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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 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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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下雪了,木材加工厂的会议室里,全厂的职工围成一圈儿坐,吃着糖果、瓜子,说笑着……叶树林和哑叔还有那些工人也在里面。他们要开年终总结大会,主席台上宋厂长和几个领导坐,他们前面的桌子上放着奖品,墙上的标语上写着————春城木材加工厂一九八二年终总结表彰大全!

    不一会儿,叶太太穿亲着鲜艳走上主席台,她一上台,叶树林的眼睛里闪现出了一阵悲暗……

    “大家静一静!现在开会!”叶太太大声说。

    室内静下来。

    叶太太又提高了声音说:“同志们!春天快要来到了,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我们送走了好事连连的一九八一年,迎来了春意盎然的一九八二年!春城木材加工厂年终总结表彰大会现在开始!”

    众人鼓掌。

    等掌声落下来的时候,叶太太又说:“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在我们宋厂长的带领下,我们厂取得了更大的的发展!下面,进行大会第一项,请宋厂长讲话!”

    众人鼓掌。

    宋厂长拿出稿件念着:“同志们!大家下午好!”

    众人鼓掌。

    宋厂长高声朗读:“春风送暖,大地复苏,在这喜迎新春的日子里,我们送走了光辉的一九八一年,迎来了富有生机的一九八二年,在这新旧交替的日子里,我们满怀豪情壮志……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在这一年里,在同志们的辛勤、努力的工作下,我们厂超额完成了任务,被评为省级林业先进单位!县文明标兵团体!”

    众人鼓掌。

    宋厂长继续念:“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和同志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是大家用滴滴汗水换来的,我希望在崭新的充满活力的一九八二年,我个人也要加倍努力,带个好头儿……争取更大的光荣!”

    众人鼓掌。

    叶太太大声说:“谢谢宋厂长激昂的讲话!大家都知道我们厂在这一年里取得了骄人的成绩,而且还吸收了两名新成员,他们是因公受伤的赵亮同志,还有憨厚善良的汤振民同志!经上级批准,他们由临时工转正,成为我厂的正式的全民所有制工人,成为了光荣的国营工!欢迎他们成为我们中的一分子!”

    众人鼓掌。

    叶太太又说:“好!下面进行大会第二项,宣布先进工作者名单!并颁奖!”

    “王小名!”叶太太拿过一张纸念着。

    王小名站起来,大声答应着:“到!”

    叶太太说:“请到主席台前来!”

    运动员进行曲响起……

    王小名走上台。

    叶太太又说:“张勇!”

    一个工人站起来举了一下手,这个工人也向主席台上走……

    众人笑。

    叶太太又说:“赵亮!”

    众人鼓掌。

    叶树林开始惊讶,转而笑了,哑叔拍了拍他的头,又向他竖起大拇指,叶树林出了队伍,向主席台上走……

    叶太太又说:“汤振民!”

    哑叔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下子捂住的胸口,他激动得心“咚咚”地跳!这样持续着。后面,两个工人看他还不动,就用手推了一下哑叔……

    “哑巴!叫你呢,你倒是上去呀!”

    “是呀,你成为先进个人了!快上去吧!”

    哑叔这才回过神来,他站起来,欣喜地蹒跚着走上台,

    众人大笑。

    叶太太高声说:“现在进行大会第三项,请厂领导给先进工作者颁奖!”

    众人鼓掌热烈,运动员进行曲的声音也变得大起来……

    宋厂长和几个领导给他们颁奖并配戴大红花,叶树林喜不自胜,哑叔涨红了脸,紧张而且高兴。

    大红花戴完后,叶树林等人站在那儿一起向众人鞠躬,然后走下台去……

    叶太太又高声说:“进行大会第四项!请先进个人代表赵亮讲话!”

    众人鼓掌。

    叶树林迟疑着走上了台,他站在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涨红了脸。又迟疑一会儿,最后,他用力的抹了一下鼻子说:“没啥说的,我心里就是……就是……高兴啊……真的太高兴了……实在是太高兴了……”

    众人笑。

    叶树林又说:“我也不会说什么……我只想说一句话……那就是……那就是……我能有今天是跟各位领导的关心、同志们的帮助是分不开的!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发自肺腑的说一句,各位领导,同志们,谢谢你们了!”他显得很激动:“在我生病的时候,有那多同志关心、照顾我,比我的亲人的还亲,在这里……我……真心的谢谢你们了!”说完,他向众人深鞠躬,众人热烈鼓掌。这样,他鞠了一会儿,直起腰来,接着说:“同志们,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是用语言难以形容的,不过,我已下定决心,我要加倍努力的工作,决不会辜负同志们的希望,大今后的工作中,我决心要作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冕!望领导和同志们,看我的实际行动吧!”

    众人鼓掌。

    叶太太高声说:“很好,赵亮这段发自肺腹之言,深深地表达了他对工作的热忱和决心,我想,在领导和同志们的关怀下,他会加倍努力的!我们由衷地为他高兴!”

    众人鼓掌。

    叶树林跑回座位,坐下,在他身后的王小名用手捅了他一下说:“你这家伙,好虚伪,没啥说的,还说那么多!”

    这时,叶太太笑着高声说:“下面请我们另一个先进个人代表汤振民讲话!”

    掌声、笑声一起爆发出来……

    涨红了哑叔脸,不知所措。后来,他就摆手,不上去。后面那两个工人推着哑叔……

    “哑巴,又叫你了,上去呀!”

    “说不了什么,给大家伙表示表示!”

    哑叔急中生智,他走上台去,站在那儿连连作揖,众人鼓掌,大笑……

    傍晚,叶树林和哑叔胸前戴着大红花回宿舍,二人激动得又蹦又跳,又敲盆,又敲碗的。哑叔摘下大红花亲戏着……

    叶树林说:“哑巴,看见了吧,这是咱们俩的荣耀,我们不但成了国营工,而且,还当了先进工作者,这真是双喜临门呐!这披红挂绿的,多威风啊!我当时,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里了……我嗓子里咸咸的,就是渴,想喝水……我想就是紧张的……但是,心里就甭说多高兴了,哎,哑巴,你高兴不高兴?”

    哑叔用力地点着头……

    叶树林踌躇满志地说:“不过,我不象你脑子那么简单,这不是我的真正目的,我们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那我就要往高处想了,我要争取更大的光荣!当大官,成为风云人物!我这只是一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我要成功!我正在窥视机会,一旦有机会,我就会异军突起,走在浪尖上!我隐隐约约有个预感,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那就是,我不能总是这样,我觉得我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会成为一条龙,而不是现在的一条虫!我会成为人上人的!我总是这么想,无数个深夜我都睡不着觉……”

    哑叔只是愣愣地听着他讲,脸上现出迷茫的表现……

    叶树林问他:“你能听懂吗?”

    哑叔点头。

    叶树林又说:“哑巴,你知道吗,我不只一次地暗暗发誓,只要我能成为一个风云人物,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不择手段,也再所不惜!我相信我会有那么一天的!你知道吗?”

    哑叔又机械地点头

    叶树林摆了摆手说:“好了,不说了,说多了,你也没懂,就是一个‘消化’不了!象你这种人,对人生也没什么刻求,没有高标准,三个饱,一个倒,把工作干好就行了,你人是个好人……”

    叶树林走到床边,他看见地上的脸盆里有些脏衣服泡在水里,他当即沉下脸训斥着说:“咦?哑巴,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衣服怎么还没洗出来?这都泡几天了,是不是都臭了?”

    哑叔比划着:“这不是开会吗,没时间,就没洗上……”

    叶树林指着盆里的衣服说:“快点给我洗去!都泡臭了,我告诉你,哑巴,你好好维护我,等我发迹喽,不会亏待你的,我也让你沾沾光!”

    哑叔喜滋滋地端着盆,到旁边洗去了,叶树林却倒在床上,拿出那本破旧的字典,翻着……而后,自言自语:“哎呀,我得学习学习文化知识了,我这点文化可不够当大官的!”

    镜头回到香港叶家的花园里,草地里有昆虫在“吱吱”地叫着。

    叶小漠和母亲又向前走了一段……

    叶小漠问:“妈妈,后来呢……”

    叶太太用手支着脸,叹了一口气,说:“你父亲头脑灵活,他上了电大,努力学习文化知识,他自身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而且,他还能说会道,见风使舵,很快就得到宋厂长的喜欢。宋厂长介绍他入了党……没多久,他就破格被提拨成为厂里的党委托书记……”

    这日,穿着整洁、容光焕发的叶树林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看文件……叶太太拿着一个本子至他的办公室前,敲门……

    叶树林随口说道:“请进!”

    叶太太进,一见到叶叶太太,叶树林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一股激动而伤痛。他直盯着她看,迟疑了一会儿,叶太太很快垂下眼睛,避开他的目光。她有些不自然地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叶太太用尊敬的口气说:“赵……书记……这是今年咱们厂子二名入党积极分子的入党审批表,你看一下,批完了,我好报上去……还有,这是上个月我厂一些职工的旅差费报表……”

    叶树林犹豫一下说:“这个……旅差费不归我管,这个归宋厂长管,找他批……”

    叶太太轻声说:“宋厂长不在家,他去省里开会去了,不是说,宋厂长不在家的时候,签字都归你吗!”

    叶树林笑了一下,说:“啊,其实,我不愿意管那些,老宋就信着我一个人了,我也没办法……好了,替他签了吧……”

    叶太太把单子递过去,叶树林站起来,他用手在接单子的时候,趋势握住了她的手,说:“小文,我还是那么的爱你!在我心中,你一直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我永远忘不了你,你看我为了你……都这样了……当初我要是不走神儿,也不能出这事儿……断了一个大拇指,你不会因为这个嫌弃我吧?”

    叶太太脸色沉下来,她用力抽回手说:“赵书记……这个……是你个人的问题,与我没关系……你因为这个也得到了补偿,你要是不受这个伤,能有今天天吗,我看你这是因祸得福啊!再说,赵书记,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也应该找个对象……结婚了……”

    叶树林支吾着说:“那只是因为我心里只有你……我……”

    还没等叶树林说完,叶太太就打断他,说:“好了,赵书记,我已经是个结了婚的人了……我有了我自己生活,而且,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我的丈夫对我很好,我俩的感情也很好!所以……所以……哎,我还有事要作……我不打扰你了,你快点签吧……”

    叶树林无奈而又伤感的看了叶太太一会儿,然后,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笔,熟地签了字,递交给叶太太,借递单子的时候,叶树林又抓住了她的手,叶太太反应很快,她迅速一抛,把叶树林的手抛开……

    叶太太说:“赵书记,你没有什么事儿了吧?我走了……”

    说完,叶太太逃避什么似的急步向办公室的门口走去,叶树林用痛苦的眼神看着她出了门……

    镜头回到叶氏母女面前……

    叶太太说:“一年后,我的婚姻出了问题,上帝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我的丈夫张胜他得了急病,突然去世了……”

    这日,叶太太在自己家里哭泣,宋厂长、两个会计围着她……

    叶太太哭着说:“这简直是晴天霹雳,这张胜他的心太狠了!他怎么就这么丢下我,就走了呢……这不是天塌下来了吗!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宋厂长和两个会计劝她……

    “哎呀!小文呐,别哭泣了,已经出这事了,谁也晚回不了了,人死了,不能复活了!就别想那么多了,什么事儿还要往前看……”

    “是呀,往宽了想吧,人的一生哪能都是一帆风顺的。再有啊,不是我嘴黑,你这是没有孩子,也算是个好事了!这你们俩要是有个孩子……这可怎么整啊,孤儿寡母的……到时候你更没个活……好了,别哭泣了……”

    “行了,小文,别哭泣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兮祸福……谁能预料谁哪里天能出啥事呀!”

    “好了,小文,有些事真的是不可预测的,谁不希望天天有好事,既然发生了,就任命吧!”

    “你和张胜必竟是夫妻一场,心里肯定会难受,这个是可以理解的……”

    “别太伤心,注意身体,时间会冲刷掉一切,时间长了就好了,好了,别哭泣了,小文,你才二十多岁,还得找……”

    “是呀,正好还没孩子,一个人,好找……”

    叶太太摇摇头说:“我不找了,我就一个人过了……终生不嫁……”

    两个会计马上说……

    “那可不行,该找还得找……”

    “别说傻话了,一个人过怎么能行呢……”

    后来,叶太太病倒了。卧床不起,一连几天没上班。

    这日,叶太太家里,叶太太躺在床上,紧团双眼,有人敲门,她微弱地问:“谁呀?”

    叶树林在门外,没有吭声,推门就进来了。叶太太听到了动静,睁开眼睛,看见了他,她无力地看着他,他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着异样的东西……

    叶树林笑着说:“是我……赵亮……”

    这时,叶太太才注意到他手中提着那个他和哑叔经常一起用的旧的军用饭盒。叶树林把饭盒放在桌子上。然后,他在床边坐下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沉默一会儿,叶树林说:“我听同事们说,你有病了,好几天没去上班了,我特意来看看你……我想……你一个人……又病倒了,没作饭吃吧……所以……我就来了,我还给你带了一些好吃的……”

    叶太太只是无力地看着他,没有出声。但叶树林那边却是情绪高昂,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让他很高兴,他可以有机可乘了。

    叶树林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他笑着说:“这不,我从食堂要了些饭、菜,还热乎的呢,你趁热吃喽!”

    叶太太轻轻地摇摇头说:“我不想吃饭,我的头痛得厉害。而且,浑身发冷,什么也吃不下……”

    这时,叶树林很大胆,他伸手摸到她的额头。当他的手触到叶太太的额头时,,不知为什么,一股暖流涌遍了她的全身,真的好久了,自从丈夫去世以后,根本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他的这个举动一下子融化了她的心,那一刹那,她被他所感动了,不在讨厌他了……

    “还不算热,可能你是盖的少,着凉了……”叶树林说着,他把叶叶太太的被子向上给她盖盖,然后,走到屋角处脸盆架前,洗了一个热毛巾,放在叶太太的头上。

    叶太太没有反抗,而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用感激的神情看着叶树林,叶树林深情地看着她……爱情的火花在两个人的眼睛里点燃……

    叶树林问:“吃药了吗?”

    叶太太说:“吃了……只是我总感觉没好利索……好象总是浑身发热,一试体温还不高……可是,总是四肢无力……”

    这第一步走得很好,叶树林的胆子大了起来,不再拘谨,他的声音也提高了,他说:“不行,你就去看看中医吧,中医是祖国医学吗,治标又治本!西医治不好的病,咱们中医就能治……我就信中医,我要是有病一般情况下都不吃西药,都吃中药……在城北中医院里,有一个姓赵的老中医,看的可好了,我和哑巴有病都找他看的,他和我一个姓,都姓赵,我们很熟的……明天我带你去看看……让他给你号号脉……”

    就这样,在叶太太最需要关心的时候,他闯进了她的生活。他们接触多了起来,一起逛公园、散步、吃饭……

    一天,叶树林和叶太太走在公园的小路上,叶太太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叶树林一会儿,然后问:“赵亮,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吗?”

    叶树林听了她这样突然的问话,一开始有些蒙,既而很快地反应过来,一下子抱住她说:“是的,我们结婚吧!”

    “可是,我是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了……而你还是一个小伙儿……”叶太太担心地说。

    叶树林开始愣了一下,而后,眼神变得很复杂,他慌忙地说:“啊……这个……这个……没关系,我不在乎……”

    “你……真的不在乎?”叶太太抬头看着叶树林。

    “真的!真的不在乎!相信我……”叶树林真诚地说。

    叶太太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不相信,你现在是厂里的大官了,你娶了我这个结过婚的女人,会对你有影响的,这对你不好,别人会说三道四的……你会受不了的……”

    叶树林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叶太太,说:“我想我不会的,只要你同意,我们立即就结婚……我不会管别人怎么想,别人说什么,只要我喜欢你,只要我们两个人幸福,就好,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不是给别人看的……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叶太太听了他的话激动万分,她一下子扑到了他和怀里,叶树林紧紧地抱住了她……

    不久,他们结婚了。

    叶树林和叶太太在木材加工厂的食堂里举行了婚礼。叶太太身穿一个红色旗袍给大家敬酒,木材加工厂的众职工集在一起,众人小声嘀咕……

    “你说,这张胜,他这命也够短的了,这和小文结婚不到两年,就见‘阎王爷’去了……”

    “这可能是天意呀,你说,这‘小山东’,我一直都不看好他,但是他就是从一个临时工愣是歪打正地当上了国营工,然后,又升了官,最后,这张胜一命乌乎,又给这‘小山东‘腾出个”地方’!这成了早晚的事儿了!这事闹的……”

    “你没看出来吗,这‘小山东’可了不得,他早就暗恋着我们的”‘厂花’了!”

    “小文会计。看来,真是映了那句古话了,这想得到的,早晚能得到啊!”

    “是呀,我就说这劲儿呢!这是怎么回事……”

    “嗯!是了不得呀,这就老人常说的,是命啊!”

    “这人呐,不服命可真不行啊!”

    哑叔坐在众人旁边看着叶树林和叶太太,听着众人说的话,眼神复杂……

    镜头又一次回到了叶小漠和叶太太面前。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夕阳西下,两个人的身影变成了橙红色……

    叶小漠说:“妈妈,我们回去吧!天有点凉了!”

    叶太太说:“好吧!”

    叶小漠和母亲继续向前走……

    “妈妈……那后来呢?”叶小漠问。

    叶太太继续说:“婚后,我们生活的很幸福……”

    叶小漠说:“妈妈,我爸爸以前对你那么好,可是后来,他在香港发迹了,他还有那么多情人……我就不明白,在男人追求你的时候,会对你很好,而且,这段好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时间久了,男人怎么就移情别恋了呢,我看到了很多男人都是这样……”

    叶太太叹了一口气说:“哎!这就是男人,我至今也没弄明白男人寻花问柳是怎么回事儿,也许真的是天生的,他们就是这样的……多变的动物……为什么男人会很喜欢年青漂亮的女人来寻求刺激,他们认为自己可能还没老!是一种感觉吧。这也是女人们的最大悲哀……”

    “妈妈,你相信男人、女人会天荒地老吗?这世界上,男人、女人之间就没有白头谐老的吗?”

    “有,当然有了。但从我的故事里,我没找到这样的答案……这个结论不适合我……”

    “妈妈,后来呢?”叶小漠问。

    “后来……你爸爸的事业蒸蒸日上,调到了镇政府的组织部当了干事,后来,又升到部长……我也跟着沾了光,调到妇联当了一名职员……而在东北这边发生的这一切,他家乡的老婆一概不知,他对我也是守口如瓶,他从来不年提及他的老家,他在我们结婚的这一年间,他只说有一个老母亲还在老家……其它的的什么也没说过……他没有回过老家。有时,我问他用不用回家看看,他都搪塞过去了,他认为这样很好,两头瞒着,也是一种平衡……可是,有一天,事情发生了变化。他老婆给他来了一封信,邮到了我们的旧地址——春城木材加工厂!”叶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么我多。

    木材加工厂的收发室里,哑叔正坐在那整理书刊。工人王小名骑着自行车从收发室门前走过,他冲哑叔说:“哎,哑巴,这两天,门卫老张有病了,让你来订几天。”

    哑巴点头。

    “你能行吗?”

    哑叔打着手势:“不行也没办法,没人呐!”

    “那你不会说话,来电话怎么办?”

    迟疑一下,哑叔比划:“我能听懂电话里的声音,我直接去找!”

    “这还行……要不然,可怎么办呐!”

    哑叔冲王小名比划:“就这几天,等老张病好了能来上班了,我就回到后院,****的更夫了!”

    王小名又问:“哑巴,这个月的我定的杂志来没来?”

    哑叔他翻弄着那一大叠书刊,没有找到。他比划:“没有!还没来呢!”

    “等来了,你就给我留着!”

    哑叔点头。

    王小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他说:“哎,对了,哑巴,这赵亮两口子都高升了,到政府机关去工作了,你们关系那么好,赵亮这小子自打走了,也没说来看看你?”

    哑叔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是他的不对了!当年,你对他那么好,他不能见利忘义哎!”

    哑叔又笑。

    “哑巴,你是个大好人呐!”

    哑叔又只是笑。

    王小名摆了摆手说:“好了,不多说了,我走了,还得干活呢,今天活多……走了!”

    哑叔冲他摆摆手。

    王小名刚要骑上自行车向院子里走,这时,一个邮递员骑自行车进院子,王小名急忙跟过来说:“来了!我定的杂志来了!”说着他下了自行车,把车子立在旁边,冲着邮递员说:“又来新报刊了!”

    邮递员点点头说:“是的!”

    “那我就等一会儿!”王小名站在旁边等着。

    邮递员把一大叠字书刊放进小窗口,说:“这是今天的……”

    哑叔收进去

    邮递员拿出一张纸,并用手指指了一个地方说:“收到了,在这儿签个字……”

    哑叔签了字。

    邮递员收起单子,说:“好了!再有就是明天的了!”

    哑叔点头冲邮递员微笑,邮递员看着哑叔风趣地说:“你这好哇,整天一声不响地工作,这两天,我来你一句话也不说……”

    王小名笑了,他打趣地说:“嗯,他可好了,是我们的好同志,没有一句怨言!”

    邮递员笑着收拾东西,又骑上自行车,出了加工厂的大门。

    等邮递员走了之后,王小名一吐舌头,说:“你不会说话,可不是一声不响地工作,想出声,也不行啊!”

    哑叔他们俩都笑了。

    “我的报到呢?”王小名说着在一叠书刊里寻找……后来,找到了,他拿起来,说:“在这儿。好了,我走了!”说完,他拿着那本杂志跨上自行车:“走了!”

    哑叔冲他摆手,王小名走远了,他开始整理这些书刊。这时,他看到了一封来自山东的发给叶树林的一封信,他把它拿起来,看了一下,放进口袋里……

    没多久,哑叔一瘸一拐的走到镇政府的大门口,门口有一位全副武装的军人站岗。哑叔被这阵势有些吓着了,他愣愣地看着这个门口警卫,这时,从收发室里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他是这里的门卫。他问:“同志,你要干什么?你有事吗?”

    哑叔点头。

    “请问你有什么事儿?”

    哑叔双手比划着,这位门卫明白了,他回到屋里拿来纸和笔,让哑叔在上面写,哑叔拿过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赵亮。门卫看到了,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门卫说:“啊,你要找我们的赵部长啊!那你是他什么人呐?”

    哑叔一时语赛了,最后,他急了,他激动地比划着,这位门卫也看不懂……他只好点点头说

    门卫说:“好好,你的大概意思我都明白了,这样吧,我打个电话,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给你联系一下……”

    哑叔点头。

    那个门卫拿起电话,说:“请接赵部长办公室……啊……赵部长……有一个人找你……什么人呐……反正他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啊……知道了,知道了!他是你的老黄牛?老黄牛?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好……我马上把他送进去……好好好……就这样了……好……”

    此时,门卫的语气和脸部表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由开始的平淡到后来的极度热情。这个门卫放下电话,转而对哑叔说:“这位同志,我们赵部长说,你是他的‘老黄牛’,请进吧!”他说完,笑了:“走,我把你送到我们赵部长的办公室……”

    哑叔跟着他走进大院,向后面的一个三层小楼走去……

    这个院子很大,干净整洁,要比木材加工厂的院子要强多了,哑叔边走边惊异而新奇地不停地环视着四周,就象一个刚刚报名上学的来到新学校的小学生……高墙绿瓦……中心有一个大花园,花坛里很有艺术性地种了好多拼图的鲜花……两旁还有高大的的柳树,微风吹过,柳枝随风慢慢地飘动……这个景色很美,跟木材加工厂完全不一样啊!哑叔有些被感染了,他欣然、伟岸地迈动步子……就象检阅的士兵……

    门卫边走边问哑叔:“赵部长怎么能这么说你呢,说你是他的‘老黄牛’?也许他们俩太要好了吧……”

    哑叔笑着挠了挠脑袋。

    “赵部长是不是看你这个人老实巴交的,一天到晚只知道干活,没有怨言?所以,他才这么叫你的……”

    哑叔又只是笑。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那个三层小楼前,

    门卫指着这幢楼说:“好了,你进来吧,跟我走!我领你去见赵部长……”

    不一会儿,他们走进了三层小楼的政府办公室。进了办公楼,他们又往里面走,拐一个弯,上了二楼,来到一个走廊里,他们至一间屋子前,门卫敲门……

    叶树林在里面说:“进来!”

    门卫推开门,没有进,然后,伸手示意,请哑叔进,哑叔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他显得胆怯而又不知所措,他头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有些被吓着了。里面,叶树林坐在写字台后面,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他面色红润,打着发油的光亮的头发,清一色地背到脑后,一个标准的‘大背头’。还穿了一身制服,容光焕发。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正在接电话:“啊!郑局长……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我办事儿你放心……啊……啊……好……好……啊,我一定能把这事办妥,谁都不能得罪……这个我当然知道了……好了,你就放心吧……我会作的……你还不了解我吗……好……好……就这样了……”

    哑叔有些胆却了,他没有动。

    门卫说:“没事儿,你进去吧!”

    叶树林见哑叔来了,用他的那个残疾的右手冲他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他进来。哑叔缓慢地走进去,门卫关上门,离开了。

    “好……知道了……郑局长……好……一切按你的意思办……好……就这样……”

    叶树林放下电话,立即站起来,绕过桌子,来到哑叔面前,一下子抓住哑叔的手说:“哎呀!哑巴!你可来了,好久不见了,想死我了……”

    哑叔笑。

    叶树林仍然握着哑叔的手不肯放开,说:“你说,咱们俩他分开这么久了,我忙啊,没时间去看你,你也不说来看看我?就在那个破厂子里蹲着……”

    哑叔抽出一只手向比划着:“这不来了吗!”

    叶树林一愣,转而笑着说:“是呀,是呀!来,快坐下!快坐下!”

    叶树林松开哑叔,作了一个请坐的姿势。哑叔坐在沙发上,叶树林也跟着哑叔坐在了沙发上,他拿起茶几上托盘里的暖壶,又在里面拿了个玻璃杯,倒茶水……

    哑叔环视着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叶树林的大办公桌是斜放在屋子一角,哑叔他们坐的沙发靠在右侧,雪白的沙发罩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紫红色的地板闪着亮光。天蓝色的百叶窗帘半落着,和地板一样颜色的落地书架里立着好多书。这一切跟哑叔的工作的木材加工厂的收发室简直是天壤之别。他隐约觉得自己也在发生变化,好象自己有一种飞升的感觉,仿佛自己也置身于这么美妙的情景之中,自己也当了官,他有似乎有些晕乎乎的了。

    这时,叶树林倒好水,放在哑叔面前说:“喝吧,这是凉茶水,我特意叫人弄的!这是咱中国最有名的龙井茶,你肯定看都没看过,别说喝了!”

    哑叔回过神来,他点了一下头,接过叶树林递过来的茶水,呷了一口。

    叶树林问:“好不好喝?”

    哑叔摇了摇头。

    “不好喝?”叶树林感到很奇怪。

    哑叔又慌忙点头

    叶树林这才好受些,他笑了,说:“好了……好喝!”

    哑叔比划:“不怎么样,没有‘凉白开’好喝!”

    叶树林听后,很是泄气地说:“哎!你这家伙也喝不出好赖!不好喝,你就别喝了,我给你倒你的‘凉白开’,我这儿也有凉开水……”说着,他又拿起旁边的玻璃杯,在那个杯子里倒了些凉开水,端过来说:“好了,你喝这个吧!”

    哑叔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

    “哎,哑巴,你看我的办公室漂亮吧?”叶树林说着把身子向后,靠在沙发背上。

    哑叔点头。

    叶树林又说:“哎,一会儿,下班你跟我一起走,到我家去,让小文给咱们多炒几个菜,咱俩再烧一壶酒,咱们叙叙旧。小文这些日子还念叨你呢,她说我们好久不见了,要找你到我家吃点饭……”

    哑叔笑了。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文呐,怀孕了,我马上就要有儿子了!”叶树林兴高采烈地说。

    哑叔又是笑。

    沉默了一会儿,叶树林意味深长地看了哑叔一会儿说:“哎,哑巴,我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儿,我心里明白,我以前说过了,等我发迹了,决不会忘了你,你看……我现在……”他用手扫了一圈室内:“和以前简直是天壤之别……我现在真的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了,我说的话,我一定对兑!我现在当大官了,当然不能忘记你!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因为我的工作才刚刚开展起来……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来巩固,所以,你不要着急。我们是患难与共的知己,你以前对我那么好,鞠躬尽瘁的,你对我好,大伙都知道啊!又给我洗,又给我涮的,对我那是十个头的,真的没的挑,我有病的时候,你整夜整夜地陪着我……这些事儿……太多了,我就坐这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呐……你对太好了!是我今生今世都忘不了的……永远都忘不了……我要是把这事忘了,那简直不是人了,连畜生都不如……所以,我以前说过的话,我一定说到做到,哑巴,你放心,我吃干的,不让你喝稀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哑巴,你再忍一忍,你在木材加工厂再干一段时间,我会很快把你调进政府大院的,至少,让你在这儿当个更夫……”

    哑叔看着他憨笑,他相信了,沉默一会儿,他比划着:“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事儿……”

    叶树林长舒了一口气,说:“啊!不是为了这事儿呀?不是为了这事儿,就好办了。哎,哑巴,那你来是什么事儿,就是想看看我?那好,咱们一会儿就走,到我家去喝两盅!”

    哑叔拿出那封信:“这有你的信……是你老家来的!”

    “老家来的?信……”叶树林立即变了脸,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啊!我老家的人还不知道我已经调到这来了,还往老地方给我邮,快给我!快给我!”

    他一把抢过去,迫不急待地打开看,上面写着——儿子已出世,速归!秀花!他看完后,立即把纸纂成一团。

    此时,叶树林惊恐又兴奋,他惊恐的是这个突然的消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儿,这个事儿要是让叶太太知道了,他们非得闹离婚,而且,在法律上他又犯了从婚罪,虽然,他在老家结婚时并没有登记。而兴奋的是,自己必竟有的儿子,儿子出世了,这又是令他高兴的事,这种复杂的感受在他的心里交织着……他的手有些颤抖,他说:“哑巴,我的这个信有没有人看见,除了你之外……”

    哑叔摇头。

    叶树林咬了一下下嘴唇,说:“太好了!哑巴,你要记住,凡是有邮到木材加工厂的我的信呐、电报什么的,你在收发室,你一律都给我扣下,然后,偷偷地给我送来,不许让任何人看见,我媳妇小文更不行,更不能让她看见!听见了吗?”

    哑叔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怎么了?”

    叶树林急忙摆了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姐……我老家亲戚中的一个表姐……她……她……生孩子了……他没有丈夫……所以,让我回去看看……”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好了,哑巴,你先回去吧,今天……今天……你不能到我家去了……真不好意思……我刚刚想起来……我们要到小文的六叔家去作客,刚才,我忘了……对不起了……我想,哑巴,我们这么多年了,你这个人这么好,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我的气……是吧?”

    哑叔有些失望而又不解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叶树林凝神看了哑叔一会儿,他说:“哑巴,就这样了,好不好?我现在头有点痛!这两天工作太累了……你放心,哑巴,我还是那句话,我吃‘干的’,绝不能让你‘喝稀’的!你工作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不过,还是象我刚才说的,我要等机会,往政府大院里的调一个人不是那么轻松的……这里有好多关系……我不会忘的,肯定当回事儿办……现在……现在……你在你的岗位上……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至少对我来说,你在那给我把好关……我的信你一律扣下……知道吗……你要好好干工作,争取及早能来这儿……啊……好了……就这样了吧……”

    哑叔有些不解,但又无话可说,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叶树林站起来,说:“好了,哑巴,你回去吧!按我说的作,有我的信,你不要告诉别人,一定秘密地给我送来……你来到这时,也不要跟门口的人说有我的信件,就说找我有事儿,明天,我再叮嘱一下门卫,告诉他们不要难为你……好了,哑巴,你走吧……我的头啊……上劲了……比刚才还痛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哑叔木木地站起来,此时,叶树林还没等说完话,就已完全瘫进了沙发里。哑叔回头看了看叶树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他不明白,叶树林的情绪变化的如此之快是什么原因,这封信里到底说了什么,致使叶树林象得了中风一样,整个人完全瘫痪了。

    哑叔比划着:“我走了!”而后,他门口走去……

    叶树林用手掐住额头说:“你走吧,我不送你了!”

    哑叔怯怯地走出了门,他来到院子里,这里的风景不在吸引他。他低着头,刚才他那有些威风凛凛的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他从前的样子。

    而此时屋里的叶树林还堆在沙发里,好久,他直起身子,望着窗外,发呆……最后,他把脸埋进了双手里……

    傍晚,一辆军绿色的北京吉普车,停在一个很别致的平房大院前。

    车门打开,叶树林从上面下来,他脚落地后,转身向司机挥了挥手,司机按了一下喇叭表示回敬。然后,吉普车走了,叶树林进了院子,向屋里走去……

    这是他的家。他的家院子宽敞、整洁……屋内一尘不染,宽大的写字台和红地板都泛着光亮。硕大的沙发和窗户上都罩着白帘,这在当时中国的家庭已是相当不错的了。

    叶树林进了屋,叶太太正在往桌子上放碗筷,她已经怀孕,身型已略显粗壮……

    叶太太看见叶树林打着招呼:“回来了!”

    “啊!”叶树林说着,到厨房洗手。

    “你怎么才回来?这么晚!”

    “啊,我班上有点事儿,晚点了……”叶树林洗完手,走到桌子前,坐下,看到桌子上有好多菜。脸上强堆起笑容,说:“啊,这么多好吃的呀!今天是什么日子?”

    “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周末!”叶太太说。

    他们开始吃饭……

    叶太太说:“今天我去医院了!医生给我检查,说我的胎动挺好的……孩子的胎心音也不错……我想叫你跟我一起去了,但是我一想你那么忙,还是以工作为主,我就自己去了……”

    叶树林好象心不在焉,叶太太说了半天,见他没有反应,感觉很奇怪,因为他往常不是这个样子。

    叶太太发现他的样子,急忙提示他说:“哎,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叶树林这才回过神来,说:“啊!啊……怎么了?你什么事儿?”

    叶太太有些生气了,她说:“你刚才没听啊?”

    “没……没有……”

    “不跟你说了!”叶太太把筷子摔在桌子上,起身向里屋走去……

    叶树林急忙追上去,抱住她,说:“啊?生气了?别生气吗!我正在想工作!所以,没注意听你说什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快说吧,我想知道……”

    叶太太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说:“我说……我今天早上去医院了……”

    叶树林感到奇怪,他说:“去医院了?干什么去了?”

    叶太太又不高兴了,她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呀?我现在怀孕了,我能去医院干吗?你想气死我呀?”

    叶树林打了自己脑袋一下,说:“哎,你瞧我这个臭脑袋……我不是人……我不是人……请原谅我……你怎么没找我呢……这事得我陪你去呀……”

    叶太太又瞪他一眼,说:“这还象句人话……开始我没想去,我想明天让你陪我一起去,但是,今天王姐,她要去医院,她认识那个妇产科的大夫,我和她去了,我想你工作那么忙,正好有王姐在,我也就没找你……”

    “检查结果怎么样?一切都好吧?”叶树林关心地问。

    叶太太点点头说:“嗯,都挺好的!胎心、胎动都挺好的……”

    “噢,那就好,一切都好,就好……哎,我想跟你商量点事儿……”

    “什么事?”

    “我要去趟省城……”叶树林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珠在不安地转动。

    “公出哇?”

    叶树林轻摇了一下头说:“不是,我去看一个山东老乡,他得了重病,在省医院住院呢……”

    “老乡?什么时候的老乡?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说过……”

    “你没说过……”

    叶树林急忙妥协,说:“好好好,我没说过,但是,现在说也不晚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后天吧……不管怎样,我也得去看看,我们必竟是老乡一场……”

    叶太太说:“我想跟你去!在家里呆得怪闷的!”

    叶树林听了这话象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马上弹起来,慌忙摆手说:“哎,别别……千万别的……姑奶奶,你饶了我吧……你这……身板……去一个要死的人面前……吓着你怎么办?你别去了……在家好好呆着吧……我也是只到那看一眼就回来……也不会呆得太久……但是……如果,他非要让我陪他几天,我就陪他几天,我想时间不会太长……家里边,我让王姐来到咱家住,看你万一有点啥事什么的?你这边我也担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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