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下赦 芙蓉出水

    “杨小圣，”和俺老孙打一架，孙悟空跳着叫着。

    “慢着、慢着，”玉鼎真人伸出拿扇子的胳膊，挡住了孙悟空。“你师兄有伤在身不宜打架。”

    “唔，师兄，”孙悟空转了一下眼珠：“真人，谁是师兄？”

    “唔、唔······这个······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孙悟空又转了一下眼珠，瞬间明白了以前的猜测，那个传授武艺给自己的人就是眼前的玉鼎真人。

    “好、好，师父，等那杨小圣身上伤好了，再打。

    杨戬看了看互动的师傅和孙悟空，了然于胸地朗声笑道：“等杨戬伤完全好了，一定和大圣切磋切磋。”

    “好说、好说，”孙悟空又跳回原处坐下。

    “舅舅，，你和嫦娥姨母什么时候办喜事啊？”沉香不失时机地插话道。

    “是啊！舅舅，沉香和我还有娘劝了嫦娥姨母半天呢。嫦娥姨母可说了，”小玉在一旁学着嫦娥的声调：“这事儿，但听真君的。”

    正端杯喝茶的杨戬，听到沉香和小玉的话，一口茶在喉咙处停了一下复又咽下。转头看向杨禅时，眼神流露出的情感，从微微诧异到迅速恍然不过是吞一口茶的功夫。

    “二哥，”杨婵轻轻抚上杨戬的胳膊，满眼含情：“以前是三妹不懂事，不能体会二哥的苦心，还伤透了二哥。现在新天条出世，三界一片祥和。蝉儿也希望二哥幸福，不要再苦了自己。”说着杨婵流出泪来。

    “三妹，二哥很好，”杨戬握住杨婵的手说：“你幸福二哥就高兴，不要惦记我。”

    “二哥，你的心意三界都知道，刚才在广寒宫，嫦娥姐姐也表示愿和二哥同甘共苦。”

    “太好了，主人，嫦娥仙子答应你，我有女主人了。”杨婵话音刚落，啸天犬就接了上去：“我早说过，这三界最配我主人的就是嫦娥仙子了.。”

    “啊？······妹妹，你答应嫁给杨戬了？二郎神，你可得好好待我妹妹，你要对她不好我可不答应。”这是猪八戒的声音，只是没人注意他的话是诚心祝福还是含着酸溜溜。

    “恭喜二爷，贺喜嫦娥仙子。”梅山六兄弟是诚心祝福的。杨戬无间期间，六兄弟除了老六有些相信二爷外，其余的人都选择和二爷分道扬镳，真相大白后，梅山六怪羞愧难当，集体向杨戬请罪，请求原凉后发誓：今后无论发生何事都相信二爷，唯二爷马首是瞻。

    “恭喜二爷，恭喜嫦娥仙子。”真君神殿一片祝贺声。

    杨戬听着众人的颂声贺语，顺势朝嫦娥望去，只见一直未出声的嫦娥仙子，此时也正抬眼看他，双目对上，羞得嫦娥仙子迅速移开眼，面现微笑低下了头。褪去了冷清清的外表，当真是凤眼含春，妩媚撩人。

    真君神殿笑语连天、茶过几盏先姑且不论。

    单说那下界西海，澄清湛蓝的海面，一个纤细的着紧身金粉衫儿的女子，缓缓地从海面中心笔直地冉冉升起，身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在小金乌的照射下，闪着熠熠的光。亭亭玉立，宛若出水芙蓉，袅娜开放。女子越升越高直至百十仗，四下看看，停立在空中不动。

    忽然，金粉衫女子一连三四个轻盈的鹞子大翻身，双臂轻展，一个猛子向海面扎下去。离水面还有几十仗，只见此女子头朝下足趾伸直并拢，与身体保持垂直；双臂伸过头顶，双手并拢与身体行成一条直线，以优美漂亮的姿态迅速入水。海面上风平浪静，金粉衫女子虽已入水但却看不见什么水花。

    俄顷，金粉衫女子浮出水面，腹部朝上平躺着，一条腿完全舒展地垂直于水面上举。转眼间身体在海面上又翻转呈垂直状，一条腿向前伸展与身体呈直角傲然独立似仙鹤。一会儿像海豚，一会儿变换成骑士姿势，悠然自得。

    此女子就是原来的西海三公主敖寸心。五百年前，在天庭为前夫亦即现在的司法天神杨戬顶罪，被永禁西海。现下正借着新天条出世大赦三界的东风，虽未恢复公主身份但也获得了自由。

    西海岸边用力抽出杨戬握着的手，敖寸心强忍着不回头，一直走到囚禁自己的地方。依稀的往事一幕幕地在敖寸心的眼前闪过，内心的湖水从微微荡漾到波澜起伏变幻万千，再到最后还是终归于平静，敖寸心对自己的过往作了一次深刻地剖析与总结。

    从公主到普通一族，说敖寸心的心里没有一点儿落差那是骗人的。可那又怎样？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从顶罪到诀别，再往上溯，从西海初遇到灌江口成婚，哪一件事不是她自己愿意做的？别说，还真有一件不是，那就是“和离”。

    和离回到西海，跪卧西海岸边三百年，天庭顶罪永禁西海远荒处五百年，她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往事，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忘了过去，忘了他；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要恨他，也应该恨他；曾经无数次在梦里与他或痴情缠绵、或横眉冷对、或一个转身离去不知何时归，或一个呆坐杨府大门口痴情等待。只是后来慢慢地发现，她回忆的遍数越多，越忘不了他；越告知自己要恨他，却越爱他；越不想想他，他的身影越在眼前晃动。

    天庭插手他们的婚姻，杨戬对敖寸心的放手成就了他的宽厚仁德，因为他把所有过错都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他对她敖寸心的冷漠无语甚至转身离去，几天、几月、几年不归家却让他成了忍让的典范，因为他有一个天下人皆知的妒妇；他对她敖寸心说的所有诺言尽管实现的不尽人意，却也让人看到了他的努力，因为他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

    千年前面对杨戬，她这个热情如火的龙女如飞娥扑火般地勇往直前；因为猜忌，一千年里她的次次追问甚或是逼问，都没能让杨戬吐漏半个字，却让两人仅有的一点儿好感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地消磨的荡然无存；一千年的朝夕相处没能让本就不热的感情继续升温，反而却一点点儿地下降至冰点；一千年的苦苦追寻其结果，却是自己落个劳燕折翅灰灰溜溜地独自返巢······

    有人真正关心过敖寸心需要什么吗？

    杨戬真的不爱她吗？杨戬对她真的是不爱而娶吗？为了责任为了报恩？其实她和杨戬从一开始的需求点就是错位的。她要的是爱情，一个在婚姻里真正地想给她、并且能给她爱情的人。而杨戬不是，杨戬要的是家庭，一个婚姻里面和谐和睦相亲相敬的家人。

    错位的爱情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敖寸心展开双臂，仿佛白天鹅一样张开翅膀，在海面上旋转起来：“还是自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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