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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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我常去弘昼府上,有时他在,有时他不在,但我们的话并不多,我是冲着那架钢琴去的,因为有时人会特别需要音乐,坐在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里,连空气都几乎停止流动了,但有一个个音符轻轻敲响,不一定相连,但也一样打动人心。

    那书房里四面八方的窗,有时关着,有时开着,开着的时候,有长风吹入,拂起长发,眯起双眼,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仿佛琴声一停,这间屋子、这些摆设,还有那些伺立的丫环小厮都能在一瞬间消失,然后梦醒,然后,也许我依然住在自己一格一格的单元房内,徒然睁眼、徒然寻觅,是再也找不到、摸不着的空芜与凄凉。

    “爷这书房是不是该让给你?”身后有声音响起,我忘了回头,思维慢慢被拉回,我知道他是弘昼,那么年轻又响亮的声音,随时带着自嘲和淡笑。

    无意识敲着健盘,叮咚叮咚一声声响,半晌,方悠悠开口,“是啊,我也后悔来着,怎么把这架琴当贺礼送过来了?”

    “怎么?想反悔?这世上可没后悔药。”他轻轻笑着,走至跟前,手指一划,一串音符。

    “弘昼,你说这西洋铁丝琴好听吗?”我看着那双修长年轻的手,还有马蹄袖上繁复的云纹,好象看见从前执着我的手,一笔一划教我写字的那双手、那个人。分明是两个人,一个无声的写,一个有声的弹,但为什么他们的手那么相似?相似到一时就模糊了前尘往事?

    我有一瞬的怔愣,思维还停留在自己营造的臆想空间,弘昼愣了愣,俯身看我,“怎么?弹傻了?”

    冲他虚虚一笑,站起身走至窗前,倚着窗台,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盛夏季节,已近中午,屋内放着冰,并不觉热,但听见那一阵高过一阵的蝉鸣,还是能感觉夏季难耐的燥热与苦闷。

    随着时间推移,年羹尧的罪名越来越多,有时经过十四府上,不由张望两眼,石狮犹在,屋宇依旧,里面早变了模样。一间没了主人的房间是寂寞的,寂寞的房间一下子就老化了,就如同曾经的大将军王府邸,略微斑驳的外墙内壁,凄凄欲诉这屋子曾经发生的点点滴滴,但它们不能说话,它们只能站在那儿,越来越老、越来越苍桑,好象它们的主人,在寂寂的时光中,蹉跎了岁月、变化了容颜。

    “弘昼,你还记得你十四叔吗?”我淡淡开口,仍看着窗外,十四与宝儿同年呢,当年我们都年轻,年轻到一见面就斗嘴,不知如果今日再见,是否还一样气焰高涨又无所顾及。原来无所顾及也是一种感情,毫无负担才能无所顾及。

    “十四叔?”弘昼有些奇怪,我也突然惊觉——我是吉雅,吉雅是没见过十四的,吉雅怎么会突然提及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王?

    可弘昼走至我面前站定,目光也落得极远,悠悠道:“怎会不记得?小时候十四叔常教我和四哥练布库,又偷偷带我出府玩儿。”

    我看向他,他的侧面像谁?像十四吗?那些线条,还有目光里那丝找不着焦点的落寞。不像,十四当年是意气风发的,不论看向哪儿,总是神情坚毅,让人隔得老远也能感觉他的力量和信念。是否因为这么明显的外露,反而让他在夺嫡之争中棋输一着呢?相比之下,胤禛就内敛得多,如果不注意观察,很难感知他的喜怒。一切都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酝酿着,蓄势待发。

    弘昼顿了顿,继续道:“这转眼间,有两年没见十四叔了。”

    “你怪你阿玛吗?”不知怎么,这句话这样自然就问出了口。可才一问完,又有几分后悔。为什么我要问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一个是他阿玛,一个是他叔叔;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臣子,有得选吗?

    “怪?为什么要怪?”弘昼淡笑,“有时候是十四叔不得已,有时候是皇阿玛有苦衷……生而为人,还有谁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还有谁是随心所欲把握将来的?朝代更替、皇家交叠、国家兴亡,不都是一个命字?若换作十四叔继承大统,难道他又会宽待皇阿玛?不会的,哪怕皇阿玛什么都没做,奈何总有人拿他作伐子,此时不除根难道除枝?”

    “弘昼”我突然害怕,急急打断他,“这些话别再说了,虽说是在你府上,可还是小心些好,别是说者无心,让听者添油加醋、改头换面再一传开,再好的话也成了诽谤。”

    倒是弘昼,微一怔愣后,反而展颜,“爷既然说出来,就不怕人听见。再者说了,这下人都远远在院内伺候着,爷这话除了公主还有谁听得见?莫非公主会害爷?”说着双眉一挑。

    我笑了,却故作严肃,“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也许我口是心非、阳奉阴违呢?也许我深藏不露、蛇蝎心肠呢?”

    弘昼一抬手,止住我的话,“别糟蹋自己,哪怕是玩笑。”

    “嗯?”还要问,他看我一眼,调开双眸望向远处,“口是心非的人,不会有这么清亮的眼睛。”

    清亮?我的眼眸清亮吗?经过那么多年、那么多事、那么多人,眼神怎么可能还清亮?我不过是鸵鸟,故意忽略、故意淡忘,然后故意的就过了这早知未来的人生。

    摇了摇头,晃掉这句话里其他的深意,也晃掉那些暧昧的情素,开口唤他,“弘昼,我以为我们已经相处得很好了。

    ”

    “嗯?”这下换作他不明白,转身相询。

    耸了耸肩,“就像朋友一样,隔得再远也是近,隔得再近也是远。”

    他慢慢蹩起双眉,思量间,神色阴晴不定,半晌,方扬了扬嘴角,“你说得对,隔得再远也是近,再近也是远。你放心,我们相处得很好,大可不必因为我今儿这番话,又是小半年不来爷府上。”

    我一愣,倒没想到他转到这上面去了,不由轻笑出声,“你想得也太远了,单为这架琴,也得隔三差五来一趟,就怕五阿哥嫌烦,又怕碍着别人的眼。”

    “别人?”他提高了半个音调,“爷还是头一次听说公主也在乎别人的看法态度,那可糟了,这朝中民间,背后说公主坏话的可不在少数,难不成公主要一一追究?”

    我们相视噗哧一笑,这种感觉真好,我想他是如此洒脱的人,必不会为儿女私情所扰,所以他府中一应妻妾才如此和睦,因为弘昼对着谁都会深情款款,不见得是假的,他是自然流露的,虽然感情有所不同,但和他在一起,必然是轻松自在的。

    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敢来,因为他是拿得起又能放得下的人,因为他的感情很泛泛,一生也许会有很多真爱;因为他的福晋看上去那么幸福,小鸟依人一般用崇拜的目光看他,未曾稍离;因为他的妻妾对我这样恭敬,完全是小辈对长辈的态度,没掺杂哪怕一丝嫉妒……

    “哦,对了,我听说福晋有了身孕?”说到这儿,突然想起前日听人说起,吴扎库氏有了月余身孕,难怪今儿过来没瞧见她,丫头们说在屋里休息。

    弘昼笑着点了点头,又道:“也没确实,还得再等等,出了这个月,应该能确实了。”

    “恭喜你了。”我冲他抱拳,末了才反应过来这姿势不对,又福身,折腾了半晌,不禁有些讪讪,我越发没什么礼仪了,尤其是面对朋友。弘昼一窒,继而两人不由哈哈大笑……

    我走了,弘昼并没送我,他留在书房,我离开的时候是站着的,等我到了院门口,突然传来琴声,缓慢的、熟悉的。这熟悉不是因为那音乐是我曾教他弹过的曲目,这熟悉是因为这音乐是某首古曲吧?渗入每个中国人骨血的音乐。他用钢琴弹了出来,有种奇异的感觉,一个音一个音,脆而清亮,没有古琴的余音,也没有古琴的余韵。我说不出来,那凄凄的声音,有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一阵风过后,琴音没了,这时那种余味儿才出来,才可以感觉到如同古琴一般的韵致。可我已转身出了院落,他的悲哀、他的欣喜……都是淡然的,如同乐曲里飘忽不定、捉摸不了的那些东西,只要一瞬,就换了一番心境、一番天地。实在没必要执着,实在没必要沉重,这样一个飞扬的年纪,这样一个洒脱的人,他应该如同清晨的阳光,温暖又不灼人,哪怕偶有阴霾,依然会很快雾散云开。

    最近,众人都开始忙碌了,朝里那些风起云涌,不是不激烈,但对一个知道未来的人而言,再激烈也少了那些牵挂与忐忑,变得多少有些索然无味。自牧仁大婚后,不常住在碧水风荷,顾及他们新婚燕尔,我也不常去他府上。

    今日却特别想念毓歆,身后虽有侍卫小心翼翼催我回圆明园,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就一步步踱到他们家门口。街的一面是簇新的蒙古世子府邸,另一面是已显衰败的曾经的敦郡王府邸。强烈的对比如此鲜明,我甚至怀疑胤禛是故意的,他故意让胤誐难堪,更难堪的是对面门庭若市的院落是自己女婿的家,而自己圈于一方天地间,只有过去,没有未来。

    站在大街上,我的眼睛有些酸涨,不因为难过,是因为那种无悲无喜的心情,淡然冷漠的表情持续得长了,眼睛开始疲累,轻轻叹了一声,正准备离开,转身看见几个小太监赶到对面,冲看守胤誐的侍卫说了几句什么,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里面的样子,虽然只是一个门洞大小,也刺得我生生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忘了应该如何反应。

    从那门洞看进去,只能看见一墙影壁,还有一弯小路。我的视线,穿过那道影壁,顺着那小径,一直一直到了园子最深处,那个我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那么熟悉、那么……原来过了这许多年,竟一些变化也没有。除了,除了园角站的那个人,他负着手,背对着我,可长风一吹,撩起他的袍角,瘦高的身影,落寞的情怀,不必看人,我已知道他是——胤誐。

    “爷,宫里的太监来回,这月的供给仍按上月的发放,还有就是府里的夜香,皇上答应每月让人清理四次。”府内的太监跪地回着,桩桩件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事轮到轮不着胤誐亲自过问,而如今,他能过问的,也不过是这一府中人的吃喝拉撒。

    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这些景象是我的臆想吧?却又那么清晰。

    “嗯,知道了”胤誐抬了抬手,复又自嘲一笑,“倒要感激皇上眷顾这兄弟之情。”

    俯身在地的太监微微一愣,继而陪笑道:“可不是?听说前太子府中一月才可清理两次夜香,气味薰人。”

    “行了,不必说了,你下去吧。”胤誐打断他,皱了皱眉,“若是格格这几日不回府,着个人传一声,就告诉她府中一切安好,让她别挂念这儿。”

    “喳”小太监应着退身出了我的视线,留下胤誐一人,低低诉着没诉完的话。“科尔沁是个美丽的地方,你不该再留在这儿了。”

    说着长长喟叹了一声,慢慢转身,我愣住了,仿佛自己就站在他的身后,下意识一步步朝后退。

    “吉雅,怎么一个人站在大街上?”有人在身后扶住我,猛然转头,胤誐府中的景象如同电影一般一一被转换、转换,一直退到门前,还是那道厚实的影壁,我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没看见。

    身后的人蹩了蹩眉,“怎么了?老远就看见你在这儿,半晌也不见挪一挪,怎么不进去?”

    进去?进哪儿去?我抬眼,终于看清来人,是牧仁,才从外头回来,有些风尘仆仆,鼻尖额角有细密的汗珠。这天气,真够热的。

    敛了敛神,冲他勉强笑道:“你这是从哪儿来?”

    牧仁皱着眉,“我还要问你从哪儿来?我去碧水风荷找你不见,又去了五阿哥府上,说是才走,又顺着回圆明园的路找了一圈不见,刚准备回府换身衣裳再出来,不想你倒在这儿。”

    “怎么?不欢迎我来你府上?”我笑问。他极快的扫了一眼对面,哼哼两声,低声道:“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我府上。”

    “嗯?”还欲问,被牧仁带进府了,毓歆恰好出去,他让人上了杨梅汤,又挥挥手,“下去吧,没听见吩咐不许进来,在外头候着,有人来访就说今儿爷出去了,还没回来。”

    “什么事这么紧张?”等下人们都走了,这才反应过来牧仁今天找我与往日不同,神色间也有些急于诉清的东西。

    他抿了口茶,又放回几上,神情有些凝重,食指扣着桌面,一下一下敲得人心惶惶。

    “到底出什么事了?”不由追问,心下莫名害怕。

    牧仁思量半晌,方悠悠开口,“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年羹尧被拘数月以来,罪证是越来越多,朝中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可谁知今儿我去碧水风荷,无意间听见怡亲王、廉亲王两位王爷的谈话,才知道从前一帮拥护年家的大臣们,今日上了密折。”

    “哦?说什么的密折?”我隐隐感到不安,却又找不着那些飘渺的灵感。

    牧仁摇了摇头,似有所思,“不清楚,但一定与你有关。”

    “不清楚?与我有关?这是怎么说的?”

    他看我一眼,起身走至门前,“这两位王爷素来不甚和睦,就是有些私交也都是官面上的话,你恭我敬,不见得有多少兄弟之情。今儿见他二人共商此事,神情焦虑,竟如出一撤,可知此事不凡,又偶尔听见吉雅二字,可知与你有关,这密折,定是年家的垂死相拼。虽说他大势已去,奈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后宫还有一位贵妃娘娘,不可小觑。”

    “那你这没头没尾的,我能做什么?明枪一朵,暗箭难防,他真要背后害我,我能如何?”我摊了摊手,对年家的结局一点都不担心,那我会死在他们前头?

    牧仁轻轻一叹,转身道:“话虽如此,不得不防,今儿我就跟你一同回碧水风荷,等皇上处置了这厮再说。”

    “那毓歆呢?”我起身相问,“你也说百足之虫,你们又是新婚不久,这一离开,你让她一个人住啊?”

    牧仁顿了顿,面上突然有丝红云。我不竟愣住——他也会害羞?我可从没见过这个沉稳的少年有这种表情。

    “毓歆她……”他吱唔着,半晌说不出后半句。

    “她怎么了?”我接话,“你倒是爽快点行不?怎么一点也不像你素日的为人处事?”

    “毓歆她怀孕了。”牧仁一气儿说了出来,我当场呆住,良久,方反应过来,走至他跟前儿,“你说什么?”

    “毓歆怀孕了,今儿一早就去了岫云寺祈福。”牧仁看了看我,脸上虽红晕未退,但语气还是惯常的沉静老练。

    “毓歆要当妈妈?”我自言自语,完全傻了过去,“你要当爸爸了?”又抓住牧仁的衣袖,他淡淡一笑,有些幸福,又有些故作轻松,“毓歆要做额涅了,而我,我……”

    “你要做阿玛了。”我本能接口,换了一种说法,意思却是一样——他们将要迎来自己生命中第一个孩子。

    那天,我拉着牧仁回圆明园,央胤禛答应让他们夫妻二人搬进碧水风荷陪我,又张罗着布置新局,调了几名有经验的嬷嬷贴身伺候毓歆,刚刚睡下,又想起第二日早膳得用些营养可口的,才欲爬起,被胤禛一把拉住。“你当这宫里就你一人操心这些?奴才们自有分寸,这些事,有嬷嬷们在心呢,你就安心睡吧,折腾了这大半天,我都累了你还不累。”

    我的脑子处于极度兴奋中,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毓歆怀孕真比自己怀孕还兴奋,自己的事可以掌握,但女儿怀孕这种感觉很难形容——生命就像这样一代代延续,看似与我无关,但其实又紧密相连。虽然我和毓歆如今没了血缘关系,可怎能抹杀我对她的母女之情,怎能相信当年抱在怀里瘦小如同猫咪的女婴,如今也担负起了传承生命的使命,怎能相信?

    “胤禛,你说毓歆才十八岁,会不会太年轻了?”我趴在他怀中,想像着明年的这个时候,小宝贝已经2、3个月了,抱在手里软软的,你对他笑,他也对你笑,抿着嘴,娇嫩的肌脍、晶亮的眼睛,还有藕节一样的小手小腿……每一样都那么逗人喜爱,还有婴儿身上那股浓浓的乳香……我吸了吸鼻子,好象已经闻见那可爱的味道。

    胤禛轻轻笑了笑,“十四、五岁做额娘的都有,十八岁不算小了。”

    “也是,十八岁还算可以接受。”我想着,点了点头,“从明儿起,得督促她天天顺着花园走走,别整日窝在屋里,越闲越懒,越懒越没力气。”

    “嗯”他应了一声,兴趣缺缺。我不禁抬头看他,胤禛的表情也些奇怪,严肃而又漠然。

    “怎么了?”我兀自沉浸在毓歆将为人母的兴奋里,忘了去体会身边这个男人的难堪和复杂。他也高兴,但总不彻底;他也关心毓歆,可那背后更多的是一种期盼。果然,胤禛理了理我耳边的碎发,轻轻道:“毓歆不小了,你……”说着一顿,见我犹自疑惑,方淡笑接道:“你也不小了。”

    “我?”

    “是啊,毓歆都快做额娘了,你呢?”胤禛挑明了话,看向我的目光灼而有情,炽得我脸上一热,“这也是说做就能做的?”

    “当然”他俯身含住我的耳垂,气息炽热,隔着中衣的掌心也慢慢升高了温度,烫得人昏昏然放弃了思维,跟着他,一同在爱情的海洋里沉浮荡漾……

    我对自己轻轻说,“我愿意。愿意冲破时光的隔离,只为回到你身边;愿意背负沉重的债务,只为你与厮守;愿意和你一道,共同孕育生命;愿意我们一起,一同面对并不坦荡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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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关将至啊~~

    全国的雨雪天气,希望想回家又将要回家的亲们一路顺风!!

    偶最近杂事太多,所以更新得不太准点,希望亲们谅解。

    谢谢今天的长评,谢谢你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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