啰嗦了！”
阿齐村长说：“不用了，这些人呐，人手够了！你在家看家，等着哑叔回来，这古拉上医院，还不知道明天是什么结果。明天早上，你再和哑叔一起去医院。”
阿仁听了点点头说：“好吧！”
“好了，别哆嗦了，快点走吧！别耽误孩子看病！”阿齐婶又催促着。
阿齐点点头说：“好吧，就这样了！”而后，他转身对阿齐婶说：“你把钱都带好了吗！”
“都带好了!把咱家的钱都带着了！”阿齐婶回答。
阿齐冲众人一挥手，说：“好！走吧！”
众人披上雨衣，抱着古拉冲进雨中……
在院子外面有一辆马车停在那儿，众人坐上去，把雨衣盖在头上，这样，这辆马车载着他们一步一滑地在雨中艰难行走……
镜头回到农场……
汤彪喃喃地说：“后来，风停了，雨停了，天空乌云散去了！东方刚刚泛白……哑叔足足走了一夜。最后，也没见到我的影子，他当时真的走火入魔了！他认为儿子被警察带走了，这对他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塌下来一样，他自己也蹲过监狱，他一见警察要怕死了……就这样，他在村东头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很久、很久……而后，才拖着沉重的步子，浑身湿透、万念俱灰地回了家……到了家里，他见家里空无一人。阿仁出来找到了他，并告诉了他真相，他听到古拉的情况，当时脑袋“嗡”一下子，差点晕了过去，阿仁扶住他，而后，阿仁赶着一辆马车，他们往城里奔去……这样，他们一起来到城里，可是不知阿齐村长他们去了哪家医院，那时候，也没电话，联系不上，后来，他们决定分头寻找……”
哑叔一个人跑到一家医院。这时，天刚刚蒙蒙亮，医院里面还亮着灯。走廊里人很少，他在一楼里来回地颠簸着不知往什么地方跑……正巧，一个护士从他身边走过，哑叔奔上去……
护士还被吓了一跳，她向后躲了一下，随口说道：“哎呀妈呀！吓我一跳！”
哑叔张着大嘴冲护士比划，嘴里发出沙哑的“啊啊”声：“护士，你看见一个小孩儿住院了吗？”
这位护士瞪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她不清楚哑叔在比划什么，半天，她才有点明白，她点了点头，说：“噢！我明白了，你不是来看病的就是要找病人的？”
哑叔连忙点头。
“是打刚来的，还是以前住院的？”
哑叔比划着：“是刚来的！”
护士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说：“噢，是刚来的？三楼有一个小孩儿，急诊……要上手术台，你看是不是你要找的病人？”
哑叔欣喜又惊异，他一个劲儿地点头，并伸出大拇指称赞她。护士笑了，哑叔也笑了，而后他慌忙向前面跑去，可是没跑几步，就被这位护士叫住，
护士说：“哎？不对了！楼梯在这边，从这边走，左拐就上去了！”
哑叔急忙又往回跑，从护士的身边跑过，护士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自语道：“哎！他是个残疾人，真够可怜的了！我领你去吧！”
哑叔连忙摆手意思是不用，然后，他直奔走廊左侧。这位护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转身走开了……
哑叔好不容易到了楼梯处，他抬脚上楼梯，刚走没几步，不料，由于鞋上都是水，楼梯上边有许多别人踩过的水印，哑叔刚一踏上去，脚就一下子滑下来，他摔倒了！脸磕在楼梯上，鼻子当即流出血来。同时，他从楼梯上又滚下来，又回到了楼梯起始处，他被摔蒙了！眼冒金花……半晌，他才缓过神来，他忍着剧痛，爬起来，一手扶着楼梯。他晃了晃头，定了定神，他觉得情况不妙，用手摸了一下鼻子，手上沾了血，他擦了两下，把血迹都抹到了脸上。继而，他又重新站起来，抬腿又向上走，可是，他又是刚走几步，人又要摔倒。此时，他心急如火，心乱如麻，心里一个劲儿地想着向前上走，想快点看到古拉，但是，他这两条腿就是不听使唤，他高度紧张了！致使他象要瘫痪了一样，无法上去了！他向上望着这段楼梯，平时要是上这样的楼梯虽然也比较吃力，但是在轻松状态下，还是能上去的。而此时此刻，说什么也上不去了！这是怎么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就说什么也上不去了！他长叹一声。最后，他坐在地上无声地痛哭起来，泪水、雨水、血水一同从他的脸颊上流下来，他的肩膀在剧烈地抖动……
哭过了，他的情绪稳定了些，他决定还是要再重新来一次！这样，他晃了两下头，长出一口气，他直起身子来，开始用一只手抓住楼梯扶手，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开始向上爬，他就象一只受伤了的大猩猩，笨拙而艰难，汗水、泪水、雨水、血水……混为一坛，一直从他的脸上、身上往下流……
这段路对他来说，爬得实在是太艰辛了，太漫长了！真的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还好，他终于爬上了到了三层。他终于到了！他能看到他儿子古拉了！他又向前爬了几步，来到墙根处，他扶着墙缓慢地站起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定了定神，他向前挪动步子，他步履蹒跚地向前撞，他看见前面的一个医生办公室里开着门，他走了进去……
正巧，阿齐村长和乡亲们都在这儿，他找对了！唯独少了阿齐婶和古拉。墙上的灯箱亮着，上面夹着一张x光片子
人群里有两个医生在指着x光片子跟大家讲解病情……
“这边，针头在这个位置上……”
“嗯，已经穿透了肠壁，打开腹腔后……从这进去……”
哑叔一瘸一拐向里面走，不料刚一进门，就“扑通”一下倒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被惊动。
阿齐村长惊异地喊道：“啊？哑叔！你来了！你怎么来的？”
众村民跑过去扶起他……
“哑叔！你来了！你来了！”
“哎？起来！”
众人把哑叔扶到椅子上去，哑叔他满身是泥水，他坐下来，不顾疼痛，眼睛里闪着泪花：“古拉呢？我儿子呢？他去哪儿了？”
阿齐指了指门口说：“古拉他现在……”他欲言又止了。
这时，那两位说话的医生被惊动，他们停止说话，其中一个指了指哑叔问阿齐村长，他说：“这位是……”
阿齐村长说：“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这位医生点了点头说：“噢！很好！他的直系亲属来了，正好……”他指着他身边的年纪较大的一位男医生说：“这位是我们医院的外科主任，让他跟你说说这个孩子的病情……”
那位主任医生一脸郑重地说：“是这样的……你儿子确实吞下了医院里用的肌肉注射用的七号的钢质针头。你儿子他现在在手术室里，正在进行术前准备，我们在最后给他定一下手术方案！”
哑叔一下子张大的嘴巴，瞪大了眼睛……
主任医生继续说：“来……你几位过来看一看……”
两位医生向灯箱边走去，哑叔开始没有动，后来，阿齐村长等人见他没有动，就半拖半扶着他向灯箱前走，他机械地向着挪动步子，来到灯箱旁边……
灯箱的灯光雪亮，把上面的灰黑色的x光片子映得很清晰，哑叔在黑暗中折腾了一夜，这时，灯箱的光线对他来说很强，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主任医生指着灯箱上的古拉的腹部x光片子，继续说道：“这里……这是你儿子胃部的x光片子……他吃下去的这个针头现在在胃里……已经扎穿肠部组织……到这里……看这儿……针尖刺进肝脏……我们决定立即对他实施手术……”
还没等主任说完，哑叔他眼前一黑，一下昏过去了。他真的再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了。
众人赶紧扶住他……
“哑叔！你怎么了！”
“哑叔！”
“哑叔！你醒醒！”
“老同志！”
主任医生见状有些慌了，他急忙叫道：“他晕过去了！快……快……把他抬到急诊抢救室，马上进行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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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他们至阿齐村长家。阿齐村长和那几个男村民都纷纷脱下上衣，光着上身。阿齐婶又给古拉穿裤子。可是，古拉一脱衣服，有不对劲儿的时候，他就会尖叫一声
阿齐村长说：“你轻点儿，都给孩子弄痛了！”
阿齐婶边给古拉换衣服，边说：“我很轻了！手也不重啊！来，婶给你换干衣服了！这些都是你小姐的衣服，你穿着也很合适的！”
阿齐看着阿齐婶催促着：“哎！你快点弄些吃的吧！这小不点儿都饿了！我们也没吃呢！”
阿齐婶加快速度：“啊！好吧！这马上就换完了！”
阿齐村长走过去：“来，我给他换吧，你去作饭吧！”
阿齐婶松开手说：“好吧！”
阿齐村长接过阿齐婶手中的衣服，给古拉穿衣服……阿齐婶出了屋门，到外面去作饭。阿齐村长发现，当他把古拉的胳膊向上伸的时候，他就会尖叫一声，好象肚子很痛的样子，而后哭起来……
阿齐感到奇怪他自语：“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动胳膊就没好动静地叫呢？是不是孩子哪块碰坏了？是胳膊拆了？”
几个村民围过来……
“怎么了？阿齐村长……”
“没准儿，这家里一乱，哑叔连踢带打的，可能是把孩子的哪个地方给弄坏了！”
“我看这孩子不是单纯是饿了！他好象哪儿有毛病了！”
“但是，我也不看见他外面哪有外伤啊？哪儿没坏！他可能还是饿了！”
很快的，阿齐婶端上饭菜，说：“来，小不点儿，吃吧……”
大伙围过来。
阿齐说：“你们先吃吧，我来喂他……”
那几个村民吃起来。阿齐村长用勺喂他，古拉刚想吃，但是他又把头马上转过去脸上又现出十分痛苦的样子，他马上推开他的手。而后，他又尖叫着哭起来。
“阿奇，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阿齐婶说。
古拉哭了，他说：“我要阿爸……”
阿齐和阿齐婶都凝神看着古拉，他们在考虑古拉是哪里出了毛病……
看了一会儿，阿齐婶碰了一下阿齐村长，说：“哎，我说阿齐……我看这事有些不对头啊！这孩子不象是饿了，事情好象没有那么简单，你看给他饭，他不吃，一会儿，尖叫着哭一阵，一会儿尖叫着哭一阵，而且指着肚子说痛，我看他好象得病了！”
“是呀，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你说他能得什么病呢？刚才，我感觉是哑叔给打的，哑叔从不打孩子，今天……这家伙……可打上了……接二连三地踢了古拉好几脚……哑叔可能把孩子的哪儿给踢坏了……”
“不完全是……我看象急性胃肠炎！”
“你能那么神，比医生还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是急性胃肠炎？”
“当然，你们这样男人呐，心太粗，光知道抱着吃呀吃的！也不知道仔细观察观察，我都伺候过孩子的人了，我能看出来，这个孩子的肚子出了毛病！”
“可能是闹肚子了！是不是吃什么发霉的东西了？”
众人恍然大悟。”
几个村民听了他们的对话也议论开了……
“噢！我说也是，这孩子今天不是好哭!”
“小孩子不装病的!”
“这大夏天的容易吃坏了肚子！”
阿齐婶摸着古拉的小脸儿，说：“古拉最乖了，告诉阿齐大婶，你吃什么东西了？肚子痛了？”
古拉脸上沾着泪花，说：“我要阿爸……我要哥哥……”
阿齐婶用手纸给他擦了擦眼泪，说：“古拉，听话……阿齐婶才能领你去找阿爸……听话……跟阿齐婶说实话，你吃什么东西了？”
古拉说：“针头！”
众人惊愕不已，难以相信……
“什么？针头！你吃针头了？”
古拉点着头说：“嗯，吃了！”
阿齐拍了拍古拉的脑门，语重心肠地说：“古拉，你是个好孩子，大家都很喜欢你，你要告诉大伯、婶婶，还有这些关心你健康的，你说是吗？我不想说得太多，让你们慢慢熟悉当过院长?”
古拉说：“吃了！”
阿齐摇摇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他紧接着追问：”古拉，好孩子，从来不撒谎，是个最诚实的孩子，告诉阿齐大步，你真把针头吃了？”
古拉点头，说：“嗯！吃了！真吃了！”指着自己的嘴”就扎这一下……就咽下去了！”
屋里又是一阵不小的骚动，众村民说……
“哎呀我的妈呀！这怎么可能呢？”
“这么大的针头他怎么就能吃进去呢？”
“是呀！他怎么咽下去的呢？”
“你没听老百姓常说吗，‘寸劲儿’呗！赶巧……”
“那他哪来的针头？这么大的针头他怎么能咽下去呢？”阿齐村长说。
阿齐婶拽了他一下说：“你笨呐！阿彪不是吸毒呢，他有的是那个东西。吸毒那些人都拿针头往静脉里扎毒品的！”
阿齐一拍脑门，一下子明白了，说：“噢！也是……我把这个茬给忘了！”
这时，众人把目光投向阿齐村长……
“阿齐村长，现在怎么办呐？”
“怎么办呐？”
阿齐村长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别的办法，快！快点上医院呐！直接到城里的大医院吧，我看得手术了！”
阿齐婶说：“肯定得手术了！哎呀，这到城里得好几十公里，还这么大的雨，怎么走哇？！”
阿齐村长一脸严肃，他说：“这病情危急，这下刀子都得走！阿立……你去回去再找几个人，然后，把你家的马车套上！咱们连夜赶往城里！”
众村民一口同声地答道：“是！”
“我给孩子再穿一件衣服，这夜里冷啊！”阿齐婶说着，找来一件衣服给古拉披上。
外面雨很大，风很大，天空和大地连成了黑乎乎的一片，令人感到阴森而恐怖。
哑叔还在风雨中漫无目的地艰难地前行……
村民阿仁从后面吸力地追上他，并把塑料布披在他的身上，喊：“哑叔！你还往哪儿走哇……前面下冒烟儿了！不行啊，走不了了！……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找吧……”
哑叔无动于衷，就象没听见似的，双眼迷茫地望着前方……径直向前走……这时，又一个响雷在他们头顶响起，雨柱无情地打在他们身上，顺着他们的脸向下流……
阿仁吓得一打哆嗦，他喊道：“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这上哪儿找去呀……我的活祖宗……可真要命啊！”他冲着哑叔大声喊道：“哑叔！哑叔……我们回去吧！这雨是越下越大……我们走不动了……明天回来再找吧……啊？我看今天是不行了……哑叔……我们回去吧，如果不回去……我们会让雷劈死的……我不行了……我坚持不了了……”
哑叔木木地转头看了他一会儿，雨水顺着他的头顶流下来：“你回去吧……我想在这儿等阿彪回来……”
“不行，我不能走，这么大的雨，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不管呢？”阿仁冲着他喊着。
哑叔摆摆手：“没关系，我自己在这儿就行了，你回去吧，我要等我儿子回来……”
阿仁站住了，哑叔却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向雨中……没多久，阿仁就看不见哑叔了，但是偶尔有闪电划过，才能在茫茫的雨海中看到哑叔的渺小的身影。阿仁站雨中思忖着，他突然想到回去找阿齐村长他们，让他们一起来把哑叔拉回去。他自语道：“哑叔啊哑叔……我看这样也不行啊……我是不能把你拉回去了……我回去找阿齐村长，让他们来拉你……要不然，你这样下去非得病不可……”想到这儿，他转身向回跑，他回家去找阿齐村长和乡亲们了……
哑叔继续向前走，一股强风把他的顶上的塑料布给刮掉了，哑叔感觉到了，他急忙去捡，不料，自己一下子扑到一个水洼里，他的脸、手、脚都出了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这时，塑料布向前跑去……他不顾一切地去追……最后，他差一点就要抓到了，但是又让它给跑掉了……最后，他终于抓到了那块塑料布……然后，他继续向前走，那块塑料布也不管什么用……他却任凭雨水打在身上……
镜头回到农场，汤彪自言自语着，众人随着他的独白，进入了那个感人的雨认夜：“我那可怜的老阿爸……他四处寻找……他满身泥水，脸上流着血……他不会说话，更提不上大声呼唤，我们时常在电影里看见演员在暴风雨找人的镜头，演员多半在暴风雨里呼唤某个人的名字……比如，你在哪里之类的话，而他却不能……我阿爸他只能在风雨里张着大嘴，心里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因为他是哑巴，不会说话……就这样，他找了很久，也不见我的影子……最后，他站在雨中极为伤心地痛哭起来……他哭的很伤心，肩膀一耸一耸的……泪水、雨水、血水……一同从他的脸上流下来……”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事后，我很后悔，我当时是那么狠心，他那么无私地爱我，每天默默地关心我，而我却这么无情地伤害一个不会说话而又十分爱我的极其善良的人！我太自私了！太无情了！总不让他省点儿心！他为了我，心都操碎了！”
叶小漠泪光莹莹地说：“快别说了，我都要哭了，这个故事太感人了，哑叔这个人太好了，一个大男人身体还有残疾，含辛茹苦地抚养两个孩子，本来就够不容易的了，而你还不让他省心……”
汤彪激动地说：“是呀！下面的故事更让人感动……”
阿齐村长家，阿齐婶给古拉穿衣服，几个人正准备出门，这时，有几个村民闯进来。阿齐村长问：“你们怎么来了？”
几个村民说……
“我们听到了消息，听说阿彪被抓了？说他吸毒？”
“这怎么可能呢？这孩子平时看着可老实了！”
“这是真的吗？”
阿齐村长点头说：“是的，这是真的！”
几个村民说……
“哎……哎……村长……你们要走哇？要干什么去？”
阿齐指了一下古拉说：“我们去医院，古拉这孩子说他把针头吃了吗？”
几个村民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把针头吃了？什么样的针头？”
“是咱们批屁股针儿的那种针头？”
“那么大他怎么能吃进去叫呢？”
“是呀！能小孩子怎么能吃得进去？”
阿齐说：“可不是，说啥呢？他说他吃了吗！而且，现在肚子还痛！”
几个村民又说……
“古拉，他怎么会有针头呢？”
“是呀，他从哪儿弄的？”
“是咱们打屁股针儿的那种针头吗？”
阿齐村长点点头。
古拉说的话，以为要给他打针，他哭着说：“我不打针！我不打针！我不打屁股针！”
阿齐婶抚摸古拉的头说：“不打针！不打针！好孩儿！”
一个村民问：“是阿彪？阿彪吸毒啊？”
阿齐村长又点头说：“嗯，他吸毒……哑叔教训阿彪……可能是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他手里一个……我想，准是这么回事儿……”
几个村民惊叹……
“有可能啊！”
“是这样的！”
“阿齐村长，现在马上去医院！”
“我们也跟你们去！”
阿齐说：“好的！我们正在等马车，阿立去套马车了！”
“阿齐村长，哑叔干什么去了？”另一个村民问。
“这不是阿彪被警察抓走了吗，哑叔一下子接受不了，好象是刺激，跑着追去了！”阿齐婶说。
阿齐村长说：“我让阿仁跟着他去了！他们不会有事了的！他只是跑一会儿，哑叔要是不见阿彪的影子，也就罢休了！现在这个时候，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想着找到儿子，这拦都拦不住！”
这时，阿仁气喘吁吁地急跑进来……
大家一看就他自己跑回来了，都围上来问……
“阿仁，怎么样了？？
“什么情况？”
“怎么就你一个人，哑叔呢？”
阿仁皱着眉头，雨水从他的脸下流下来，他抺了一把，而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哎呀！不行啊，阿齐村长，哑叔这小老头儿，可犟了，他说什么也不跟我回来，你们快去看看吧！！就在雨里一个劲儿地漫无目的走啊走，走啊走……都走出村子老远了！也没个目标！瞎走！就象着了魔似的！也不知道是咋想的！我劝他，让他先回家，等雨停了，再去找，他说什么都不干！后来我被雨浇得不行了，我就跑回来了。你多叫几个人，不行把他抬回来得了，我是整不回来他了！”
阿齐村长说：“不行啊，去不了，现在我们要给古拉看病去！”
“给古看病？他怎么了？得什么病了？这个节骨眼儿他怎么还病了？”阿仁问。
“古拉把针头吃了！往屁股上打针的那种针头！”阿奇婶抢先回答说。
“啊？”阿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把针头吃了？”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哎呀！越乱越填乱！”阿仁咧着嘴说：“古拉能把针头吃了，这孩子太厉害了！”停顿一下，他又说：“那不得开刀哇？”
古拉哭着说：“我不开刀！我不开刀！我也不打针！痛！”
阿齐急忙哄他说：“不开刀！不打针！咱就吃点药！”
古拉说：“我不吃药！我不吃药！”
阿齐婶摸着古拉的头说：“不吃药！不吃药！好了，好了，就让医生给咱们摸一摸，然后呢，肚子就不痛了……”
古拉听了点点头，脸上还沾着泪花。
“那我跟你们去吧！”
阿齐村长说：“那哑叔怎么办？”
阿仁说：“他一个大人，再说，现在古拉病情这么紧急，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哑叔他对这一带很熟，这大雨倾盆的他也走不了多远！明天早上就回来了！现在他心情不好，想走一走，这个时候任他去吧，先把这边忙完喽！”
阿齐婶说：“阿齐，快点，我们快去给古拉看病吧，别在这儿啰嗦了！”
阿齐村长说：“不用了，这些人呐，人手够了！你在家看家，等着哑叔回来，这古拉上医院，还不知道明天是什么结果。明天早上，你再和哑叔一起去医院。”
阿仁听了点点头说：“好吧！”
“好了，别哆嗦了，快点走吧！别耽误孩子看病！”阿齐婶又催促着。
阿齐点点头说：“好吧，就这样了！”而后，他转身对阿齐婶说：“你把钱都带好了吗！”
“都带好了!把咱家的钱都带着了！”阿齐婶回答。
阿齐冲众人一挥手，说：“好！走吧！”
众人披上雨衣，抱着古拉冲进雨中……
在院子外面有一辆马车停在那儿，众人坐上去，把雨衣盖在头上，这样，这辆马车载着他们一步一滑地在雨中艰难行走……
镜头回到农场……
汤彪喃喃地说：“后来，风停了，雨停了，天空乌云散去了！东方刚刚泛白……哑叔足足走了一夜。最后，也没见到我的影子，他当时真的走火入魔了！他认为儿子被警察带走了，这对他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塌下来一样，他自己也蹲过监狱，他一见警察要怕死了……就这样，他在村东头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很久、很久……而后，才拖着沉重的步子，浑身湿透、万念俱灰地回了家……到了家里，他见家里空无一人。阿仁出来找到了他，并告诉了他真相，他听到古拉的情况，当时脑袋“嗡”一下子，差点晕了过去，阿仁扶住他，而后，阿仁赶着一辆马车，他们往城里奔去……这样，他们一起来到城里，可是不知阿齐村长他们去了哪家医院，那时候，也没电话，联系不上，后来，他们决定分头寻找……”
哑叔一个人跑到一家医院。这时，天刚刚蒙蒙亮，医院里面还亮着灯。走廊里人很少，他在一楼里来回地颠簸着不知往什么地方跑……正巧，一个护士从他身边走过，哑叔奔上去……
护士还被吓了一跳，她向后躲了一下，随口说道：“哎呀妈呀！吓我一跳！”
哑叔张着大嘴冲护士比划，嘴里发出沙哑的“啊啊”声：“护士，你看见一个小孩儿住院了吗？”
这位护士瞪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她不清楚哑叔在比划什么，半天，她才有点明白，她点了点头，说：“噢！我明白了，你不是来看病的就是要找病人的？”
哑叔连忙点头。
“是打刚来的，还是以前住院的？”
哑叔比划着：“是刚来的！”
护士瞪着大眼睛看着他说：“噢，是刚来的？三楼有一个小孩儿，急诊……要上手术台，你看是不是你要找的病人？”
哑叔欣喜又惊异，他一个劲儿地点头，并伸出大拇指称赞她。护士笑了，哑叔也笑了，而后他慌忙向前面跑去，可是没跑几步，就被这位护士叫住，
护士说：“哎？不对了！楼梯在这边，从这边走，左拐就上去了！”
哑叔急忙又往回跑，从护士的身边跑过，护士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自语道：“哎！他是个残疾人，真够可怜的了！我领你去吧！”
哑叔连忙摆手意思是不用，然后，他直奔走廊左侧。这位护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转身走开了……
哑叔好不容易到了楼梯处，他抬脚上楼梯，刚走没几步，不料，由于鞋上都是水，楼梯上边有许多别人踩过的水印，哑叔刚一踏上去，脚就一下子滑下来，他摔倒了！脸磕在楼梯上，鼻子当即流出血来。同时，他从楼梯上又滚下来，又回到了楼梯起始处，他被摔蒙了！眼冒金花……半晌，他才缓过神来，他忍着剧痛，爬起来，一手扶着楼梯。他晃了晃头，定了定神，他觉得情况不妙，用手摸了一下鼻子，手上沾了血，他擦了两下，把血迹都抹到了脸上。继而，他又重新站起来，抬腿又向上走，可是，他又是刚走几步，人又要摔倒。此时，他心急如火，心乱如麻，心里一个劲儿地想着向前上走，想快点看到古拉，但是，他这两条腿就是不听使唤，他高度紧张了！致使他象要瘫痪了一样，无法上去了！他向上望着这段楼梯，平时要是上这样的楼梯虽然也比较吃力，但是在轻松状态下，还是能上去的。而此时此刻，说什么也上不去了！这是怎么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就说什么也上不去了！他长叹一声。最后，他坐在地上无声地痛哭起来，泪水、雨水、血水一同从他的脸颊上流下来，他的肩膀在剧烈地抖动……
哭过了，他的情绪稳定了些，他决定还是要再重新来一次！这样，他晃了两下头，长出一口气，他直起身子来，开始用一只手抓住楼梯扶手，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开始向上爬，他就象一只受伤了的大猩猩，笨拙而艰难，汗水、泪水、雨水、血水……混为一坛，一直从他的脸上、身上往下流……
这段路对他来说，爬得实在是太艰辛了，太漫长了！真的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还好，他终于爬上了到了三层。他终于到了！他能看到他儿子古拉了！他又向前爬了几步，来到墙根处，他扶着墙缓慢地站起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定了定神，他向前挪动步子，他步履蹒跚地向前撞，他看见前面的一个医生办公室里开着门，他走了进去……
正巧，阿齐村长和乡亲们都在这儿，他找对了！唯独少了阿齐婶和古拉。墙上的灯箱亮着，上面夹着一张x光片子
人群里有两个医生在指着x光片子跟大家讲解病情……
“这边，针头在这个位置上……”
“嗯，已经穿透了肠壁，打开腹腔后……从这进去……”
哑叔一瘸一拐向里面走，不料刚一进门，就“扑通”一下倒在了众人面前。
众人被惊动。
阿齐村长惊异地喊道：“啊？哑叔！你来了！你怎么来的？”
众村民跑过去扶起他……
“哑叔！你来了！你来了！”
“哎？起来！”
众人把哑叔扶到椅子上去，哑叔他满身是泥水，他坐下来，不顾疼痛，眼睛里闪着泪花：“古拉呢？我儿子呢？他去哪儿了？”
阿齐指了指门口说：“古拉他现在……”他欲言又止了。
这时，那两位说话的医生被惊动，他们停止说话，其中一个指了指哑叔问阿齐村长，他说：“这位是……”
阿齐村长说：“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这位医生点了点头说：“噢！很好！他的直系亲属来了，正好……”他指着他身边的年纪较大的一位男医生说：“这位是我们医院的外科主任，让他跟你说说这个孩子的病情……”
那位主任医生一脸郑重地说：“是这样的……你儿子确实吞下了医院里用的肌肉注射用的七号的钢质针头。你儿子他现在在手术室里，正在进行术前准备，我们在最后给他定一下手术方案！”
哑叔一下子张大的嘴巴，瞪大了眼睛……
主任医生继续说：“来……你几位过来看一看……”
两位医生向灯箱边走去，哑叔开始没有动，后来，阿齐村长等人见他没有动，就半拖半扶着他向灯箱前走，他机械地向着挪动步子，来到灯箱旁边……
灯箱的灯光雪亮，把上面的灰黑色的x光片子映得很清晰，哑叔在黑暗中折腾了一夜，这时，灯箱的光线对他来说很强，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主任医生指着灯箱上的古拉的腹部x光片子，继续说道：“这里……这是你儿子胃部的x光片子……他吃下去的这个针头现在在胃里……已经扎穿肠部组织……到这里……看这儿……针尖刺进肝脏……我们决定立即对他实施手术……”
还没等主任说完，哑叔他眼前一黑，一下昏过去了。他真的再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了。
众人赶紧扶住他……
“哑叔！你怎么了！”
“哑叔！”
“哑叔！你醒醒！”
“老同志！”
主任医生见状有些慌了，他急忙叫道：“他晕过去了！快……快……把他抬到急诊抢救室，马上进行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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