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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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湘婉低声道:“大哥, 妹妹不知哪里得了魏大哥的青睐, 使他对我如此上心。”

    翊哥淡笑道:“六妹许是没发现,你就如那女儿红,越醇越香, 不张扬, 却越品越有韵味, 一颦一笑, 一举一动,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馥韵,让人不自觉被你吸引,虽你自以为不漏锋芒,可你眼里的灵动又怎能遮掩住。”

    “大哥……”

    翊哥轻笑道:“是不是被青墨的举动吓到?”

    刘湘婉苦着脸,低声应道。

    “六妹, 青墨于情爱一事上所知甚少,从小遭遇那般境遇, 以至于走上戎武这条艰险之路, 如今所得一切皆靠赤手空拳拼搏而来,可见其中的艰辛与苦难,如今他对你上了心, 自是期望能在你心中留有一点印记,这样他去山西拼搏前程方能安心。”翊哥心中哑然, 该说青墨此举过犹不及, 还是说他于情爱之事上一窍不通, 便是六妹在聪慧伶俐, 可年岁毕竟摆在那,似他那般登徒子的莽撞举动,势必吓坏大智若愚的六妹。

    “大哥,你胡说什么呢?”

    翊哥淡淡道:“六妹,你我同父所生,大哥焉能不盼望你日后与夫婿和顺美满,大姐那般的境遇,我自是希望家中姐妹再也不要遭遇。”

    刘湘婉神色一怔,轻声道:“大哥,事已至此,妹妹倒是觉得若大姐能和离,与她而言,焉何不是幸事?”

    翊哥眉眼一挑,嘴角上翘道:“六妹倒是与我想到同处。”

    刘湘婉讨好道:“大哥,那只能说我们兄妹心有灵犀。”

    “六妹,无需为青墨所言而伤神,须知慧极必伤,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们只能过好当下,至于将来之事,谁又能料得准。”

    “大哥言之有理。”

    “至于青墨,我会告诫他,让他谨言慎行!”

    刘湘婉眼里泛着一丝亮光,忙福了福身,轻快道:“多谢大哥。”

    翊哥淡笑:“六妹,青墨虽行事莽撞,但不失为一位良人。”青墨才华人品武艺无需置疑,便是祖父都对其褒奖不已,若他二人成就一桩美满姻缘,自是皆大欢喜,不过六妹太小,而青墨年岁毕竟摆在那,也不知他能否等到六妹及笄。

    “大哥,莫要拿妹妹开玩笑。”刘湘婉低叹,若她嫡女出身,又怎会这般躲躲藏藏,定会掀起裙摆,一棒子将其打出去,可她是庶女,还有姨娘及两个幼弟需要照拂,若因此事闹得府中人尽皆知,太太定会恼羞成怒的打压她,为她扣个不守本分,随意勾搭外男的帽子,逼急了更会一根白绫赐与她,让她直接吊死在房梁上。

    再说魏廷茂这厮,一而再再而三与他打交道,时日一长,焉能不知他的心意,可她真的斗累了,看着妻妾斗,儿女斗,隔房斗,每日活在勾心斗角中,很是让她筋疲力尽,活了一辈子,被困在这四方天地里犹如井底之蛙,只能望天却不能走出一步,这世上好山好水好景皆没欣赏到,只看到各色利欲熏心之人。

    她只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守着略显木讷的夫婿,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小娃娃,简单平凡的过一生,至于众姐妹心中那遥不可望的簪缨世家,她一点也不想涉足,一旦抬脚踏进去,许是连她最后一点为人的本性也泯灭了。

    “日后六妹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刘湘婉脸色一红,扭捏不安道:“大哥……”

    翊哥揶揄道:“说说又何妨,此处无旁人,唯有你我兄妹,若你告诉我,日后大哥也好帮你。”

    刘湘婉垂下头,小声道:“妹妹就想找个头脑愚笨点的?”

    “这是为何?”

    “与心机深沉之人过日子太累。”

    翊哥神色诧异:“为兄倒是头次听到这般怪论。”

    “与脑子愚笨之人成亲,日后行事说话定以我的观念为主,大哥也知妹妹惫懒的很,不喜争端。”若不是牵挂姨娘及幼弟,她又怎会诸多谋划,只为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容易些,大哥与三姐对她却是真心实意,虽这份情意中牵扯些利益得失,但彼此间的情意却是真的,可太太却不一样,当家主母焉能期盼庶女比正房嫡女嫁的好,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竟是因为这?”六妹也太不求上进了。

    “大哥,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但其中心酸,旁人又怎会知晓?妹妹不过是想嫁给寒门学子,虽他们才华横溢,但到底出身单薄些,若想有所作为也只能依靠岳家,故而不敢怠慢于我,便是他有朝一日鲤跃龙门,妹妹也不怕,到时似大姐一般,手中有钱有貌有娃,至于那等负心凉薄之人,舍了他倒是成全了我。”

    此言一出,翊哥身子一僵,大吓道:“你怎敢有如此荒唐念头?”

    “大哥,众人皆说和离女子日后不好过,可妹妹瞧来却并非如此,和离后自有娘家可依靠,只需将孩儿们拉扯大,日后自能成为她的依靠,”刘湘婉轻笑道:“内宅女子要么靠自己,要么靠儿子,其他人不过是锦上添花时的点缀,靠不得也靠不住。”

    “六妹……”翊哥被她惊世骇俗的话震的张口结舌。

    刘湘婉拿起手中的丝帕遮住嘴角的笑容,揶揄道:“大哥,这不过是妹妹的浅薄之见,当不得真。”

    许久后,翊哥轻声道:“可是爹让你觉得无可依靠?”

    刘湘婉垂下头,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大哥,我只有一个爹爹,可爹爹却有众多儿女,众多儿女中比我乖巧讨喜的自有人在,爹爹又为何怜惜我?”

    “爹有他的苦衷。”

    “是啊,众人皆不易,我们不能要求旁人对我们一心一意,遂只能守住自己的本分,做不逾越本分之事。”

    翊哥低叹:“六妹,大哥已知你此番来意,日后定不让青墨纠缠你。”

    刘湘婉轻声道:“多谢大哥。”随后望了望外面的日头,淡笑道:“此事一了,妹妹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下,就不多打扰大哥读书。”

    翊哥颔了颔首:“为兄送你。”

    刘湘婉脚步一顿,轻笑道:“大哥,你我的院子也不过隔着一座断桥,几步路而已。”

    “既如此,为兄送到你门口。”

    刘湘婉颔了颔首,二人走到门口,她对其福了福身,抬脚离开。

    半盏茶后,魏廷茂推门进来,翊哥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可有听到?”

    魏廷茂脸色铁青,随后坐在他对面,神色阴冷。

    “昨日就告诫你,行事要收敛些,可你却……”

    魏廷茂冷冷道:“我只是不想让她忘记我。”此去山西,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可一转眼她便到了及笄的年岁,到时伯母带着她四处走动,她这般聪慧可人,旁人又怎会不对其青睐有加,若有人快他一步俘获她的芳心,到时他又该如何是好。

    “可你行事鲁莽,言语间太过激进,反吓得她不住后腿,如今见了你更是撒腿就跑,难道这是你喜而乐见的光景。”

    魏廷茂身子一僵,木木道:“即便她当下不心悦我,我也要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青墨,你心思素来严谨,怎一遇到我六妹就乱了心神,方寸大乱。”

    “许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翊哥低叹:“你不该有如此执念?”

    魏廷茂垂下头,轻声道:“我只是希望日后有人能护着我。”

    “你……”

    “我娘护不住我大哥与我,但是六妹妹不一样,她能护住她姨娘及幼弟,这般在意家人,日后定也会似护他们般护住我,我……所求不多。”

    “青墨,这世上比我六妹聪慧可人,守护家人的女子数不胜数,你又何必对她执念如此深。”翊哥听了六妹之言,心中焉能不触动,确实!旁人以为的好若不是她所求,又何必对她指手画脚。

    魏廷茂抬头,眸光深沉的看向他:“你说过此事不插手,如今这般又算什么?”

    翊哥轻叹:“如今的我真是悔不当初,若昨儿没经过那条路,没走进那个凉亭,更加不知晓你心底之事,焉能让我如此庸人自扰。”

    “崇山,似你所说于情爱之事上,我知之甚少,或许我所想所念所谋,于她而言,却是为她平添烦恼,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青墨,你还不死心?”

    魏廷茂轻笑:“为何要死心?若有一样东西需要你千辛万苦方能得到,只能说明它对你十分珍贵,六妹妹与我而言,便是如此,如今的她对我不上心,这只是当下,我定会想尽一切法子,让她死心塌地的心悦与我,更甚至为我穿上红色嫁衣。”

    “青墨,你……”

    “崇山,多说无益。”

    “既如此,还妄你日后……”

    魏廷茂猛地出声打断他:“崇山放心,这两日是我思虑不周,乱了分寸,日后再不会如此。”此路行不通,换条路便是,只要能得到心中所想,便是沿路曲折些又何妨。

    “有志者事竟成。”翊哥嘴角欣慰的点了点头,若他因此而放弃,倒是让他嗤鼻不已,不过还好,青墨心智坚定,唉!情之一事,真乃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魏廷茂淡笑道:“崇山,你不怪我适才偷听之举。”他二人分开后,六妹妹便来寻崇山,他尾随而至,却未料听到他们兄妹之间的对话。

    “你不是从院门口进来……”门口有砚台守着,一旦有人进来,定会向他禀告。

    “习武之人,翻墙不过是小把戏。”

    闻言,翊哥哭笑不得:“你这不是贼子之举?”

    魏廷茂起身,对其拱了拱手:“却非君子所为,不过听到刘妹妹心底之言,也算不枉此行。”她宁肯嫁寒门学子,也不愿嫁他,只因他心机深沉,怕整治不了他,反被他整治,难道她不知心悦一人,硬汉也会绕指柔,一心一意只听她差遣。

    “倒也无所谓,不过日后切莫这般调戏我六妹,她胆子小,经不得吓。”

    魏廷茂眼角微抬:“你确定你六妹胆子小?”

    翊哥脸色讪然:“虽她有些小聪慧,胆子却是很小。”

    “崇山,你可知六妹妹喜欢什么糕点?”

    翊哥一愣,冷冷道:“你还没吃够教训?”

    魏廷茂淡笑道:“不过是想借你之口打听她的一些喜好,日后好讨好佳人。”

    “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魏廷茂低叹一声:……

    主仆二人行走间,招娣轻声道:“姑娘,您脸色比适才好了些许。”

    刘湘婉感慨道:“还好大哥是个是非分明之人。”只希望大哥能劝阻魏廷茂那厮,莫要再做失礼之事。

    “姑娘,魏公子……”

    “事情已处理妥当,从今往后,再不会发生今日这般的事。”

    招娣舒了一口气,低声道:“这样就好,这两日奴婢的心一直忐忑不已。”

    “此事唯有你知我知,便是赵妈妈及招银都不得透露一丝一毫。”

    招娣忙保证:“姑娘放心,奴婢定守口如瓶。”

    主仆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眉眼间带了些许笑意,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谁料半路遇到四姐,行礼问安后,她伸手拦住刘湘婉,阴阳怪气道:“六妹,今儿怎没去看望大姐?”自从大姐归家,六妹几乎日日不落,天天去大姐的院子陪她说话解闷,好似她才是大姐嫡亲的妹妹,而她们不过是摆设,无论在哪,总要显摆她的能耐。

    刘湘婉敛了敛嘴角的笑容,轻声道:“四姐,这是要去哪?”

    四姐轻笑道:“随便走走,”声音一顿,讥讽道:“没成想看到六妹同魏大哥在一处窃窃私语。”

    “四姐,你也快到及笄的年岁,说话怎还这般不知分寸。”

    四姐冷脸道:“你错了丢人现眼之事,还不容旁人置喙两句。”

    “丢人现眼?四姐指的什么?”

    “与外男勾勾搭搭,窃窃私语,这不是有损你的闺明,有所爹爹的颜面,有损镇国将军府的清誉吗?”

    刘湘婉指了指自己的嘴,冷不丁道:“四姐,这是什么?”

    “这是何意?”

    “这是嘴,不仅你我,普天之下众人皆长了一张嘴,长了嘴还不许人说话,莫不是逼着人当哑巴不成。”

    四姐涨红着脸,气愤道:“你……巧言令色!”

    “哦?既这般,四姐说说,我哪里妄言了?”

    四姐气的身子哆嗦,指着她,银牙一咬:“若你此番模样被母亲,被众人瞧见,他们定会惊恐不已,这哪是木讷呆愣,不善言语的六姑娘,分明是狡诈多怪之人。”

    刘湘婉眨了眨眼睛,又道:“四姐言之有理,可为何只有你看见,旁人却没看见,而为何我又只让你看见,各中道理,你可有想过?”

    四姐皱眉,阴翳道:“你这是打算与我彻底决裂?”

    刘湘婉无奈的摊摊手:“不是我要跟四姐决裂,而是四姐一直在找妹妹的麻烦,其实妹妹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而得罪你?”

    四姐恼羞成怒:总不能告诉她,心悦之人对她爱答不理,反而一再欣喜眼前这个黄毛丫头,让她吃醋不已,更不能说她比自己更讨得太太及大姐的青睐,以至于将她挤至一旁,让她很是气愤!

    “四姐?”

    四姐冷冷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表里不一。”

    刘湘婉眉眼一冷,漠然道:“四姐不也一样!人前同我姐妹情深,人后对我冷嘲热讽,一点姐妹情谊都不顾,如今还大言不惭训斥我,当真可笑!”

    “你个小贱人,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刘湘婉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扯过她的手腕拽向自己,阴冷道:“贱人?四姐满口污言秽语,当真以为我是软柿子,随你揉捏。”

    “你……你想干什么?”

    刘湘婉低声道:“四姐,别看我比你小上两岁,但我力气却是比你大,你……信与不信?”

    “你想打我?”四姐使劲挣脱她的桎梏。

    “你大我小,你高我矮,我讨母亲欢喜而你不过一般,若我打了你,随后装模作样哭上一顿,四姐以为众人会向着谁?”

    “你!你好狠毒的心肠!”

    刘湘婉冷笑一声:“四姐,最好莫要惹我,惹急了我,让你没有好果子吃。”因魏廷茂那厮憋了一肚子气而发泄不出,火气早就顶到嗓子眼,倘若四姐与她打个招呼,彼此间擦肩而过也无甚大事,谁料她明显有意为之,故意在此堵她,若不然她跟魏廷茂那厮分开半个多时辰,她怎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四姐咬牙切齿道:“你还敢打我?”

    “莫不是以为我吓唬你。”话音一落,刘湘婉抬起左手,猛地一挥,见此,玉兰忙上阻拦,招娣焉能让,身子一跃堵住她,随后眼光阴冷的看向她。

    “你……”四姐吓得脸色一白,瑟瑟道。

    刘湘婉一把推开她,淡淡道:“四姐,可是知晓我的厉害?”甭说四姐专挑软柿子捏,便是她也一样,其余三姐妹,三姐嫡幼女,众人皆不敢随意招惹她,去年张姨娘搅进是非中,她言语中为其出谋划策,至此五姐对她真心相待,七妹乃祉哥亲姐,日后他们之间牵连只多不少,唯有四姐,对她冷言相向,而她却是一点也不畏惧她,只因她同自己一样是个一捏就碎的纸老虎。

    四姐吓得身子瑟瑟发抖,玉兰忙推开招娣,抱着姑娘柔声细语的安慰,四姐脸色惨白的抬头,阴霾道:“刘湘婉,我不会放过你。”

    “四姐,妹妹随时恭候您的出招。”对招娣使个眼神,主仆二人扬长而去。

    “姑娘,您没事吧?”

    四姐一把推开她,阴沉道:“这是她第二次明目张胆的与我对峙。”绝对不会放过她,势必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玉兰打了个冷颤,瑟瑟道:“姑娘,咱们回去吗?”

    四姐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更是青筋毕露,眼睛阴狠的盯着刘湘婉离开的背影,冷冷道:“回去!”

    “姑娘,适才您太霸气了?”招娣眼睛闪着亮光,崇拜道。

    直至走到没人处,刘湘婉忙道:“赶紧扶我一把!”

    闻言,招娣快走两步扶住姑娘的胳膊:“您怎么了?”

    “腿软!”刘湘婉抚摸跳动不已的心脏,哆嗦道。

    见此,招娣十分无语:……

    “姑娘,方才您那般声色厉苒,不过是虚张声势?”

    刘湘婉脸色通红,拿着丝帕不住的扇风,喘气道:“快给我扇扇风,热死了。”

    招娣扶着姑娘坐在沿路的石凳上,拿起丝帕替她扇风,讪讪道:“姑娘,您让奴婢白白高兴一场。”

    前有狼后有虎,若不是将她逼急了,怎敢拿四姐出气?

    “你懂什么?”这次怕是不仅没震慑到四姐,或许让她心生怨恨,日后她们俩定是水火不相容,且以四姐的性子,怕是会狠狠报复她。

    招娣低声道:“姑娘,四姑娘太招人烦了?”

    刘湘婉抚了抚额,轻叹:“也不知我哪里得罪四姐,竟如此不招她待见。”适才那般问她,而她所言也不过是搪塞而已。

    “姑娘,日后咱们遇到四姑娘,能躲还是躲吧!”姑娘这战斗力不过是空架子,害她以为姑娘要大杀四方,谁料……

    刘湘婉喃喃道:“怕是四姐出嫁前,她甩都甩不开这个狗皮膏药。”如此看来,魏廷茂这厮跟四姐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纠缠人的劲竟谁也不输谁。

    大约一刻钟,刘湘婉低声道:“咱们回去吧!”缓缓起身,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景致,慌张之下竟不由自主走到姨娘的院子,真是……如此看,不得不去看看宴哥及祉哥。

    “老爷,最近几日您一直出门访友,珍儿之事,难道你就不管了?”

    刘仲修冷声道:“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二太太神色难掩焦急:“老爷,妾身每日去看望珍儿,她总是欲言又止,偏妾身口苦说不出。”

    “爹已经对话放话,两家和离,还有何可说?”

    “可过了这么长时间,公爹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妾身心里委实担忧。”

    刘仲修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此事你莫要插手,若坏了我们的事,无论我还是爹轻饶不了你。”

    二太太脸色一白,忐忑道:“既这般,您倒是透露一丝口风与妾身,省的妾身好心办了坏事。”

    刘仲修手指慢慢敲打桌面,噹噹的声响好似敲打二太太的心尖,只见她神色越发拘谨,眼神不由落在老爷身上,许久才听到老爷开口:“如今我们与安国公府僵持不下,所等的也不过是珍儿满月。”

    “您是说?”

    “不错!到了满月,珍儿到底是留还是走,且看她的决断。”

    二太太身子一僵,惊呼道:“老爷,您是说珍儿还打算回安国公府?”

    刘仲修淡淡道:“她或许不想,可是她还有两个孩儿,焉能不为其着想?”

    “和离书上早已盖过他们安国公府的印记,毅哥瑾哥自是跟在珍儿身边,由您亲自教养。”

    “倘若是你,你能任自家骨血流落在外?或者说你肯吗?”

    二太太张了张口,随即怒声道:“妾身只知白纸黑字上写的清清楚楚,便是告到御前,也是咱们家有理。”

    “真真是妇道人家!”刘仲修冷哼,眼界如井底之蛙,只看得见眼前,看不见长远之处。

    二太太忍着怒气,憋气道:“老爷,如今那和离书还在妾身手里,倘若安国公府不答应,妾身便拿着和离书去告御状。”

    闻言,刘仲修猛地站起来,指着她怒不可遏道:“住嘴!”

    二太太吓得身子一颤,眼泪刷的落下,小声道:“老爷,妾身知晓您心中自有打算,可珍儿是您自小疼爱到大的女儿,如今她遇人不良,回到娘家,虽每日对妾身言笑晏晏,可妾身却知,夜深人静时,珍儿总是暗暗落泪,伤心不止。”

    “说这么多,你到底想怎样?”

    二太太拿起丝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低声道:“老爷,必须让珍儿和离!”此事耽搁这么些时日,公爹那里虽未说什么,可也是在看老爷的脸色,毕竟珍儿是他们二房的嫡长女,公爹怎好越过他们一人置喙。

    “不是跟你说过,此事待珍儿满月后在说。”

    “可此事一直这般悬着,无论是妾身还是珍儿,根本无法酣然入睡。”

    刘仲修思忖片刻,淡淡道:“你告诉珍儿,让她在等等,为父自会替她谋划一切。”

    “老爷……”二太太恼羞成怒,老爷说这么半天,到底是何用意?

    刘仲修缓缓道:“如今我们只能以静制动。”这时候只能稳住心神,看彼此间谁能稳得住,若安国公府稳不住,胜算便在他们这边,反之亦然。

    二太太低叹:“老爷,您就给妾身一个准信,珍儿这婚事到底能不能和离?”

    “休要多打听,日后你便知。”

    “老爷……”

    刘仲修冷着脸,冷冷道:“记住我的话,此事你少插手。”随后甩袖子离开。

    二太太见老爷离开的背影,焦急的喊道:“老爷,您又去哪?”

    刘仲修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大步离开。

    王妈妈在旁轻声劝慰:“太太莫要着急,老爷这般说心中定早有谋划,怕是此事牵连甚广,不敢告诉旁人。”

    二太太眉眼一肃,厉声道:“我是旁人吗?”

    “太太……”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可老爷却什么也不肯对我说,莫不是在他心中我连后院中的妾室也不如。”

    王妈妈劝慰道:“太太万不可这般遐想,您可是老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进门的正房太太,焉能是那些出身低贱之人所能比得了。”

    二太太脸色微缓,又道:“若不然我回娘家讨个主意。”

    “却是个好主意。”王妈妈附和道。

    “可老爷叮嘱过我,此事不能对外人道,万一老爷知晓,我将此事告诉娘家人,他还不得与我置气。”

    王妈妈低声道:“咱们只跟老夫人说,老夫人又不会对旁人说,旁人焉能知晓?”

    二太太眼睛一亮,飞快拉过她的胳膊,迫不及待道:“咱们现在就去御史府。”

    “太太稍安勿躁,老奴这就出去张罗。”

    王妈妈刚转身,就见灵石过来,神色诧异下,随后就见灵石福了福身,低声道:“太太,姑娘请您去一趟。”

    二太太脸色一僵,愣愣道:“珍儿可是出了何事?”

    灵石低声道:“奴婢不知。”

    二太太主仆对视一眼,去了大姐的院子,进去后,大姐轻笑道:“娘,您来了?”

    二太太见她一脸的笑容,眉眼舒展,轻声道:“我儿可是有事?”

    “娘,再过半旬便是三妹的及笄礼,您可有何想法?”

    二太太一愣,猛地拍了拍额头,恍然道:“若不是你告诉我,为娘差点忘了。”近日一直为珍儿之事操心,焉能想起玫儿及笄之事,唉!如此一想,却是对玫儿疏忽不少。

    大姐轻笑:“娘,您可是为女儿的事烦心。”

    “珍儿……”二太太身子一顿,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焦急的解释:“你的事自有你爹替你谋划,我儿不要太过担忧。”

    “娘,女儿什么也没想,自打回了娘家,女儿的心境越发平稳,夜夜都能安然入睡,在不似以往在安国公府时忐忑不安,忧心不已。”

    二太太嘴里发苦,虽这般安慰珍儿,但老爷那边却是打听不出一丝口风,如今这般光景,焉能告诉珍儿实情,她本就爱隐藏心思,生怕惹的自己担忧。

    “珍儿放心,爹娘定会护着你。”

    珍儿嘴角淡笑,轻轻点头,又道:“娘,三妹及笄,您可有想过请哪家夫人过府替她插簪子。”

    “此事为娘早就想过,让你外祖母过府为玫儿行及笄礼。”二太太眉眼带笑,她娘如此长寿,又儿女双全,为玫儿插簪子定能佑她一辈子夫妇美满,顺心顺意。

    大姐点了点头:“娘这主意好,外祖母福禄双全,三妹能有外祖母为其插簪子,是她的幸事。”

    “我儿说的不错。”

    大姐又道:“娘,不如明日让打首饰的匠人入府,女儿虽未出月子,但可以看他们的手稿,也好从中为三妹挑选几样称心的首饰。”

    二太太喜不自禁的点头:“这主意好,这主意好……”珍儿有了兴致,她焉能不同意。

    珍儿又道:“娘,翊哥的亲事,您也该着手准备了?”

    二太太长叹一声:“只盼望他今秋能金榜题名,也好为他寻个亲事,”顿了顿,又道:“再者翊哥的亲事,哪容得我插手,自有你祖父与你爹定夺,我也不过是跟着相看罢了。”

    “娘,您万不可这般想,即便是爹定下的亲事,您也要出面相看人家姑娘,毕竟是您未来的儿媳妇,日后随伺您左右,更要跟翊哥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二太太一想到翊哥成婚后,她便有了孙子,眼里的喜意怎么也遮不住:“我儿说的没错,到时娘会好好待翊哥媳妇,定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此言一出,珍儿脸色一白,喃喃道:“果然还是当姑娘时最是自在……”

    二太太心‘噹’的一声,讪讪道:“是为娘不好,害你想起伤心事。”这几日她已从灵石灵玉口中得知不少珍儿在婆家之事,安国公夫人好大的架子,珍儿怀毅哥之时,竟还让她立规矩,狠心的老叟婆,可恨至极!

    珍儿脸色微白,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只是想起在苏州时,女儿在爹娘身边最是恣意快活,府中无人敢对我指手画脚。”

    “待你跟那个浪荡子和离归家后,府中无人敢对你指手画脚,定也会如在苏州时,恣意快活。”

    大姐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娘,倘若女儿当真和离,想带着毅哥瑾哥去陪嫁庄子。”

    什么!

    二太太猛地站起来,铁青着脸,沉声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大姐拉着她娘的手,娇嗔道:“娘,女儿也不过是说说,毕竟此事到现在还未盖棺定论,谁又能料到最后的结果。”

    “莫要担心,这门亲事和离定了,便是你爹不同意 ,你祖父那里也过不去。”

    只见大姐神色一怔,木木道:“娘,您说什么?”他爹不同意她和离?

    二太太身子顿了顿,随后面如土色,神色慌张道:“珍儿,娘不是这个意思?”

    大姐随即脸色一板,直直盯着她娘:“娘,到底怎么回事,您如实告诉我?”

    二太太身子一软呆坐在床边,王妈妈上前一步,轻声道:“姑娘,您莫要逼太太。”

    “娘……”大姐置若恍闻,一直盯着她娘。

    沉思半天,二太太才轻声开口:“你爹说此事唯有等你过完对月,方能定夺。”

    大姐垂下眼眸,暗暗思忖他爹话里的意思,自打老太君上次过府后,便一直未来,怕是爹爹同国公爷说了何话,若不然以老太君的性子,怕是会三顾茅庐,势必劝她回心转意,至于她爹怕是在等安国公府的动静,若他们忍不住率先上门求情,那时才是他爹据理力争之时,只怕那时候,安国公府再无任何胜算。

    想及此,珍儿嘴角慢慢有了笑意,轻快道:“娘,此事您就听爹的吧!”

    二太太皱眉:“珍儿这话何意?”

    珍儿淡淡道:“娘,爹爹比你我心有沟壑,焉能是我等随意揣测之人,且爹爹最见不得家人受欺负,尤其是女儿,乃他嫡长女,宋天华这般对我,如何不是在打爹爹的颜面,以爹爹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让安国公府掉一层皮。”

    “当真?”

    “娘,既然爹爹这般说,您就不要自乱阵脚,”大姐声音一顿,又道:“即便和离不成,我与宋天华这辈子的夫妻情缘也是散了,日后不过是各过各的,互不打扰罢了。”

    闻言,二太太脸色一变,立马抓住她的胳膊,厉声道:“不行,娘不许,你不过双华年岁,怎能了无生趣的过一辈子。”

    大姐轻声安慰:“娘,女儿还有毅哥瑾哥他们,待他们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女儿也是当祖母的人,到得那时定是子孙绕膝,热闹不已,又怎会了无生趣。”

    “那不一样,你才多大就这般心如止水,”二太太劝解道:“一旦和离,娘定会帮你寻个比宋天华还好的夫婿,你们自会琴瑟和谐的过一辈子。”

    “娘,女儿这辈子再不打算成亲,只想守着两个儿子过活。”她再也不想为了讨好公婆而晨昏省定,日日不落,再也不想为了讨好夫婿,任由他左拥右抱,娇妻美妾,再也不想为了府中和睦,任由妯娌冷嘲热讽,虚伪与蛇,一旦和离,她便带着孩子们去陪嫁的庄子上,不用顾及其他人与事,悠哉悠哉的过日子。

    “你……”二太太气的脸色涨红。

    王妈妈忙道:“太太,您不是要去御史府吗?”

    二太太神色一愣,恍然想起适才要出门,却被灵石拦住,看了眼珍姐,冷冷道:“这个念头趁早给我打消!”珍儿一旦和离,便立马为她相看人家,至于毅哥瑾哥留在府中由她照看便是。

    大姐见王妈妈对她使眼色,忙道:“娘,您快去看外祖母吧!”

    二太太想起要紧之事,气的甩袖子离开,王妈妈忙对珍姐福了福身,低声道:“姑娘,太太也是为您着想。”

    大姐含笑的点了点头:“妈妈放心,我知娘都是为我打算。”

    王妈妈躬着身子,眉眼带笑的紧跟在太太身后。

    灵石低声道:“姑娘,奴婢也赞同太太,奴婢着实不忍心您一辈子守着两位小少爷过活。”

    大姐揉了揉额头,低叹道:“此事到底如何谁能知晓,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王妈妈紧跟在太太身后,低声道:“太太,您别着急,大小姐不过是对男女之事寒心,待过一段时日,便不会这般想。”

    “可恨,当真可恨!”

    “太太,您千万别同大小姐生气,到那时您在为她寻个可靠夫婿便是。”

    二太太猛地顿住脚,咬牙切齿道:“宋天华那个畜生怎不立即去死。”

    “太太……”

    “若不是那个混账,珍儿焉能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王妈妈低声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盼着老爷为大小姐谋划周旋,早些让她脱离苦海。”

    “老爷心中最重官位,若不是在乎官阶,那个混账一出事,便该直接去安国公府质问,可是老爷呢?”

    “太太,老爷奉旨回京,初入朝堂便被圣上如此青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若因大小姐之事,毁了他多年积累的政绩,老爷怎能肯,便是老爷肯,您心中定也不甘,咱们在苏州时,您一直盼望着能早些回到京城,如今终于回京,其中辛酸苦楚,您焉能不知,虽说大小姐现下如此境遇,但她毕竟是老爷的骨血,老爷焉能置她于不顾,”王妈妈神色一顿,耳语道:“便是老爷当真看中官位超过大小姐,老太爷那里……您大可去闹上一番,毕竟大小姐的婚事,是他老人家一力促成,如今宋家大少爷那般不长进,行事如此荒唐,他也难辞其咎。”

    二太太眼睛一亮,嘴角含笑道:“你这老货,关键时候总能一语点醒梦中人。”

    王妈妈心中晒然:适才她那话不过是安抚太太,太太莫不要当真,倘若因此去老太爷那一哭二闹三上吊,以老太爷混不吝的脾性,怕是一脚将其踹出来,到得那时,太太还有何颜面在府中立足,想及此,她深深后悔,怎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王妈妈脸色微微发白,小声道:“太太,那咱们还去御史府吗?”

    二太太斜了她一眼:“为何不去?”心里憋了满腔心事,唯有见到她娘,与她倒倒苦水,方能让她不这般惆怅。

    王妈妈低声道:“那老奴让丫鬟赶紧去安置马车。”

    二太太微微颔首:“对了,库房里还有两棵两百年的人参,记得一并拿过去。”

    “是,老奴这就去。”王妈妈恭声应道。

    二太太站在院中,看着不远处陪着毅哥玩耍的玫儿,眉眼带着喜意,心里不住思索:倘若老爷当真不为珍儿做主,她势必闹到公爹那,既然全家搅的她们母女不顺心,那大家谁都别想过舒坦日子。

    唯一对不住的唯有翊哥及玫儿,若因此害的他们结不成好亲事,也只能怨她这个做娘的偏心,可珍儿着实让她太过心疼,小小年岁便帮她打理后宅,出嫁后她们母女又分隔两地,便是想看她一眼也隔着山高水远,且珍儿寄信于家中,也总报喜不报忧,让她误以为珍儿与夫婿过得和顺美满,谁料宋天华行事如此荒唐,害的珍儿母子落到这般田地,任人耻笑。

    想到宋天华,她银牙一咬,恨不得他这辈子当真成了秃毛和尚,一辈子诵经念佛,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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