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变异

    “咳咳，你是说神秘女士的选民，伊尔明斯特大法师吗？”佩伦松了一口气，收起了自己的拳头，习惯性地纠正了好友口无遮拦的话语。
    “嗯嗯。”亚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那道已经快要成型的法术。
    “唉。”佩伦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亚奇又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随着一道光芒闪过，一位身穿红袍的鹰钩鼻老者出现在了两位神使的面前。他深吸了一阿莫利亚香甜的空气，表情夸张地赞叹道：“啊，极乐境真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好地方，我这把老骨头每次来了都舍不得走。”
    “欢迎您到访阿莫利亚，伊尔明斯特大师。”佩伦右手抚胸，向着老法师深深鞠了一躬。亚奇学着自己同伴的动作，也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
    毕竟费伦历史上好几次灭世性的危机，都是由老法师出面摆平的。
    “不用客气，我的孩子们。”老法师把两位盖丁神使扶了起来，微笑着说道。
    “嗯……后面这几位，是您的同伴吗？”佩伦看着接连从老法师身后走出的两位少年和一位少女，恭敬地问道。
    “嗯，没错。”伊尔明斯特微微颔首。
    “好漂亮的狮子……”兵卫望着佩伦那一头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华美鬃毛，呆呆地说道。
    “谢谢夸奖。”佩伦朝短发少年微笑着拱了拱手。
    “那个吊车尾怎么还不来，我们都……”
    佐助的抱怨还没有说完，一股空灵飘渺，宁静致远的浩大气息就瞬间罩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五彩斑斓的鲜花从草地上破土而出，散发出一阵清新的香气；若有若无的歌声自空中响起，萦绕在众人的耳际；一个明亮但不夺目金色光球迅速升入高空，照亮了周围好几百公里范围之内的大地。
    “晨曦之主在上！”
    亚奇尖着嗓子惊叫了一声，随后马上和佩伦一起，朝着刚刚从异界之门走出的那道人影单膝下跪。
    “哇哦，这里和我想象中的仙境简直是一模一样！真不愧是祝福原野啊！”亚索刚一跨出异界之门，口中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然后他看到正在向自己行礼的两位神使，困惑地挠了挠头，“呃……盖丁神使们都这么热情好客吗，伊尔导师？”
    伊尔明斯特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可能从容的语气答道：“不，他们是在向一位神祇献上自己的敬意。”
    “神……神祇？”亚索瞪大了眼睛，一道闪电忽然从晴空中划过，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雷声。
    “赶快控制你的思绪，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伊尔明斯特焦急地大吼道。
    “哈？哦……好。”
    所有异象忽然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阿莫利亚的原野又恢复了以往的静谧与和谐。
    “呼……”伊尔明斯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刚冒出的冷汗。
    亚索看着自己的掌心，心念一动，一碗热腾腾的一乐拉面忽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再一转念，那碗拉面又凭空消失了。
    “神力塑性么……”亚索回想起之前读过的那些资料，喃喃自语道。
    伊尔明斯特缓缓点了点头，眼中的惊讶还没有完全散尽：“没错。所有外层界位面都是意识和信念的直接投射。对于一般的凡人来说，这里的物理和魔法特性和主物质位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神祇们可以直接凭借意念改变周围的环境。显然你的灵魂现在已经能够和诸神的神魂比肩了。”
    亚索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两位盖丁神使的面前，不由分说地把他们搀扶了起来：“二位不必如此。”
    盖丁神使们颤抖着站起了身，垂头望着地面，不敢与亚索对视。
    “他们的心神现在正处于你神圣临在（divinepresence）的影响之下，没办法进行正常的交流。”老法师及时为亚索解答了困惑。
    “艹！”亚索低声咒骂了一句，无奈地问道，“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也不清楚其中的具体原理，不过这应该是一种能够由神祇自己完全控制的能力，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老法师的话语中带着一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劲儿。
    “呃，好吧。”
    亚索闭上眼睛，将意识完全沉入了自己的心神之中。没过多久，一道圣洁而纯粹的光辉忽然从亚索的额前发出，让在场所有人心底都生出了一股向少年顶礼膜拜的强烈冲动。来自地球的可怜少女扑通一声就拜伏了下去；兵卫把长刀插入了地面，单膝跪地，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伊尔明斯特身体周围亮起了一个紫色的光球，把金色的光芒抵御在了光球之外；只有佐助几乎完全没有受到光辉的影响，高声对亚索吼道：
    “白痴，你是要让所有人都朝你跪地求饶吗？”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慌乱，额前的光辉霎时黯淡了下去，浩瀚的威压几乎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佐助和老法师之外，所有人都像是刚被捞上岸的溺水者一样，大口呼吸着极乐境清新芬芳的空气。
    亚索双手迅速结印，分出四个影分身，将受到自己临在影响的众人全部扶了起来，朝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刚刚……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量。”
    “没……没关系，队长。”兵卫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冷汗，虚弱地答道。
    “启……启博哥哥……”少女眼神迷离，双目中流露出了热切的崇敬与爱慕之情。
    通过刚才的对话，两位神使也听明白了，那个金发的少年并不是一名真正的神祇，而是一位能够与神祇相庭抗礼的强大存在。他们抚胸对亚索说道：“极乐境因为您的临在而倍显荣耀，殿下。”
    “哈哈……你们太客气了。”亚索摸摸后脑勺，憨笑了几声。红白黄三色相间的太阳花在他的脚下悄然开放，一束金色的阳光从天而降，洒在众人的身上，让他们觉得自己仿佛是浸泡在温泉中一般，浑身所有的不适都被一股暖洋洋的感觉驱散得一干二净。
    “你知道去咒文之心的路该怎么走吗，伊尔导师？”
    伊尔明斯特的右手五指在空中划过了几道玄奥的轨迹。但还没等他构建好整个法术的基本框架，原本有序的奥术能量不知为何忽然开始失控，狂暴的能量具象化为一团炽烈的蓝色火焰，沿着魔网向四周蔓延开去。
    “糟糕！”
    亚索眼见情况不妙，心念一动，瞬间封锁了整片区域的魔网，阻止了蓝焰的进一步扩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法师也不是第一次碰上魔网失控的情况了，但那是在主物质位面，或者是其他更脆弱的半位面。作为数十位善良阵营神祇的大本营，除了神力作用，极乐境的魔法不可能受到任何外部影响干扰，而现在他们周围唯一称得上是神力存在的，就是他新收的学徒漩涡亚索。
    “看上面。”
    亚索伸出右手向上指了指。众人抬头一望，只见极乐境无星无月的天空上横亘着一道狭长的黑色裂缝，无数漆黑的触手从裂缝之中伸出，远远看去，宛如一条条不断扭动的蠕虫。
    “这是一道开启在宇宙本身上的伤口。”亚索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一群来自于多元宇宙之外的实体，正觊觎着这个世界。”
    “你是怎么知道的？”
    “神秘女士密斯特拉和大地母神裳提亚利用心灵感应向极乐境的所有神祇发送了一条讯息，请求我们协助她们关闭这道裂隙。”
    就在这时，密密麻麻的黑点仿佛花洒中喷出的水滴一般忽然从裂隙中激射而出，朝着极乐境的各个位置坠去。绝大部分“水滴”还没等落到地面，就消散在了诸神神国所放出的光辉之中。众人所在的位置，也飞来了一个“水滴”。亚索分出一个影分身飞上天空，举着一颗发光的螺旋丸，重重拍在了“水滴”之上。在螺旋丸的撞击下，黑色的肉块“轰”的一声分裂为无数个细小的碎块，落在了地面上。
    “啊——！”
    少女发出了一声堪比女妖之嚎的高分贝尖叫，一下子扑到了身旁兵卫的怀中。兵卫一边轻抚着少女的后背，一边看着地上的那些碎块，皱眉说道：
    “这些都是什么怪物……”
    地上的每一片碎块，都是一张完整的嘴巴。猩红的舌头从每一个碎块中无力地伸出，尖锐的牙齿上还残留着不知道从何处沾染而来的绿色液体。
    “现在情势危急，我和佐助要去天上看一看。伊尔导师，兵卫，还有两位神使阁下，地面上的麻烦就拜托你们了。”亚索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关节处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爆响。与此同时，地上那无数张狰狞的大嘴，也在神力的干涉下蒸发得一干二净。
    “是，队长！”兵卫肃声答道。
    “祝殿下马到成功。”佩伦和亚奇异口同声地答道。
    “呵，你自己去不行吗，非要我来陪你，*殿下*？”佐助嘴上一如既往地讽刺着自己的好友，身体却诚实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这人不酸我就不会说话了是吧？”亚索浑身冒出了金色的光焰，无奈地摇了摇头。
    “谁叫你天生长着一副好欺负的脸呢？”佐助浑身被紫色的查克拉所包裹，万花筒写轮眼中闪过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好了，好了，有什么废话等正事办完之后再说吧。”
    “威装?须佐能乎！”
    两人并肩飞入半空，不同颜色的光焰瞬间融为了一体。一只威风凛凛，身披紫铠，手持太刀的九尾妖狐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佐助和亚索一左一右站在虚影双眼的位置，而虚影本身的操纵权则被他们交给了九尾。
    “哇……真帅气……”
    少女一下子就忘记了刚才那些恶心的碎块，抓着兵卫的胳膊，仰头望着鸣佐二人的背影，两眼冒出了星星。
    （队长，前辈，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兵卫在心中嘶吼道。）
    “要上了！”
    威装九尾后腿微屈，用力一蹬，宛如一道耀眼的紫电，朝着裂隙的方向激射而去。
    “诸神的事情就让诸神去头疼吧，我们只需要管好我们自己分内之事就够了。”伊尔明斯特解下了他腰间的佩剑，用力插在地上。一道蓝色的薄膜从佩剑上爆发出来，遮盖了数百公里范围之内的天空。
    “你没有受到狂野魔法区域的影响吗，大师？”佩伦惊异地问道。
    “所有真实咒文（传奇法术的雅称）都不需要借助魔网来施展。”伊尔明斯特抬眼望着天上那道漆黑的裂隙，淡淡地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能和您一起战斗，是我们的荣幸！”
    两位神使右手（爪）抚胸，异口同声地答道。
    无数条漆黑的触手，从那道横亘在现实和疯癫之间的狭长裂隙中伸出。形形色色的扭曲生物，一边发出诡异而尖锐的嚎叫，一边悍不畏死地朝着诸神的光辉扑来。
    “很高兴能够和你们再次见面。”
    一位身着网状长裙的女神向刚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只披甲九尾微笑示意。
    “日安，密斯特拉女士，裳提亚女士。”亚索的声音宛如午后的闷雷，在极乐境的澄澈明静的天空中回荡。
    “你已经为这个宇宙铲除了两个巨大的毒瘤，孩子们。”头顶麦穗王冠的大地女神脸上泛起了一个哀伤的微笑，“但这一次我们不得不再次请求你们的帮助。”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佐助望着裂隙中源源不断涌出的那些舌头、触手、牙齿和肉块，蹙眉问道。
    “他们来自于一个遥远的国度，游离于时间之外，在无穷无尽的透明夹层之间永不止息地运动。进入正常的时空之后，他们就会具象化为各种各样扭曲的异形。”魔法女神用意念编织出了一道法术，银色的火焰将为数不多的几条漏网之鱼烧得连灰都不剩。
    “等等，如果他们本体处在时间之外，那他们是如何‘运动’的呢？”亚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他们的运动无始无终，既无目的，也不连续。你可以把它们存在的状态想象成一连串并排放置的蜡烛，每一个位置都对应着一根蜡烛被点亮状态。而他们的运动就像是从其中一根蜡烛被点亮的状态到另一根蜡烛被点亮的状态的改变。这种改变没有明确的方向，也没有中间的过程，无论你以哪种状态为先，哪种状态为后，都不会有任何本质的区别。所以他们的运动并不需要依托时间而存在。”
    真是一个棘手的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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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