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连锁反应（２）

              
    从望月楼出来，虽径直往老屋的方向去了，但苏禾的心情一团糟。苏禾想了，这大小姐程秋棠长得倒是人模人样，怎么尽不说人话呢。还不如她的丫头翠屏通情达理呢。真是，小脚女人果然没几个有见识的，跟古人真是有理说不清，就这么劈头盖脸被数落了一顿——还不完事儿。苏禾一路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直接去了北屋干活儿。

    小老夫人住的地方格调跟府上确实有些不同。虽是冬天，院儿里种了大片的腊梅，雪打了枝，红的白的正开得艳呢。苏禾的工作不过是将枝条上的积雪清理干净。

    “又瞧见你了，苏丫头。”苏禾闻声回头，瞧见上回遇着的那个衡娟抱着金条儿正往她这边走呢，走至跟前儿衡娟看清了苏禾的脸色不由道，“哟，怎么了今儿个，一大早晨的就虎着脸？干活累着了？”

    苏禾瞧见金条儿那憨样儿，不由气消了大半，笑道：“早晨遇着了点儿小事儿，不过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大碍。这小东西也不怕冷？这么早就抱出来？”

    衡娟笑道：“小老夫人还没起呢。金条儿在屋里也闲不住，急得直哼哼，怕吵着小老夫人，就索性抱了出来，透透气儿也好。”

    “你倒是心细。”苏禾笑着用木条儿轻轻将枝上的积雪轻轻抖了下去，几团雪花洒在了金条儿的脑袋上。金条儿摇头晃脑地抖抖毛发，雪花溅到了衡娟跟苏禾的身上，簌簌抖落。

    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深蓝色衣服的家丁，两条腿儿跑得跟螺旋桨似的往里去。衡娟眼疾手快地把金条儿塞进苏禾怀里，上前拦住那家丁：“二栓，这么急着往哪儿跑呐？”

    那个叫二栓的家丁一跺脚：“诶哟喂，我这进去通报呢，大爷来请安来了，你这丫头在这儿瞎搅和什么。”

    “瞎说。”衡娟眼儿一瞪，“大爷哪会这么早就过来，每次都是九点多才过来呢。你眼儿长哪儿去了，瞧不见堂里的珐琅钟啊？”

    二栓又一跺脚：“天，跟你这丫头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儿呢，大爷人都到门口儿了，我才瞧见就进来通报来了。”

    衡娟这才信了：“啥呀，小老夫人还没起呢！我得赶紧的。”说着就往屋里去，刚走了两步又折回头对苏禾道，“苏丫头，你暂儿不离开吧，金条儿先交给你了，我马上就出来。”见苏禾应了才钻进屋。

    二栓耸了耸肩，见着没自个儿的事儿了，方把两手笼进袖子里，看了苏禾一眼，转身就要出门去。苏禾笑了笑，摸了摸金条儿的耳朵：“乖乖等着啊，你衡娟姐马上就出来。”哪知道那金条儿不知是认生还是怎么的，呜呜地直哼哼，身子扭个不停。

    “嘿，你这破小子，我抱你那是你的福气，跟我闹，你咋这么拧巴呢。”苏禾笑着放下金条儿让它的脚着地，就在这时候忽而听见身后有人问：“这院子里怎么就你一人儿啊。”

    苏禾吓了一跳，忙回头，可眼前的男人苏禾却不认识——苏禾连忙将金条儿抱在怀里，抽身从腊梅林子里出来，这才看清眼前人。这男人长须美髯，不过三十多岁，又或许将近四十岁了，棱角分明的脸上竟然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可那双黑而明亮的眼里埋藏着的深邃沉静还是暴露出了他的年纪。男人穿着简洁大方的青色袍子，印着祥云暗花，腰间佩着一方通体莹亮的璞玉，玉下明黄色的穗儿在风中轻轻摇摆。这人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一种大家风范。

    “呃……”苏禾感到瞬间仿佛难以捉住言语的能力，只是轻轻挠着金条儿的脖子，有些心不在焉道，“回爷的话，……嗯。”

    男人转身就要往屋里去。苏禾忙叫住他：“诶，这位爷，您先慢着……”

    男人回过身来，静静地等待苏禾的下文。

    “那个，”苏禾清了清嗓子，“小老夫人她……她还没起呢。”

    “哦？”男人挑了挑眉，“是我来早了。等小老夫人起了，你告她一声，说景洵来过了。”

    苏禾心底一惊，景洵？程景洵？他当真是大爷程景洵？

    “诶，知道了。”苏禾点点头。

    程景洵说着就要走，走了不过两步，忽而停下来，转身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苏禾，继而问道：“我记得老屋的抱狗丫头不是你这模样的啊。你是新来的？”

    苏禾连连摇头：“哪儿呢，衡娟进去伺候小老夫人，让我替她暂时看着金条儿呢。”

    程景洵点点头，又看了苏禾一眼，这才从门口出去了。

    苏禾轻吁一口气，一手拍拍自己的脸，怎么回事儿，不过是府上一位老爷而已么，瞎紧张什么呢。难不成在清朝呆的久了，真的被周围人带的上不了台面儿了？

    这时候衡娟才从屋里急匆匆地出来：“诶哟苏丫头，我刚听你跟谁说话呢？”

    “大爷。”

    衡娟大惊：“什么？那你怎么也不吱一声啊。”

    “吱了好几声了都，问什么答什么。”

    “那大爷人呢？”

    “走了啊。”

    “怎么走了啊，小老夫人这刚起，他还没进去请安呢。”

    苏禾笑了：“我告诉他小老夫人没起，他就走了啊。对了，别忘了告诉小老夫人一声，说大爷来过了，不敢惊扰她。”

    “知道了知道了……”衡娟伸手抱金条儿，“诶，金条儿怎么回事儿，怎么呜呜直叫啊。”

    “我哪知道啊，刚抱着它就一直哼哼呢。”苏禾实在对养狗不在行。

    衡娟把金条儿放下来，惊呼一声：“糊涂！要尿了！”说着抱着金条儿的前胳膊就往外带，“憋了一晚上了你也不放它下来，再不尿就要崩了！”

    苏禾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我哪儿知道啊，不早说，幸好没尿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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