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温特芬德

        吟游诗人温特芬德站在希尔芬家的大门口，拍了拍自己的脸。
这是一座秦汉式的大院，虽说希尔芬家和秦汉人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不过秦汉式的贵族建筑最受地方贵族喜欢的一点就是不容易露怯，院墙一围，实际上是寒酸还是奢华你要进到里面去才能彻底搞清楚，不像是西式的贵族城堡，钱不够那就只能搞一个缩水版的，一眼看过去谁都知道你家什么情况。
希尔芬家自然是不应该穷的，之前连续三代都有人在边境立下功劳，自家的领地也被经营的很好，只不过据说他们把钱都花在了“更有建设性”的地方，不断地在扩大自己的势力，所以自家其实和他们的身份地位相比其实是不够奢侈的，为了不被人说闲话才选择了这样秦汉式的大院。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王都归位的举国欢庆的日子，或许是温特芬德的自我介绍确实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不管怎么说，他成功争取到了进入希尔芬家为他们表演自己的“异世界故事”的机会。
成败在此一举，必须在这个好日子为计划开一个好头，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虽说从瑟丽丝小姐那里得来了异世界故事这一灵感后，吟游诗人这个职业必定会有一个很光明的未来，但温特芬德自己能从中获利多少其实还是一个问号。
他并没有独占这一创意的想法，或者说就算他想独占也没有办法，产生这种创意确实很难，难到一代代吟游诗人们在恶性循环中困顿千年也没有人想到过，如果吟游诗人不是一个超凡职业的话早就断了传承了。
毕竟就算是没前途的超凡职业，能成为超凡者也好过当凡人不是。
然而模仿他人的创意就很简单了，除非温特芬德把这个创意在肚子里烂上一辈子，不然只要他讲过一次，其他吟游诗人很快就会摸清楚其中套路然后有样学样。
关于这一点，考虑到这个创意本来也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他倒也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当然，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先发优势的，至少在自己把第一个故事讲出来之前，这个点子应该还只属于自己。
虽说对于瑟丽丝小姐为什么会想要知道那些对普通冒险者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情报很感兴趣，但温特芬德成功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做多余的试探，尽全力地满足了瑟丽丝的要求，也因此他很确定此时此刻除了自己还没有任何吟游诗人知道异世界故事这个点子。
就算今天过后消息传了出去，其他吟游诗人知晓这个消息需要时间，理解这个创意需要时间，根据这个创意来进行新的创作也需要时间，那么对温特芬德来说运用好这个先发优势最关键的就是两点。
首先，自己的第一个故事一定不能是可以随意照抄的那种，不仅是为了延后其他人入局的时间，也是要把这第一个异世界故事和他自己的名字牢牢捆在一起。
他没有能力去阻止其他吟游诗人直接照搬他的故事，所以故事的内容本身就一定要有局限性，不能是那种可以随便到处讲的故事，这样才能延缓竞争者的出现，并且避免那些更有名望的吟游诗人抢夺他的成果。
其次，就是这第一个故事要给他带来足够大的影响力，就算不能让他直接成为某地吟游诗人们的领袖，至少也要让他拥有一定超然的地位。
这两点看似互相矛盾，一个有局限性的故事自然无法传唱，那要怎么有影响力呢？
其实不然。
温特芬德的选择是：创作一个以某地贵族死去的晚辈为主角的异世界冒险故事。
这个故事本身不必多么优秀，重点在于要让因失去黑发人而悲伤的白发人们从中获得慰藉，情节可以俗套，甚至可以让普通人难以带入，但只要可以满足那家贵族的需求，就可以借着这个人情，借着这个靠山至少在一个领地中给自己树立地位。
毕竟温特芬德是一个在这种日子没能去成王都，被挑剩下的三流吟游诗人，要有自知之明，步子迈的太大了只会扯到自己。
以上是瑟丽丝小姐给头脑发热觉得自己要成为新时代吟游诗人领袖的温特芬德的无情劝诫，如果说这话的不是瑟丽丝小姐他觉得自己是绝对听不进去的，说不得就要勃然大怒，可从瑟丽丝小姐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他觉得无法反驳……虽然也确实没法反驳就是了。
希尔芬家完美符合温特芬德的条件，这一代希尔芬家派去边境的三子在之前的黑城堡事件中音讯全无，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回不来了，而希尔芬家中正好还有一位长寿的老祖母。
那个名叫凯瑟·希尔芬的希尔芬家三子自身的特点也很适合，因为希尔芬家把长子入赘到了一家在王都有房的贵族中去，那个长子自己就有了进入王都的教室学习的资格，因为王都的教室并不禁止再传，所以据说他就把自己从王都学到的东西又教给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虽然听说那个长子自己似乎都算不上优等生，他再去教导自己的兄弟，他能学到一点点皮毛都已经算运气不错了，可就是这一点王都技艺的皮毛，都足以让那个凯瑟在边境横着走了。
或许是尝到了甜头，作为冒险者的凯瑟·希尔芬愈发地渴望王都的技艺，遇到王都出身的人他可以卑微到让人无法想象这人是贵族出身的地步，就是希望哪天那些人心情好能教他两招，可一遇到其他出身的冒险者，许是为了找回一点心理平衡，他又会高傲到令人恨不得哪天给他一闷棍的程度。
选这么一个人做故事的主角，至少在冒险者中这个故事是别想好好讲了，哪怕把主角名字改了，万一哪天碰上跟凯瑟有仇的，越听越觉得这个主角像某个让自己来气的人，当场把讲故事的吟游诗人揍一顿都不是不可能。
而且温特芬德还要让这么一个人的种种行为在异世界全都得到好的结果，要让这么一个人日子过得如鱼得水，想来除了特殊的受众，这种故事就算流传了出去也不会有人愿意听的。
话说贵族必须每代都作为军人或冒险者立下一定功劳才能保住地位的这一规定，到了一些实力不足的小贵族那里往往就会变成每代出一个“祭品”的催命符，到最后不是因为被选为“祭品”的那个人能力不够又不敢去死导致家族地位下降乃至被剥夺，就是最后变成家族内乱家破人亡，但至少希尔芬家这一代本是没有死人的必要的。
那个凯瑟人品虽然不行，但是靠着学来的一点王都技艺的皮毛，实力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没有什么大功劳，但近十年边境冒险生涯下来实打实的苦劳保住家族地位不下降还是够的，犯不着去混个“牺牲奖”。
挺惨的一点是他死在黑城堡的死法也不怎么光荣，好歹死在攻打黑城堡的过程中还能算他牺牲了，失踪在撤退的路上那就比较尴尬。
而且黑城堡一战因为剑仙杜赫姆的特殊要求被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地影像记录，凯瑟“失踪”过程的也算是被记录得明明白白，希尔芬家这边想给操作操作都没办法，再加上这人本来人缘就不怎么好，是以凯瑟·希尔芬的结局这段时间也是没少被冒险者们刻意嘲笑。
照理说像凯瑟生前这样的不算太强的实力，以及希尔芬家在自家领地的能力，请吟游诗人们帮忙美化一下凯瑟的身后名应该是可以的，上头也不会真管的这么紧，然而不巧凯瑟是在黑城堡事件中死……失踪的，那一战背后谜团重重据说至今也没研究明白，还牵扯到了杜赫姆的破境，是以与那件事有关的任何【故事】都是不可以随便乱讲的，万一被吞噬过去的污秽之力抓到破绽就不好了，上头在这件事上硬是下了死命令。
自己的小孙子好好的突然就没了，之后还被人嘲讽，想美化一下都不行，听说就因为这件事希尔芬家的那位老祖母精神状态就一直不算太好，最近更是传出希尔芬家要大难临头的流言，虽然也没谁说得清楚为什么人家就要大难临头，但是这份压力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温特芬德挑希尔芬家做目标其实也是看中了这一点，自己现在刚好就在希尔芬城，希尔芬家的条件也正合适自然也是都是原因，但希尔芬家之后可能会出事其实才是让温特芬德下定决心的真正理由。
依附于某个贵族确实能让他这个三流吟游诗人最稳当地获得至少在某个领地内的领袖地位，但也基本断绝了他再进一步的可能性，可如果那家贵族之后自己出事倒了，他也就可以顺势恢复自由身了，而且被卷进这种事故这件事本身就可以成为他身为一个吟游诗人的资本！
当然，如果这家贵族在帮他获得足够的地位之前就倒了，或者这家贵族会死马当活马医到希望靠着他所拥有的吟游诗人的身份做些什么来自救进而逼迫他，又或者导致希尔芬家出事的问题过于巨大把温特芬德也给卷进去，都可能会让他的这场豪赌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温特芬德就是不想彻底放弃自己那已经燃起来的野心。
“你到了啊？进去吧。”
在温特芬德在那边为了缓解紧张胡思乱想的时候，希尔芬家的管家打开大门，语气颇为轻蔑地招呼了温特芬德一声。
管家是不太明白主人家为什么听信了这个三流吟游诗人的鬼话，反正自己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是这个家伙是个骗子根本不敢讲跟凯瑟少爷有关的故事也就算了，赶走就是，要是这个家伙真敢硬着头皮犯禁，那自己说不得就得招呼人当众狠狠打这混蛋一顿，免得连累本来就已经很紧张的主人家。
温特芬德屈身低头，呵呵笑着跟了进去。
一路上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不起眼地观察了一下园内的情况，发现通向大厅的道路上有很多遮掩视线的装饰物，屏风与怪石看起来确实不错，甚至还有一颗玉石树！这种东西算是新天地的特产，价格不菲。
然而这些奢侈的装饰物的摆放却给人一种逼仄的感受，在视线被遮掩的情况下偌大的院子硬是给人一种走廊般的感受。
又或者，这个院子里能看的部分其实也就是这么多呢？
温特芬德确认了一种猜想，那就是希尔芬家果然是把金钱都花在了其他地方，所以才要在自家用这种方式掩饰真相，而且掩饰的方式也十分巧妙，一般来说看到这么多奢侈品后没有人会觉得这个大院的其他地方会寒酸，只会觉得眼前的逼仄感是一种设计失误。
由小见大，在这种地方都这么用心，那么希尔芬家金钱真正的去处，不管是什么，肯定也用在了刀刃上。
但最近他们还是传出了不好的流言啊……
算了，至少这样的家族总不用担心没帮到自己就突然倒塌，应该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到指望吟游诗人能帮他们家扭转乾坤，至于要是希尔芬家真的解决了其传言中的麻烦最后不会倒，自己就安心给人家当手下做个地区性的吟游诗人领袖好了，至少首创这个名号总是跑不了的……
“想什么呢？怠慢了我家主人，到时可有你好果子吃！”管家的话语再一次把温特芬德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
啧，之前没听说希尔芬家的管家是这个德行的啊？偏偏以后说不得要多和他打交道，日子怕是不好过。温特芬德在肚子里埋怨着。
他抬起头，走进了希尔芬家的大厅。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自己计划中最关键的人物，坐在右手第一位的红木椅中的希尔芬家的老祖母，再右边坐在这个眼袋严重的老夫人身边的中年女子应该就是希尔芬家现在的主母，不知为何她的神色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再右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青年女性，想来是希尔芬家的二女简了。
坐在左手第一位的家主坎格·希尔芬不出意料是一位看起来十分干练的中年男子，多年安逸的生活也没有完全磨灭这个男人身上在边境历炼出来的冒险者气质，想来上一代替希尔芬家立下必要的功劳之人就是他了。
不过他的左手边却并没有这一代的男子落座，是了，三子凯瑟已经死了，大儿子则是入赘到某一个王都贵族家里去了，这一代希尔芬家已经没有男丁了，家主也到了这个年纪，不太可能再生一个了。
嗯？这么说来，如果不能从大儿子那边要来一个孙子当继承人，希尔芬家就要考虑给唯一剩下的二女找一个赘婿了吧？那么自己会不会……
呸呸呸，想什么呢！温特芬德在心里给自己抽了一巴掌，野心这东西真是一起来就收不住，这都什么东西？以前的自己哪敢想这种事情。
别说希尔芬家没准很快就要自身难保，哪怕没有这种事，他们家的女儿又哪是自己一个三流吟游诗人攀得上的？
不对，攀不上归攀不上，三流这个说法就在今天就要从自己头上摘下去了！
“就是你，要讲我那凯瑟孙儿的故事？”看到温特芬德之后，家主没有说什么，却是老祖母有些有气无力地开口道。
听得出来，她似乎并没有抱太多期待。
“是的，女士。”
温特芬德这句话一出口，站在门口的管家就暗暗摇头，开始摸一早就放在附近的棍子去了。
老祖母神色也一暗，“怎么？你是不知道，与那该死的黑城堡有关的任何人的故事都不允许随意讲述么？万一勾引得污秽之力出现异动，你觉得会是谁来担这个责任啊？”
温特芬德笑道：“我要讲述的，并非是发生在这个世界的故事，与那污秽又有何干系呢？”
“你说的异世界？外域么？可外域有和我那可怜的孙儿有什么关系？”老祖母神色稍霁，但眼神中仍旧充满了不信任。
“自然是凯瑟先生穿越到了异世界，在那里展开了全新的冒险啊！”温特芬德满面笑容，还唤出了自己的竖琴拨了一下弦。
希尔芬家的家主这时才终于把视线放在了温特芬德身上。
“荒唐！哪怕是故事，也要有基本的逻辑才是！”老祖母的难缠程度完全出乎了温特芬德的预料，“我那孙儿如何就与外域扯上了关系，又是怎么穿越过去的，你可能说得清楚！”
温特芬德心中大呼不妙，他哪里想得出来一个合理的穿越理由？虽然寻找穿越的原因以及想办法返回原本的世界在故事中会是凯瑟行动的一大动力，可实际上他根本没打算把这件事讲清楚，反正故事发展发展着为什么会穿越这种问题也就不重要了才对，只要听到自己的孙子在异世界混的风生水起，左拥右抱，这老太太就应该满意了才对啊！
就在温特芬德满头大汗，想不出话来的时候，希尔芬家的主母，那个神色比起老祖母强不到哪去的中年女子突然说道：“凯瑟他只是失踪了！”
老祖母看向了自己的儿媳妇，眼神温和地说道：“确实如此，但你也没必要……”
“他只是失踪了！也许只是被困在了哪里回不来！对了，不是说那黑城堡会产生一种神秘的幻境么！”中年女子情绪有些激动。
老祖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那是妄逝之境，不管是什么时候的情报里，这种神术都没有联系外域的……”
“母亲。”家主打断了老祖母，只说了这两个字。
老祖母看着自己的儿媳妇，转过头眯着眼睛对温特芬德说道：“你先讲上一讲吧，若是有问题，后果自负。”
温特芬德心中大喜，虽然感觉自己的后脑有些发麻，仿佛一句话说错就会有东西砸上去，但现在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没想到不是主母照顾老祖母，而是反过来了，真是吓人的误判，差点计划就夭折在这里了！
【凯瑟·希尔芬闻到了一股清香，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才从记忆中找到了于这种清香最接近的气味——是王都植物园的百草园区，自己在五岁第一次参观过植物园后，每次一有机会进入王都，就一定会去哪里一趟，感受一下真正的草地的香味。】
伴随着舒缓的音乐，温特芬德强行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开始讲述故事。
希尔芬家的家主坎格皱了皱眉，怪不得这家伙是一个三流吟游诗人，开头没有诗歌也就算了，只说故事这样的开头也不怎么样，不过比起这些，这个温特芬德对凯瑟个人情报的研究才更让他注意。
凯瑟喜欢王都植物园的百草园区，而且最喜欢的不是奇花异草，是百草园区最基础的草地的味道，这件事凯瑟在冒险生涯中和人提起过并不出奇，但正因为这是怎样都好的事情，温特芬德这个之前绝对和凯瑟没有半点关系的人能搜集到这种情报才更令人惊讶。
这家伙真正的才能怕不是根本就不在创作故事上吧？希尔芬家的家主心中想着。
【那么我这是在百草园么？凯瑟心中奇怪。难道我在这里睡着了？】
【缓缓睁开眼睛的凯瑟，被眼前所见之物彻底震撼了——那是只在幻境中才见过的，清澈的蓝天！】
【幻境！难道我是在幻境里？可又是什么幻境？】
温特芬德讲到这里之时，管家已经警觉地举起了棍子，这三流吟游诗人但凡敢说半句能和黑城堡扯上关系的话，他这一棍子下去保准不会有半分留手。
【唔！凯瑟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阳光从东边洒在他的后背，暖洋洋的有些发痒，鼻子闻到青草的芳香，支在草地上的手掌可以感受到指缝间泥土的触感，眼中所见的青色与蓝色是那样的舒心，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这是一个幻境。】
【算了，就算这是幻境，感觉也对我没有什么恶意啊，先看看周围的情况吧。】
听到这里，管家姑且把棍子放低了一点。
温特芬德却是没什么精力去顾及自己一直在发麻的后脑勺，希尔芬家的老祖母和主母对他的故事的反应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主母好说，在温特芬德把凯瑟的个人爱好在开头说出之时，很明显她就已经听得入神了。
问题还是那个老祖母，到现在为止只能说对方不至于打断他的讲述把他当场赶走罢了。
而且在场众人听到温特芬德特意制作的风吹草地的音效也没给出半点反应，温特芬德自己想象中听众的惊讶惊奇完全没有出现，哪怕是希尔芬家的二女简也只是盯着他看而已。
不管怎么样，故事总得继续讲下去。
简略一点来说，在故事里：
【很快凯瑟就发现了一条马路，顺着路便找到了一座中等规模的城市，他立刻上前与守门卫兵交谈，发现对方的语言与西方通用语似是而非，互相都只能听懂话语中大概一半的意思。】
温特芬德在这里把音乐切换成了一个已经消亡的旧时代民族的曲调，以营造一些异域感。
【卫兵因为他的衣装和言语，把他当作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外乡人，连说带比划的让他待在城门外等待，自己说是去进行某种记录了。
凯瑟这时发挥着自己领主家庭出身的知识，猜测着卫兵的想法，这么一个显眼的外乡人总不该是凭空出现的，若是一路走到这里，那么应该会在其他城市也留下过踪迹，或许那个卫兵就是去检查相关的情报去了？可自己还真就是凭空出现的，想到这里凯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温特芬德忽然把音乐变得紧张急促。
【随后，凯瑟却是遭遇了意外,有一伙强盗竟然就在城门外袭击了他！不过凯瑟当然是凭借着这个世界的技艺轻松就反杀了这一伙异世界土著，就在他疑惑怎么会在城门外遇到强盗时，卫兵才姗姗来迟，惊讶地看到一地被秒杀的尸体后，又比划着告诉凯瑟再等一等，就又跑不见了。】
讲到这里，温特芬德总算是看到简好像有了些兴趣，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虽说这场战斗是秒杀，但在细节方面他可是很注意地把收集到的情报中凯瑟实际的战斗习惯稍微表现了一点，自己都这么用心了，要是到现在还一个对故事本身感兴趣的听众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好好把故事讲下去了。
或许是心态好了的缘故，接下来温特芬德的故事讲述得顺畅了许多，他把音乐舒缓了下来。
【卫兵很快就带着一个壮汉回来了，凯瑟一眼就认出对方肯定是一个冒险者，那个壮汉看到地上强盗的死尸后，带着敬畏看了凯瑟一眼，随后却坏笑着跟那卫兵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卫兵肉痛地掏出了一个袋子，壮汉在手里掂了掂，才满脸笑容的跟凯瑟打起了招呼。
凯瑟立刻指出这伙强盗和那卫兵是同伙的可能性，壮汉笑容一僵，只好从那个袋子里分出了一半钱币，跟凯瑟商量，只要可以不追究，就可以平分这些钱。
凯瑟则是回答，这伙强盗是自己杀的，那么他们身上的东西也都是自己的战利品才对。
壮汉看向了卫兵，卫兵则肉疼地说，自己会把这些强盗身上的装备换成钱，再给凯瑟送去。
凯瑟又对壮汉说，自己也不知道这里的物价，就拜托兄弟你帮我这个忙如何？那些钱中的三成就算是你的工钱了。
壮汉眼睛一亮，哈哈大笑地答应了下来，那卫兵则是脸色愈发地黑，却也没办法说什么。】
简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嘟囔道：“那笨蛋哪有这么聪明能干。”
主母则是不满地对简说道：“你仗着自己年纪大总是欺负弟弟，你当然看不到他身上的优点了！他可是独自一人在边境闯荡了那么久，你一个家门都不出的姑娘，懂什么！”
简没回话，等母亲目光从自己身上移走后才翻了下白眼。
老祖母什么话都没说。
家主坎格心里则是想着，这段故事的问题根本不在那里，互相之间话语只能听懂一半的设定哪去了？怎么突然就交流自如了？唉，果然是三流吟游诗人。
温特芬德这边等到简和主母说完话，才心中暗喜地继续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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