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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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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再会,此话怎讲?
    陆澄将纸卷递给一旁的李汝宁,问道:“这与你说的好事有关吗?”
    李汝宁没想到当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的嫌犯竟然留下一条类似预告的信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道:“不错,如果我所料不错,宫中內监,该是替圣人传旨,调你去洛阳做司法参军的。”
    陆澄一愣,重复道:“调我去洛阳做司法参军?”
    与此同时,小田却正在灞桥上与同伴吵架。
    长安东通化门外不远有一条河绕城而过,乃是渭河的一条支流,名唤灞水,其上有一座石拱桥,便是灞桥,为隋代开皇年间所建。因为是出长安城往关东三道的必经之处,自建成之日便是亲朋送别之处,“原野烟氛匝,关河游望赊。白云断岩岫,绿草覆江沙。”说的便是灞桥周围的景致。
    不过此时小田并没有心情去看什么野烟白云,因为他的同伴此时正絮絮叨叨地埋怨他不该放走刚才那个不良。
    小田摆手道:“不过是个不良,又不是没人见过我们,你连县廨都去了,还顾忌这个?”
    那人团脸面白,但是眼睛狭长细小,本是个一团喜气的面相,却被这双眼睛硬生生地给带出几分油滑之气。只听他低声道:“你放了他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让他带张字条过去?这不更是落人口实?你明知道,你明知道,那个县尉查到东西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你何苦来哉?”
    小田看了团脸人嗤笑道:“那又如何?崔三,我看你是在主子面前待久了带的整个人都蠢笨了,彩帛行不赔反赚,他们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离开,至于那个,他们知道又如何?我们已经离开长安城,他们就算再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了,堂堂长安县司法县尉被我们两个小卒子耍了一通,这难道还不是主子所愿意见到的吗?”
    那被称为崔三的团脸人皱眉道:“可是主子并没说要这样啊,你这是擅作主张,况且那字条事涉机密,你随随便便就兜出去了,万一那个姓陆的多心可怎么办?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小田撇了撇嘴:“你我自小跟着主子,他是什么性子脾性你我再了解不过了,睚眦必报,不择手段。当年这个姓陆的小子处处压我们主子一头,你都忘了?年未弱冠却已经做了京县的县尉,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而我们主子呢?只能囚在宫中无法脱身,何其悲哀?况且咱们主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临淄王,你可知那日跟在姓陆的旁边的那个道人是谁?那可是临淄王的同胞妹妹,等殿下重登大宝,临淄王能善罢甘休?既然这姓陆的已经要往相王那边倒了,我们又何必顾忌什么脸面?最近宫里宫外都不太平,我们的大业,说不定就在这几个月了,知道我们的存在,却又拿我们无可奈何,多有意思。”
    崔三又要再劝,小田摆手道:“我看你以后就待在主子身边逗他开心,其他的事,自有我一力担待。而且这次跟那帮鲜卑人生意不成,回神都也还有一堆事要准备呢,这鲜卑人彼此之间还内斗,看起来主子所想的事还要再斟酌斟酌。”
    崔三知道从小到大小田都比自己要更聪明伶俐,主子也最爱用他,尤其是后来需要一个人方便在宫外行走,主子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小田而不是自己,他心里失落,但也确实不得不承认小田有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这远非他笨嘴拙舌的能做到的。
    崔三心念至此,还是想着以小田马首是瞻比较稳妥,于是点头道:“主子一向看重你,你若是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劝的,只是我们这次出来一切小心为上,毕竟圣人不日便回神都,沿途的兵卒都多了很多。”
    小田点头道:“这还用你说?你这嗓子一说话就露馅,之后有外人在的时候一律装个哑巴,所有的话都由我来说。”崔三有些恼恨,但也不敢多说,只有重重点了点头。
    “没想到陆县尉这么年轻!”
    陆澄回过神,见这內监脸上笑得灿烂,正在恭维她,她拱了拱手,接过了內监手里的敕令。正如李汝宁所言,这道诏书是太子代圣人颁的调任她做洛州司法参军事的正式文书。
    沈介福笑着说道:“劳烦郑少监亲自跑一趟。”
    那个郑少监摆手道:“奴婢也是为圣人,为殿下做事,况且陆县尉年少有为,奴婢见了也是为我大周欣喜。怕是还未弱冠吧?年未弱冠就做了神都的司法参军,前途不可限量啊。”
    沈介福有心抬一抬陆澄,于是又道:“明澈任长安县司法县尉后连破几起大案,前几个月的张家郎君清思殿的事,就是明澈一力破获的。”
    郑少监上下打量了陆澄一眼,看向沈介福道:“就是张四郎那个案子吗?怪不得,圣人知道那孩子的事情也唏嘘了好半天呢,原来是陆县尉破的,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陆澄听这位郑少监嘴上止不住地夸自己,也是浑身别扭,不过她自小在官宦人家长大,待人接物自不用多说,当下摆出副标准笑容拱手道:“郑少监过奖了,澄也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都是为圣人,为天下计。承蒙圣人拔擢,澄自当肝脑涂地,以报君恩。”这一通话说出来,直说得郑少监一愣一愣的,没想到陆澄年纪轻轻,打起官腔来连草稿都不带打的。
    郑少监还赶着回宫,所以寒暄两句便要回去了。等郑少监走了,陆澄这才拿出昨晚写好的卷宗开口道:“这是那群鲜卑人与彩帛行一案的卷宗,还请明府过目。”
    沈介福接过卷宗,也不急着看,只点头道:“没想到你直接调到神都去了,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他说完这话又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外人,又道:“不过圣人年事已高,近来各处暗流涌动,你去了神都务要小心。不过有景初兄在,应该也无妨。”
    陆澄一愣,抬脸看向沈介福,沈介福见她眼中惊讶,笑了笑,说道:“本府与景初兄也是老朋友了,早在你来长安县以前,景初兄就已经同我说了你,当时本府还想着景初兄何等和风霁月般的人物,竟然也不能免俗,为了子侄走门路走到我这里来了,结果你一来,长安县接连几起大案,你都办得妥当,为人处世,待人接物都是上上,故而也就收了之前的轻视之意。如此说来,本府倒是当得起你称呼一声叔父。”
    陆澄没想到陆景初与沈介福竟然是旧识,更没想到自己父亲还曾拜托沈介福关照,她虽然这些许时日知道沈介福对她多有赏识,但完全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还能悄悄走门路。沈介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其实景初兄还是很关心你的,听说之前你们两个有什么误会,不过你们都在司法上,理应有更多话可以说。如今你马上调任,这些话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你们还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子,有什么说不开的呢?”
    陆澄讷讷应下,等出了沈介福的小院,不免开始寻思,听刚才沈介福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不是郎君,那么想来父亲也没有跟他说得很详细,她的身份因为在圣人那里走过一遭,所以在长安,有心人一打听就能知道,这或许说明陆景初与沈介福不过点头之交,可是父亲还是摆脱他关照,为此不惜引人误会。陆澄念及此,心里又暖又别扭:虽然之前父亲总是对自己很严厉,当时也极力反对她做官,但或许还是有在默默关注着她?
    她一路想着,又踱回了自己的小院,李汝宁见她若有所思的进门,不由想着难不成不是调任书?于是上前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不是调任书?”
    陆澄摇头道:“是调任,不过我刚在想别的事情。”她将陆景初的事放在一旁,环视四周,见只有李汝宁一人,于是问道:“陈广去哪儿了?”
    李汝宁见她手上拿着诏书,心放了一半,回答道:“放着的那五匹丝绸,按例应该还给苦主,所以我叫陈广去还布去了。”
    陆澄心里与她想的一致,见她已经提前做了,不由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一切尽在不言中。李汝宁与她心意相通不是第一次,但见她神情似有失落,于是回握住她的,柔声问道:“怎么了?看你情绪不高?可是沈明府说了什么?”
    陆澄摇了摇头,说道:“我父亲竟然与沈明府认识,而他还拜托明府关照我,我有些乱。”
    李汝宁拉着她到正堂坐在席子上,微笑道:“你总是陆寺卿的女儿,他肯定还是关心你的,我虽然没有与陆寺卿接触过,但听我哥哥说他行事宽仁有器量,又是陆相公的长子,是朝中的股肱之臣。”
    陆澄嘴角动了动,无奈说道:“我家大人最是固执不通情理,当初我考中明经,他与二叔极力反对,若不是圣人首肯,我说不定已经早早被安排嫁人了,说我父亲为了我走门路,放在以前,我根本不信,但沈明府似乎与我父亲并不很熟,倒是不必为了他做什么遮掩,所以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汝宁微微一笑,说道:“你说陆寺卿固执,你不也一样?”
    陆澄一愣,反驳道:“我怎么一样了?”
    李汝宁见她脸一扬,甚是不服气的样子,不由心生怜爱,伸出手摸了摸陆澄的脸颊,又开口道:“你考中明经不久就为陆相公守孝,再到如今,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你还纠着陆寺卿几年前的反对不放,不是固执是什么?你们父女都是一模一样的固执罢了。天下哪有跟父亲置气几年的孩子?你倒不如给陆寺卿一个台阶,也给自己一个台阶罢了。”李汝宁看她嘴唇抿起,若有所思,心里竟然莫名其妙想起之前两人的亲吻,温温软软的触感,她脸上一热,盯着陆澄的嘴唇发起呆来。
    陆澄感到李汝宁的目光,见她盯着自己的嘴唇不说话,心中羞赧,不由轻轻动了动。李汝宁如梦初醒,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之后,下意识地偏过头不去看陆澄。
    陆澄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此时院内无人,微风吹过院中槐树,发出轻轻地“沙沙”声。陆澄不由张口叫道:“七娘。”
    李汝宁应了一声,转过头来,陆澄迎上前去。这一吻很长又很短,李汝宁只觉得身子有些发软,陆澄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滑。两唇既分,陆澄与李汝宁的心仍砰砰直跳,好久都没说话。
    就在这寂静的当口,门外脚步声传来,陆澄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人抱着几匹丝绸走了进来。丝绸把他的上半身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是谁,迈门槛的时候估计是没看清,直接向正堂跌了进来。
    陆澄瞠目结舌地看着陈广跌在一堆丝绸之中,又见他坐起来说道:“县尉回来啦,某去客舍一问,那几个鲜卑人竟然已经走了,连这丝绸都不要了,诶早知道某还要把这丝绸搬回来,我就叫个不良跟我一起了。”
    陆澄走到陈广身边伸手道:“我还以为是谁,丝绸把你挡的严严实实,一进来就行了个大礼。”
    陈广有些无奈,但也不客气,借着陆澄手上的力量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笑道:“没想到这小小一匹布也是挺沉。”
    两人正在这边说话,却听李汝宁说道:“九郎你看。”
    陆澄顺着声音看去,见李汝宁半蹲在席子上,丝绸散落一地,有一匹顺着陈广扔出去的力滚出去好远,李汝宁指的就是这一匹的末端。陆澄走上前去,蹲下身见李汝宁所指的部分丝绸看起来鼓鼓囊囊,因为是尾部,所以反过来折叠了一小部分。陆澄摸了摸,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这一小部分缝了起来,针脚细密,不打开看不出里面是什么。陆澄从蹀躞带上解下小刀将这块丝绸划开,见里面似乎放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陆澄看了一旁的李汝宁和陈广一眼,将那张纸拿了出来。
    展开一看,单于都护府布防图几个大字仿佛是一面镜子,明晃晃映出三个人惊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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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灞桥:重建于隋开皇三年(583年)
    关东三道:往潼关,蒲津关,蓝田关的三条道路,灞桥位于三者交会处,是长安东边的交通要道
    本节诗句出自初唐四杰之一杨炯的《送李庶子致仕还洛》
    唐代地图绘制已经很规范先进,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大多遗失,甚至很多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最后简单介绍下陆澄的新职位,唐代行政规划在开元之前为道州县,眼下陆澄任职长安县司法县尉,属于县级,只不过因为长安县其实是长安城分的,所以属于京县,地位比其他所有县都高,所以县尉的官衔也高,其上是雍州,即长安城,再上一层是京畿道。所以陆澄现在的官职全称是京畿道雍州长安县司法县尉。洛州即洛阳城,洛州属于都畿道,洛州下辖洛阳县与河南县两个京县,洛州本身设有司录参军管理各曹,司法参军事就是其中一个曹,属于州级别,虽然依旧负责刑事,但还是与以前有所差异。喜欢长安旧事请大家收藏:(663d.com)长安旧事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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