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时空隧道

        “即使有这把食月和我的指引，现在的你也不可能抓住那个时机。”
在约尔刚刚解除了噬神者教主的能力，施展自己刚想出来的绝招的时候，莉洁莉特这样对罗特说道。
“所以你要试着去看到未来，既然未来神的最后结晶就在你的手里，那么你就有做到这件事的可能，把你最厉害的招式用出来！别太担心，万一你真不行，我会亲自出手啦！”
若莉洁莉特亲自现身出手，那么她与这个世界之间的联系定然会变得更加难以切断。
罗特并不希望这样，尽管他其实是希望莉洁莉特可以留在这个世界的，尽管他依然想要相信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好起来，可他不愿意莉洁莉特是被他牵连而做出她本不愿做的事。
如果哪一天这个世界还能好起来，或许莉洁莉特会真正自愿地选择留下，又或者自己有幸活到了那一天，再陪着她一起去其他世界看看也不错。
她会因为他而做出本不会做的选择，这个事实本身便已经令罗特感到满足，若是更进一步反而要令他不安。
于是一如往常，他把此刻应该做的事情做到了极致。
既然肉体要接受莉洁莉特的指引，罗特便将身体交给了本能，他回味起与那使用蓝色飞剑的疯女仆玛丽战斗时的感觉，那时他将身体完全交给了莉洁莉特操控，只要找回那个感受，身体自然会本能地最快地跟上她的指引。
既然要依靠食月的力量，罗特便将精神交给了食月，他回想起犬神峰次郎与他那场短赞切磋后的交流，对方其实并没有对他吐露太多有用的信息，但对次郎而言只是随口提起的“身与剑和，心若枯骨”的境界，对于十分习惯于精神层面的死亡的罗特而言其实相当容易做到，手中长刀不是自身的延长，自身才是手中武器的延长。
既然要用最强的招式，罗特便将灵魂交给了自己的不完整的分身，他体会起分身早已苦练纯熟的，灰衣人通过食月传给了他的那一套刀法，他不知道灰衣人传他这套刀法原本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这些也早已不重要了，只是比起自己从分身处接受这套招式，由分身自己来使用哪怕有一丝丝威力更强的可能，罗特就不介意连灵魂都让渡出去。
罗特对于自己随意而为的这三个步骤象征着怎样的境界毫不知情，对其中可能的风险也全不在意，只有一件事让他不得不产生了自觉。
他还能感觉到自我。
肉体交予本能，精神交予外物，灵魂交予他人格，失去了这三者之后，却仍然留下来的自我意识。
这个意识到底是什么？
哪怕理解了自身现在的初境，罗特也没有思考这种问题的能力，不如说自己此时到底是在用“什么”来思考都是一个令他无从想起的问题。
所幸“很快”来自莉洁莉特的指引便把他从没有尽头的思虑中解救了出来。
“我……要……帮……你……”
明明是从心声传递过来的莉洁莉特的话语不知为何被拉长了，一个仿佛微型月亮般的小小光点从食月身上钻了出来，并沿着一条波浪似的轨道向前移动。
在罗特注意到光点的那个瞬间，他忽然感觉自己与之融为了一体，而后无数同样的光点沿着相似的轨道汹涌而来，最后一起化为了一道光线，他的视野随即被月光所填满，再度恢复之时，原本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等到罗特重新找到了自我时，他已经身处在大量光怪陆离的景象碎片之中。
时光之流欲要冲刷其肉身，过量信息欲要过载其精神，神之伟力欲要破灭其灵魂，然而其人于此，无身无神亦无魂。
世界展现在他眼前，但他却没有迷失，他理解自己的目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
将安娜和肚子里没成型的孩子从危险中拯救出去！
于是所有无关的信息都被他完全无视，只有一个碎片是有意义的，只有一个碎片是可以被他意识到的。
在那碎片中所呈现的，是一个红色的光刺朝着约尔飞去，约尔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身遭到了攻击的景象。
罗特深吸了一口气。
才帮罗特激发了食月的莉洁莉特这时感觉到了时机的到来，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出乎了她的想象。
不是罗特的肉身跟随着她发出的指示而行动，反倒是自己的指示跟随着罗特的行动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
时间上几乎同时，但其中的因果却完全乱套了！
在莉洁莉特震惊的注视下，罗特灵神合一，斩出了不可思议的一刀。
他负长刀于背，转身出刀，姿态不似用刀，却仿佛在用长鞭抽打。
一身超凡之力倾巢而出，与长刀食月中的神力一并涌向刀尖，汇聚在一点，明如流星。
这一点流星随着长刀挥出变得出脱了时空的限制，时前时后，时左时右，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倏忽间竟已大如玉盘！
正是狂刀门开宗之主亲创神技【鞭刀】，后人称之为【流星赶月刀】！
这一刀法的极意，便是如挥鞭般将全身之力聚于刀的前端，以发挥出数倍的力量，但缺点便是力量越是集中，一击不中的后果就越是严重，其理论之极应将千钧之力集于刀尖一点，然而实际上在狂刀门由兴至衰的整个历史之中，没有一人真正将这一刀法修炼到那个地步过。
又或许，这一刀法从被创造之初，便不是为了凡人之力所准备的呢？
玉盘之中，红光刺向约尔的未来景象显现了出来，莉洁莉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约尔的【过去身】。
不及她惊讶完，玉盘已被打破，一道银月般的刀光从此时斩向了未来！
这在战斗刚刚开始斩出的一刀，与堪索斯在战斗已经结束时放出的一刺，在同一时空中撞了个正着，甚至将约尔身边的三个人也一起从开战之初带到了不远的未来。
许是福至心灵，安娜在身边月面忽然虚化，罗特陡然出刀的瞬间不由得尖叫了一声，闭上了双眼。
但莱特和柯克特却没有那么好运了，莱特还好，只是单纯地没有闭眼，进而因为目睹了无法理解的冲击失去了意识，而其实一直暗中试图研究罗特所释放的月面的底细的柯克特正面目击了时空穿越的一幕，肉体年龄瞬间老了三岁，精神则直接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罗特本人也一时陷入了十分危急的情况，虽说靠着之前玄而又玄的状态躲过了一时，但过早抵达了不应到达的境界所带来的反噬在他的意识回归之后终于还是到来了，他的精神不受控制地完全冲向长刀食月，灵魂与肉体则被神力冲刷分别朝着未来与过去而去，如果得不到阻止，长刀食月会变成一个没有记忆的新生灵刃，罗特的身体会被发现不知为何已经死了数年，其灵魂则会带着一些未来神的神力在不知多远的未来无意识地游荡。
莉洁莉特当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一双血红的蝠翼跨越了时空，以肉身为中心把罗特完全包裹了起来。
“啊咻！”
用真身接下来时空震荡的莉洁莉特被震动得发出了没人听到的怪声。
……到最后，被加深的还是只有自己与怀中这个古怪男人的联系，他像是一道墙一样，挡在了自己与这个世界之间。
“真是个怪人啊……这种与个体的联系，对我来说还不是说断开就能断开。你明明是希望我留在这个世界的才对，为什么要拼命到这个地步？”
莉洁莉特自语着，她自己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想不想有人听到。
堪索斯没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本应一锤定音的一击到底为什么会被拦下来，他根本想不明白，但他的行动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没有尝试着去探查情况，在意识到一击不成的瞬间，他便已经把自己投进了传送门之中。
约尔的金色剑芒终究慢了一步，只是徒劳地斩碎了本就坚持不下去了的五重街道。
这五条被剑光和爆炸摧残成废墟的外环街道带着动荡的时空之力重返了现实，产生了可怕的震荡波，如若放任不管顺势毁掉四分之一个王都外环也不在话下，不过约尔此时完全没有在乎这点的心思。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罗特身边，对安娜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师傅他怎么了？”
安娜一只手抓着罗特的衣角，一只手朝着约尔的方向伸了出去，“我，我睁不开眼睛了约尔！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柯克特和莱特呢？”
约尔左手伸手握住了安娜的手，右手笼罩金光，点在了师傅的额头之上，发现自己除了师傅已经失去意识之外竟不知道师傅到底出了什么事的约尔不由得满脸悔恨。
五个朴素到极致的圆环型法阵在这五条街道之外出现，将向外扩散的时空震荡全部反弹了回去，与此同时又有两道圆环出现，将约尔一众人与仍熊熊燃烧着的特尔修分别圈在其中，帮他们荡开了冲击。
“斯图科夫先生！请快帮我看看我师傅！”约尔焦急地说道。
眼袋十分严重的斯图科夫从一道圆形的传送门中走了出来，满嘴抱怨，“同一时间到底还要出多少事！防止时空震荡扩散，处理那个危险的炸药桶，追踪那个该死的混蛋，监视那个堕落的大神，现在还有你师傅！我……等一下你另外两个同伴情况明显更严重！”
约尔松了一口气，“我师傅的情况原来比他们两个轻么？”
“虽然这二人现在什么都听不到……唉，算了。”斯图科夫想了想，还是觉得凭自己不应该在这种问题上多说话，“你师傅什么都没缺，这种症状我确实是第一次遇见，但原因很明显，不如说为什么只受到这种程度得影响才比较奇怪。唉，看来也没机会去研究了。”
说着，斯图科夫在长刀食月上画了一个圈。
“总之，我先把这把刀和你师傅之间的联系断开，能不能让我……算了当我没说。”
斯图科夫目光从柯克特，莱特和安娜身上扫过，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处理特尔修了。
约尔拍了拍不安的安娜，再次检查了一遍师傅的状态，咬牙切齿地问道：“斯图科夫先生，现在还追得上那个堪索斯么？”
斯图科夫疲惫地叹了口气道：“我只说了在追踪，可没说追得上，再说到现在那家伙的优先级在我的待办表里最多也就放进第三排。那应该是魔鬼专用的传送通道，在地狱早就不知道被污秽彻底污染了多久的现在，那玩意能继续用就已经完全出乎我的预想了，我怎么可能还抓得到他的踪迹？”
约尔对法师斯图科夫的了解实在不多，仅有的情报大多是从拉夫特先生那里打听出来的，最多加上王河前辈偶尔提起过的几句，他只知晓对方是一位喜欢只用一种法术却又异常万能的传奇法师，论实力在传奇之力上的造诣可能与那位前精灵王不相上下，性格上虽然十分聪明可做事又非常欠考虑。
如若来此的是拉夫特或者王河，约尔都认为可以向对方多提些要求，但来的是这位斯图科夫，便也只能如此做罢了。
“请问我的师傅和同伴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怎样才能治好？”约尔放弃了追问堪索斯的事情。
斯图科夫的视线没有从特尔修身上离开，口中念念有词却又不像是在回答：“在这种时期引起这种骚动，下调；严格来说其实算是隐患提前爆发，回调；提前获得了化身魔鬼这样的情报，上调；把这个炸药桶在王都逼到这种境地，下调；战胜了，同时炸药桶还在可处理范围内，稍稍回调；五条街道被彻底毁了，下调；未来神的残留神力所留下来的气息，嗯……待定吧。可以，统计下来是正数，我可以帮你这一次。”
说话间，三道微妙地有些不同的圆圈在安娜，莱特和柯克特脚下亮起，莱特和柯克特顿时昏倒过去，安娜则惊喜道：“约尔！我能看见了！我……啊！我的眼睛还是睁不开的，为什么能看见了！”
斯图科夫用右手食指与拇指掐住了左手掌心，一个圆圈出现在两指之间，他微微转动着圆圈，同时特尔修身上的火焰也随之产生了一些明暗变化，同时他开口道：“别吵！你缓上两天就能睁开眼睛了，先能看见了不好么？另外两个，那个剑士没什么事，睡上一天就什么都记不住了，至于那个法师，就看他自己知不知道分寸了，我不保证他什么时候能醒。”
“我师傅呢？”约尔询问道。
斯图科夫敲了敲自己的掌心，特尔修身上燃烧的火焰忽然就凝固了，仿佛被变成了一尊雕塑，而后斯图科夫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时空震荡的波纹仍在他所划出的圆圈之中回荡，并没有自行消弭的意思，这令他不由得多叹了一口气。
“唉。你师傅？他用不着我出手，有些错位，但一个部件都没少，等他自己重新稳定下来就行了。当然，这很不自然，很明显有什么存在及时出手帮了他一把，我其实很好奇，但现在需要我平行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节外生枝不是明智的选择……嘶，你看看那些眼睛形状的窟窿，你出手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怎么善后么？”
察觉到时空震荡无法消退的原因后，斯图科夫忍不住指着天空抱怨了起来。
安娜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听到师傅没事，约尔也放下心来，把双手叠在自己的后颈上说道：“那不然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斯图科夫说不出话来，右手食指在掌心画着圈圈，嘴里嘟囔了几句后，无奈地说道：“正数，行吧，你先带着你的人出去，我在这善后行了吧？”
一个一人高的圆形在约尔面前出现，穿过这个圆所看到的正是完好无损的，进入这条人马街前的拐角。
约尔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也还是没再多说什么，放出了两个剑芒构成的人形背起了莱特和柯克特，抱着昏倒的罗特，让安娜抓着他的衣角离开了这条街道。
在橘红色的时空隧道之中，堪索斯正发狂似地乱吼乱叫着。
“哈啊啊啊啊！？为什么？那把长刀里只剩下那么一点莫斯洛克大人的神力，除非被最高效地运用根本不可能做到那种事才对！就算那个罗特是被莫斯洛克选中的人也完全不可能，说到底莫斯洛克大人自己的计划现在不也是一团糟么！？而且就算他奇迹般地做到了，就凭他的肉体与灵魂现在早就应该被反震到时间乱流里了！啊啊啊啊啊，那个家伙，不对，是庇护了那个家伙的存在，哪怕是现在的我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红影，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对那个身影感到如此的厌恶？该死的，好想做研究，好想做实验！说起来那个从影子里复生的家伙我也没来得及碰上一次，为什么大教长大人要放任那么重要的家伙到处乱跑！”
堪索斯的理性足以支持着他在一击不成后毫不留恋地及时撤退，但在确定了自身已经安全后，他不稳定的精神还是迫使着他发出了毫无意义的怒吼。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复生者没能试验，亵渎者也没干掉，还多了这么多疑问！”
魔鬼一边怪叫着，一边在时空隧道中胡乱地释放着法术，仿若一个气到摔东西的凡人。
说是隧道，但这橘红色的空间只是在堪索斯的周围收束出了一个圆柱状的空间而已，其实际上是无边无际的，堪索斯的法术自然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围绕着他自身的隧道边界，在这片空间之中肆意飞行，最后胡乱地炸开。
其中一团冒着灰雾的火球在飞行的过程中产生了几乎不可察觉的扭曲。
几乎同时，堪索斯便已带着于浑身上下浮现的红色神文冲到了扭曲的发生处！
“唔啊！魔鬼大人！不要杀我！”
一个双足为蹄，头生双角，长着粉红色的长尾，尾巴末端为心形的衣着暴露的雌性恶魔为了躲避那些红色的神文慌乱地解除了隐身，然而之前堪索斯看似随意乱扔的那些法术却在此时折了回来，在大量红色法阵的作用下，在魔鬼堪索斯与那雌性恶魔周围收束的时空隧道被固定在了一起，断绝了恶魔逃跑的可能。
“魅魔？这样的低级恶魔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道说千年间一直躲藏在这个时空隧道中么？”堪索斯有些惊讶。
魅魔瑟丽丝则比他还要惊讶，“魔鬼大人！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你该不会真是新生的魔鬼大人吧！？我对你完全没有印象！这是怎么回事，地狱之主已经不在的现在怎么可能还有新的魔鬼大人诞生！？”
堪索斯神色一动，“听你这个说法，你见过所有旧时代魔鬼的真容？凭你一个小小的魅魔？……呵，也对，你都能活到现在了，看来确实是有什么不得了的手段。”
在堪索斯逐渐转惊为喜的同时，瑟丽丝心里此刻则是在大呼幸运。
之前靠着吟游诗人的信息网络，她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现状，并打听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一代的英雄约尔的故乡斯普润普村附近传出了一个流言，有一队商队的领头在经过那里后忽然发了癔症，自称看到了天崩地坏，还有两个人在崩坏的世界中大打出手。
然而在经过仔细且昂贵的检查后，所有人都只能得出这个老者没有遭到任何超凡力量的影响，大概真的只是犯了某种特别的老年痴呆吧。
不过这种事落到吟游诗人耳朵里那就是上好的灵感来源，只可惜牵扯到约尔的故乡所以编起故事来不免要避讳一二。
对于已经从瑟丽丝和杰贝卡那里得到【异世界】这个灵感的吟游诗人温特芬德来说，这个消息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可瑟丽丝却从中看到了十分重要的关联性，因为流言中老者对于天崩地裂的描述，其实与异位时空被打坏时的情形十分类似！
这不是一个老人家发个癔症就能正巧对上的巧合，制造或者使用异位时空作为战场是力量触及神域的存在为了避免战斗波及无辜时常用的手段之一。
根据她收集来的情报，从时空的角度，最有可能与瑟丽丝产生牵连的两件事一是新天地大爆炸，二就是那个黑城堡之战，考虑到新天地大爆炸的产生形式与造成的影响，最合理的就是黑城堡之战中发生了什么。
而那个老者的流言，或者说证言，就是在黑城堡之战后不久做出的！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无论是新天地大爆炸还是黑城堡之战，都与一个人有关，那就是传闻中说真身其实是英雄约尔的师傅的那位冒险者罗特！据说这个说法其实已经在王都中得到了证实，只是至今还没有哪个足够权威的人肯在王都外承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而已。
约尔的故乡，自然也就是他那个师傅的故乡，再加上一听到罗特这个名字，瑟丽丝就感觉到杰贝卡体内开始产生某种冲动，似乎是那个并非是瑟丽丝放出的，现在却被归到她头上的古怪诅咒有了反应。
到了这一步，瑟丽丝现在基本确定这件事与那个罗特脱不了干系了，只不过对方现在身在王都，她无论如何没那个胆子直接就往这个世界的正中心硬闯。
而且考虑到罗特的身份是【当代的英雄】的师傅，就算事情的罪魁祸首是他，将瑟丽丝与这个世界真正联系起来的也未必是他，因为哪怕罗特除了约尔的师傅以外再无任何身份，相对罗特对这个世界的重要性而言瑟丽丝身上所受到的牵连也还是太微小了，再说既然那个诅咒到现在就只感觉到了杰贝卡这个一个受影响者，那么此事处理起来就还算简单，可能都不需要去真的见那个罗特一面。
那么那个在黑城堡之战发生后不久，跑去罗特的故乡和人在异位时空大战了一场的家伙，就是最可疑的存在了。
只可惜线索在这里就断掉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的情报当然不是区区吟游诗人们能触及到的了。
正因如此，瑟丽丝才跑到了这个时空隧道里来。
其实这片空间早就配不上时空隧道的名字了，现在冲斥空间的橘红色物质的实质其实是被变异化并固定后的地狱之火，原本具有的穿越过去与现在的能力也不复存在，只剩下空间传送能力的这片空间甚至都比不上普通的传送法术有用，至少后者没有被污秽污染的风险。
地狱之主当初对这个时空隧道做出这样的改造，其本意也并不是要让它派上什么用场，正相反，是为了避免它在污秽手里派上任何用场，瑟丽丝当初也是因为地狱之主的这个举动才做好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决心——真神的过去身都已经开始给自己准备后事了，她还不跑等什么呢？
现在，眼前这个新生的魔鬼似乎是把她当成是躲在这个时空隧道里苟且偷生到现在的低级恶魔了，巧合的是瑟丽丝本来的目的其实也就是找一找这里会不会有这样的存在，如果真有正好让对方把知道的情报都交出来，哪怕对方苟且到几千年真就一次没出去过，也能收个手下，以后王都或者新天地这种相对危险的地方也免得自己亲自去跑。
不过就算没收到手下，收一个“主人”对于她这样的魅魔来说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更何况从这位“魔鬼大人”口中吐出来的害她露出马脚的那些情报，简直是瞌睡了就递枕头！
最最幸运的就是，这位精神似乎不太稳定的“魔鬼大人”做梦也不可能想到，一个从本源上就应该无法反抗祂的“低级恶魔魅魔”，会是一个已经在外域脱胎换骨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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