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连锁反应（３）

              
    待回了清芜园，凤喜跟弘玉抢着问她上午的事儿。苏禾只当说闲话地把今儿个程秋棠的意思大致地说了一遍，弘玉忧心忡忡地在苏禾手边坐下：“看来这当中的确有些误会，估计是大小姐捅了什么娄子，只当你握着她的把柄呢。”

    苏禾喝了一口茶：“天地良心，我今儿是头一回瞧见大小姐，我哪那能耐能有她的把柄啊。”

    凤喜哼了一声，颇为不屑道：“不就仗着是个小姐么，有什么了不起，咱犯不着怕她。管她拿什么威胁你，你偏不理她，看她能怎么办，把你告到衙门去不成？我看呐，八成是她自个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会子到处寻替死鬼，傻妞你倒霉，这就掉到你的头上了。”弘玉忙打断她：“凤丫头！你知道个什么，就在这儿瞎猜。你刚来不明白，我在府上的这些年，大小姐的为人咱们可都清楚，她可是个堂堂正正的主儿。今儿找苏丫头说话语气可能重了些，但绝不会是大小姐有意嫁祸人家。”

    听弘玉的口气有些严肃，凤喜又哼了一声，嘟囔了两句，便不再说话。

    弘玉话音刚落，冬素便端了衣服从门外进来，屋里头几个人立马换了姿势坐直了身子，佯作无事。冬素不由笑道：“哟，这一个个的，怎么了都，什么事儿瞒着我？”

    苏禾不想再引起误会，只得简明道：“还能怎么着，我今儿上午被大小姐叫去的事儿。大小姐误会了我，说要赶我走呢。”

    冬素转了转眼珠子，进屋把装衣服的木盆放下，走到苏禾跟前儿，一手搭着她的肩头，笑道：“这事儿好办。我给你支个招。”

    弘玉面色疑惑：“这哪能好办了，苏丫头现在是有理说不清呢。”

    “说不清咱就绕过去，别说清了。这年头有什么事情真的能够说清的？大伙儿不都这么迷迷糊糊过来的么。”冬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悠悠地坐下来，荡起二郎腿，“你们知道大小姐跟谁交情好么？”

    弘玉道：“还能跟谁，祈少爷呗。这有什么用么？又不是跟崔妈妈交情好。”

    冬素笑道：“大小姐跟祈少爷交情好，那是因为人家是姐弟俩。还有个人你们怎么忘了？跟祈少爷还有大小姐交情都不错的人？”

    “谁呀，”凤喜急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倒是说啊。”

    “夏小爷啊！”冬素看了凤喜一眼，“这夏小爷跟德顺那可是铁哥们儿。苏丫头的这事儿，只要跟德顺说好了，让德顺把事情的误会跟夏小爷说，夏小爷在大小姐面前说两句好话，再替苏丫头做个担保人，保准儿她不会说出去什么不该说的话，这事儿不就结了？”

    “你把夏小爷当老好人了？他凭什么当苏丫头的担保？他认识苏丫头么他。”弘玉有些不以为然。

    “那就看德顺的嘴皮子功夫啦。”冬素笑吟吟道，“还有就是苏丫头不把什么事儿说出来就成。”

    苏禾叹口气：“我也得有得说啊我。……也就只有这么个法子了。冬素，谢谢你。”

    冬素摆了摆手：“甭谢，咱们什么交情啊。”

    ……

    苏禾还没来得及去找德顺，下午府上就出了一件儿大事儿——准确地说，这件大事儿是下午才传到清芜园的——程佑祈不辞而别，带着府上一个小厮就走了，太太这会子正大发雷霆呢。

    刚到了夏长坤那儿，他手下的小厮就告诉苏禾：“别说了，祈少爷刚一出事儿，德顺就被太太叫去了，别说姑娘你了，就连咱们都见不着他，真替他捏把汗呢。”苏禾想到上回德顺仅仅因为替祈少爷递了几封信就被杨氏打肿了脸，这回那程佑祈失踪了，太太还不得把德顺给打死？

    苏禾唏嘘一番，终究是没那资格跑去太太那儿要人，再说了，自己身上也缠着麻烦呢。不过现在德顺是自身难保了，那苏禾只能自个儿去找夏冷玉了。于是苏禾接着问道：“那请问夏冷玉夏小爷在么？我有事儿找他。”

    那小厮不由上下打量了苏禾一番，看着她一身清芜园粗使丫头的装扮，疑惑道：“姑娘跟夏小爷有交情？”

    苏禾没想到连个小厮都狗眼看人低，冷笑道：“算是吧。”

    那小厮顿时明白了，只冷冷道：“这我也帮不了你，夏小爷也被太太叫了去。别说是夏小爷了，如今就连夏爷、谢爷都在花厅里谈正事儿呢，你要去就去正屋花厅吧，谁都能见着！”

    苏禾知道小厮这是那她开涮呢，于是只是言语上谢过，便掉头走开了。

    苏禾一边走一边琢磨，这下可好，冬素的法子是走不通了，可自个儿也不能老这么躲着程秋棠啊。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程秋棠这一关该怎么过去还真是个麻烦事儿呢。这么想着一路往前走，苏禾抬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厅。花厅外头站着好几个小厮，里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难道自个儿真得进去找人不成？可自己现在身份，谁理呢？

    “哎这位小哥儿，”苏禾上前走到一个小厮面前，“我问你个事儿。”

    那小厮态度倒是比先前一位好许多，笑着道：“姑娘什么事儿？”

    “老爷们都在屋里？两位管家也在？”

    小厮答道：“也就是大爷在里头，二爷三爷没露面儿呢。太太在，两位管家也在。”

    “他们进去多久了？”

    “从上午十点进去，到现在都三个多时辰了，都没出来呢。”小厮不由有些抱怨。

    “还没吃吧？我这儿有个饼，中午留下的，你若不嫌弃就先垫垫肚子吧。”说着苏禾将纸包着的酥油饼塞进那小厮手中。

    “唷，这可谢谢姑娘了。姑娘叫什么名儿啊？”

    “苏禾。你呢？”

    “德硕。”

    德硕？苏禾一惊，忙接着问道：“那你跟德顺是什么关系啊？”

    “你认识德顺？”德硕放着饼没有吃，“我跟他当年一块儿进府的，现儿都是夏爷手下的人。”

    苏禾喜出望外，没想到歪打正着，忙道：“那你跟夏小爷熟么？”

    “都是老熟人了。”

    “那过会子夏小爷出来，你跟他说声，说我今儿晚上去找他，让他给我这个面子。”

    德硕笑道：“什么事儿啊还得特地去找。过会子他出来你就直接跟他说得咧，你若跟他认识，定知道夏小爷是个容易说话的人。”

    “是这个理儿。”苏禾就这么一边儿和德硕聊着天，一边儿在花厅外头这么等着。虽说天有些冷，但果然如德硕所说，花厅里的人过了没一会儿就一个个地出来了。

    苏禾拿胳膊顶了顶德硕：“你小子在行，果然给你说中了。”

    德硕嘻嘻笑道：“哪儿啊，长时间在主子跟前儿，知道主子们也都是经不住饿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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