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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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家，古拉被放在炕上，他喘得更厉害了，哑叔和汤彪在旁边看着他。
哑叔用手摸着古拉的头：“他呀，看样子今天晚上都活不过去！”
汤彪坐在炕上不语，发生了这些事，他沉默了，望着天棚出神。哑叔找了一些小木板，然后，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锭起来……
响声惊动汤彪，他不明白父亲这是要干什么，他不解地问：“爸，你这是要干什么？”
哑叔抬起头比划着：“我给他定个小棺材，等一会儿他不行了，我给他放在这里，晚上趁着黑把他埋在郊外的山坡上。我不能让他死列葬身之地，把他装起来，不能让野狗把他吃喽！这个小东西，太可怜的！这个世界还没看得怎么样呢？就‘走’了！我要是不把他捡回来，他也许还活不到今天！早见‘阎王爷’去了！那有啥办法！该治的都给他治了！‘阎王爷’点名让他去，我也留不住啊！我也不想让他死啊！”
这时，兽医院的那位男兽医推开门走进来……
哑叔看见他，冲他点头淡笑了一下。
男兽医进屋就说：“哎，哑巴，你真在家呢？我以为你不能在家呢，你这两天请假没上班，这几天单位都忙不开了，领导让我来看看你，看你啥时候能上班？”
哑叔手扫了一眼炕上的古拉：“我……我看看吧……我这……”
男兽医坐在炕上，看了看古拉，说：“哎，对了，我听说你捡了一个孩子？在家伺候孩子呢？”
哑叔点头，而后又冲炕上示意。
“啊，就这孩子啊！”男兽医伸头看着。
哑叔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来到炕边，坐下来，说：“这孩子捡来的时候就得了重病，怎么治也不好了。”
男兽医笑了，说：“哎，你这家伙可好啊，这老婆还没着落呢，孩子倒是有一堆，你这是违背‘自然规律’呀！”他仔细看了古拉一会儿，又用手摸了摸古拉的额头，说：“哎呀妈呀，好烫啊！以我专业的眼光看他，这孩子得了重病！好象是重度肺炎！”
哑叔点头。
男兽医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然后说：“你看我这个兽医也行吧，不光给牲口看病，人的病我也能看！人和牲口都是这个地球上的动物吗！虽然很多人瞧不起我们搞兽医的，但是我们都有‘两下子’！哎？哑巴，你没抱他到医院去吗？”
哑叔往炕里挪了挪：“去了，跑了好多医院，人家都说没有什么治疗价值了！”
男兽医拧起眉毛，说：“那可怎么办呐？哎？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一件事儿。我祖爷爷那辈……你知道我们家世代都是兽医，我祖爷爷是内蒙古地区有名的兽医！每天找他看病的牲口都挂不上号，那队都排得老长了！可是就有那么一天，来了一个人……”他的后面的人字说得很重：”他患了严重的疾病！也是喘得厉害！可能是严重的肺炎！他在这以前跑了许多家医院，都没治好，凡是给人治病的医生拿他的病都没办法了！他就等着死了！但有一天，他突发奇想，他想到了到我祖爷爷这儿来，上这儿碰碰运气！最后一招儿了！他向我祖爷爷说明来意，当时，我祖爷爷有些吓呆了，我祖爷爷行医这些年，头一回遇到这事儿呀！这是什么事儿呀！他竟给牲口看病了！没给人看过病啊！这个患者让我祖爷爷给他下个”方”！我祖爷爷没敢下”方”啊！他怕这些牲口吃的药把这个人吃坏喽！但是，那个人态度诚肯。他想反正自己也要死了，吃点兽药，就算早死了，又有何妨？根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他对我祖爷爷说：来吧！没事儿，反正也要死了，早晚都是死！我现在吃点药，我心里还能平衡点儿。于是，我祖爷爷哆哆嗦嗦地按他的症状给他开了几副药。这个人拿回家去了，他就吃了！可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把这几副药吃了以后，奇迹就出现了，他的病居然好了！这个事一下子就传开了，我祖爷爷一下子就出名了，那我家大门口，不光是牲口来排队，就连人都排出老长了！你不信，去问问办公室的老刘和老张，他们都是这里的老人儿，他们都知道这事儿，我一点也不说瞎话！后来，那个人活到那九十多岁才死！比我祖爷爷活的还长呢！其实，我想，以现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个可能是我祖爷爷的药是真的好使了，另一个是这个人以前用的药物起了作用！当他吃了我祖爷爷给他开的药，碰巧，他就好了，所以，这个人就认为这兽药起了作用！”
哑叔抱起古拉：“那你说，这孩子也用点兽药吗？你看他病得太重了！”
男兽医摇摇头，说：“这个……这个我说不好……”
哑叔的眼睛里现出希望：“不行，也用点儿吧，我看他今天晚上都过不去！反正也不行了，真的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男兽医有些犹豫了，他用手指戳着自己的额头，说：“那给他用点儿？我祖爷爷的‘秘方’可是都传给我了，也许会出现奇迹呢？”
哑叔一拍大腿：“行！就这么办了！给他用点吧，反正他也治不好了，死马就当活马医了！”
“那我回去取药！你现在烧开水！我们也得象喂牲口那样喂他呀……”说着，男兽医出了门。
这时，哑叔这才看见汤彪……
汤彪在炕头坐着儿睡着了，哑叔放下古拉，然后，把被子拿出来，铺好，又到汤彪跟前，推醒他，帮他脱了衣服，让他钻进被窝，汤彪钻进去，翻过身去，睡了……
没多久，男兽医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大纸包，男兽医打开那个大纸包，里面是一些黄颜色的药面儿，他说：“哑巴，你看……就是这样的黄药面儿……这是由好几十种中药配置而成的呢！这是我刚才现配的！把它用开水冲喽！给他灌进去！一天三次，饭前服！哎，开水呢？我给他冲，现在咱俩就给他喂一顿！”
哑叔他点点头，然后，下了地，拿着一个破旧的暖壶倒了一碗开水。男兽医把药面儿倒进去，哑叔又递给他一支筷子，男兽医用这支筷子搅拌着……
男兽医边搅着边说：“先放药面儿好了……反正，这也行，不也不影响药效……好了……就这样了，这是速冲型的……马上就冲好了，然后，给他灌进去……”
男兽医冲好药，脱了鞋，上了炕。哑叔抱住古拉，男兽医往他的嘴里灌药，古拉又哭又叫。
不一会儿，男兽医和哑叔就把一碗汤药都给古拉灌进去了，然后，他说：“哑巴，就把活马当死马医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哑叔点头。
“哑巴，咱们这样……硬灌……你不心疼啊？”男兽医笑着问。
哑叔也笑了：“心疼也没招儿哇！谁让他得病了呢！”
男兽医说：“我想，如果这药真的发挥作用，我祖爷爷那辈的奇迹就会在我这代重现，到时候我也就成为这一带有名的名医了！不在会让有些给人看病的大夫瞧不起了！到目前为止，我发现还有些人医就是差劲，一瓶不满，半瓶逛，他们就不是人，总瞧不起兽医，一开玩笑，动不动就把看不好病的医生比作兽医！都是什么玩意儿呢？”他看一下表：“哎，时间不早了，哑巴，我走了，明天早晨我再来，我想这个药能有点儿效果，这个药可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秘方啊！”
哑叔点头。
说着，男兽医走出了门。
哑叔送走了男兽医，回转身，哑叔看了看汤彪，他翻过身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哑叔没有脱衣服，他抱着古拉坐在那儿睡着了。哑叔猛然惊醒，他用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下意识地仔细看着古拉。古拉的呼吸平稳了很多而后，他居然好了！哑叔的嘴角露出的笑容。他向四周看着，他希望找到一个人向他说一说这个高兴事儿的人。他看见了还在睡觉的汤彪，他迫不及待地推醒他，
汤彪从睡梦中惊醒，他一下子爬起来，大叫：“怎么了？怎么了？我小弟他死了？”
哑叔笑着摆摆手：“没有！小彪，你看……这孩子活了！”
汤彪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他用手揉着眼睛，说：“噢……噢……嗯……他……活了？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哑叔笑着：“不知道，反正是活了！你说他多有意思，给人看病的大夫治不了他的病，我们单位的兽医把他给治好了，他吃了点兽药就好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你看他不怎么喘了！好了！他得救了！咯咯……”
“噢！”汤彪叫了声，“咣”一下倒下去，双手摊开，说：“活了就好，没死到炕上是最好的了……真困呐！”他翻过身去，又睡了。
叶小漠等人仔细地听着汤彪说话，然后把目光都投向了古拉。
汤彪看着古拉说：“你小子就这样活了！人医给你看病，不行，非得兽医给你看，吃人吃的药不行，非得和牲口一样，吃点兽药，你才能好……”
古拉笑着说：“我真是个‘畜生’！”
古拉的这句话，把大家伙都逗乐了。
汤彪用东北口音说：“你这家伙，真是命大！你瞧你，跟那蒙古公牛似的……老壮实了！”
叶小漠说：“我考虑是一种巧合，可能是以前用的药起了作用……而恰在此时，那位男兽医给他喂了点兽药，他就好了，然后，就认定是这兽药把他治好了……赶巧……”
众人也说着……
“我赞同叶小姐的说法，要是人有病都去看兽医，那就麻烦了……”
“哈哈……这可能是一种巧合！”
古拉挠挠脑袋，说：“也不一定，看来我生在蒙古大草原，天生就能吃牲口饲料和药！”
众人笑。
“那后来呢？”吉布问。
汤彪说：“后来……后来……那帮事就多了……”
众人的思维随着汤彪的讲述又回到了从前……
汤彪说：“后来，我们三口人很快乐！古拉病好了，就一天天地长大，他从会爬到会走路，我也长了一岁。八岁了，我当时也知道哑叔是我的继父，但当时小，知道，但也有些不在意，好象没有什么似的，那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他象给孩子讲述童话故事的口气：“就这样……我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们三口人在一起吃饭、汤彪和古拉在一起玩耍，古拉活蹦乱跳的……
哑叔看着他们笑……
汤彪继续讲述：“第二年秋天，我们搬出了兽医院，因为兽医院要扩建，把那个小仓库给扒了，我们没有地方住了。兽医院的领导给我们安排了地方，给了我们一间职工宿舍房子，把我们当他们的职工一样待遇……房子在离兽医院不远的地方，是一排很漂亮的平房，我们三口人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我们的生活变化很大，房间变大了，我们有了邻居，我也有了小朋友……”
镜头又回到了从前……
古拉长大了，他已经一周岁了，他能满地跑了。
这日，哑叔上班去了，没在家，汤彪哄着古拉玩儿这时。门口传来一群孩子的吵闹声，原来是宝葫芦和几个小男孩儿在他家门口的小路上弹玻璃球……吵闹声惊动了汤彪，他站在炕上向外看，他看见了宝葫芦他们……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按耐不住诱惑，他下了炕……
汤彪对古拉说：“小弟，你自己在炕上玩儿，我去外边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就要出门，古拉见他要走，就哭了，无奈，汤彪又转身回来，至古拉面前气愤地用手点着他的脑门。
汤彪训斥他，说：“你哭啥哭？我一走你就哭！我还想出去玩儿一会儿呢，咱爸上班了，不管了，把你就交给了我，我走一步都得带着你，我一步都不能走，只能这么瞪着大眼睛看着你！不能出去玩儿！真讨厌！讨厌死了！”说着，他还惦记着外面是回事儿，还不忘往外瞅，思忖一下，他突然抱起古拉：“走，哥抱你去玩儿，这样就行了吧！”
这样，汤彪吃力地抱着古拉来到了一群男孩子旁边看着他们，他把古拉放在地上站着，他搂着古拉的腰，古拉环住他的脖子……他们看了半天，这些孩子早就发现了他们，也许，大家都不够熟，他们开始谁都没有理会他……最后，大家停下来。
一个小男孩儿问汤彪：“哎，你家也在这儿，我们见过你……”
汤彪点头说：“是的。”
众男孩说问开了……：
“这个小男孩儿是谁呀？”
“是你弟弟呀？”
汤彪点头说：“嗯。他是我小弟！”
“你看着你弟弟，那……你妈、你爸他们都上班呐？”第一个问汤彪话的小男孩儿说。
汤彪迟疑一下，又点了一下头，说：“嗯……”
众男孩又说……
“你妈、你爸他们都在哪儿上班呐？”
“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是呀，从来没见过！”
“可能是新搬来的吧！”
汤彪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慢吞吞地说：“我没有妈，只有一个爸，我妈早就死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现出一丝忧伤……
众男孩又议论开了……
“啊？他没有妈呀？”
“啊！没有妈，没妈的孩子象根草！”
“愿不得，他小弟得他哄着……”
“那你爸在哪儿上班呐？”另一个小男孩儿问。
汤彪回答：“我爸……我爸……在兽医院给那些生病的牲口喂饭……”
他的这句话引来了众小孩儿的捧腹大笑……
“嘿嘿……真好玩儿！”
“给牲口喂饭？牲口还用喂饭？”
“也许是象人这样喂吧！”
“用勺喂？”
汤彪脸有些红了，他急了，说：“牲口怎么不能喂饭呐？它们也得象我们一样用人喂吗？再说，它们有病了，不能自己吃饭了，就得喂了……”
众男孩说……
“那……这些牲口怎么喂呀？”
“是呀，是用多大的勺啊？”
“哎，牲口还用人来喂饭吗？”第一个和汤彪说话的男孩又开口了。
汤彪站起来说：“当然，那些牛啊，马呀的，它们有病了，不能动了，又没有手，怎么吃饭？它们不象是咱们这些人都有手的，它们的蹄子是用来走路了……”
“你叫什么名字？”第一个说话的男孩又问。
“我叫汤彪……这是我弟弟古拉，他的汉族名字叫汤勇……”汤彪说完自己又指着古拉说。
众男孩说……
“你叫汤彪，他叫汤勇！”
“你们哥俩的名字都很好听！”
古拉见有人在说他，他象听明白了似的，冲众男孩笑，众男孩也笑了，然后，抱住汤彪的大腿，汤彪把他抱起来……
众男孩笑了……
“哎？你弟弟他笑了！”
“他好象听懂了。听懂中国话了！”
“我叫宝葫芦……”第一个男孩自我介绍，他又指旁边的男孩儿：“这是小军，这是大强，他是大明……我们四个是好朋友……来，我们一起玩儿吧？你会弹玻璃球吗？”
汤彪摇摇头：“不会，我从来没玩儿过。”
众男孩说……
“你连玻璃球都没玩儿过？”
“现在人人都会玩的！”
汤彪有些自嘲地笑了，说：“没有！我真没玩儿过！”
那个叫宝葫芦说：“没关系，我们教你……”说着他递汤彪几个玻璃球：“给……我先借你两个，等会儿，你赢了，再还我！来，这样……你弹他的坑，去撞它，这里有一坑、二坑、三坑。每个人一次只能出一个……”他说着把玻璃球弹出：“这样……把它撞出去到第二个坑里，你就得到一个，你来试试……”
汤彪伸手弹出玻璃球，但是，他带着古拉动作很笨拙，这样，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击中，他失败了，有些沮丧，说：“不行，我玩儿不好，因为我带着我弟弟……”
宝葫芦说：“你出来玩儿，就得带着他是吧？日后也是这样了，对吗？”
“是的，没有办法。我爸上班，我就得看着他。我爸不上班，就不用我，我就可以自由了。”汤彪说。
“我看你不如让他下地自己玩儿呢，他会不会走路啊？”宝葫芦说。
汤彪点点头，说：“会……刚学会直路！”
“不行，你就把他放旁边，他玩儿他的，咱们玩儿咱们的。”一个男孩说。
“不行，他还太小，不懂事儿，而且还可淘气了！到处乱走，不听话，我必须得用眼睛看着他，这是我爸告诉我的，他告诉我不能让我小弟摔坏喽！”汤彪说。
“那就把他绑在这个木桩上，这样他就老实了！”另一个男孩向前走了一步。
“绑在木桩上？那他不得哭哇？”宝葫芦说。
“不能吧，我们就玩一会儿……”一个男孩打断他的话。
“好吧！”汤彪终于被他们说得动了心，他一狠心，一咬牙。决定这么作了。
汤彪和那些小男孩儿找来一根绳，把古拉绑在院子里的栅栏上，古拉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惊异地看着这一切，绑上以后，他还觉得很好玩儿，他还在那笑呢。
汤彪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还是那儿笑，一会儿就有你哭的！小弟，你在这儿呆着，哥一会儿就回来！”
宝葫芦说：“来吧，这回你可解放了，可以好好地玩儿了！”
汤彪和这些小男孩玩了起来，后来，古拉不耐烦了，他左扭右拧的，想挣脱，但是，怎么也不出不去，他哭起来……
有两个男孩看见了，告诉汤彪
“汤彪，你弟弟他哭了！”
“刚捆上就叫唤了！”
汤彪回过头冲古拉喊：“哎，小弟你别哭，等着哥给你多赢几个玻璃球，回家给你玩儿！听话，别哭了！”
汤彪说完，转身又玩儿起来……
古拉哭得更厉害了……
宝葫芦用手推了一下汤彪说：“哎！汤彪，你弟弟他已经哭得很厉害了！”
汤彪玩兴正浓，他一挥手，说：“等会儿，，小弟，我这边马上就完事儿了，一会我就去接你……”
汤彪越玩越有劲头，全然不顾古拉，后来，古拉哭累了，他的哭声渐渐小了，最后，没有了声音，他站在那儿，哭着睡着了……
这时，宝葫芦的妈妈拎着染了“血红的双手”，扭着屁股走过来……宝葫妈长得很胖，由其是臀部又大又圆。宝葫芦猛一抬头，看见了他的母亲，他惊惶失措地大喊一声：“完了！我妈回来了！”
宝葫芦妈眼睛很好使，她离着很远就看见宝葫芦在和汤彪他们玩玻璃球，于是，她气愤地大叫起来：“宝葫芦！你干什么呢？啊？我不是不让你玩这种埋肽东西吗？你怎么还玩儿呢？”
此时，宝葫芦妈已经凶神恶煞地几步就跨到他们面前，大叫：“你瞧瞧你，告诉你多少回了，少跟这些穷孩子玩儿，离他们远点，瞧瞧他们这样子，一个个的鼻涕多老长，有的身上还有股发霉的味儿，离他们远点儿，天天拎着耳朵告诉你你就是不听，走！”说着，她揪住宝葫芦的耳朵，往家里面拽：“回家去！让你不听话，没记兴，等你爸晚上回来的，非扒去你一层皮不可！”
宝葫芦惨叫着被他妈给拎着耳朵回了家……
汤彪和其它几个小孩子，无奈而有些愤怒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众男孩说……
“宝葫芦他妈怎么这么凶啊？”汤彪不解地问。
众男孩说……
“他妈可讨厌了，总说这句话！”
“是呀，他们一家都瞧不起人，他妈日后再骂咱们就不跟他玩儿了！”
“日后，咱们就有记性，不跟他玩儿了！”
汤彪不解地望着她们的背影，说：“他妈怎么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让宝葫芦和我们玩儿？”
众男孩说……
“他妈可凶了！不让宝葫芦和我们这帮穷孩子玩儿！”
“他母亲事儿可多了！”
“他们家我们都不敢去，除非他妈不在家！”
汤彪锁紧双眉，说：“他家有钱呐？”
众男孩说……
“有钱！他爸是给大官开吉普车的！他家住红砖大瓦房……”
“他家的条件都比我们好！”
一个男孩指着不远处宝葫芦家说：“那个就是，大红砖瓦的那个房子，就是了……”
汤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着……然后，目光又落到了宝葫芦母子身上……
汤彪问：“宝葫芦******手为什么那么红，是血吗？”
众男孩说……
“不是，他妈在染织厂工作，染布染的，她的手总这样，不是红就是绿的。”
“有时，被染成红的，就跟人的血一样！”
这时，哑叔背着树枝步履蹒跚地走过来，汤彪看见了，急忙跑去拿过一些背在自己肩上，
哑叔用一只手向汤彪打手势：“你小弟呢？”
哑叔这么一问，汤彪才恍然大悟，他四处寻找，看古拉还在那个栅栏上绑着呢，但他已经睡着了，他的脑袋耷拉到一边，样子很可怜。汤彪扔下树枝奔过去，把古拉“解救”下来。古拉惊醒，脸蛋儿上还沾着泪花。他又哭起来……
哑叔很气愤，他用力地向汤彪比划：“你……这孩子是怎么看的？啊？怎么能把他绑在这上？”
哑叔说着把树枝立在地上，走到古拉旁边，用手擦着古拉脸上的眼泪
汤彪一脸愧疚，他转头看了看那几个男孩，男孩们也正在看他，他们的脸上也现出愧疚的神情。
众男孩说……
“快跑吧！这家伙也要挨揍！”
“快跑！让他爹打一顿犯不上啊！”
说着，那几个男孩撒腿就跑，一转眼就没影儿了。
哑叔用手擦着古拉脸上的泪花：“不哭了，啊!好孩儿！”然后转向汤彪生气地比划着：“光顾着玩了，都把孩子给忘了，走吧！回家去！”
哑叔说着把树枝扛起来，然后向前走去，汤彪抱着古拉跟在后面。
“小弟别哭了……都是哥哥的错，以后，我再玩儿，就带着你，再也不把你绑在木桩上了，哥肯定能记住……”汤彪哄着古拉。
古拉还在抽泣……
过了几天，天气晴朗，宝葫芦领汤彪及那几个男孩儿来到他家。
宝葫芦的家整洁明亮，房间也很大，雪白的墙壁，干净的床单，一侧墙壁上放着一组沙发，沙发帘也十分干净。地板和衣柜都泛着亮光……汤彪惊奇地看着这一切，这跟自己家的小黑屋简直是天壤之别，在这里自己仿佛是进了一个宫殿。
众男孩说……
“宝葫芦，你领我们来你家，你爸、妈让吗？”
“你妈不是不让你领我们来吗？”
“我们都不敢来你家！”
宝葫芦摆摆手，说：“他们都没在家，都上班去了，我姐也不在家。来，进来，咱们就在这个屋子里玩儿。”
众男孩脱下鞋，进了屋，他们都坐在沙发上，沙发柔软而富有弹性，汤彪也跟着进去，他和小伙伴一同坐在沙发上。这是他第一次坐沙发，感觉舒服极了，但是，他又很紧张，一动也不敢动。不伙伴们，在沙发上弹着。这时，汤彪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只脚的袜子是蓝色的，另一只脚的袜子是红色的，其中有一个还漏了个洞，他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趾。这个情况也同时被他们这里面的最高个子的男孩发现，
那个男孩惊讶地大叫：“瞧！你这袜子怎么一只红、一只蓝呢？”
汤彪不好意思地又缩了缩了脚趾，高个儿男孩这么一喊，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到他的双脚上，大家都瞅他的两只脚，然后大笑起来……汤彪涨红了脸一时不知说点什么好，好半天，他才想出一句，他说：“……这是我爸捡的……”
众男孩大笑……
“捡的？”
“哈哈……”
“太好玩儿了！哈哈……”
汤彪为自己解释，说：“其实……我有新袜子，我没穿，我爸说留着过年再穿……”
这样，过了一会儿，大家都笑够了，笑声渐渐停止了，室内恢复了平静。
宝葫芦说：“哎！我们在我家地板上弹玻璃球吧！”
众男孩说……
“好吧！”
“行啊！”
他们玩了起来……
宝葫姐背着书包从外面回来。她一推开门，见到他们，马上皱起眉头。宝葫姐她很胖，她的体形和宝葫妈一样。
“姐，你今天下午不上学啊？”宝葫芦问姐姐。
“嗯，”宝葫芦姐点了点头，但脸色很不好看。
宝葫姐见他们这个样子，马上皱起眉毛，不高兴地说：“哎！老弟，你们干啥呢？”
宝葫芦说：“玩呢，你们都不在家，我领他们到咱家来玩儿……”
宝葫姐大声叫道：“不行！咱妈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许你领这些小孩儿上咱家来玩儿！妈跟你说很多遍了，你都忘了吗？你不知道咱妈最讨厌他们了吗？他们身上那么脏，把屋子都弄乱了，这是今天早咱妈新收拾的！去去去，到外面玩儿去！”
外面太热了！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才进屋的。我们就在屋子里呆一会儿，凉快凉快就出去了！”他站起来，挺直胸脯。
“不行！你们赶快走！你赶快把他们领出去！”宝葫芦的姐姐指着门说。
“这也不用你管！”
“怎么不用我管？这是我家！”
“这也是我家！”
“妈让我管的！”
“妈让你管的？不用你管！哎，再说了，那你领你同学来行！我领就不行？”
“我同学来……她们都是女生，不糟蹋屋子……”
这时，一个男孩动了一下，一股沙子落在地板上。
宝葫姐马上说：“你瞧！他们身上那么脏，这动弹就落下这么多沙子！你……”她又指着刚才掉在地板沙子的男孩：“你给我出去！立即、马上滚！快滚、快滚！”
那个男孩涨红了脸，表情十分尴尬。
宝葫姐一支手叉腰，另一支手指着他们所有人，大声训斥：“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们，日后不行上我家来玩儿，你们都听见没有？”
众男孩儿没有敢言语，只是把目光都投向宝葫芦，用期待和嘲讽的眼神看着宝葫芦……
宝葫芦脸红了，他觉得有点下不来台。他冲上去，指着他姐姐的鼻子大声喊：“让谁滚？不走！就是不走，都给我坐这儿，就在这玩儿！哪儿也不去了！”
众男孩说……
“宝葫芦，走吧，我们到外面去玩儿吧！”
“你妈回来该说你了！”
“不走！别听她瞎放屁！我妈说啥，她就说啥！可烦人了！”宝葫芦摇着脑袋大叫。
宝葫姐奔到他前面指着宝葫芦的鼻子说：“你说谁放屁呢？你再说一遍！”
众男孩大笑。
男孩们都坐下来，有的坐在沙发上，有的坐在地板上。那个从身上掉下沙子的男孩刚才紧绷着的脸，这才放松些，其它人也长舒一口气，因为他们的“老大”今天给他们撑腰了，说了公道话。
宝葫芦伸手拦住大家，说：“不走！别听她瞎放屁！我妈说啥，她就说啥！可烦人了！”
“你说谁放屁呢？你再说一遍！”宝葫芦姐气得脸色发红。
众男孩大笑。
宝葫芦挺直胸脯，更大胆了：“说你呢！你放屁！竟放‘罗圈屁’！大肥猪！你们看我姐象不象一口大肥猪！大肥猪！大肥猪！吃一锅，拉一炕！”
宝葫姐气急败坏，用手指着他大叫：“你……你……你你你……还敢骂我？”
宝葫芦把头一歪，说：“啊！你就是肥猪！肥猪！吃一锅，拉一炕！气死你！气死你呀！气死猴!气死猴……”
宝葫芦跳着脚，摇着头，调皮地大叫：“蛤蟆气鼓，气到来年十五……”
宝葫姐气坏了，她拿着旁边的扫炕掸子去打宝葫芦，宝葫芦一见事不好，满屋子地跑，宝葫芦姐就在后面追……
她们把花瓶打碎了，窗帘、沙发帘都落到地上……而且他俩还在上面踩了好几个来回，把这些东西都踩得不象样了……
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众男孩看着他们捧腹大笑。
众男孩大笑……
“这不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吗！”
“那宝葫芦他姐就是白骨精了！”
宝葫芦坐在沙发背上大声说：“我是孙悟空，她是白骨精！”他说着，还用手作出孙悟空的样子。
众男孩儿又是一阵大笑。
此时，外面，宝葫妈拎着一双“绿手”从胡同口处进来，往家里走……这时，屋内已是一片狼籍……
这时，宝葫姐停下来，她没打着宝葫芦，她气喘吁吁地指着宝葫芦说：“宝葫芦！你等着！等妈回来的……我不告诉妈的……晚上有你好瞧的……她不扒了你的皮的！”
宝葫芦又晃着头故意气她，说：“我愿意！我愿意！气死猴啊，气死猴啊！”
这时，一个高个子男孩无意间一转头，透过玻璃窗看见宝葫妈正往家里走，他急忙大叫一声：“宝葫芦！你妈回来了！”
众人一同向外面看，全都看见了宝葫妈，众男孩紧张起来。宝葫芦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这回可好了，妈回来了！我去告诉妈去！”宝葫芦姐说完，急忙冲出屋门，向宝葫妈奔去。
宝葫芦回头对众男孩说：“完了！我妈回来了！把屋子糟蹋这样，这回我妈非打烂我的屁股不可！不行！走！咱们得快走！要不然就没我好了！”
宝葫芦和众男孩儿迅速穿上鞋，跑了出去，不远处，宝葫姐气愤地向宝葫妈告状，只见宝葫妈冲他们这边恶狠狠地瞪眼睛，她显然是是非常生气……
宝葫芦向众男孩一挥手，说：“兄弟们！快跑哇！要不然就挨揍了！了不得了！”
众男孩儿飞跑……
宝葫妈在后面大喊：“宝葫芦！你给我站住！不用你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你晚上回来的！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汤彪和众男孩儿他们跑到了一条小河边，他们实在是跑不动了，最后，都无力地倒在岸边……
众男孩说……
“哎呀！累死了！”
“累死了！腿都跑酸了！”
“完了！哪是酸了?是折了！”
宝葫芦双手平伸，张着大嘴喘了几大口气，说：“我那个肥猪大姐，可缺德了！总向我妈告状，她一告状就赢，我妈可信她说的话了！我说什么也不好使！然后，我就得挨顿揍！哪次都是，我都要恨死她了，等哪天趁她睡觉的时候非把她的两根小辩给剪下来不可。她最喜欢她的小辩了，一天总梳啊梳的，爱不释手！”
汤彪开始也平躺在河边，这样过一会儿，他坐起来，捡起一起小石头，往河水扔，他边扔下边说：“你今天晚上回家，不得真挨揍哇？”
宝葫芦转了一个身后，说：“嗯！那是肯定的了！不过……也不一定，通常情况下，晚上我妈气就消了，其实，我妈最疼我了，她嘴上总说打我，扒了我的皮之类的话，可是哪次她都是没狠打过我，我是她的宝贝儿子吗？最不舍得打我了，有时，我把我爸气急了，我爸要打我，她还护着我呢！”
汤彪站起来，向河边走去，到了河边，他向水里看着，说：“这河水好清啊！”
众男孩也纷纷起来，走到河边……
“我们经常上这儿玩儿！”
“夏天我们在这儿洗澡！”
“冬天这里都冻上了冰，我们就在上面滑冰、打雪球……”
“我们下水洗澡去吧！”
“好了！”
“走吧！”
他们脱下衣服，跳进河里，洗澡……不一会儿，他们打起了水仗……
这日，正值晌午，阳光明媚。
汤彪拿一个玻璃瓶到宝葫芦家，他家门口停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他觉得欣奇，他围着车转了好几圈。这时，那个高个子男孩拿一个用白沙布和铁丝作的小捞网，走过来……
“汤彪，你瞅啥呢？”高个子男孩问。
“我看这车，这车真漂亮！”汤彪感慨地说。
“是呀，这是宝葫芦他爸的车，他是给大官开车的！”
“我从来没坐过这样的小汽车！由其是这种吉普车！”
“我坐过！可得劲儿了！高个子男孩陶醉般的说：”
“哎！行了！别瞅了，咱们一起去河边捉蝌蚪，不知道宝葫芦他吃没吃完饭？”
“不知道，咱们去看看！”汤彪说着向指了指宝葫芦家的窗户。
他俩一同往里走，他们从车头走到车尾，汤彪和高个子男孩看见车的后座上有一个苹果。高男孩惊喜地大叫：“哎？那有一个苹果！”
汤彪凑过来也欣然地看着这个苹果，说：“真的！这个苹果好大好圆呐！肯定又甜又香，一定很好吃！”他说着伸出舌头，在嘴边扫了一圈。
这样，他们俩欣赏了半天……
“啊！那是啊！行了，走吧，那不是咱们的东西，咱们不能拿。”汤彪说着推了推高个子男孩儿，示意他走。
高男孩不太情愿地动了动身子，他说：“其实，宝葫芦他家有的是好吃的！宝葫芦和他姐都不惜得吃，有时，宝葫芦偷着拿给我们吃……让他妈看见了不让……”
他们进了宝葫芦家的门，他们一家四口正在吃饭……宝葫妈一头塑料卷桶，她正在作头发，她一见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
宝葫芦回过头，也看见了他们，他向他们作了一个鬼脸儿，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吃完了!”
宝葫姐一看见他们，就气鼓鼓的，她指着汤彪和高个子男孩说：“妈，上次上咱家来闹的也有他们俩……”
汤彪和高个子男孩听了这话心里一哆嗦。
宝葫妈听了宝葫芦姐的话，更生气了，她没有接宝葫芦姐的话茬儿，而是指了指宝葫芦说：“行了！宝葫芦，今天你不行出去了！不行跟他们玩儿！”
这时，宝葫芦爸摆了摆手说：“哎呀，一个小孩子，一天到晚就是玩儿吗，让他去吧！”
听了宝葫芦爸的话，汤彪和高个子男孩儿倒是舒了口气。宝葫芦爸的话还很对他们的心思。不料，宝葫芦妈大叫一声，把他们俩又吓得一哆嗦。
宝葫妈大叫：“不行！我最讨厌他们这些野孩子了！我告诉你宝葫芦！，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今天，你要是敢迈出这屋一步，我就打折你的腿！”
宝葫芦紧锁双眉，气鼓鼓的……
宝葫妈站起来，至汤彪和高个子男孩儿面前，揪住他们的衣领，向外推，呵斥着：“去去去！快走！我告诉你们！从次以后，你们不要再来找我家宝葫芦玩儿了！”
宝葫爸站起来，去拦宝葫芦妈，他说：“哎？少说两句吧！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啥呢？大人跟孩子一般见识，让人笑话！”
宝葫妈瞪了宝葫爸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到宝葫芦身上，大喊：“我告诉你!宝葫芦！咱们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别跟这些穷孩子来往！你听见没有！”
汤彪和高个子男孩涨红着脸，他们和宝葫芦无奈而可怜地对视一会儿，然后他们俩转身悻悻地走了……
他们俩边走边小声嘀咕……
“他妈怎么那个样啊？太凶了！
“他那个家就宝葫芦和他爸还是个好人，他妈和他姐都不是好人，最坏了！”
他们出了房屋的门，来到了院子里，在吉普车前，汤彪扫了一眼车，后车门有一扇没有关严，有一个缝，刚才过来时，他真没发现。他和高个子男孩都想到了那个苹果，他们俩趴在车窗上向里看，果然，那个苹果还在那儿。
汤彪说：“你看什么看，难道你想偷苹果？”
“我倒不是想偷，就是想吃了1”高个子男孩儿挠着脑袋笑着说。
“那……那也就是偷。别人家的东西咱们不能拿，这个从小我爸就教我了！”汤彪说。
高个子男孩一歪头，说：“我看呐……不拿白不拿，谁叫宝葫妈她对咱们不好了的！他妈和他姐总骂咱们，一见咱们就骂，我都要恨死她们了！其实拿他们一个苹果也没什么！他们家也有的是……”
听了这些话，汤彪也有些动心了，他一咬牙，说：“那……好吧……”
“那就……拿出来吧！”那个高个子男孩儿说着下巴向前翘了翘，示意汤彪去拿苹果。
汤彪打开车门，把苹果拿出来……
这时，宝葫妈正在屋内的窗台上浇花，她无意间向外面扫了一眼，正巧看见了这一幕，她不由得尖叫起来：“哎！你这臭小子，敢偷我家的苹果？你休想！”
汤彪和高个子男孩听到了喊声，他们回过头看见了宝葫妈，然后，拿着苹果撒腿就跑，这时，宝葫妈、宝葫芦、宝葫爸、宝葫姐他们冲出屋子……
宝葫妈冲在前面，她追了两步没追上，就停住了，她双手叉腰，大叫：”这两个小兔崽子，跑的还真够快的了！这也追不上了！不行，我得找他家去，真是有娘养无娘教育！偷人有的东西！”
宝葫芦爸，推一推宝葫芦妈，说：“哎呀！行了，一个小孩子……拿个苹果吃，这不算啥，提不上是偷。他们这些孩子的家庭条件都不好平时能象咱家孩子似的总吃水果吗，我敢说他们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个！算了算了！进屋，进屋……”
宝葫妈一伸手把他的手打掉，喊道：“不行！今天我得教训教训他们不可，他娘不教育，我替她教育！”
宝葫爸突然生气了，他大吼：“行了行了!你可别吵了，这五邻四舍的，谁不知道你呀！一天到晚吵八遍，这周围邻居都让你给打遍了！行了，可别惹事儿了，别给我丢脸了！我们同事都知道你这样的，我这脸一天都不知往哪儿放！”
宝葫妈一肚子火正好没地方撒呢，见宝葫芦爸这么一说，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大叫：“你说啥呢？我咋地了？啊？我咋给你丢脸了？啊？我是背着你‘偷汉子’了，还是抛米、洒面了！啊？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痛！这个家里里外外的都我一个人干活，你一天回到家就两个大脚丫子一贡，什么活也不干，什么让我自己忙，你连看都不看一眼。我怎么给你丢脸了！我不就是没有多少文化吗？啊？再说了，你文化也不高哇！你要是大学毕业生也不能给人家开车呀？你得坐车，那坐车的才是有能耐的！再说了……”她一翻白眼：”你家那些农村亲戚一来一帮，一来一帮，今天他走了，明天那个又来了，我这个家都成旅店了，哪个不是我桌上桌下的伺候啊！我怎么了？我这也叫给你丢脸吗？这你怎么不说丢脸了？”
宝葫爸见宝葫芦妈急了，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下来，说：“你那‘小话儿’也够人受的了！”
宝葫妈不依不饶，接着喊：“我这‘小话儿’又怎么了？我这‘小话儿’我一天到晚象驴似的干活，还不行我叨咕点”小话儿”？你们老家那些农村亲戚吃我的，喝我的，走的时候还往回带……”
宝葫爸又把声音提高了一截，说：“那大多时候都是烂了才想起来给人家！”
宝葫妈直冲着他去了，好象要吃人，她扯着嗓门大喊：“烂了？烂了给了就不错了，就以我……你家的亲戚能从我手里能拿出东西的人，能得到的是烂的，这个人在我心目当中圣灵地位就算高的了！我作的这么好，完了，还不行我说两句，我至少得让他们踏我人情啊！不能白吃我的！那吃亏的事儿，我不干！你看，我说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对吧？啊？你说呢？如果你不明白，你把那明白人找来，说道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还说我给你丢脸？我就不明白了，我这么贤惠，你这个脸给你丢到哪里去了？啊？你说呀！行了行了！”
宝葫爸这回被宝葫妈给吓着了，他彻底败下阵来，他举起双手，瞪着眼睛说：“行了，服了！这家伙，我就说这一句，你能说干句，完了，又跟我家农村亲戚扯上，你是能人，从这个事上，能扯到那个事儿上，而且还说了这么一大堆！哎呀妈呀！我算服你了！我真服你了！我没你脑袋转的快，多远的事儿，你都能扯到一块儿去！我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吗？你是我祖宗！我走！我走！”
宝葫爸出门，上了车，开车走远……
汤彪和高个子男孩跑到僻静处，喘了一会儿粗气后，他们俩开始掰苹果。
汤彪说：“咱俩一人一半儿！”
苹果终于被掰开了，一人一半儿，高个子男孩几口就吃完了，汤彪只吃了一半儿，剩下一小块儿，拿在手里，没有吃。
高男孩看到汤彪这副样子，奇怪地问：“哎？汤彪，你怎么不吃呢，留一半干什么？咋不全吃了呢？”
汤彪说：“我吃一半儿，给我小弟留一半儿，我要是都吃了，他还没有吃着。好了，我该回家了，要不这苹果就该变酸了。”
汤彪拿着半个苹果跑回家，只见他家外面围了好多人……宝葫妈指着哑叔的鼻子大骂！而哑叔怀里抱着的古拉却吓得大哭……
宝葫芦、宝葫姐还有几个男孩都在人群里，包括那个高个子男孩儿，看来，他比汤彪先到的，但他们显然对眼前的这一切，很害怕又很无奈。
宝葫妈站在那一支手叉腰，用另一支手指着哑叔的鼻尖，大喊大叫：“你这个老不死的！能养孩子不能教育！啊？你不培养他作好人，却专门让他作小偷！”
有好多邻居围上来……
“怎么了？”
“他家孩子偷了人家的东西……”
“哎呀！是这么回事儿呀！”
宝葫妈继续叫道：“你这老头子，你倒是说话呀？不行！今天，你必须得向老娘我赔礼道歉！”
而后，宝葫妈拎住哑叔的衣领，拽来拽去，哑叔被她弄得跌跌撞撞，马上要摔倒的样子，古拉也随着他来回摇晃……哑叔的表情痛苦而无奈，恐慌而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样才好，只是任凭她打来骂去……
几个邻居上来劝阻……
“哎，行了，他是哑巴，不会说话，你让他给你陪什么理，道什么歉？”
“是呀，这么点事，不算啥！”
宝葫妈冲邻居们大叫：“咋地？他是哑巴？他是哑巴就有理了，哑巴就能一言不发，装什么‘龟孙子’！”
邻居还在劝阻……
“哎呀，他这个样子，怪可怜的，你就拉倒吧！”
“这……哑巴怎么能惹着她呢？”
“是呀，惹着她还能好吗，你看这左房右居的谁跟她来往！她打八街！纯泼妇！”
这时，汤彪从人群里钻出来，冲宝葫妈大喊：“你干什么你！不行你拽我爸！别以为我爸不会说话，你就可以随便骂他！如果你再骂我爸一句，我就跟你的拚命！”
宝葫妈看见汤彪立即松开哑叔，直冲着去了，她大叫：“啊！你这个有娘养，无娘教育的狗杂种，你终于露面了！你偷我家的苹果！”
汤彪扬起头：“我偷？谁让你总骂我了着！你不骂我，我就不会拿你的苹果！”
宝葫妈瞪大眼睛，气鼓鼓地大叫：“什么，你偷了我家的东西，你还有理了！啊？你不懂，你爸也不教育你，我来教育教育你了，！你这个狗杂种……”
汤彪眯起双眼，狠狠地叫道：“你说谁是狗杂种？你才是狗杂种呢？”
邻居们又议论开了……
“这家伙，你别看这个哑巴不会说话，这话全让他儿子给说了！”
“这个家有一个人能说话就行了！让不然真让人欺负死了！”
“给你……不就是个苹果吗？剩这些了……给你……”
汤彪说着把手中剩的那部分苹果摔在宝葫妈的脸上。宝葫芦尖叫一声，她被打痛了！她捂着脸大叫：“好啊，你敢打我！”
这一下宝葫妈可不让了，她冲上去抓住汤彪就要打，汤彪毫不示弱，他就势和宝葫妈撕打起来……古拉见他这样尖声哭叫……他被吓坏了……见此情景，
众邻居上来拉开她们……
“行了行了！一个小孩子！”
“是呀！这是个小错误，说说得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这一个男人领两个孩子，也真不容易呀！”
“好了，小伙子，你别撑强了！”
“快向这位阿姨赔礼道个歉，得了！”
汤彪冲她嗯了一声，扬头气她：“我向他道歉？我才不呢！”
宝葫妈气急败坏地大叫：“好啊，你这臭小子，敢和我作对……”
汤彪踮着脚，用手指着宝葫芦妈，也大喊：“你又怎么样？你骂我爸就不行！”
哑叔拽住汤彪，不让他喊。
宝葫妈气得手都哆嗦：“你你你……”
宝葫姐拽住宝葫妈，说：“行了行了，妈，你别气坏喽，跟这种人家生气，不值得，妈，我们走吧，回家吧，别生气了！”
宝葫芦也上前去拽他妈，说：“我们走吧，你别骂了，我们回去吧。你这样…………日后，我还怎么和他们玩儿了？他们该都不跟我玩儿了！”
宝葫妈手指点着汤彪说：“我告诉你！你这小兔崽子……你等着……等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你不可……走，我们走！”
宝葫妈领着宝葫姐、宝葫芦要往回走……
这时，宝葫妈冲宝葫芦大吼：“我告诉你宝葫芦！你日后绝不能和他们玩儿，没人玩儿，你自己玩儿！走！”
宝葫妈在宝葫芦背后使劲儿打一下，把宝葫芦打了个大趔趄。差点摔倒，
宝葫姐也跟着她母亲说：“小弟，你日后听点话，别老气咱妈了，你瞧你惹这事儿，把咱妈都气成什么样了！”
宝葫芦低着头，走在她们的前面，宝葫妈说一句，打一下，宝葫芦硬着头皮挺着，就这样，他们三个走远了……
汤彪家门口的人群散了，汤彪、哑叔、和古拉回到屋里。哑叔拿一个竹棍把汤彪按在炕上，一顿毒打……打的汤彪捂着屁股惨叫，古拉在旁边又吓哭了……
汤彪捂着屁股直惨叫：“哎呀！爸呀！求你了！你别打了……好痛啊……痛啊！下次不敢了！我绝不会拿人家的东西了！我保证！我保证！我再也不拿了！不拿了！真的！”
这日，汤彪的屁股还不敢沾地，肿得老高，他撅在炕上……
这时，几个男孩一同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看见汤彪的这个样，直想笑，但又都强忍着，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众男孩说……
“汤彪，你怎么样啊？”
“好没好点？”
汤彪苦笑一下，说：“不好，屁股可痛了，三天了，还不敢着炕，睡觉都得趴着……”
众男孩说……
“那得多难受啊！”
“不太好受！”
汤彪动了一下：“哎哟！可难受了！”
这时，古拉端着一个小碗，小碗里放着一个馒头，放在汤彪面前。
古拉说：“哥哥……吃……”
汤彪说：“行，放在这儿吧!”
“嘿！你小弟也懂事儿了？知道给你拿东西吃了。”高个子男孩说。
“嗯，这些天，我爸白天上班，竟他伺候我，递个东西什么的。”汤彪点点头说。
众男孩问……
“你爸他上班去了？”
“家里没人了！”
“啊，我爸他上班了。”汤彪说。
“刚才我们还以为你爸在家呢，我们都没敢进……”一个男孩儿说。
此时，高个子男孩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汤彪，停顿一会儿接着说：“谢谢你!汤彪！那个苹果我也吃了，你没把我说出来……如果你要是说出了我，宝葫妈也得上我家和我妈干仗，那样我也得挨揍……”
汤彪苦笑了一下，然后，一摆手说：“哎！没事儿，反正苹果是我拿的……”
几天后，天气晴朗，汤彪能下地了，他捂着屁股试着在屋子里活动，哑叔在炕上喂古拉吃饭。
汤彪自语：“哎哟！屁股还是有点痛！但是不碰不痛！这一碰就痛！走路不怎么痛。”
哑叔心疼地看着他，冲他打着手势：“行，下地锻炼锻炼就好了……”停顿一会儿说：“今天我休息，一会儿，我领你们去个好地方，那儿有野生小苹果！也很好吃的。”
听罢，汤彪眼睛立即放射出光芒，他说：“野生小苹果？爸，野生小苹果是什么样啊？”
古拉嘻嘻笑着，说：“小……果……嘿嘿……”
哑叔打手势：“比正常的苹果小一点儿，不过也很好吃的，我小的时候没什么水果吃，也没有钱买，我们就跑到野地里采这些野果子吃。”
汤彪说：“爸，你说的这个小苹果，它的名字就叫小苹果呀？”
哑叔思忖了一下：“因为它是野生的，没有什么名字，所以，我们就给它起了名字……你先过来吃饭，一会儿，我领你们去，完了，我再挖点野菜。”
汤彪拍手叫道：“好哇！好哇！”
古拉见汤彪这样作，他也跟着学，他拍手喊着：“好哇!好哇！”
汤彪用手点着古拉的额头，说：“怎么？古拉，一听说出去玩儿，你也乐了？”
“嗯，乐了！”古拉拍手，点头。
汤彪问：“你小子……可会‘拍’了，小弟，你听懂我们说话了？”
古拉还在拍手说：“懂……我都懂……我什么都懂……”
哑叔和汤彪看着他笑。
汤彪问：“爸，你说我小弟他啥时候会说话了呢？”
哑叔用手指戳了戳额头，然后，用手比划着：“嗯，没在意，他就会了！哎！这不很好吗，你们俩都会说话，我真高兴啊！别象我似的，想说话，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太憋闷了！”
哑叔抱着古拉领着汤彪来到郊外的一片宽阔的野地里……这片野地长满荒草和青菜，最显眼的是不远处一条路基很高的横贯南北的铁路。
汤彪手上挎个小竹筐，小竹筐里放个小菜刀。他们走进去，边寻找着边说：“爸，这里的空气真好闻呐！一股清香味儿……爸，你说的那个野生的小苹果在哪儿呀？”
哑叔冲他比划：”找……慢慢找……”
最后，终于找到了！哑叔指着一群低矮的植物，兴奋地打着手势：“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种植物叶子和茎部呈绿色，所结的果实都成为一组一组的黄豆大小的小青豆，质地较软，表皮较薄，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白色的种子。有的果实成熟了，就变黑了，表皮也变厚了，因为，现在还没到季节，没有成熟的果实是看不到里面的种子的！”
汤彪看了以后很失望，说：“哎呀！爸呀！这是什么小苹果呀？这不是‘天星星’吗？这种东西我早就知道，以前，宝葫芦我们来这里玩儿，早就吃过了!天天吃，你看这里有的还没有成熟，还没有变黑！肯定还很苦……”他摘了一个放在嘴里：”还行，不算太苦，小弟，我给你摘两个吃。”
汤彪摘一个给了古拉，古拉吃了，然后马上又吐出来……汤彪和哑叔看着他直笑。
汤彪问：“小弟，苦吧？”
古拉点头。
哑叔看着他们笑：“行了，不管咋地，咱们都来了，我挖点野菜，你领你小弟玩吧！”
汤彪拉起古拉的手，说：“嗯。小弟，走，我们到那边吃，我领你去那边火车道上去玩儿”
汤彪和古拉欢快地跑远了……
他们来到铁路的路基下面，他们抬头向上瞅着……
“古拉，你向上爬，我推你……”汤彪说着向上推他。
古拉向上爬，汤彪在后面推他……这样费了好大的劲儿，他们终于爬上了铁路上。他们在铁轨上玩儿了起来……他们在铁轨上摆了许多石头，并用这些石头敲打铁轨来听声音……玩儿了一会儿，汤彪躺在铁轨上仰望蓝天……古拉看他躺下了，他也学着躺在他身边。
汤彪仰望着天空感叹道：“啊！多么蓝的天呐！”
古拉答应着：“嗯！蓝……”
汤彪把双手反背在脑袋下面说：“云彩总是跑的那么快！飞机也追不上！这天好象在动！不知道天上是什么样子，天到底有多高？”
这时，哑叔也挎着野菜的小篮子走过来，他放下篮子，开始从路基处向上爬，路基旁的石头很疏松，哑叔的脚一踏上去，就打滑，而且那些石头还”哗啦哗啦”地往下掉……汤彪看见了，急忙去拉哑叔……好不容易，汤彪把他拉了上来。
他们坐在铁轨上，风吹着草向一边倒去，也吹得他们的头发几乎要竖起来……
哑叔指着向远处延伸的铁路，告诉他们这条铁路能通向远方的大城市。他把耳朵贴在铁轨听着，他会听声音……汤彪和古拉也跟学着他的样子作……他告诉汤彪和古拉火车要来了，赶快把石头拿掉，要不然，火车压上去会把火车弄翻的。于是，汤彪、古拉立即打落掉铁轨上的石头，然后，他们滑下路基。他们都是坐着滑下去的……
不一会儿，果然有车来了，但不是火车，是铁路沿线上的巡道车，它的样子很象个汽车，但是它的车轮却是火车的铁轨的样子，它跑的飞快。
汤彪指着飞驰而来的火车叫道：“爸！你快看！啊？那也不是火车呀？是汽车！带铁轨的汽车！这汽车怎么能在铁轨上跑呢？”
哑叔问他们打手势，说：“这是铁路上的巡道车，是在火车开来之前巡视的，给火车作先锋，扫除危险和障碍的，你看你们刚才放在铁轨上的石头，如果不拿开，它就会替你们扫除掉。这样，当火车来的时候就没有障碍了。”
“噢！原来是这样！那它为什么是汽车的样子？”汤彪扭对问着哑叔。
哑叔低头思忖一下，冲他打手势：“这个……可能是轻便……跑得快！”
汤彪张着大嘴啊了一声：“啊……如果我们在铁轨上放那些石头不被这个巡道车给清除，火车过来了，真会把火车弄翻？把整个的那么大的火车都能弄翻？”
古拉看着他跟着他学，也张开双臂。
哑叔冲着他们摆手：“肯定会的，以后就不要放了！”
汤彪点头，古拉也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火车终于来了！汤彪和古拉兴奋地大叫……
“噢！火车来了！火车来了！”
“火车来了！”
汤彪拍手跳，古拉也跟着他学。
哑叔冲着汤彪打手势：“小彪，你冲他们喊——扔下来一个！”
汤彪问：“爸，为什么要喊这个？”
“你就喊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哑叔打完手势后，就把手放在嘴边作成小喇叭状。
汤彪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哑叔，然后，把手放到嘴边成喇叭状，冲飞驰过来的火车喊：“哎---叔叔！扔下来一个……”
古拉也跟着喊，但是说不全，只能喊出一个字。
正巧，在火车中段的一节车厢上，坐着两个男押运员，他们在火车还没到他们爷仨的跟前时，就看见了他们。
两押运大声地对话在……
“他们在喊什么？他们在跟我们打招呼！可能是让我们扔下点儿东西！因为这个路途中经常会遇到这这种情况！”
“给他们扔下点吧！爷仨一起喊的！”
“扔吧！这途中相见不容易！快！想扔就扔，快点儿！”
这样，两个人抬一袋东西在与哑叔爷仨个面前闪过时，扔了下去，这袋东西落在路基上，然后，顺着路基的斜坡滑下去，至哑叔他们不远处，哑叔向两个远去的押运员笑着作辑……
汤彪见父亲这个样子，忙学着父亲的样子，并大喊：“谢谢了！谢谢了……叔叔们！”
古拉也跟汤彪喊：“谢了……”
哑叔他们目送火车远去……
然后，他们急忙跑到袋子前，袋子已经摔破了，里面是花生！淌了一地。
汤彪兴奋地叫道：“爸！是花生！”
哑叔高兴得手舞足蹈：“太好了！一会儿回家我给你俩炒花生吃！”
接下来，滑稽的一幕出现了，汤彪和古拉都被哑叔扒光了，哑叔也脱下上衣，光着上身，哑叔开始把他们衣裤出口部分都用草扎紧。然后，把花生都装进了这些衣袖里、裤管里……哑叔让汤彪背由古拉的衣裤作成的那套”布搭子”，然后，提着那个已经装满野菜的小竹篮。哑叔背汤彪衣裤作成的那套大的，手里还抱着一丝不挂的古拉，汤彪也一丝不挂，就这样，他们爷仨吃力地往走出野地……
汤彪尴尬地抱着双肘，问：“爸，我不想要花生了，我想把衣服穿上，这样太难看了，这要是让我的小伙伴看见，他们会笑话死我的！他们会说我连个裤衩都没有……”
哑叔摆摆手：“哎！一个小孩子……怕啥？小孩子哪有穿裤衩的？”
汤彪说：“爸！我们回到镇上，要是镇上那么多人，看见我这样……非得笑死我不可，我该多难受啊！爸，不行你用草给我编个裤衩吧？啊？”
哑叔停顿一下，点头。
哑叔放下古拉和那个汤彪‘衣裤袋子’，然后，在身旁采了些野草。他很快编了个花环然后，把这个花环围在汤彪的腰上，在一侧系好一个扣。这样，汤彪看起来要比一丝不挂要好的多了，这回汤彪双眉舒展了，不管怎样，这有‘遮羞布’了。
汤彪捂着屁股说：“爸，你编的这个青草裤衩，哪都好，就是有点扎屁股！”
哑叔笑：“这可是纯天然的‘绿色’裤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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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叔用手摸着古拉的头：“他呀，看样子今天晚上都活不过去！”
汤彪坐在炕上不语，发生了这些事，他沉默了，望着天棚出神。哑叔找了一些小木板，然后，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锭起来……
响声惊动汤彪，他不明白父亲这是要干什么，他不解地问：“爸，你这是要干什么？”
哑叔抬起头比划着：“我给他定个小棺材，等一会儿他不行了，我给他放在这里，晚上趁着黑把他埋在郊外的山坡上。我不能让他死列葬身之地，把他装起来，不能让野狗把他吃喽！这个小东西，太可怜的！这个世界还没看得怎么样呢？就‘走’了！我要是不把他捡回来，他也许还活不到今天！早见‘阎王爷’去了！那有啥办法！该治的都给他治了！‘阎王爷’点名让他去，我也留不住啊！我也不想让他死啊！”
这时，兽医院的那位男兽医推开门走进来……
哑叔看见他，冲他点头淡笑了一下。
男兽医进屋就说：“哎，哑巴，你真在家呢？我以为你不能在家呢，你这两天请假没上班，这几天单位都忙不开了，领导让我来看看你，看你啥时候能上班？”
哑叔手扫了一眼炕上的古拉：“我……我看看吧……我这……”
男兽医坐在炕上，看了看古拉，说：“哎，对了，我听说你捡了一个孩子？在家伺候孩子呢？”
哑叔点头，而后又冲炕上示意。
“啊，就这孩子啊！”男兽医伸头看着。
哑叔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来到炕边，坐下来，说：“这孩子捡来的时候就得了重病，怎么治也不好了。”
男兽医笑了，说：“哎，你这家伙可好啊，这老婆还没着落呢，孩子倒是有一堆，你这是违背‘自然规律’呀！”他仔细看了古拉一会儿，又用手摸了摸古拉的额头，说：“哎呀妈呀，好烫啊！以我专业的眼光看他，这孩子得了重病！好象是重度肺炎！”
哑叔点头。
男兽医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然后说：“你看我这个兽医也行吧，不光给牲口看病，人的病我也能看！人和牲口都是这个地球上的动物吗！虽然很多人瞧不起我们搞兽医的，但是我们都有‘两下子’！哎？哑巴，你没抱他到医院去吗？”
哑叔往炕里挪了挪：“去了，跑了好多医院，人家都说没有什么治疗价值了！”
男兽医拧起眉毛，说：“那可怎么办呐？哎？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一件事儿。我祖爷爷那辈……你知道我们家世代都是兽医，我祖爷爷是内蒙古地区有名的兽医！每天找他看病的牲口都挂不上号，那队都排得老长了！可是就有那么一天，来了一个人……”他的后面的人字说得很重：”他患了严重的疾病！也是喘得厉害！可能是严重的肺炎！他在这以前跑了许多家医院，都没治好，凡是给人治病的医生拿他的病都没办法了！他就等着死了！但有一天，他突发奇想，他想到了到我祖爷爷这儿来，上这儿碰碰运气！最后一招儿了！他向我祖爷爷说明来意，当时，我祖爷爷有些吓呆了，我祖爷爷行医这些年，头一回遇到这事儿呀！这是什么事儿呀！他竟给牲口看病了！没给人看过病啊！这个患者让我祖爷爷给他下个”方”！我祖爷爷没敢下”方”啊！他怕这些牲口吃的药把这个人吃坏喽！但是，那个人态度诚肯。他想反正自己也要死了，吃点兽药，就算早死了，又有何妨？根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他对我祖爷爷说：来吧！没事儿，反正也要死了，早晚都是死！我现在吃点药，我心里还能平衡点儿。于是，我祖爷爷哆哆嗦嗦地按他的症状给他开了几副药。这个人拿回家去了，他就吃了！可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把这几副药吃了以后，奇迹就出现了，他的病居然好了！这个事一下子就传开了，我祖爷爷一下子就出名了，那我家大门口，不光是牲口来排队，就连人都排出老长了！你不信，去问问办公室的老刘和老张，他们都是这里的老人儿，他们都知道这事儿，我一点也不说瞎话！后来，那个人活到那九十多岁才死！比我祖爷爷活的还长呢！其实，我想，以现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个可能是我祖爷爷的药是真的好使了，另一个是这个人以前用的药物起了作用！当他吃了我祖爷爷给他开的药，碰巧，他就好了，所以，这个人就认为这兽药起了作用！”
哑叔抱起古拉：“那你说，这孩子也用点兽药吗？你看他病得太重了！”
男兽医摇摇头，说：“这个……这个我说不好……”
哑叔的眼睛里现出希望：“不行，也用点儿吧，我看他今天晚上都过不去！反正也不行了，真的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男兽医有些犹豫了，他用手指戳着自己的额头，说：“那给他用点儿？我祖爷爷的‘秘方’可是都传给我了，也许会出现奇迹呢？”
哑叔一拍大腿：“行！就这么办了！给他用点吧，反正他也治不好了，死马就当活马医了！”
“那我回去取药！你现在烧开水！我们也得象喂牲口那样喂他呀……”说着，男兽医出了门。
这时，哑叔这才看见汤彪……
汤彪在炕头坐着儿睡着了，哑叔放下古拉，然后，把被子拿出来，铺好，又到汤彪跟前，推醒他，帮他脱了衣服，让他钻进被窝，汤彪钻进去，翻过身去，睡了……
没多久，男兽医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大纸包，男兽医打开那个大纸包，里面是一些黄颜色的药面儿，他说：“哑巴，你看……就是这样的黄药面儿……这是由好几十种中药配置而成的呢！这是我刚才现配的！把它用开水冲喽！给他灌进去！一天三次，饭前服！哎，开水呢？我给他冲，现在咱俩就给他喂一顿！”
哑叔他点点头，然后，下了地，拿着一个破旧的暖壶倒了一碗开水。男兽医把药面儿倒进去，哑叔又递给他一支筷子，男兽医用这支筷子搅拌着……
男兽医边搅着边说：“先放药面儿好了……反正，这也行，不也不影响药效……好了……就这样了，这是速冲型的……马上就冲好了，然后，给他灌进去……”
男兽医冲好药，脱了鞋，上了炕。哑叔抱住古拉，男兽医往他的嘴里灌药，古拉又哭又叫。
不一会儿，男兽医和哑叔就把一碗汤药都给古拉灌进去了，然后，他说：“哑巴，就把活马当死马医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哑叔点头。
“哑巴，咱们这样……硬灌……你不心疼啊？”男兽医笑着问。
哑叔也笑了：“心疼也没招儿哇！谁让他得病了呢！”
男兽医说：“我想，如果这药真的发挥作用，我祖爷爷那辈的奇迹就会在我这代重现，到时候我也就成为这一带有名的名医了！不在会让有些给人看病的大夫瞧不起了！到目前为止，我发现还有些人医就是差劲，一瓶不满，半瓶逛，他们就不是人，总瞧不起兽医，一开玩笑，动不动就把看不好病的医生比作兽医！都是什么玩意儿呢？”他看一下表：“哎，时间不早了，哑巴，我走了，明天早晨我再来，我想这个药能有点儿效果，这个药可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秘方啊！”
哑叔点头。
说着，男兽医走出了门。
哑叔送走了男兽医，回转身，哑叔看了看汤彪，他翻过身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哑叔没有脱衣服，他抱着古拉坐在那儿睡着了。哑叔猛然惊醒，他用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他下意识地仔细看着古拉。古拉的呼吸平稳了很多而后，他居然好了！哑叔的嘴角露出的笑容。他向四周看着，他希望找到一个人向他说一说这个高兴事儿的人。他看见了还在睡觉的汤彪，他迫不及待地推醒他，
汤彪从睡梦中惊醒，他一下子爬起来，大叫：“怎么了？怎么了？我小弟他死了？”
哑叔笑着摆摆手：“没有！小彪，你看……这孩子活了！”
汤彪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他用手揉着眼睛，说：“噢……噢……嗯……他……活了？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哑叔笑着：“不知道，反正是活了！你说他多有意思，给人看病的大夫治不了他的病，我们单位的兽医把他给治好了，他吃了点兽药就好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你看他不怎么喘了！好了！他得救了！咯咯……”
“噢！”汤彪叫了声，“咣”一下倒下去，双手摊开，说：“活了就好，没死到炕上是最好的了……真困呐！”他翻过身去，又睡了。
叶小漠等人仔细地听着汤彪说话，然后把目光都投向了古拉。
汤彪看着古拉说：“你小子就这样活了！人医给你看病，不行，非得兽医给你看，吃人吃的药不行，非得和牲口一样，吃点兽药，你才能好……”
古拉笑着说：“我真是个‘畜生’！”
古拉的这句话，把大家伙都逗乐了。
汤彪用东北口音说：“你这家伙，真是命大！你瞧你，跟那蒙古公牛似的……老壮实了！”
叶小漠说：“我考虑是一种巧合，可能是以前用的药起了作用……而恰在此时，那位男兽医给他喂了点兽药，他就好了，然后，就认定是这兽药把他治好了……赶巧……”
众人也说着……
“我赞同叶小姐的说法，要是人有病都去看兽医，那就麻烦了……”
“哈哈……这可能是一种巧合！”
古拉挠挠脑袋，说：“也不一定，看来我生在蒙古大草原，天生就能吃牲口饲料和药！”
众人笑。
“那后来呢？”吉布问。
汤彪说：“后来……后来……那帮事就多了……”
众人的思维随着汤彪的讲述又回到了从前……
汤彪说：“后来，我们三口人很快乐！古拉病好了，就一天天地长大，他从会爬到会走路，我也长了一岁。八岁了，我当时也知道哑叔是我的继父，但当时小，知道，但也有些不在意，好象没有什么似的，那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他象给孩子讲述童话故事的口气：“就这样……我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他们三口人在一起吃饭、汤彪和古拉在一起玩耍，古拉活蹦乱跳的……
哑叔看着他们笑……
汤彪继续讲述：“第二年秋天，我们搬出了兽医院，因为兽医院要扩建，把那个小仓库给扒了，我们没有地方住了。兽医院的领导给我们安排了地方，给了我们一间职工宿舍房子，把我们当他们的职工一样待遇……房子在离兽医院不远的地方，是一排很漂亮的平房，我们三口人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我们的生活变化很大，房间变大了，我们有了邻居，我也有了小朋友……”
镜头又回到了从前……
古拉长大了，他已经一周岁了，他能满地跑了。
这日，哑叔上班去了，没在家，汤彪哄着古拉玩儿这时。门口传来一群孩子的吵闹声，原来是宝葫芦和几个小男孩儿在他家门口的小路上弹玻璃球……吵闹声惊动了汤彪，他站在炕上向外看，他看见了宝葫芦他们……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按耐不住诱惑，他下了炕……
汤彪对古拉说：“小弟，你自己在炕上玩儿，我去外边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他就要出门，古拉见他要走，就哭了，无奈，汤彪又转身回来，至古拉面前气愤地用手点着他的脑门。
汤彪训斥他，说：“你哭啥哭？我一走你就哭！我还想出去玩儿一会儿呢，咱爸上班了，不管了，把你就交给了我，我走一步都得带着你，我一步都不能走，只能这么瞪着大眼睛看着你！不能出去玩儿！真讨厌！讨厌死了！”说着，他还惦记着外面是回事儿，还不忘往外瞅，思忖一下，他突然抱起古拉：“走，哥抱你去玩儿，这样就行了吧！”
这样，汤彪吃力地抱着古拉来到了一群男孩子旁边看着他们，他把古拉放在地上站着，他搂着古拉的腰，古拉环住他的脖子……他们看了半天，这些孩子早就发现了他们，也许，大家都不够熟，他们开始谁都没有理会他……最后，大家停下来。
一个小男孩儿问汤彪：“哎，你家也在这儿，我们见过你……”
汤彪点头说：“是的。”
众男孩说问开了……：
“这个小男孩儿是谁呀？”
“是你弟弟呀？”
汤彪点头说：“嗯。他是我小弟！”
“你看着你弟弟，那……你妈、你爸他们都上班呐？”第一个问汤彪话的小男孩儿说。
汤彪迟疑一下，又点了一下头，说：“嗯……”
众男孩又说……
“你妈、你爸他们都在哪儿上班呐？”
“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是呀，从来没见过！”
“可能是新搬来的吧！”
汤彪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慢吞吞地说：“我没有妈，只有一个爸，我妈早就死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现出一丝忧伤……
众男孩又议论开了……
“啊？他没有妈呀？”
“啊！没有妈，没妈的孩子象根草！”
“愿不得，他小弟得他哄着……”
“那你爸在哪儿上班呐？”另一个小男孩儿问。
汤彪回答：“我爸……我爸……在兽医院给那些生病的牲口喂饭……”
他的这句话引来了众小孩儿的捧腹大笑……
“嘿嘿……真好玩儿！”
“给牲口喂饭？牲口还用喂饭？”
“也许是象人这样喂吧！”
“用勺喂？”
汤彪脸有些红了，他急了，说：“牲口怎么不能喂饭呐？它们也得象我们一样用人喂吗？再说，它们有病了，不能自己吃饭了，就得喂了……”
众男孩说……
“那……这些牲口怎么喂呀？”
“是呀，是用多大的勺啊？”
“哎，牲口还用人来喂饭吗？”第一个和汤彪说话的男孩又开口了。
汤彪站起来说：“当然，那些牛啊，马呀的，它们有病了，不能动了，又没有手，怎么吃饭？它们不象是咱们这些人都有手的，它们的蹄子是用来走路了……”
“你叫什么名字？”第一个说话的男孩又问。
“我叫汤彪……这是我弟弟古拉，他的汉族名字叫汤勇……”汤彪说完自己又指着古拉说。
众男孩说……
“你叫汤彪，他叫汤勇！”
“你们哥俩的名字都很好听！”
古拉见有人在说他，他象听明白了似的，冲众男孩笑，众男孩也笑了，然后，抱住汤彪的大腿，汤彪把他抱起来……
众男孩笑了……
“哎？你弟弟他笑了！”
“他好象听懂了。听懂中国话了！”
“我叫宝葫芦……”第一个男孩自我介绍，他又指旁边的男孩儿：“这是小军，这是大强，他是大明……我们四个是好朋友……来，我们一起玩儿吧？你会弹玻璃球吗？”
汤彪摇摇头：“不会，我从来没玩儿过。”
众男孩说……
“你连玻璃球都没玩儿过？”
“现在人人都会玩的！”
汤彪有些自嘲地笑了，说：“没有！我真没玩儿过！”
那个叫宝葫芦说：“没关系，我们教你……”说着他递汤彪几个玻璃球：“给……我先借你两个，等会儿，你赢了，再还我！来，这样……你弹他的坑，去撞它，这里有一坑、二坑、三坑。每个人一次只能出一个……”他说着把玻璃球弹出：“这样……把它撞出去到第二个坑里，你就得到一个，你来试试……”
汤彪伸手弹出玻璃球，但是，他带着古拉动作很笨拙，这样，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击中，他失败了，有些沮丧，说：“不行，我玩儿不好，因为我带着我弟弟……”
宝葫芦说：“你出来玩儿，就得带着他是吧？日后也是这样了，对吗？”
“是的，没有办法。我爸上班，我就得看着他。我爸不上班，就不用我，我就可以自由了。”汤彪说。
“我看你不如让他下地自己玩儿呢，他会不会走路啊？”宝葫芦说。
汤彪点点头，说：“会……刚学会直路！”
“不行，你就把他放旁边，他玩儿他的，咱们玩儿咱们的。”一个男孩说。
“不行，他还太小，不懂事儿，而且还可淘气了！到处乱走，不听话，我必须得用眼睛看着他，这是我爸告诉我的，他告诉我不能让我小弟摔坏喽！”汤彪说。
“那就把他绑在这个木桩上，这样他就老实了！”另一个男孩向前走了一步。
“绑在木桩上？那他不得哭哇？”宝葫芦说。
“不能吧，我们就玩一会儿……”一个男孩打断他的话。
“好吧！”汤彪终于被他们说得动了心，他一狠心，一咬牙。决定这么作了。
汤彪和那些小男孩儿找来一根绳，把古拉绑在院子里的栅栏上，古拉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惊异地看着这一切，绑上以后，他还觉得很好玩儿，他还在那笑呢。
汤彪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还是那儿笑，一会儿就有你哭的！小弟，你在这儿呆着，哥一会儿就回来！”
宝葫芦说：“来吧，这回你可解放了，可以好好地玩儿了！”
汤彪和这些小男孩玩了起来，后来，古拉不耐烦了，他左扭右拧的，想挣脱，但是，怎么也不出不去，他哭起来……
有两个男孩看见了，告诉汤彪
“汤彪，你弟弟他哭了！”
“刚捆上就叫唤了！”
汤彪回过头冲古拉喊：“哎，小弟你别哭，等着哥给你多赢几个玻璃球，回家给你玩儿！听话，别哭了！”
汤彪说完，转身又玩儿起来……
古拉哭得更厉害了……
宝葫芦用手推了一下汤彪说：“哎！汤彪，你弟弟他已经哭得很厉害了！”
汤彪玩兴正浓，他一挥手，说：“等会儿，，小弟，我这边马上就完事儿了，一会我就去接你……”
汤彪越玩越有劲头，全然不顾古拉，后来，古拉哭累了，他的哭声渐渐小了，最后，没有了声音，他站在那儿，哭着睡着了……
这时，宝葫芦的妈妈拎着染了“血红的双手”，扭着屁股走过来……宝葫妈长得很胖，由其是臀部又大又圆。宝葫芦猛一抬头，看见了他的母亲，他惊惶失措地大喊一声：“完了！我妈回来了！”
宝葫芦妈眼睛很好使，她离着很远就看见宝葫芦在和汤彪他们玩玻璃球，于是，她气愤地大叫起来：“宝葫芦！你干什么呢？啊？我不是不让你玩这种埋肽东西吗？你怎么还玩儿呢？”
此时，宝葫芦妈已经凶神恶煞地几步就跨到他们面前，大叫：“你瞧瞧你，告诉你多少回了，少跟这些穷孩子玩儿，离他们远点，瞧瞧他们这样子，一个个的鼻涕多老长，有的身上还有股发霉的味儿，离他们远点儿，天天拎着耳朵告诉你你就是不听，走！”说着，她揪住宝葫芦的耳朵，往家里面拽：“回家去！让你不听话，没记兴，等你爸晚上回来的，非扒去你一层皮不可！”
宝葫芦惨叫着被他妈给拎着耳朵回了家……
汤彪和其它几个小孩子，无奈而有些愤怒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众男孩说……
“宝葫芦他妈怎么这么凶啊？”汤彪不解地问。
众男孩说……
“他妈可讨厌了，总说这句话！”
“是呀，他们一家都瞧不起人，他妈日后再骂咱们就不跟他玩儿了！”
“日后，咱们就有记性，不跟他玩儿了！”
汤彪不解地望着她们的背影，说：“他妈怎么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让宝葫芦和我们玩儿？”
众男孩说……
“他妈可凶了！不让宝葫芦和我们这帮穷孩子玩儿！”
“他母亲事儿可多了！”
“他们家我们都不敢去，除非他妈不在家！”
汤彪锁紧双眉，说：“他家有钱呐？”
众男孩说……
“有钱！他爸是给大官开吉普车的！他家住红砖大瓦房……”
“他家的条件都比我们好！”
一个男孩指着不远处宝葫芦家说：“那个就是，大红砖瓦的那个房子，就是了……”
汤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着……然后，目光又落到了宝葫芦母子身上……
汤彪问：“宝葫芦******手为什么那么红，是血吗？”
众男孩说……
“不是，他妈在染织厂工作，染布染的，她的手总这样，不是红就是绿的。”
“有时，被染成红的，就跟人的血一样！”
这时，哑叔背着树枝步履蹒跚地走过来，汤彪看见了，急忙跑去拿过一些背在自己肩上，
哑叔用一只手向汤彪打手势：“你小弟呢？”
哑叔这么一问，汤彪才恍然大悟，他四处寻找，看古拉还在那个栅栏上绑着呢，但他已经睡着了，他的脑袋耷拉到一边，样子很可怜。汤彪扔下树枝奔过去，把古拉“解救”下来。古拉惊醒，脸蛋儿上还沾着泪花。他又哭起来……
哑叔很气愤，他用力地向汤彪比划：“你……这孩子是怎么看的？啊？怎么能把他绑在这上？”
哑叔说着把树枝立在地上，走到古拉旁边，用手擦着古拉脸上的眼泪
汤彪一脸愧疚，他转头看了看那几个男孩，男孩们也正在看他，他们的脸上也现出愧疚的神情。
众男孩说……
“快跑吧！这家伙也要挨揍！”
“快跑！让他爹打一顿犯不上啊！”
说着，那几个男孩撒腿就跑，一转眼就没影儿了。
哑叔用手擦着古拉脸上的泪花：“不哭了，啊!好孩儿！”然后转向汤彪生气地比划着：“光顾着玩了，都把孩子给忘了，走吧！回家去！”
哑叔说着把树枝扛起来，然后向前走去，汤彪抱着古拉跟在后面。
“小弟别哭了……都是哥哥的错，以后，我再玩儿，就带着你，再也不把你绑在木桩上了，哥肯定能记住……”汤彪哄着古拉。
古拉还在抽泣……
过了几天，天气晴朗，宝葫芦领汤彪及那几个男孩儿来到他家。
宝葫芦的家整洁明亮，房间也很大，雪白的墙壁，干净的床单，一侧墙壁上放着一组沙发，沙发帘也十分干净。地板和衣柜都泛着亮光……汤彪惊奇地看着这一切，这跟自己家的小黑屋简直是天壤之别，在这里自己仿佛是进了一个宫殿。
众男孩说……
“宝葫芦，你领我们来你家，你爸、妈让吗？”
“你妈不是不让你领我们来吗？”
“我们都不敢来你家！”
宝葫芦摆摆手，说：“他们都没在家，都上班去了，我姐也不在家。来，进来，咱们就在这个屋子里玩儿。”
众男孩脱下鞋，进了屋，他们都坐在沙发上，沙发柔软而富有弹性，汤彪也跟着进去，他和小伙伴一同坐在沙发上。这是他第一次坐沙发，感觉舒服极了，但是，他又很紧张，一动也不敢动。不伙伴们，在沙发上弹着。这时，汤彪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只脚的袜子是蓝色的，另一只脚的袜子是红色的，其中有一个还漏了个洞，他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趾。这个情况也同时被他们这里面的最高个子的男孩发现，
那个男孩惊讶地大叫：“瞧！你这袜子怎么一只红、一只蓝呢？”
汤彪不好意思地又缩了缩了脚趾，高个儿男孩这么一喊，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到他的双脚上，大家都瞅他的两只脚，然后大笑起来……汤彪涨红了脸一时不知说点什么好，好半天，他才想出一句，他说：“……这是我爸捡的……”
众男孩大笑……
“捡的？”
“哈哈……”
“太好玩儿了！哈哈……”
汤彪为自己解释，说：“其实……我有新袜子，我没穿，我爸说留着过年再穿……”
这样，过了一会儿，大家都笑够了，笑声渐渐停止了，室内恢复了平静。
宝葫芦说：“哎！我们在我家地板上弹玻璃球吧！”
众男孩说……
“好吧！”
“行啊！”
他们玩了起来……
宝葫姐背着书包从外面回来。她一推开门，见到他们，马上皱起眉头。宝葫姐她很胖，她的体形和宝葫妈一样。
“姐，你今天下午不上学啊？”宝葫芦问姐姐。
“嗯，”宝葫芦姐点了点头，但脸色很不好看。
宝葫姐见他们这个样子，马上皱起眉毛，不高兴地说：“哎！老弟，你们干啥呢？”
宝葫芦说：“玩呢，你们都不在家，我领他们到咱家来玩儿……”
宝葫姐大声叫道：“不行！咱妈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许你领这些小孩儿上咱家来玩儿！妈跟你说很多遍了，你都忘了吗？你不知道咱妈最讨厌他们了吗？他们身上那么脏，把屋子都弄乱了，这是今天早咱妈新收拾的！去去去，到外面玩儿去！”
外面太热了！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才进屋的。我们就在屋子里呆一会儿，凉快凉快就出去了！”他站起来，挺直胸脯。
“不行！你们赶快走！你赶快把他们领出去！”宝葫芦的姐姐指着门说。
“这也不用你管！”
“怎么不用我管？这是我家！”
“这也是我家！”
“妈让我管的！”
“妈让你管的？不用你管！哎，再说了，那你领你同学来行！我领就不行？”
“我同学来……她们都是女生，不糟蹋屋子……”
这时，一个男孩动了一下，一股沙子落在地板上。
宝葫姐马上说：“你瞧！他们身上那么脏，这动弹就落下这么多沙子！你……”她又指着刚才掉在地板沙子的男孩：“你给我出去！立即、马上滚！快滚、快滚！”
那个男孩涨红了脸，表情十分尴尬。
宝葫姐一支手叉腰，另一支手指着他们所有人，大声训斥：“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们，日后不行上我家来玩儿，你们都听见没有？”
众男孩儿没有敢言语，只是把目光都投向宝葫芦，用期待和嘲讽的眼神看着宝葫芦……
宝葫芦脸红了，他觉得有点下不来台。他冲上去，指着他姐姐的鼻子大声喊：“让谁滚？不走！就是不走，都给我坐这儿，就在这玩儿！哪儿也不去了！”
众男孩说……
“宝葫芦，走吧，我们到外面去玩儿吧！”
“你妈回来该说你了！”
“不走！别听她瞎放屁！我妈说啥，她就说啥！可烦人了！”宝葫芦摇着脑袋大叫。
宝葫姐奔到他前面指着宝葫芦的鼻子说：“你说谁放屁呢？你再说一遍！”
众男孩大笑。
男孩们都坐下来，有的坐在沙发上，有的坐在地板上。那个从身上掉下沙子的男孩刚才紧绷着的脸，这才放松些，其它人也长舒一口气，因为他们的“老大”今天给他们撑腰了，说了公道话。
宝葫芦伸手拦住大家，说：“不走！别听她瞎放屁！我妈说啥，她就说啥！可烦人了！”
“你说谁放屁呢？你再说一遍！”宝葫芦姐气得脸色发红。
众男孩大笑。
宝葫芦挺直胸脯，更大胆了：“说你呢！你放屁！竟放‘罗圈屁’！大肥猪！你们看我姐象不象一口大肥猪！大肥猪！大肥猪！吃一锅，拉一炕！”
宝葫姐气急败坏，用手指着他大叫：“你……你……你你你……还敢骂我？”
宝葫芦把头一歪，说：“啊！你就是肥猪！肥猪！吃一锅，拉一炕！气死你！气死你呀！气死猴!气死猴……”
宝葫芦跳着脚，摇着头，调皮地大叫：“蛤蟆气鼓，气到来年十五……”
宝葫姐气坏了，她拿着旁边的扫炕掸子去打宝葫芦，宝葫芦一见事不好，满屋子地跑，宝葫芦姐就在后面追……
她们把花瓶打碎了，窗帘、沙发帘都落到地上……而且他俩还在上面踩了好几个来回，把这些东西都踩得不象样了……
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众男孩看着他们捧腹大笑。
众男孩大笑……
“这不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吗！”
“那宝葫芦他姐就是白骨精了！”
宝葫芦坐在沙发背上大声说：“我是孙悟空，她是白骨精！”他说着，还用手作出孙悟空的样子。
众男孩儿又是一阵大笑。
此时，外面，宝葫妈拎着一双“绿手”从胡同口处进来，往家里走……这时，屋内已是一片狼籍……
这时，宝葫姐停下来，她没打着宝葫芦，她气喘吁吁地指着宝葫芦说：“宝葫芦！你等着！等妈回来的……我不告诉妈的……晚上有你好瞧的……她不扒了你的皮的！”
宝葫芦又晃着头故意气她，说：“我愿意！我愿意！气死猴啊，气死猴啊！”
这时，一个高个子男孩无意间一转头，透过玻璃窗看见宝葫妈正往家里走，他急忙大叫一声：“宝葫芦！你妈回来了！”
众人一同向外面看，全都看见了宝葫妈，众男孩紧张起来。宝葫芦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这回可好了，妈回来了！我去告诉妈去！”宝葫芦姐说完，急忙冲出屋门，向宝葫妈奔去。
宝葫芦回头对众男孩说：“完了！我妈回来了！把屋子糟蹋这样，这回我妈非打烂我的屁股不可！不行！走！咱们得快走！要不然就没我好了！”
宝葫芦和众男孩儿迅速穿上鞋，跑了出去，不远处，宝葫姐气愤地向宝葫妈告状，只见宝葫妈冲他们这边恶狠狠地瞪眼睛，她显然是是非常生气……
宝葫芦向众男孩一挥手，说：“兄弟们！快跑哇！要不然就挨揍了！了不得了！”
众男孩儿飞跑……
宝葫妈在后面大喊：“宝葫芦！你给我站住！不用你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你晚上回来的！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汤彪和众男孩儿他们跑到了一条小河边，他们实在是跑不动了，最后，都无力地倒在岸边……
众男孩说……
“哎呀！累死了！”
“累死了！腿都跑酸了！”
“完了！哪是酸了?是折了！”
宝葫芦双手平伸，张着大嘴喘了几大口气，说：“我那个肥猪大姐，可缺德了！总向我妈告状，她一告状就赢，我妈可信她说的话了！我说什么也不好使！然后，我就得挨顿揍！哪次都是，我都要恨死她了，等哪天趁她睡觉的时候非把她的两根小辩给剪下来不可。她最喜欢她的小辩了，一天总梳啊梳的，爱不释手！”
汤彪开始也平躺在河边，这样过一会儿，他坐起来，捡起一起小石头，往河水扔，他边扔下边说：“你今天晚上回家，不得真挨揍哇？”
宝葫芦转了一个身后，说：“嗯！那是肯定的了！不过……也不一定，通常情况下，晚上我妈气就消了，其实，我妈最疼我了，她嘴上总说打我，扒了我的皮之类的话，可是哪次她都是没狠打过我，我是她的宝贝儿子吗？最不舍得打我了，有时，我把我爸气急了，我爸要打我，她还护着我呢！”
汤彪站起来，向河边走去，到了河边，他向水里看着，说：“这河水好清啊！”
众男孩也纷纷起来，走到河边……
“我们经常上这儿玩儿！”
“夏天我们在这儿洗澡！”
“冬天这里都冻上了冰，我们就在上面滑冰、打雪球……”
“我们下水洗澡去吧！”
“好了！”
“走吧！”
他们脱下衣服，跳进河里，洗澡……不一会儿，他们打起了水仗……
这日，正值晌午，阳光明媚。
汤彪拿一个玻璃瓶到宝葫芦家，他家门口停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他觉得欣奇，他围着车转了好几圈。这时，那个高个子男孩拿一个用白沙布和铁丝作的小捞网，走过来……
“汤彪，你瞅啥呢？”高个子男孩问。
“我看这车，这车真漂亮！”汤彪感慨地说。
“是呀，这是宝葫芦他爸的车，他是给大官开车的！”
“我从来没坐过这样的小汽车！由其是这种吉普车！”
“我坐过！可得劲儿了！高个子男孩陶醉般的说：”
“哎！行了！别瞅了，咱们一起去河边捉蝌蚪，不知道宝葫芦他吃没吃完饭？”
“不知道，咱们去看看！”汤彪说着向指了指宝葫芦家的窗户。
他俩一同往里走，他们从车头走到车尾，汤彪和高个子男孩看见车的后座上有一个苹果。高男孩惊喜地大叫：“哎？那有一个苹果！”
汤彪凑过来也欣然地看着这个苹果，说：“真的！这个苹果好大好圆呐！肯定又甜又香，一定很好吃！”他说着伸出舌头，在嘴边扫了一圈。
这样，他们俩欣赏了半天……
“啊！那是啊！行了，走吧，那不是咱们的东西，咱们不能拿。”汤彪说着推了推高个子男孩儿，示意他走。
高男孩不太情愿地动了动身子，他说：“其实，宝葫芦他家有的是好吃的！宝葫芦和他姐都不惜得吃，有时，宝葫芦偷着拿给我们吃……让他妈看见了不让……”
他们进了宝葫芦家的门，他们一家四口正在吃饭……宝葫妈一头塑料卷桶，她正在作头发，她一见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
宝葫芦回过头，也看见了他们，他向他们作了一个鬼脸儿，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吃完了!”
宝葫姐一看见他们，就气鼓鼓的，她指着汤彪和高个子男孩说：“妈，上次上咱家来闹的也有他们俩……”
汤彪和高个子男孩听了这话心里一哆嗦。
宝葫妈听了宝葫芦姐的话，更生气了，她没有接宝葫芦姐的话茬儿，而是指了指宝葫芦说：“行了！宝葫芦，今天你不行出去了！不行跟他们玩儿！”
这时，宝葫芦爸摆了摆手说：“哎呀，一个小孩子，一天到晚就是玩儿吗，让他去吧！”
听了宝葫芦爸的话，汤彪和高个子男孩儿倒是舒了口气。宝葫芦爸的话还很对他们的心思。不料，宝葫芦妈大叫一声，把他们俩又吓得一哆嗦。
宝葫妈大叫：“不行！我最讨厌他们这些野孩子了！我告诉你宝葫芦！，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今天，你要是敢迈出这屋一步，我就打折你的腿！”
宝葫芦紧锁双眉，气鼓鼓的……
宝葫妈站起来，至汤彪和高个子男孩儿面前，揪住他们的衣领，向外推，呵斥着：“去去去！快走！我告诉你们！从次以后，你们不要再来找我家宝葫芦玩儿了！”
宝葫爸站起来，去拦宝葫芦妈，他说：“哎？少说两句吧！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啥呢？大人跟孩子一般见识，让人笑话！”
宝葫妈瞪了宝葫爸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到宝葫芦身上，大喊：“我告诉你!宝葫芦！咱们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别跟这些穷孩子来往！你听见没有！”
汤彪和高个子男孩涨红着脸，他们和宝葫芦无奈而可怜地对视一会儿，然后他们俩转身悻悻地走了……
他们俩边走边小声嘀咕……
“他妈怎么那个样啊？太凶了！
“他那个家就宝葫芦和他爸还是个好人，他妈和他姐都不是好人，最坏了！”
他们出了房屋的门，来到了院子里，在吉普车前，汤彪扫了一眼车，后车门有一扇没有关严，有一个缝，刚才过来时，他真没发现。他和高个子男孩都想到了那个苹果，他们俩趴在车窗上向里看，果然，那个苹果还在那儿。
汤彪说：“你看什么看，难道你想偷苹果？”
“我倒不是想偷，就是想吃了1”高个子男孩儿挠着脑袋笑着说。
“那……那也就是偷。别人家的东西咱们不能拿，这个从小我爸就教我了！”汤彪说。
高个子男孩一歪头，说：“我看呐……不拿白不拿，谁叫宝葫妈她对咱们不好了的！他妈和他姐总骂咱们，一见咱们就骂，我都要恨死她们了！其实拿他们一个苹果也没什么！他们家也有的是……”
听了这些话，汤彪也有些动心了，他一咬牙，说：“那……好吧……”
“那就……拿出来吧！”那个高个子男孩儿说着下巴向前翘了翘，示意汤彪去拿苹果。
汤彪打开车门，把苹果拿出来……
这时，宝葫妈正在屋内的窗台上浇花，她无意间向外面扫了一眼，正巧看见了这一幕，她不由得尖叫起来：“哎！你这臭小子，敢偷我家的苹果？你休想！”
汤彪和高个子男孩听到了喊声，他们回过头看见了宝葫妈，然后，拿着苹果撒腿就跑，这时，宝葫妈、宝葫芦、宝葫爸、宝葫姐他们冲出屋子……
宝葫妈冲在前面，她追了两步没追上，就停住了，她双手叉腰，大叫：”这两个小兔崽子，跑的还真够快的了！这也追不上了！不行，我得找他家去，真是有娘养无娘教育！偷人有的东西！”
宝葫芦爸，推一推宝葫芦妈，说：“哎呀！行了，一个小孩子……拿个苹果吃，这不算啥，提不上是偷。他们这些孩子的家庭条件都不好平时能象咱家孩子似的总吃水果吗，我敢说他们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个！算了算了！进屋，进屋……”
宝葫妈一伸手把他的手打掉，喊道：“不行！今天我得教训教训他们不可，他娘不教育，我替她教育！”
宝葫爸突然生气了，他大吼：“行了行了!你可别吵了，这五邻四舍的，谁不知道你呀！一天到晚吵八遍，这周围邻居都让你给打遍了！行了，可别惹事儿了，别给我丢脸了！我们同事都知道你这样的，我这脸一天都不知往哪儿放！”
宝葫妈一肚子火正好没地方撒呢，见宝葫芦爸这么一说，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大叫：“你说啥呢？我咋地了？啊？我咋给你丢脸了？啊？我是背着你‘偷汉子’了，还是抛米、洒面了！啊？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痛！这个家里里外外的都我一个人干活，你一天回到家就两个大脚丫子一贡，什么活也不干，什么让我自己忙，你连看都不看一眼。我怎么给你丢脸了！我不就是没有多少文化吗？啊？再说了，你文化也不高哇！你要是大学毕业生也不能给人家开车呀？你得坐车，那坐车的才是有能耐的！再说了……”她一翻白眼：”你家那些农村亲戚一来一帮，一来一帮，今天他走了，明天那个又来了，我这个家都成旅店了，哪个不是我桌上桌下的伺候啊！我怎么了？我这也叫给你丢脸吗？这你怎么不说丢脸了？”
宝葫爸见宝葫芦妈急了，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下来，说：“你那‘小话儿’也够人受的了！”
宝葫妈不依不饶，接着喊：“我这‘小话儿’又怎么了？我这‘小话儿’我一天到晚象驴似的干活，还不行我叨咕点”小话儿”？你们老家那些农村亲戚吃我的，喝我的，走的时候还往回带……”
宝葫爸又把声音提高了一截，说：“那大多时候都是烂了才想起来给人家！”
宝葫妈直冲着他去了，好象要吃人，她扯着嗓门大喊：“烂了？烂了给了就不错了，就以我……你家的亲戚能从我手里能拿出东西的人，能得到的是烂的，这个人在我心目当中圣灵地位就算高的了！我作的这么好，完了，还不行我说两句，我至少得让他们踏我人情啊！不能白吃我的！那吃亏的事儿，我不干！你看，我说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对吧？啊？你说呢？如果你不明白，你把那明白人找来，说道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还说我给你丢脸？我就不明白了，我这么贤惠，你这个脸给你丢到哪里去了？啊？你说呀！行了行了！”
宝葫爸这回被宝葫妈给吓着了，他彻底败下阵来，他举起双手，瞪着眼睛说：“行了，服了！这家伙，我就说这一句，你能说干句，完了，又跟我家农村亲戚扯上，你是能人，从这个事上，能扯到那个事儿上，而且还说了这么一大堆！哎呀妈呀！我算服你了！我真服你了！我没你脑袋转的快，多远的事儿，你都能扯到一块儿去！我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吗？你是我祖宗！我走！我走！”
宝葫爸出门，上了车，开车走远……
汤彪和高个子男孩跑到僻静处，喘了一会儿粗气后，他们俩开始掰苹果。
汤彪说：“咱俩一人一半儿！”
苹果终于被掰开了，一人一半儿，高个子男孩几口就吃完了，汤彪只吃了一半儿，剩下一小块儿，拿在手里，没有吃。
高男孩看到汤彪这副样子，奇怪地问：“哎？汤彪，你怎么不吃呢，留一半干什么？咋不全吃了呢？”
汤彪说：“我吃一半儿，给我小弟留一半儿，我要是都吃了，他还没有吃着。好了，我该回家了，要不这苹果就该变酸了。”
汤彪拿着半个苹果跑回家，只见他家外面围了好多人……宝葫妈指着哑叔的鼻子大骂！而哑叔怀里抱着的古拉却吓得大哭……
宝葫芦、宝葫姐还有几个男孩都在人群里，包括那个高个子男孩儿，看来，他比汤彪先到的，但他们显然对眼前的这一切，很害怕又很无奈。
宝葫妈站在那一支手叉腰，用另一支手指着哑叔的鼻尖，大喊大叫：“你这个老不死的！能养孩子不能教育！啊？你不培养他作好人，却专门让他作小偷！”
有好多邻居围上来……
“怎么了？”
“他家孩子偷了人家的东西……”
“哎呀！是这么回事儿呀！”
宝葫妈继续叫道：“你这老头子，你倒是说话呀？不行！今天，你必须得向老娘我赔礼道歉！”
而后，宝葫妈拎住哑叔的衣领，拽来拽去，哑叔被她弄得跌跌撞撞，马上要摔倒的样子，古拉也随着他来回摇晃……哑叔的表情痛苦而无奈，恐慌而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样才好，只是任凭她打来骂去……
几个邻居上来劝阻……
“哎，行了，他是哑巴，不会说话，你让他给你陪什么理，道什么歉？”
“是呀，这么点事，不算啥！”
宝葫妈冲邻居们大叫：“咋地？他是哑巴？他是哑巴就有理了，哑巴就能一言不发，装什么‘龟孙子’！”
邻居还在劝阻……
“哎呀，他这个样子，怪可怜的，你就拉倒吧！”
“这……哑巴怎么能惹着她呢？”
“是呀，惹着她还能好吗，你看这左房右居的谁跟她来往！她打八街！纯泼妇！”
这时，汤彪从人群里钻出来，冲宝葫妈大喊：“你干什么你！不行你拽我爸！别以为我爸不会说话，你就可以随便骂他！如果你再骂我爸一句，我就跟你的拚命！”
宝葫妈看见汤彪立即松开哑叔，直冲着去了，她大叫：“啊！你这个有娘养，无娘教育的狗杂种，你终于露面了！你偷我家的苹果！”
汤彪扬起头：“我偷？谁让你总骂我了着！你不骂我，我就不会拿你的苹果！”
宝葫妈瞪大眼睛，气鼓鼓地大叫：“什么，你偷了我家的东西，你还有理了！啊？你不懂，你爸也不教育你，我来教育教育你了，！你这个狗杂种……”
汤彪眯起双眼，狠狠地叫道：“你说谁是狗杂种？你才是狗杂种呢？”
邻居们又议论开了……
“这家伙，你别看这个哑巴不会说话，这话全让他儿子给说了！”
“这个家有一个人能说话就行了！让不然真让人欺负死了！”
“给你……不就是个苹果吗？剩这些了……给你……”
汤彪说着把手中剩的那部分苹果摔在宝葫妈的脸上。宝葫芦尖叫一声，她被打痛了！她捂着脸大叫：“好啊，你敢打我！”
这一下宝葫妈可不让了，她冲上去抓住汤彪就要打，汤彪毫不示弱，他就势和宝葫妈撕打起来……古拉见他这样尖声哭叫……他被吓坏了……见此情景，
众邻居上来拉开她们……
“行了行了！一个小孩子！”
“是呀！这是个小错误，说说得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这一个男人领两个孩子，也真不容易呀！”
“好了，小伙子，你别撑强了！”
“快向这位阿姨赔礼道个歉，得了！”
汤彪冲她嗯了一声，扬头气她：“我向他道歉？我才不呢！”
宝葫妈气急败坏地大叫：“好啊，你这臭小子，敢和我作对……”
汤彪踮着脚，用手指着宝葫芦妈，也大喊：“你又怎么样？你骂我爸就不行！”
哑叔拽住汤彪，不让他喊。
宝葫妈气得手都哆嗦：“你你你……”
宝葫姐拽住宝葫妈，说：“行了行了，妈，你别气坏喽，跟这种人家生气，不值得，妈，我们走吧，回家吧，别生气了！”
宝葫芦也上前去拽他妈，说：“我们走吧，你别骂了，我们回去吧。你这样…………日后，我还怎么和他们玩儿了？他们该都不跟我玩儿了！”
宝葫妈手指点着汤彪说：“我告诉你！你这小兔崽子……你等着……等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你不可……走，我们走！”
宝葫妈领着宝葫姐、宝葫芦要往回走……
这时，宝葫妈冲宝葫芦大吼：“我告诉你宝葫芦！你日后绝不能和他们玩儿，没人玩儿，你自己玩儿！走！”
宝葫妈在宝葫芦背后使劲儿打一下，把宝葫芦打了个大趔趄。差点摔倒，
宝葫姐也跟着她母亲说：“小弟，你日后听点话，别老气咱妈了，你瞧你惹这事儿，把咱妈都气成什么样了！”
宝葫芦低着头，走在她们的前面，宝葫妈说一句，打一下，宝葫芦硬着头皮挺着，就这样，他们三个走远了……
汤彪家门口的人群散了，汤彪、哑叔、和古拉回到屋里。哑叔拿一个竹棍把汤彪按在炕上，一顿毒打……打的汤彪捂着屁股惨叫，古拉在旁边又吓哭了……
汤彪捂着屁股直惨叫：“哎呀！爸呀！求你了！你别打了……好痛啊……痛啊！下次不敢了！我绝不会拿人家的东西了！我保证！我保证！我再也不拿了！不拿了！真的！”
这日，汤彪的屁股还不敢沾地，肿得老高，他撅在炕上……
这时，几个男孩一同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看见汤彪的这个样，直想笑，但又都强忍着，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众男孩说……
“汤彪，你怎么样啊？”
“好没好点？”
汤彪苦笑一下，说：“不好，屁股可痛了，三天了，还不敢着炕，睡觉都得趴着……”
众男孩说……
“那得多难受啊！”
“不太好受！”
汤彪动了一下：“哎哟！可难受了！”
这时，古拉端着一个小碗，小碗里放着一个馒头，放在汤彪面前。
古拉说：“哥哥……吃……”
汤彪说：“行，放在这儿吧!”
“嘿！你小弟也懂事儿了？知道给你拿东西吃了。”高个子男孩说。
“嗯，这些天，我爸白天上班，竟他伺候我，递个东西什么的。”汤彪点点头说。
众男孩问……
“你爸他上班去了？”
“家里没人了！”
“啊，我爸他上班了。”汤彪说。
“刚才我们还以为你爸在家呢，我们都没敢进……”一个男孩儿说。
此时，高个子男孩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汤彪，停顿一会儿接着说：“谢谢你!汤彪！那个苹果我也吃了，你没把我说出来……如果你要是说出了我，宝葫妈也得上我家和我妈干仗，那样我也得挨揍……”
汤彪苦笑了一下，然后，一摆手说：“哎！没事儿，反正苹果是我拿的……”
几天后，天气晴朗，汤彪能下地了，他捂着屁股试着在屋子里活动，哑叔在炕上喂古拉吃饭。
汤彪自语：“哎哟！屁股还是有点痛！但是不碰不痛！这一碰就痛！走路不怎么痛。”
哑叔心疼地看着他，冲他打着手势：“行，下地锻炼锻炼就好了……”停顿一会儿说：“今天我休息，一会儿，我领你们去个好地方，那儿有野生小苹果！也很好吃的。”
听罢，汤彪眼睛立即放射出光芒，他说：“野生小苹果？爸，野生小苹果是什么样啊？”
古拉嘻嘻笑着，说：“小……果……嘿嘿……”
哑叔打手势：“比正常的苹果小一点儿，不过也很好吃的，我小的时候没什么水果吃，也没有钱买，我们就跑到野地里采这些野果子吃。”
汤彪说：“爸，你说的这个小苹果，它的名字就叫小苹果呀？”
哑叔思忖了一下：“因为它是野生的，没有什么名字，所以，我们就给它起了名字……你先过来吃饭，一会儿，我领你们去，完了，我再挖点野菜。”
汤彪拍手叫道：“好哇！好哇！”
古拉见汤彪这样作，他也跟着学，他拍手喊着：“好哇!好哇！”
汤彪用手点着古拉的额头，说：“怎么？古拉，一听说出去玩儿，你也乐了？”
“嗯，乐了！”古拉拍手，点头。
汤彪问：“你小子……可会‘拍’了，小弟，你听懂我们说话了？”
古拉还在拍手说：“懂……我都懂……我什么都懂……”
哑叔和汤彪看着他笑。
汤彪问：“爸，你说我小弟他啥时候会说话了呢？”
哑叔用手指戳了戳额头，然后，用手比划着：“嗯，没在意，他就会了！哎！这不很好吗，你们俩都会说话，我真高兴啊！别象我似的，想说话，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太憋闷了！”
哑叔抱着古拉领着汤彪来到郊外的一片宽阔的野地里……这片野地长满荒草和青菜，最显眼的是不远处一条路基很高的横贯南北的铁路。
汤彪手上挎个小竹筐，小竹筐里放个小菜刀。他们走进去，边寻找着边说：“爸，这里的空气真好闻呐！一股清香味儿……爸，你说的那个野生的小苹果在哪儿呀？”
哑叔冲他比划：”找……慢慢找……”
最后，终于找到了！哑叔指着一群低矮的植物，兴奋地打着手势：“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种植物叶子和茎部呈绿色，所结的果实都成为一组一组的黄豆大小的小青豆，质地较软，表皮较薄，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白色的种子。有的果实成熟了，就变黑了，表皮也变厚了，因为，现在还没到季节，没有成熟的果实是看不到里面的种子的！”
汤彪看了以后很失望，说：“哎呀！爸呀！这是什么小苹果呀？这不是‘天星星’吗？这种东西我早就知道，以前，宝葫芦我们来这里玩儿，早就吃过了!天天吃，你看这里有的还没有成熟，还没有变黑！肯定还很苦……”他摘了一个放在嘴里：”还行，不算太苦，小弟，我给你摘两个吃。”
汤彪摘一个给了古拉，古拉吃了，然后马上又吐出来……汤彪和哑叔看着他直笑。
汤彪问：“小弟，苦吧？”
古拉点头。
哑叔看着他们笑：“行了，不管咋地，咱们都来了，我挖点野菜，你领你小弟玩吧！”
汤彪拉起古拉的手，说：“嗯。小弟，走，我们到那边吃，我领你去那边火车道上去玩儿”
汤彪和古拉欢快地跑远了……
他们来到铁路的路基下面，他们抬头向上瞅着……
“古拉，你向上爬，我推你……”汤彪说着向上推他。
古拉向上爬，汤彪在后面推他……这样费了好大的劲儿，他们终于爬上了铁路上。他们在铁轨上玩儿了起来……他们在铁轨上摆了许多石头，并用这些石头敲打铁轨来听声音……玩儿了一会儿，汤彪躺在铁轨上仰望蓝天……古拉看他躺下了，他也学着躺在他身边。
汤彪仰望着天空感叹道：“啊！多么蓝的天呐！”
古拉答应着：“嗯！蓝……”
汤彪把双手反背在脑袋下面说：“云彩总是跑的那么快！飞机也追不上！这天好象在动！不知道天上是什么样子，天到底有多高？”
这时，哑叔也挎着野菜的小篮子走过来，他放下篮子，开始从路基处向上爬，路基旁的石头很疏松，哑叔的脚一踏上去，就打滑，而且那些石头还”哗啦哗啦”地往下掉……汤彪看见了，急忙去拉哑叔……好不容易，汤彪把他拉了上来。
他们坐在铁轨上，风吹着草向一边倒去，也吹得他们的头发几乎要竖起来……
哑叔指着向远处延伸的铁路，告诉他们这条铁路能通向远方的大城市。他把耳朵贴在铁轨听着，他会听声音……汤彪和古拉也跟学着他的样子作……他告诉汤彪和古拉火车要来了，赶快把石头拿掉，要不然，火车压上去会把火车弄翻的。于是，汤彪、古拉立即打落掉铁轨上的石头，然后，他们滑下路基。他们都是坐着滑下去的……
不一会儿，果然有车来了，但不是火车，是铁路沿线上的巡道车，它的样子很象个汽车，但是它的车轮却是火车的铁轨的样子，它跑的飞快。
汤彪指着飞驰而来的火车叫道：“爸！你快看！啊？那也不是火车呀？是汽车！带铁轨的汽车！这汽车怎么能在铁轨上跑呢？”
哑叔问他们打手势，说：“这是铁路上的巡道车，是在火车开来之前巡视的，给火车作先锋，扫除危险和障碍的，你看你们刚才放在铁轨上的石头，如果不拿开，它就会替你们扫除掉。这样，当火车来的时候就没有障碍了。”
“噢！原来是这样！那它为什么是汽车的样子？”汤彪扭对问着哑叔。
哑叔低头思忖一下，冲他打手势：“这个……可能是轻便……跑得快！”
汤彪张着大嘴啊了一声：“啊……如果我们在铁轨上放那些石头不被这个巡道车给清除，火车过来了，真会把火车弄翻？把整个的那么大的火车都能弄翻？”
古拉看着他跟着他学，也张开双臂。
哑叔冲着他们摆手：“肯定会的，以后就不要放了！”
汤彪点头，古拉也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火车终于来了！汤彪和古拉兴奋地大叫……
“噢！火车来了！火车来了！”
“火车来了！”
汤彪拍手跳，古拉也跟着他学。
哑叔冲着汤彪打手势：“小彪，你冲他们喊——扔下来一个！”
汤彪问：“爸，为什么要喊这个？”
“你就喊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哑叔打完手势后，就把手放在嘴边作成小喇叭状。
汤彪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哑叔，然后，把手放到嘴边成喇叭状，冲飞驰过来的火车喊：“哎---叔叔！扔下来一个……”
古拉也跟着喊，但是说不全，只能喊出一个字。
正巧，在火车中段的一节车厢上，坐着两个男押运员，他们在火车还没到他们爷仨的跟前时，就看见了他们。
两押运大声地对话在……
“他们在喊什么？他们在跟我们打招呼！可能是让我们扔下点儿东西！因为这个路途中经常会遇到这这种情况！”
“给他们扔下点吧！爷仨一起喊的！”
“扔吧！这途中相见不容易！快！想扔就扔，快点儿！”
这样，两个人抬一袋东西在与哑叔爷仨个面前闪过时，扔了下去，这袋东西落在路基上，然后，顺着路基的斜坡滑下去，至哑叔他们不远处，哑叔向两个远去的押运员笑着作辑……
汤彪见父亲这个样子，忙学着父亲的样子，并大喊：“谢谢了！谢谢了……叔叔们！”
古拉也跟汤彪喊：“谢了……”
哑叔他们目送火车远去……
然后，他们急忙跑到袋子前，袋子已经摔破了，里面是花生！淌了一地。
汤彪兴奋地叫道：“爸！是花生！”
哑叔高兴得手舞足蹈：“太好了！一会儿回家我给你俩炒花生吃！”
接下来，滑稽的一幕出现了，汤彪和古拉都被哑叔扒光了，哑叔也脱下上衣，光着上身，哑叔开始把他们衣裤出口部分都用草扎紧。然后，把花生都装进了这些衣袖里、裤管里……哑叔让汤彪背由古拉的衣裤作成的那套”布搭子”，然后，提着那个已经装满野菜的小竹篮。哑叔背汤彪衣裤作成的那套大的，手里还抱着一丝不挂的古拉，汤彪也一丝不挂，就这样，他们爷仨吃力地往走出野地……
汤彪尴尬地抱着双肘，问：“爸，我不想要花生了，我想把衣服穿上，这样太难看了，这要是让我的小伙伴看见，他们会笑话死我的！他们会说我连个裤衩都没有……”
哑叔摆摆手：“哎！一个小孩子……怕啥？小孩子哪有穿裤衩的？”
汤彪说：“爸！我们回到镇上，要是镇上那么多人，看见我这样……非得笑死我不可，我该多难受啊！爸，不行你用草给我编个裤衩吧？啊？”
哑叔停顿一下，点头。
哑叔放下古拉和那个汤彪‘衣裤袋子’，然后，在身旁采了些野草。他很快编了个花环然后，把这个花环围在汤彪的腰上，在一侧系好一个扣。这样，汤彪看起来要比一丝不挂要好的多了，这回汤彪双眉舒展了，不管怎样，这有‘遮羞布’了。
汤彪捂着屁股说：“爸，你编的这个青草裤衩，哪都好，就是有点扎屁股！”
哑叔笑：“这可是纯天然的‘绿色’裤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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