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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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来了，一天晚上，哑叔正在家里缝一个旧的军用书包……
汤彪走过来，问：“爸，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哑叔手一支手缝着，另一支手冲着汤彪打手势：“给你缝的，你应该上学了，你到了上学的年龄。”
汤彪惊喜地说：“给我缝的？爸，我要上学了？这是真的吗？我要上学了？”
哑叔点点头：“是的！你已经八岁了，应该上学了，不能象这样到处乱跑了，都跑野了！该学点东西了！别象我似的不识几个字，连写封信都得求别人写。”
这时，古拉上来抢书包。
哑叔伸手握住古拉的小手：哎，“你别动，扎着你……”
汤彪抱过古拉，说：“哎，小家伙，你什么都抢，我告诉你，你大哥我就要上学了！你懂吗，就要上学了，就要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学生了！”
古拉天真地看着他说：“我……也要上学……”
哑叔和汤彪都笑了。
汤彪笑着说：“你上什么学？你才会说中国话，离上学还远着呢！爸，那我的那个学校在哪儿呀？”
哑叔用手指了指前面：“镇东头！从咱家走，过两条街就是了！”
“它是什么样子？你带我去看看呗！”汤彪把脸贴近哑叔说。
哑叔被弄痒了，缩一下脖子笑了，然后他点点头。
下午时分，他们爷仨至一个小学的操场上……
那个小学校的校园是典型的四合院式的，除了大门正对着的教学楼是一个二层楼外，其它三个方向的教室都是低矮的平房。教室外墙是粉黄色的，每一行教室前面都有一条长方形的小花坛，花坛里种着小的丁香树。操场很大，但不是水泥结构的，而是完全的土路面，长着很多低矮的野草。教学楼前有一个体操台，体操台前有一个升旗用的镀金的金属旗杆，旗杆上面有一面五星红旗在飘扬……在教学楼的东边，与那排教室相邻的地方有一些单、双扛，还有一个铁滑梯、一个沙坑……
汤彪舒展双臂，陶醉般地感叹道：“啊！这就是我的学校啊！”
哑叔点头。
汤彪跳起老高，他奔跑着喊：“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学校它好大啊！真是太好了！”
汤彪和古拉欢快地跑起来……
几天后，哑叔抱着古拉，领着汤彪一瘸一拐地进了学校。学校大门上写着——热烈欢迎新生入学！的标语。
无巧不巧，宝葫芦由他妈领着也进了学校。宝葫妈一眼就看见了他们，哑叔他们也看见了她，她没好气冲着他们，用鼻子“嗯”了一声，哑叔下意识地快速地扫了一眼她，就马上转过头去。很显然，他很害怕她。
这时，又有几个家长领着孩子至他们前，其中有和汤彪和宝葫芦一起玩儿的高个子男孩还有其它几个小伙伴和他们的家长。那几个男孩的家长看见了宝葫芦妈后边走边议论。
家长们……
“哎呀妈呀！怎么又碰上这个‘母夜叉’了呢！”
“可不是吗！”
“这宝葫芦他妈可是十里八村打出了名的！谁也惹不起的主儿！”
宝葫妈用眼角扫了一眼众人，说：“啊!这回算是没好了，，这几个‘臭鱼烂虾’又都凑一块了，这躲都躲不掉！讨厌！”
家长们和宝葫妈象不认识似的径直向前走。而汤彪、宝葫芦他们却挤眉弄眼地暗地里打着招呼。这时，正是下课时间，操场上都是学生，很多学生在玩耍……
汤彪、宝葫芦、男孩们还有古拉都有些看呆了，眼睛都不够使了。
他们进了一间办公室，有几个老师在里面，其中汤彪他们班的班主任刘老师也在里面。她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女老师。
宝葫妈一进屋便问：“哎！哪位老师是刘老师？”
刘老师急忙站起来，说：“我是……啊！你们是领孩子来报名的吧？”
宝葫妈点着头说：“是的。”
刘老师离开桌子，来到她们面前说：“各位家长，我接到通知了，说你们今天要领孩子来。你们怎么才来呢？这开学都已经二天了！怎么不早点来报名？不过，这也不算晚，还没开课呢。从今天起才开始讲课。”
宝葫妈不高兴了，她色一沉，叫了一声：“哟！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怎么才来报名？你们倒来埋怨起我们来了！我告诉你，这可不能怨我们，你们学校的海报我们根本没看着。你说你们学校招生了，也不到处走走，宣传宣传，就这样连个声都不吭地偷摸地招，你说一个学校招生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说打着鼓，敲着锣地，也得差不多呀！至少也得让我们这些作家长的知道哇！瞧，这样一来，你们也不让我们有个活路了。报个名，让孩子接受义务教育，就这么难吗，我跟你说，我这一肚子火呢，刚才我跟校长也是这样说的，这事儿，我不在乎！到哪儿我都敢说，咱有理呀？是吧？”
宝葫妈说着回头冲高个子男孩的父亲问一句，高个子男孩的父亲有些不知所措，也未点头，也未摇头，就在那儿撑着。
宝葫妈故意感叹道：“哎！你说，弄得我领着孩子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刘老师开始紧皱眉头地听着，后来，忽然笑了，说：“抱歉，这都是我们作事不周。给您和孩子带来了不便，我代表我们的学校给你道歉了！那……如果没什么事儿了，我……我领孩子们去教室吧。”
宝葫妈白了一眼刘老师，没出声。家长们都往外走，唯独宝葫妈没有动。她有话要跟儿子说。
宝葫妈拉了一下宝葫芦，说：“儿子!妈走了！我告诉你，谁要是欺负你，就不行，谁打你，你就打他！没事儿，打坏了，妈花钱给他治！”
宝葫妈说完用眼睛扫了一下汤彪和其它孩子。
刘老师和家长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但是宝葫妈并没有觉得什么，她今天的两只手，没有象往常一样，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而是经心洗过了，但是还有颜色在上面。宝葫芦也愣愣地看着他的母亲，他多多少少听出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他也明白这样不太好，但又没有办法，训话的人必竟是自己的圣母大人，他也只是表情尴尬地硬撑着，这时，上课铃声响了，操场上的学生开始向教室里面走，办公室的那几个老师也收拾东西，拿书本出了门。
刘老师说：“要上课了，好了，你们几个跟我来！我们上课去！”
孩子们跟着刘老师走出办公室，来到操场上，她们向东侧的教室走去。
家长们从老师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然后都向学校的大门口走去，哑叔抱着古拉也向外走，来到操场上，操场上人很少了，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行动。其它男孩的家长都已经出了学校大门，不见了踪影。
一出办公室的门，哑叔就把古拉放在地上，想让他自己走几步，古拉的脚一着地，就跑起来，他捡了一块带着棱角的小石头玩着……宝葫妈往前走，他们的距离并不远。
这时，宝葫妈碰到一个熟人，宝葫妈打老远迎过去说：“哎？王姐！你干啥来了？”
“我儿子有病了，感冒了，我来给他送点药！今天早上忘吃药了！我怕耽误治疗，就请假来了！”宝葫芦妈叫王姐的说着。
“啊！孩子好点没有？”
王姐笑着：“好多了，哎，宝葫芦他妈，你来干啥呀？”
“我儿子上一年级了，我送孩子来报到的，这不刚交给老师吗。”
“你儿子都上小学一年级了？”
“啊！”
“这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呐！好象前几年，你抱着他，他才这么大点儿，这么快就上学了！”
“可不是吗，时间不扛混呐，这一混就把咱们给混老了！孩子们一天天长，咱们就一天天老，没办法呀！哎，王姐，你儿子上几年级了？”
“五年了！马上就要小学毕业了！该上初中了！”
“嗯。哎呀！这时间可真快呀!前几年，我还觉得好象还是一年级似的，这一转眼，就快小学毕业了！”
“是呀，这时间不扛混呐，你刚才还不是在说吗！”
二人哈哈大笑。
“哎，你还在染布厂吗？”
“啊！”
“染布厂那些化学原料都有毒吧？我以前看见你的手，不是红，就是绿的，干活，可得戴上点手套哇！”
“嗯，有时也戴。但我这个人干活不爱戴手套，不习惯，有时就用手抓了，忙蒙了也不顾得那些了。”宝葫芦妈说着挥舞着他的双手。
这时，古拉看着宝葫妈的脸，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前些日子宝葫妈指着哑叔鼻子骂的情景……他的目光锁定住了她那张狰狞的脸。古拉拿起石头冲宝葫妈撇了过去，这小石子，正巧打在她的脚踝骨上，她穿着凉鞋，石子外面带着尖儿，这样，一下子把她的脚给扎坏了，顿时，一股鲜血流下来。宝葫妈尖叫一声，回头一看，是哑叔他们爷仁，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脚流血了……
宝葫妈大叫：“啊？出血了！你这个小杂种！敢用石头打我？哎呀！还出了不少血！你这小杂种想干啥呀？啊？你从小就这样，长大得成什么样啊！哎呀妈呀！不敢动了！哎呀！好痛啊！”
与此同时，刘老师领汤彪、宝葫芦他们来到教室，教室里一片嘈杂。他们进了教室，教室里立即静下来。汤彪、宝葫芦和那几个男孩站在前面。
刘老师站在讲台上大声说：“同学们，我们今天又来了几个新同学，在上课之前，让他们自我介绍一下，来你们都站在讲台前面，排成一列……”
他们排成一列。
“好了，从头来，进行一下自我介绍……”
站在第一个位置的女生，出了队伍，大声说：“我叫张小艳！”
众同学笑着鼓掌。
这时，下面有的同学眼尖，看到了汤彪的书包，他们在窃窃私语。
同学们说……
“哎呀!你们瞧，那个男生背的这是什么书包啊！”
“是啊！这是我爷爷那辈儿背的书包！太古老了吧！”
汤彪听见了，他不好意思了。
刘老师说：“好，下一个！”
那个女生归队。
宝葫芦站出来，说：“我叫宝葫芦！”
他刚说完，教室里就迸发出一阵大笑声。同学们都笑得前前仰后合……
“宝葫芦是啥呀？”
“这是啥名呀！”
“还有叫这个名字的吗？”
刘老师也笑了，她说：“这位同学，请你说大名，不说你的小名，你姓什么，叫什么？这才是你的名字！”
宝葫芦涨红了脸，挠挠头，说：“我叫……我叫‘李尿尿’！”
教室里又是一片哄笑声，同学们笑的更厉害了！
刘老师也忍住笑了，她说：“大家不要笑，这位同学，不要紧张，慢慢说，你说得清楚一点，到底叫什么名字？”
宝葫芦显得很紧张，他的脸更红了，就象一块红布，他还在那不停地挠着脑袋，说：“我叫……我叫……我姓李……李……”
刘老师引导他说：“李……什么……别着急……慢慢说……”
宝葫芦吭哧了半天，最后说了两个字：“尿尿……”
同学们笑得更欢了。
刘老师笑着说：“这样吧，这位同学，你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你父母有没有都你写自己的名字？”
宝葫芦点头。
刘老师伸手指了一下黑板，说：“那好，你把你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这样大家就认识你了！”
宝葫芦涨红着脸，僵硬地走到黑板前，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三个字——李要要。
刘老师点点头说：“啊！这位同学叫李要要！”
同学们七嘴八舌……
“不对，叫李尿尿！”
“是的，我们也听他这么说的！”
“他就叫李尿尿！”
“我们日后就这么叫他！”
同学们大笑。刘老师听后皱紧眉头。
刘老师板起脸，严肃地说：“这是谁？在接的我话？这是个误会，日后，请大家不要用这个给他起外号。嗯，好，这位李要要同学的字写得很好。”
受到老师表扬的宝葫芦，脸色一下子好多了。
刘老师伸手示意，说：“好，下一位……”
高个子男孩站出来，指了自己一下，说：“我叫张志军!”他说完归队。
刘老师点了一下头，说：“好，下一位……”
汤彪站出来，说：“我……我……我叫汤彪……”
他的话音落下，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时，外面有个人找，刘老师被叫了出去。而汤彪他们就被晒在那儿。这下可好了，同学们惊奇而嘲笑的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教室里又乱了起来。
同学们看着汤彪议论……
“这是啥书包啊！”
“这个同学的书包真好玩儿！”
“这么个旧书包，在哪弄来的！”
“你们瞧，上面还带着补丁！”
“是不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哈哈……”
汤彪十分尴尬，他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对他来说，太漫长了！他恨不得一下子就过去，马上走下台，到下面的座位上去。不多时，刘老师和那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又回到讲台上。接着，其它几个男孩也分别作了介绍。
最后，刘老师说：“好！这几位同学都作了自我介绍！下面可以回到下面有空位上，现在可以随便坐，过两天我们重新排座。”
而此时，操场上，宝葫妈在和哑叔理论……
宝葫妈指着哑叔的鼻子大叫：“你这孩子多没教育！啊？怎么能随便拿石头打人呢？不行，我这都流血了！你这老不死的给我拿钱治病！走，上医院！这沾了泥土，还得打破伤风针呢！”
哑叔开始有些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哑叔终于“说话”了。他比划着同意给她治病。
旁边宝葫芦妈的好朋友王姐拉着她，说：“哎呀，行了，行了，一个小石子，这么一个小孩子能打啥样？可能只是破个皮！”
宝葫妈气凶凶地叫道：“那能行吗？这可是泥土啊！会得破伤风的！这个我懂！”
王姐向后拉她，说：“好了，我领你去打不就得了吗！那破伤风没几个钱！很便宜的，好了，别在这儿吵了，这是学校，孩子们都上课呢！好了，好了，走吧走吧！哎呀，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改！还是那么厉害！”
王姐把宝葫妈拉走，说：“这要是惊动了校长多不好！”
宝葫妈一瞪眼，说：“校长？校长来的又能咋的？校长他是人，他也得让人说话呀！这我让人给打了，他也得给我一个说法呀！他们学校也应该负责的！在他们的界线之内的！”
王姐说：“你没看见吗，那两个爷仁能给你什么说法？那个男的看样子都不会说话！怪可怜的！”
宝葫妈甩着手，说：“嗯！那个哑巴才会呢！可会‘装聋作哑’了！装疯卖傻，一到他家孩子闯了祸，他就装出这副可怜相！可******来气了！”
“好了，好了，走吧！快走吧！”这位王姐拽着宝葫芦妈。
宝葫妈被王姐拉走，哑叔沮丧而无奈地看了看古拉，长叹了一口气，而后，一瘸一拐地向学校门口走去，古拉也觉得不对劲儿，他低着头跟在哑叔后面。
傍晚，汤彪背着书包，象逃避什么似的，飞快地跑回家，一进家门，把书包狠狠地摔在炕上。哑叔奇怪地看着他。
哑叔感到很奇怪：“怎么了？这第一天上学……怎么就这样了？为啥呀？”
汤彪高声说着：“爸，我明天不去上学了！”
哑叔还是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怎么了？怎么不上学了呢？这不是很好吗？你不是很愿意上学吗？”
汤彪指着书包说：“爸！这书包太难看！同学们没有一个人背这样的书包了！唯独我这样，我的书包不但难看，而且和他们的都不一样，这……你瞧，你还给打了个补丁。同学们都嘲笑我，我明天不去上学了！”
古拉这时走过来，蹲在他们旁边看着。
哑叔还是有些不明白，他说：“这书包咋地了？这不挺好吗？能背就行呗。”
汤彪撅嘴说道：“能背就行？我才不要这个呢爸，这是你以前上街买东西时背的，都多少年了！太难看了！我不要！人家我们同学都背双肩的，我这个难看了，同学都笑话我了！我没脸见人了！爸，你给我买个新书包呗！如果你不给我买新书包，我就不上学了！”
哑叔思忖了一会儿，然后下了地，去炕梢处，挪开一块砖，他把胳膊伸进去，在里面摸着……汤彪不作声了，他和古拉都惊异地看着这一切……不一会儿，哑叔从炕洞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至汤彪前。
汤彪问：“爸，这是啥呀？”
哑叔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打开了小布包，但里面还有好几层，他依次打开，最后，里面现出一些钞票，当中还有一些硬币。
汤彪看后，笑了，说：“爸，你要给我买新书包？”
哑叔点头。
汤彪高兴得跳起来，说：“太好了！爸！我也要有双肩书包了！太好了！爸，你哪来的这些钱呐！”
哑叔点头：“我怕你和古拉得病，才攒了这些钱，着急时，好用！”
汤彪走上前，把手搭在哑叔肩上，亲热地说：“爸，你不用怕，如果我们有病，找你们单位的那个兽医叔叔不就行了吗！让他给我们点他祖传的兽药，我们不就好了吗！”
哑叔笑了：“不是什么病都能找他看的！古拉那是个巧合！要是每个人吃了兽都能好病的话，还要给我们人看病的医生干吗！”
第二天清晨，汤彪背着崭新的双肩书包，斗志昂扬地向学校走去……路上，他碰见了他们班前排的那几个议论他的那几个同学。汤彪背着书包故意进入他们的视线！他们看见了他的新书包……
大家都用惊奇的眼光盯着他……
“哎？那不是咱们班昨天新来的同学汤彪吗？”
“是呀！就是昨天背个破旧书包的那个，咦？”
“今天换了！换了个新的！”
“是呀！和我们一样了！换得挺快呀！”
汤彪心里这个美呀！他把胸挺得很高，脚步也伟健了。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赶上了前面的宝葫芦和经常和他俩玩的那几个男孩，他们都很吃惊！
宝葫芦拍着汤彪肩膀，说：“咦？汤彪，你换书包了？”
汤彪指着自己的书包，说：“啊！你们看我的新书包怎么样？”
男孩们说道……
“很好看了！”
“不错！比昨天的强多了！”
“很好看的！”
“是呀，昨天你的那个书包实在是太难看了！”
“谁让你背的？”
汤彪回答最后一个男孩的问话，他说：“那还有谁？我爸呗！”
这日，下午，课堂上，刘老师在上面讲《孔融让梨》的故事……
刘老师说：“同学们，今天我们要讲一个古代的经典故事，《孔融让梨》的故事。孔融小的时候，聪明好学，才思敏捷，大家都夸他是神童，4岁时，他已能背诵许多诗词，并且，懂得礼节，父母非常喜爱他。一日，父亲买了一些梨子，特意捡了一个最大的梨子给孔融。孔融摇摇头说：”我年纪小，应该吃小的，你那个最大的就给哥哥吧，父亲听后十分惊喜。又问，那弟弟比你还小啊？孔融说：”弟弟比我小，我也应该让给他。孔融让梨的故事很快就传开了，并且一直流传下来，成了许多父母教育孩子的好例子。《孔融让梨》的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呀？它告诉我们要相互关爱，不要只想着自己，不为他人着想，凡事懂得谦让的礼仪。”
宝葫芦在桌子底下搞小动作……
汤彪听了一会儿课，就不由自主地溜号了。他把目光转向窗外……
操场上有一个班级在上体育课，汤彪快要羡慕死了，他就爱上体育课了，这样可以玩儿。刘老师看见了开始没有理他，但是，她加大了讲课的声音，来提醒汤彪……而这时，时不时的伴随着老师的讲课的声音，他想到了他和哑叔和古拉一家人在一起吃梨的事儿……当时，哑叔给汤彪和古拉拿出一盆烂梨，然后用刀削着……
汤彪说：“爸，我不吃，这梨都是烂的……”
哑叔摆了摆手说：“没事儿，烂梨不烂味儿！”
刘老师看见了汤彪和宝葫芦溜号了，
于是，她大声招呼：“汤彪，你来说说这个《孔融让梨》故事说明的一个什么道理？”
汤彪猛然惊醒，他站起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啊，烂梨不烂味儿！”
同学们哄堂大笑。此时，宝葫芦也停止了小动作，不知所云地跟着同学们一起乐……
刘老师被气乐了，她把头转向宝葫芦，说：“李要要，你来说一下……”
宝葫芦惊异，他迟疑一下，站起来，说：“我……我不知道……”
刘老师板着脸，说：“汤彪、李要要，你们俩刚才都干什么了？”
汤彪两手一摊，说：“没干啥呀？”
宝葫芦接着说：“是，老师我刚才没说话，没扰乱课堂纪律！”
同学们哄笑。
刘老师生气了，皱紧眉头，说：“汤彪你刚才的眼睛往哪儿瞅呢？你以为我没看见呐？”
听了这话，汤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李要要，你刚才在桌子底下鼓捣什么？”
“我……”宝葫芦也无话可说。
刘老师把头转向同学们，她说：“好了，大家不要笑了，为了不耽误大家，我们继续上课，一会儿，下课后，你们俩个到我的办公室去背课文！好了，下面我们继续上课，不能耽误大家的时间！”
晚上放学了，同学们都回家了，汤彪和宝葫芦被叫到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两个老师在旁边批作业。
刘老师训斥他们，说：“你们俩个是怎么回事儿，上课总不注意听讲，课后还不认真完成作业！还不遵守纪律，上课总说话！影响别的同学听课……哎呀!李要要你就今天没说话。哪天都前后够着说。这些‘好事儿’都让你俩干了！同学和老师对你们反映很大！这些坏毛病你们俩能不能改了？”
汤彪马上说：“能!老师我一定改！”
宝葫芦也下决心说：“我们一定能改好！”
刘老师说：“你们经常这样，有好多老师都向我反应，而且，每次犯了错误，说的都挺好！可是过两天就不是你们了！”
这时，对面的那一个老师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对刘老师说：“你还不下班呀？”
刘老师摇摇头，说：“不行，还有这两个同学呢！”
那个老师站起来，说：“那我先走了？”
刘老师点了一下头，说：“好的！”
那个老师走出门。
刘老师对他们说：“你们俩日后不行溜号了，上课认真听讲，及时完成作业！听见了吗！其实你俩的脑袋都很聪明的，就是不用，如果你们认真学习，你们不比咱们班的女班长差！不信你们试试？”
汤彪和宝葫芦笑了。
刘老师继续说：“行了，！快考试了，把书拿出来，快点把课文背喽！”
汤彪和宝葫芦拿出书，背着……
天快黑了，秋季傍晚，天气凉了。
已经过了饭时，街上很少能看到背着书包放学的孩子了，汤彪背着书包往家里走，远远地看见哑叔抱着古拉站在寒风中向这边张望……见汤彪回来，他高兴地一瘸一拐地向这边奔，汤彪也向那边跑……最后，他们终于见面了……
汤彪有些激动，他说：“爸，你啥时候来的？在这等多长时间了？冷不冷啊？”
哑叔用一支手比划：“刚来！刚来！”
汤彪握哑叔的手，说：“刚来？爸，你骗人，你刚来手怎么这么凉？”
摸一下古拉的小脸儿，说：“爸，你看我小弟的小脸儿都冰冰凉！”
哑叔笑着点了点头：“行了，你回来就好，我们回家吧！小彪啊，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汤彪支吾着：“嗯……我……我……我们学校劳动……”
哑叔奇怪地瞪起眼睛：“劳动？怎么又劳动？你们学校怎么总劳动？这开学才一个月，你们学校就劳了三次动？”
汤彪又有些支吾，说：“我……我想……日后……就不会这样了……就这几天，刚开学……忙……”
这天清晨，汤彪和宝葫芦背着书包起向学校走去，他们边走边说着话……
宝葫芦一拍汤彪的肩膀，说：“哎，汤彪，你昨天晚上挨你爸揍了吗？你没写完作业？”
汤彪摇摇头，有些得意地说：“没有，我爸他从来不说让我学习的事儿，因为他根本不会说话！你昨天回家挨揍了？”
“哎，没挨几下，反正也打着我了！”宝葫芦看着汤彪说。
“你妈打的你？”汤彪扭过头也看着他。
宝葫芦点点头说：“不是，我爸……反正，我爸轻易不打我，打我一次就把我打得半死！我妈，总打我，但她不真打我，每次打的也不疼！汤彪，有时我就想，你说我爸、我妈要象你爸似的不会说话该多好啊！他们怎么不是哑巴呢！他们也不会管我什么！”
“那你明天就把他们的嘴用破布给塞上!”汤彪说着冲着宝葫芦作动作。
两个人说完，就笑起来……
这时，宝葫爸开着吉普车从他们后面赶上来……
宝葫芦看见了父亲，他立即喊：“爸！”
宝葫爸停下车，把头伸出来，说：“宝葫芦，上学呀！”
这时，宝葫芦和汤彪两个人跑跳着来到宝葫芦爸的面前……
宝葫芦把手搭在车窗上，说：“啊，爸，你要干啥去呀？”
宝葫爸说：“我去上班！啊！我正好要下乡……”停顿一下，他又说：“哎，对了，你们俩上来吧，我正好路过你们学校那条路，捎你们一段儿。我本打算不拉你们了，但是你小子眼尖，看见我了！”
宝葫芦嘿嘿笑着，然后冲汤彪一挥手，说：“好哇！走！汤彪，上车！”
宝葫芦和汤彪打开车门，上了车，坐在后面的座位上，车子开动……
这是汤彪平生第一次坐小汽车，那种感觉太好了！汤彪他努力地品味着，他真有点害怕这个幸福的时刻马上要过去似的……
课间，同学们自由活动。操场上一片沸腾，孩子们欢呼雀跃……
汤彪、宝葫芦还有几个男同学抬着一架脚踏琴进班级，把脚踏琴放稳后，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打开琴盖儿，挤着、抢着乱弹乱踏……
女班长走过来，训斥道：“汤彪！李要要！你们干啥呢？老师说过，这琴在课间谁也不行弹，都把琴给弹坏了！你们快点儿停下！要不然，我就给你们全告老师！”
汤彪和宝葫芦还有那几个男孩儿相互作着鬼脸儿，无奈地停下来，而后，散开了！这时，上课铃声响了，同学们都纷纷进屋、回座……同学们坐好以后，音乐老师走进屋来。教室里静下来。
乐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齐耳短发，她夹着一张用墨汁写着歌词的大纸。她上了讲台，然后，把那张大纸打开，并且要把它钉在黑板的木头边上，这张纸上用毛笔写着《国歌》词和曲。女班长见状，急忙离开座位，上前去帮忙。等钉好了，女班长又回到座位上去，坐好。
音乐老师转身冲着学们，大声说：“同学们，你们好，现在开始上课！上节课我们学唱的是这个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我们已经学完了，但是这节课是复习！按照惯例，在我们唱这歌之前，我们先来作一下发声练习。好，大家跟我一起来！”
她走到琴旁，坐下来，打开琴盖儿，说：“大家跟我唱……咪咪咪……”然后，开始弹奏……
同学们跟着唱：“……咪咪咪……”
音乐老师唱：“……吗吗吗……”
同学们跟着唱：“……吗吗吗……”
音乐老师大声说：“好，下面变一下调，再高一个调唱……咪咪咪……”
同学们跟着她提高了声调，唱：“……咪咪咪……”
音乐老师又唱：“……吗吗吗……”
同学们跟着唱：“……吗吗吗……”
音乐老师站起来，但没有离开脚踏琴，她说：“好，这在我们刚才练的基础上高了八度！下面把这两个音连起来……这样，先来低音，后来高音……咪咪咪……吗吗吗……”
同学们跟唱。
音乐老师继续唱：“……咪咪咪……吗吗吗……”
同学们跟唱。
音乐老师离开脚踏琴，来到前面，说：“好！很好！同学们唱的都很认真！下面我们再来练习‘啊’字！这个‘啊’字比前面的有点难度，这个必须把口腔全部打开，啊——这样……在头腔里引起共鸣，这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啊——在这儿呢！”
音乐老师捂住头顶部，张着大嘴作着发声练习：“啊——在这儿！大家感受一下，都在这头顶上，啊——”
这句话在教室里引起了一阵骚动……
同学们都纷纷学着，由其是汤彪和宝葫芦他们这些调皮蛋，他们更是借着这个机会想多闹点笑话，你啊我啊的没个完。
音乐老师没有理会他们，她还在认真地教着：“啊——在这儿呐！同学们再感受一下……”
汤彪站起来，离开座位，越过几个同学把手放在宝葫芦的头上，说：“唱！在这儿呐！都在这儿呢！”
宝葫芦也不示弱，他把嘴张得老大，使劲儿“啊”着！他们的这个举动引得周围同学直笑，男孩们跟着学，女班长不用好眼色看着他们，并在一个小册子上写着他们的名字。
宝葫芦看见了班长在记名，他对汤彪说：“哎，别整了，你没看班长记名呢吗？她肯定记咱们扰乱课堂纪律，她不是记咱们一次、两次了。哪回挨批评都有咱们俩儿！她要是告老师，咱俩又得罚站了！”
这时，音乐老师终于发话了，她板着面孔，大声地说：“汤彪，你在干什么？快回到你的座位上去！不要影响别人唱歌！”
听到这些话，汤彪赶紧跑回座位坐下。
音乐老师见汤彪回到座位上，她的脸色略有好转，她接着说：“好了，我们现在把这首歌完整地唱一遍……”
音乐老师弹琴，同学们大声唱着……
汤彪和宝葫芦相互挤眉弄眼卖力地大声唱着……
放学了，同学们背着书包往外走，汤彪、宝葫芦、和一些男生嘻笑着边走边用手学着音乐老师的样子，按着头部你“啊”，我“噢”地走在操场上……
汤彪随着人流出了学校门，刚一出来，他远远地看见哑叔和古拉，他们是来接他的！哑叔坐在地上，而古拉捡石头玩儿。他们旁边停了一辆木板小推车，车子的两的扶手下面各有一个支棍。这样，把车子放下来的时候，两个扶手不会直接着地，只是被支棍支在半空中，这样在起车、落车的时候，会很省力！车上有一些旧瓶子、旧车圈之类的破烂。汤彪一看便知，这是哑叔领着古拉刚捡完破烂回来。
汤彪高兴地向他们跑过去，喊着：“爸，小弟！你们来接我！啥时候来的？”
古拉看见了汤彪扔掉手中的石头，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腿，说：“哥哥……抱抱！”
“等一会儿，我把书包放下的！”汤彪说着把书包放在垃圾车里，然后，抱起古拉，他显得很吃力，他说：“哎呀！古拉，你长大了，很重了，我都有点抱不动你了！爸，你领古拉刚捡完垃圾呀？”
哑叔点头：“我都卖不少了！这是我刚才在来接你的路上捡的！”
汤彪抱着古拉踉跄着走了几步，说：“爸，我们现在上哪儿？”
哑叔指了一下家的方向：“回家！我买肉了！我们今天回家好好吃上一顿豆角炖肉！”
古拉说：“爸……买肉!”
汤彪听后，欣喜地叫道：“真的吗？爸，你买肉了？”
哑叔笑着点头！
汤彪高兴地大叫：“太好了！今天晚上有肉吃了！爸，你坐车上，我推你们……”
汤彪说着，把古拉放在小车上，抬起推车子的扶手，就要推车……
哑叔推开汤彪的手：“不行，你坐车，我推你们！”
“爸，你上车，我能推动，我试试……”说着，汤彪用力地推了推，但是，没推动。
哑叔摆摆手：“哎，不行吧！来，还是我来吧，你还小，还是个小孩子。去吧，坐上去，我来推的，我咋地也比你有劲儿呀！”
这时，女班长和两个女生走过来。
女班长看见了汤彪父子仨人，她问：“哎？那个老头儿和小男孩是汤彪的什么人呐？”
两个女生顺着女班长的视线望去……
“啊！那是他老爸和他小弟。”
“是他老爸和他小弟，我见过他们……”
女班长还在盯着他们看：“噢！他老爸这么老哇！象他爷爷。”
两个女生说……
“听说，汤彪他没有妈，妈早就死了，就是他爸领着他和他小弟过日子……”
“你看他爸还有残疾，走路那个样子，不但有残疾而且还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女班长叹了一口气，说：“啊！原来是这样！这可真够可怜的了！”
离学校很远了，汤彪和古拉坐在小车上，汤彪抱着古拉，哑叔独自推车。他一瘸一拐地有些吃力地向前走。这个小车也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地起伏，汤彪和古拉也随波逐流，这样一耸一耸地很有节拍地晃动。从汤彪和古拉的脸上不难看出，他们是幸福的。
汤彪回过头，跟哑叔说：“爸，在很久以前，有一天早晨，我和宝葫芦一起走着去上学。突然，他爸开车那辆吉普车，从后面赶上来，停在我们身边，他叫我们上去，捎了我们一段路。那是我头一次坐小汽车，这种感觉太好了！太美了!太舒服了！”
古拉学着汤彪的样子，说：“太疏……忽……了！”
汤彪看着他笑，低下头，冲古拉吹着气说：“不对，小弟，不是疏忽，是舒服了！”
古拉看着汤彪的嘴学着：“疏……忽……”
汤彪又强调一遍喊着说：“舒服！”
古拉很用力地跟着他学着说：“疏……忽……”
汤彪和哑叔都笑了。
汤彪用力地点了一下古拉的脑袋，古拉的脑袋向一边晃了一下。他说：“爸，你瞧瞧，他学不会了！你呀……你这个疏忽大意的家伙！”
汤彪和哑叔笑了，古拉也不所云地跟着他们傻笑……
汤彪说：“爸，一会儿到家了，我们买瓶”大白梨”汽水吧，我们吃肉就得有汽水，吃着肉喝着饮料，是最好受的、最幸福的！”
哑叔点头。
他们在一家小卖部停下来，汤彪跳下车，转身把古拉抱下车，然后，他们走进去后，哑叔从兜里拿出一张五角钱的纸币，买了一大瓶汽水。然后，又走出小卖部，汤彪和古拉重新回到车上，他们一同紧紧地抱着那瓶宝贝饮料，……
八十年代中期，这种饮料在大陆很风迷，对于那时候的小孩子来说，能喝上这样的饮料就已经很不错了，这种饮料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只有在特别的日子里，比如过年、过节，家里来客人时，才喝得到。
他们继续一摇一晃地往前走……
后来，古拉忍不住了，想喝。
古拉小声说：“哥，我想喝……”
汤彪马上训斥，说：“不行，回家吃饭时喝，现在不行喝，现在喝了，一会儿喝啥？”
“我想喝……”古拉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那瓶汽水。而后，抬起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汤彪，汤彪看了看这瓶汽水，说实话，他也忍不住了，等不及了，他也很想几口把这瓶饮料喝掉！
于是，他转过头对哑叔说：“爸，我小弟说他想喝这掉这个饮料……其实……我……我……我也想现在喝了……”
哑叔听后，停下脚步，把车子放下来：“喝吧……喝吧……想喝就喝……”
汤彪伸着脖子问：“爸，现在都喝喽，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喝啥呀？”
哑叔指了指前面：“一会儿到前面的小卖店再买。喝吧……”
汤彪拍拍手说：“太好了！小弟，我们能先喝到汽水了！”
古拉“嘻嘻”笑着，学着汤彪的样子拍手……
哑叔走到前面拿过汽水，把瓶盖向车边的木板上一卡，瓶盖掉下来，一股白烟从瓶口飘出……哑叔把瓶子递给汤彪，汤彪接过来。
哑叔一手拿着汽水瓶子，另一支手比划着：“喝吧，一会儿再用这个瓶子换一个，这不用买瓶儿了！”
汤彪把瓶口放在古拉的嘴边，说：“给你，小弟，你先喝！”
古拉喝了一大口，喝完后，使劲儿“砸”一下嘴儿，神清气爽的样子，汤彪也喝了一大口，他也夸张地”咂”了一下嘴，一幅极其满足的样子……哑叔抬起车子，继续向前走，就这样，汤彪和古拉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就把这瓶汽水喝光了……，但是，他们还是恋恋不舍地看着瓶子底儿……
哑叔看着他们笑，然后抬起车子的扶手，要走……
古拉摇着脑袋，说：“我还要……”
“爸，我小弟，他说他还要……”汤彪指着古拉说。
哑叔又停下车，从兜里掏出五角钱递给汤彪：“小彪，你拿着这个瓶子，去前面那个小卖店再买一瓶。一会儿吃饭时喝！”
汤彪跳下车，接过钱。
哑叔笑着：“这家伙，你们俩都喝一瓶了，一会儿吃饭还能喝进去了吗？”
汤彪和古拉不约而同的一直回答：“能！”
哑叔看着他们笑，汤彪和古拉也笑了……
晚上，汤彪家的小炕桌上摆着炖肉、汽水、和一瓶白酒……他们爷仨又吃又喝……古拉还不太会使筷子，干脆就上手抓了……
汤彪说：“爸，你瞧，我小弟上手抓了！”
哑叔扬扬头：“抓吧……筷子他现在使不好……”
汤彪一边大口吃肉，一边说：“爸，这肉真香啊！日后，你多给我们炖点肉呗！”
哑叔点头，他拿起小洒盅，汤彪也举起来。
汤彪把头转向古拉说：“小弟，把汽水举起来，咱们干杯！”
古拉也举起杯，说：“干杯！”
爷仨碰杯，哑叔一饮而进，汤彪和古拉也学着他的样子，喝掉饮料……
深夜，汤彪一家幸福地睡着了，他们的脸上都溢出满足的神情……旁边的桌子没有收拾，还飘着洒香……后来，汤彪作梦了……他梦见他们爷仨过上了富裕的生活……哑叔穿着上宝葫芦爸的衣服，腰间也象宝葫芦爸的扎着一个宽厚的皮带，旁边挂串钥匙……哑叔不是推着小木板车，而是，象宝葫芦爸一样开着吉普车……他和古拉穿得也很漂亮……坐在吉普车的后座上……他们都幸福地笑了……此时，汤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晴日，汤彪他们班上体育课，老师领着作“跳马”和单杠练习……汤彪作得很认真，因为这是他最爱上的课了。上这课时，不用回答问题，也不用写作业，还可以随便说话。更重要的是，能出来”放风”！明正言顺的玩儿。在上学以前，他可是到处乱跑，上房揭瓦……可如今，就得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这也不让动，那也不让说话在……实在是太难受了！只有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才能略微找到一点以前的自由的感觉……在别的班上体育课的时候，他都要羡慕死了，他盼着天天能上体育课，这样实在让人感觉到浑身清爽、自在……在别人在上体育课的时候，他恨不得一直子冲出教室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去……
一周就有两节体育课，他别的科目都说不清楚哪天有，但是唯独体育课，他能清楚地记得在哪天，第几节有，如果哪天下雨了，不上了，或者是被别的科目占了，上不了了，他就感十分伤心。他快活地和同学儿玩着……认真地学着老师的每一个动作……
很快的，体育课过去一大半，只剩下一点时间了，老师让他们自由活动，老师挥了挥手说：“同学们，我们这节课是作的单杠练习……”
汤彪在认真的听着。
体育老师说：“单杠这项运动看似简单，其实想要把它学好，学精，真的还不太容易。你们现在还小，只能作这组最矮的。基本要领我都教你们了……”他看了看表：“下面还有点时间上，大家自由活动，自己练习练习……”
同学们解散，汤彪还在那认真的练着……
宝葫芦碰了他一下，说：“哎，汤彪……”
汤彪停下来，问：“干吗？”
宝葫芦嘻笑着说：“去后院玩儿呀？咱们学校后院是一片小树林，那块还有鸟窝呢！我们去掏鸟窝！”
汤彪一听来了精神，问：“真的？”
宝葫芦扬了扬眉毛，说：“当然，老师不管咱们了，让咱们自由活动！，走吧，咱们去后院玩儿吧！我们那天中午休息时，去玩儿了，我们爬上了一个老槐树，在那上面，看到了一个鸟窝。里面的鸟窝里都有小鸟崽儿了！”
汤彪挥了挥手，说：“是吗？走！去看看！”
他俩趁人不注意，溜到后院的小树林里玩儿起来……他们在草地上打滚……爬到了树上看鸟窝。但是，那个鸟窝里早已没有了鸟。
汤彪问：“这哪有小鸟啊？小鸟呢？”
宝葫芦说：：“可能长大了，飞走了！”
“能这么快就长大了，飞走了？能不能被老鼠给吃喽？”
“让老鼠给吃了？能吗？老鼠会上树吗？”
“当然会了，我听我爸说的，他亲眼看见的。”
这时，又来了几个同学来这里玩儿……
后来，汤彪和宝葫芦来到里面的林子里，树林里栽的都是小树苗，这些小树苗比汤彪他们略高点儿。又细又嫩，都是笔直的一根一根的，有食指那样粗细，还没生出分枝，他们在里面跑来跑去……
汤彪显得很兴奋，说：“哎，让我们把这些树枝系上，围成通道，就象咱们看的电影里，为了打敌人建的地下通道。火车来的时候也能开过去的那种……”
“那种是在山里面建的，钻山洞……”宝葫芦说着把手放扁，作着飞的动作。
汤彪点点头说：“对，就要那一种，咱们搭完了，跟那个一样，不信你试试……”
他们两个人把两个或者是三个小树苗的尖系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形成了几个拱形的通道。通道搭建好了，他们两个在里面钻来钻去，就象钻迷宫一样，他们嘻笑着，打闹着，玩儿得不亦乐乎……
正巧，教导主任走过来，他瘦高个子，中年。他从旁边走过去，看见了他们，于是大声喊：“哎！那两位小同学！你们在干什么呢？把这些树都弄拆了，它们还能长了吗？你们这属于故意破坏公物！你们这个学生是怎么回事？不是要爱护花草树木吗？你们是哪个班的？找你拉的班主任！到校长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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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彪走过来，问：“爸，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哑叔手一支手缝着，另一支手冲着汤彪打手势：“给你缝的，你应该上学了，你到了上学的年龄。”
汤彪惊喜地说：“给我缝的？爸，我要上学了？这是真的吗？我要上学了？”
哑叔点点头：“是的！你已经八岁了，应该上学了，不能象这样到处乱跑了，都跑野了！该学点东西了！别象我似的不识几个字，连写封信都得求别人写。”
这时，古拉上来抢书包。
哑叔伸手握住古拉的小手：哎，“你别动，扎着你……”
汤彪抱过古拉，说：“哎，小家伙，你什么都抢，我告诉你，你大哥我就要上学了！你懂吗，就要上学了，就要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学生了！”
古拉天真地看着他说：“我……也要上学……”
哑叔和汤彪都笑了。
汤彪笑着说：“你上什么学？你才会说中国话，离上学还远着呢！爸，那我的那个学校在哪儿呀？”
哑叔用手指了指前面：“镇东头！从咱家走，过两条街就是了！”
“它是什么样子？你带我去看看呗！”汤彪把脸贴近哑叔说。
哑叔被弄痒了，缩一下脖子笑了，然后他点点头。
下午时分，他们爷仨至一个小学的操场上……
那个小学校的校园是典型的四合院式的，除了大门正对着的教学楼是一个二层楼外，其它三个方向的教室都是低矮的平房。教室外墙是粉黄色的，每一行教室前面都有一条长方形的小花坛，花坛里种着小的丁香树。操场很大，但不是水泥结构的，而是完全的土路面，长着很多低矮的野草。教学楼前有一个体操台，体操台前有一个升旗用的镀金的金属旗杆，旗杆上面有一面五星红旗在飘扬……在教学楼的东边，与那排教室相邻的地方有一些单、双扛，还有一个铁滑梯、一个沙坑……
汤彪舒展双臂，陶醉般地感叹道：“啊！这就是我的学校啊！”
哑叔点头。
汤彪跳起老高，他奔跑着喊：“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学校它好大啊！真是太好了！”
汤彪和古拉欢快地跑起来……
几天后，哑叔抱着古拉，领着汤彪一瘸一拐地进了学校。学校大门上写着——热烈欢迎新生入学！的标语。
无巧不巧，宝葫芦由他妈领着也进了学校。宝葫妈一眼就看见了他们，哑叔他们也看见了她，她没好气冲着他们，用鼻子“嗯”了一声，哑叔下意识地快速地扫了一眼她，就马上转过头去。很显然，他很害怕她。
这时，又有几个家长领着孩子至他们前，其中有和汤彪和宝葫芦一起玩儿的高个子男孩还有其它几个小伙伴和他们的家长。那几个男孩的家长看见了宝葫芦妈后边走边议论。
家长们……
“哎呀妈呀！怎么又碰上这个‘母夜叉’了呢！”
“可不是吗！”
“这宝葫芦他妈可是十里八村打出了名的！谁也惹不起的主儿！”
宝葫妈用眼角扫了一眼众人，说：“啊!这回算是没好了，，这几个‘臭鱼烂虾’又都凑一块了，这躲都躲不掉！讨厌！”
家长们和宝葫妈象不认识似的径直向前走。而汤彪、宝葫芦他们却挤眉弄眼地暗地里打着招呼。这时，正是下课时间，操场上都是学生，很多学生在玩耍……
汤彪、宝葫芦、男孩们还有古拉都有些看呆了，眼睛都不够使了。
他们进了一间办公室，有几个老师在里面，其中汤彪他们班的班主任刘老师也在里面。她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女老师。
宝葫妈一进屋便问：“哎！哪位老师是刘老师？”
刘老师急忙站起来，说：“我是……啊！你们是领孩子来报名的吧？”
宝葫妈点着头说：“是的。”
刘老师离开桌子，来到她们面前说：“各位家长，我接到通知了，说你们今天要领孩子来。你们怎么才来呢？这开学都已经二天了！怎么不早点来报名？不过，这也不算晚，还没开课呢。从今天起才开始讲课。”
宝葫妈不高兴了，她色一沉，叫了一声：“哟！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怎么才来报名？你们倒来埋怨起我们来了！我告诉你，这可不能怨我们，你们学校的海报我们根本没看着。你说你们学校招生了，也不到处走走，宣传宣传，就这样连个声都不吭地偷摸地招，你说一个学校招生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说打着鼓，敲着锣地，也得差不多呀！至少也得让我们这些作家长的知道哇！瞧，这样一来，你们也不让我们有个活路了。报个名，让孩子接受义务教育，就这么难吗，我跟你说，我这一肚子火呢，刚才我跟校长也是这样说的，这事儿，我不在乎！到哪儿我都敢说，咱有理呀？是吧？”
宝葫妈说着回头冲高个子男孩的父亲问一句，高个子男孩的父亲有些不知所措，也未点头，也未摇头，就在那儿撑着。
宝葫妈故意感叹道：“哎！你说，弄得我领着孩子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刘老师开始紧皱眉头地听着，后来，忽然笑了，说：“抱歉，这都是我们作事不周。给您和孩子带来了不便，我代表我们的学校给你道歉了！那……如果没什么事儿了，我……我领孩子们去教室吧。”
宝葫妈白了一眼刘老师，没出声。家长们都往外走，唯独宝葫妈没有动。她有话要跟儿子说。
宝葫妈拉了一下宝葫芦，说：“儿子!妈走了！我告诉你，谁要是欺负你，就不行，谁打你，你就打他！没事儿，打坏了，妈花钱给他治！”
宝葫妈说完用眼睛扫了一下汤彪和其它孩子。
刘老师和家长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但是宝葫妈并没有觉得什么，她今天的两只手，没有象往常一样，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而是经心洗过了，但是还有颜色在上面。宝葫芦也愣愣地看着他的母亲，他多多少少听出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他也明白这样不太好，但又没有办法，训话的人必竟是自己的圣母大人，他也只是表情尴尬地硬撑着，这时，上课铃声响了，操场上的学生开始向教室里面走，办公室的那几个老师也收拾东西，拿书本出了门。
刘老师说：“要上课了，好了，你们几个跟我来！我们上课去！”
孩子们跟着刘老师走出办公室，来到操场上，她们向东侧的教室走去。
家长们从老师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然后都向学校的大门口走去，哑叔抱着古拉也向外走，来到操场上，操场上人很少了，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行动。其它男孩的家长都已经出了学校大门，不见了踪影。
一出办公室的门，哑叔就把古拉放在地上，想让他自己走几步，古拉的脚一着地，就跑起来，他捡了一块带着棱角的小石头玩着……宝葫妈往前走，他们的距离并不远。
这时，宝葫妈碰到一个熟人，宝葫妈打老远迎过去说：“哎？王姐！你干啥来了？”
“我儿子有病了，感冒了，我来给他送点药！今天早上忘吃药了！我怕耽误治疗，就请假来了！”宝葫芦妈叫王姐的说着。
“啊！孩子好点没有？”
王姐笑着：“好多了，哎，宝葫芦他妈，你来干啥呀？”
“我儿子上一年级了，我送孩子来报到的，这不刚交给老师吗。”
“你儿子都上小学一年级了？”
“啊！”
“这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呐！好象前几年，你抱着他，他才这么大点儿，这么快就上学了！”
“可不是吗，时间不扛混呐，这一混就把咱们给混老了！孩子们一天天长，咱们就一天天老，没办法呀！哎，王姐，你儿子上几年级了？”
“五年了！马上就要小学毕业了！该上初中了！”
“嗯。哎呀！这时间可真快呀!前几年，我还觉得好象还是一年级似的，这一转眼，就快小学毕业了！”
“是呀，这时间不扛混呐，你刚才还不是在说吗！”
二人哈哈大笑。
“哎，你还在染布厂吗？”
“啊！”
“染布厂那些化学原料都有毒吧？我以前看见你的手，不是红，就是绿的，干活，可得戴上点手套哇！”
“嗯，有时也戴。但我这个人干活不爱戴手套，不习惯，有时就用手抓了，忙蒙了也不顾得那些了。”宝葫芦妈说着挥舞着他的双手。
这时，古拉看着宝葫妈的脸，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前些日子宝葫妈指着哑叔鼻子骂的情景……他的目光锁定住了她那张狰狞的脸。古拉拿起石头冲宝葫妈撇了过去，这小石子，正巧打在她的脚踝骨上，她穿着凉鞋，石子外面带着尖儿，这样，一下子把她的脚给扎坏了，顿时，一股鲜血流下来。宝葫妈尖叫一声，回头一看，是哑叔他们爷仁，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脚流血了……
宝葫妈大叫：“啊？出血了！你这个小杂种！敢用石头打我？哎呀！还出了不少血！你这小杂种想干啥呀？啊？你从小就这样，长大得成什么样啊！哎呀妈呀！不敢动了！哎呀！好痛啊！”
与此同时，刘老师领汤彪、宝葫芦他们来到教室，教室里一片嘈杂。他们进了教室，教室里立即静下来。汤彪、宝葫芦和那几个男孩站在前面。
刘老师站在讲台上大声说：“同学们，我们今天又来了几个新同学，在上课之前，让他们自我介绍一下，来你们都站在讲台前面，排成一列……”
他们排成一列。
“好了，从头来，进行一下自我介绍……”
站在第一个位置的女生，出了队伍，大声说：“我叫张小艳！”
众同学笑着鼓掌。
这时，下面有的同学眼尖，看到了汤彪的书包，他们在窃窃私语。
同学们说……
“哎呀!你们瞧，那个男生背的这是什么书包啊！”
“是啊！这是我爷爷那辈儿背的书包！太古老了吧！”
汤彪听见了，他不好意思了。
刘老师说：“好，下一个！”
那个女生归队。
宝葫芦站出来，说：“我叫宝葫芦！”
他刚说完，教室里就迸发出一阵大笑声。同学们都笑得前前仰后合……
“宝葫芦是啥呀？”
“这是啥名呀！”
“还有叫这个名字的吗？”
刘老师也笑了，她说：“这位同学，请你说大名，不说你的小名，你姓什么，叫什么？这才是你的名字！”
宝葫芦涨红了脸，挠挠头，说：“我叫……我叫‘李尿尿’！”
教室里又是一片哄笑声，同学们笑的更厉害了！
刘老师也忍住笑了，她说：“大家不要笑，这位同学，不要紧张，慢慢说，你说得清楚一点，到底叫什么名字？”
宝葫芦显得很紧张，他的脸更红了，就象一块红布，他还在那不停地挠着脑袋，说：“我叫……我叫……我姓李……李……”
刘老师引导他说：“李……什么……别着急……慢慢说……”
宝葫芦吭哧了半天，最后说了两个字：“尿尿……”
同学们笑得更欢了。
刘老师笑着说：“这样吧，这位同学，你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你父母有没有都你写自己的名字？”
宝葫芦点头。
刘老师伸手指了一下黑板，说：“那好，你把你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这样大家就认识你了！”
宝葫芦涨红着脸，僵硬地走到黑板前，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三个字——李要要。
刘老师点点头说：“啊！这位同学叫李要要！”
同学们七嘴八舌……
“不对，叫李尿尿！”
“是的，我们也听他这么说的！”
“他就叫李尿尿！”
“我们日后就这么叫他！”
同学们大笑。刘老师听后皱紧眉头。
刘老师板起脸，严肃地说：“这是谁？在接的我话？这是个误会，日后，请大家不要用这个给他起外号。嗯，好，这位李要要同学的字写得很好。”
受到老师表扬的宝葫芦，脸色一下子好多了。
刘老师伸手示意，说：“好，下一位……”
高个子男孩站出来，指了自己一下，说：“我叫张志军!”他说完归队。
刘老师点了一下头，说：“好，下一位……”
汤彪站出来，说：“我……我……我叫汤彪……”
他的话音落下，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时，外面有个人找，刘老师被叫了出去。而汤彪他们就被晒在那儿。这下可好了，同学们惊奇而嘲笑的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教室里又乱了起来。
同学们看着汤彪议论……
“这是啥书包啊！”
“这个同学的书包真好玩儿！”
“这么个旧书包，在哪弄来的！”
“你们瞧，上面还带着补丁！”
“是不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哈哈……”
汤彪十分尴尬，他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对他来说，太漫长了！他恨不得一下子就过去，马上走下台，到下面的座位上去。不多时，刘老师和那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又回到讲台上。接着，其它几个男孩也分别作了介绍。
最后，刘老师说：“好！这几位同学都作了自我介绍！下面可以回到下面有空位上，现在可以随便坐，过两天我们重新排座。”
而此时，操场上，宝葫妈在和哑叔理论……
宝葫妈指着哑叔的鼻子大叫：“你这孩子多没教育！啊？怎么能随便拿石头打人呢？不行，我这都流血了！你这老不死的给我拿钱治病！走，上医院！这沾了泥土，还得打破伤风针呢！”
哑叔开始有些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哑叔终于“说话”了。他比划着同意给她治病。
旁边宝葫芦妈的好朋友王姐拉着她，说：“哎呀，行了，行了，一个小石子，这么一个小孩子能打啥样？可能只是破个皮！”
宝葫妈气凶凶地叫道：“那能行吗？这可是泥土啊！会得破伤风的！这个我懂！”
王姐向后拉她，说：“好了，我领你去打不就得了吗！那破伤风没几个钱！很便宜的，好了，别在这儿吵了，这是学校，孩子们都上课呢！好了，好了，走吧走吧！哎呀，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改！还是那么厉害！”
王姐把宝葫妈拉走，说：“这要是惊动了校长多不好！”
宝葫妈一瞪眼，说：“校长？校长来的又能咋的？校长他是人，他也得让人说话呀！这我让人给打了，他也得给我一个说法呀！他们学校也应该负责的！在他们的界线之内的！”
王姐说：“你没看见吗，那两个爷仁能给你什么说法？那个男的看样子都不会说话！怪可怜的！”
宝葫妈甩着手，说：“嗯！那个哑巴才会呢！可会‘装聋作哑’了！装疯卖傻，一到他家孩子闯了祸，他就装出这副可怜相！可******来气了！”
“好了，好了，走吧！快走吧！”这位王姐拽着宝葫芦妈。
宝葫妈被王姐拉走，哑叔沮丧而无奈地看了看古拉，长叹了一口气，而后，一瘸一拐地向学校门口走去，古拉也觉得不对劲儿，他低着头跟在哑叔后面。
傍晚，汤彪背着书包，象逃避什么似的，飞快地跑回家，一进家门，把书包狠狠地摔在炕上。哑叔奇怪地看着他。
哑叔感到很奇怪：“怎么了？这第一天上学……怎么就这样了？为啥呀？”
汤彪高声说着：“爸，我明天不去上学了！”
哑叔还是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他：“怎么了？怎么不上学了呢？这不是很好吗？你不是很愿意上学吗？”
汤彪指着书包说：“爸！这书包太难看！同学们没有一个人背这样的书包了！唯独我这样，我的书包不但难看，而且和他们的都不一样，这……你瞧，你还给打了个补丁。同学们都嘲笑我，我明天不去上学了！”
古拉这时走过来，蹲在他们旁边看着。
哑叔还是有些不明白，他说：“这书包咋地了？这不挺好吗？能背就行呗。”
汤彪撅嘴说道：“能背就行？我才不要这个呢爸，这是你以前上街买东西时背的，都多少年了！太难看了！我不要！人家我们同学都背双肩的，我这个难看了，同学都笑话我了！我没脸见人了！爸，你给我买个新书包呗！如果你不给我买新书包，我就不上学了！”
哑叔思忖了一会儿，然后下了地，去炕梢处，挪开一块砖，他把胳膊伸进去，在里面摸着……汤彪不作声了，他和古拉都惊异地看着这一切……不一会儿，哑叔从炕洞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至汤彪前。
汤彪问：“爸，这是啥呀？”
哑叔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打开了小布包，但里面还有好几层，他依次打开，最后，里面现出一些钞票，当中还有一些硬币。
汤彪看后，笑了，说：“爸，你要给我买新书包？”
哑叔点头。
汤彪高兴得跳起来，说：“太好了！爸！我也要有双肩书包了！太好了！爸，你哪来的这些钱呐！”
哑叔点头：“我怕你和古拉得病，才攒了这些钱，着急时，好用！”
汤彪走上前，把手搭在哑叔肩上，亲热地说：“爸，你不用怕，如果我们有病，找你们单位的那个兽医叔叔不就行了吗！让他给我们点他祖传的兽药，我们不就好了吗！”
哑叔笑了：“不是什么病都能找他看的！古拉那是个巧合！要是每个人吃了兽都能好病的话，还要给我们人看病的医生干吗！”
第二天清晨，汤彪背着崭新的双肩书包，斗志昂扬地向学校走去……路上，他碰见了他们班前排的那几个议论他的那几个同学。汤彪背着书包故意进入他们的视线！他们看见了他的新书包……
大家都用惊奇的眼光盯着他……
“哎？那不是咱们班昨天新来的同学汤彪吗？”
“是呀！就是昨天背个破旧书包的那个，咦？”
“今天换了！换了个新的！”
“是呀！和我们一样了！换得挺快呀！”
汤彪心里这个美呀！他把胸挺得很高，脚步也伟健了。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赶上了前面的宝葫芦和经常和他俩玩的那几个男孩，他们都很吃惊！
宝葫芦拍着汤彪肩膀，说：“咦？汤彪，你换书包了？”
汤彪指着自己的书包，说：“啊！你们看我的新书包怎么样？”
男孩们说道……
“很好看了！”
“不错！比昨天的强多了！”
“很好看的！”
“是呀，昨天你的那个书包实在是太难看了！”
“谁让你背的？”
汤彪回答最后一个男孩的问话，他说：“那还有谁？我爸呗！”
这日，下午，课堂上，刘老师在上面讲《孔融让梨》的故事……
刘老师说：“同学们，今天我们要讲一个古代的经典故事，《孔融让梨》的故事。孔融小的时候，聪明好学，才思敏捷，大家都夸他是神童，4岁时，他已能背诵许多诗词，并且，懂得礼节，父母非常喜爱他。一日，父亲买了一些梨子，特意捡了一个最大的梨子给孔融。孔融摇摇头说：”我年纪小，应该吃小的，你那个最大的就给哥哥吧，父亲听后十分惊喜。又问，那弟弟比你还小啊？孔融说：”弟弟比我小，我也应该让给他。孔融让梨的故事很快就传开了，并且一直流传下来，成了许多父母教育孩子的好例子。《孔融让梨》的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呀？它告诉我们要相互关爱，不要只想着自己，不为他人着想，凡事懂得谦让的礼仪。”
宝葫芦在桌子底下搞小动作……
汤彪听了一会儿课，就不由自主地溜号了。他把目光转向窗外……
操场上有一个班级在上体育课，汤彪快要羡慕死了，他就爱上体育课了，这样可以玩儿。刘老师看见了开始没有理他，但是，她加大了讲课的声音，来提醒汤彪……而这时，时不时的伴随着老师的讲课的声音，他想到了他和哑叔和古拉一家人在一起吃梨的事儿……当时，哑叔给汤彪和古拉拿出一盆烂梨，然后用刀削着……
汤彪说：“爸，我不吃，这梨都是烂的……”
哑叔摆了摆手说：“没事儿，烂梨不烂味儿！”
刘老师看见了汤彪和宝葫芦溜号了，
于是，她大声招呼：“汤彪，你来说说这个《孔融让梨》故事说明的一个什么道理？”
汤彪猛然惊醒，他站起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啊，烂梨不烂味儿！”
同学们哄堂大笑。此时，宝葫芦也停止了小动作，不知所云地跟着同学们一起乐……
刘老师被气乐了，她把头转向宝葫芦，说：“李要要，你来说一下……”
宝葫芦惊异，他迟疑一下，站起来，说：“我……我不知道……”
刘老师板着脸，说：“汤彪、李要要，你们俩刚才都干什么了？”
汤彪两手一摊，说：“没干啥呀？”
宝葫芦接着说：“是，老师我刚才没说话，没扰乱课堂纪律！”
同学们哄笑。
刘老师生气了，皱紧眉头，说：“汤彪你刚才的眼睛往哪儿瞅呢？你以为我没看见呐？”
听了这话，汤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李要要，你刚才在桌子底下鼓捣什么？”
“我……”宝葫芦也无话可说。
刘老师把头转向同学们，她说：“好了，大家不要笑了，为了不耽误大家，我们继续上课，一会儿，下课后，你们俩个到我的办公室去背课文！好了，下面我们继续上课，不能耽误大家的时间！”
晚上放学了，同学们都回家了，汤彪和宝葫芦被叫到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两个老师在旁边批作业。
刘老师训斥他们，说：“你们俩个是怎么回事儿，上课总不注意听讲，课后还不认真完成作业！还不遵守纪律，上课总说话！影响别的同学听课……哎呀!李要要你就今天没说话。哪天都前后够着说。这些‘好事儿’都让你俩干了！同学和老师对你们反映很大！这些坏毛病你们俩能不能改了？”
汤彪马上说：“能!老师我一定改！”
宝葫芦也下决心说：“我们一定能改好！”
刘老师说：“你们经常这样，有好多老师都向我反应，而且，每次犯了错误，说的都挺好！可是过两天就不是你们了！”
这时，对面的那一个老师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对刘老师说：“你还不下班呀？”
刘老师摇摇头，说：“不行，还有这两个同学呢！”
那个老师站起来，说：“那我先走了？”
刘老师点了一下头，说：“好的！”
那个老师走出门。
刘老师对他们说：“你们俩日后不行溜号了，上课认真听讲，及时完成作业！听见了吗！其实你俩的脑袋都很聪明的，就是不用，如果你们认真学习，你们不比咱们班的女班长差！不信你们试试？”
汤彪和宝葫芦笑了。
刘老师继续说：“行了，！快考试了，把书拿出来，快点把课文背喽！”
汤彪和宝葫芦拿出书，背着……
天快黑了，秋季傍晚，天气凉了。
已经过了饭时，街上很少能看到背着书包放学的孩子了，汤彪背着书包往家里走，远远地看见哑叔抱着古拉站在寒风中向这边张望……见汤彪回来，他高兴地一瘸一拐地向这边奔，汤彪也向那边跑……最后，他们终于见面了……
汤彪有些激动，他说：“爸，你啥时候来的？在这等多长时间了？冷不冷啊？”
哑叔用一支手比划：“刚来！刚来！”
汤彪握哑叔的手，说：“刚来？爸，你骗人，你刚来手怎么这么凉？”
摸一下古拉的小脸儿，说：“爸，你看我小弟的小脸儿都冰冰凉！”
哑叔笑着点了点头：“行了，你回来就好，我们回家吧！小彪啊，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汤彪支吾着：“嗯……我……我……我们学校劳动……”
哑叔奇怪地瞪起眼睛：“劳动？怎么又劳动？你们学校怎么总劳动？这开学才一个月，你们学校就劳了三次动？”
汤彪又有些支吾，说：“我……我想……日后……就不会这样了……就这几天，刚开学……忙……”
这天清晨，汤彪和宝葫芦背着书包起向学校走去，他们边走边说着话……
宝葫芦一拍汤彪的肩膀，说：“哎，汤彪，你昨天晚上挨你爸揍了吗？你没写完作业？”
汤彪摇摇头，有些得意地说：“没有，我爸他从来不说让我学习的事儿，因为他根本不会说话！你昨天回家挨揍了？”
“哎，没挨几下，反正也打着我了！”宝葫芦看着汤彪说。
“你妈打的你？”汤彪扭过头也看着他。
宝葫芦点点头说：“不是，我爸……反正，我爸轻易不打我，打我一次就把我打得半死！我妈，总打我，但她不真打我，每次打的也不疼！汤彪，有时我就想，你说我爸、我妈要象你爸似的不会说话该多好啊！他们怎么不是哑巴呢！他们也不会管我什么！”
“那你明天就把他们的嘴用破布给塞上!”汤彪说着冲着宝葫芦作动作。
两个人说完，就笑起来……
这时，宝葫爸开着吉普车从他们后面赶上来……
宝葫芦看见了父亲，他立即喊：“爸！”
宝葫爸停下车，把头伸出来，说：“宝葫芦，上学呀！”
这时，宝葫芦和汤彪两个人跑跳着来到宝葫芦爸的面前……
宝葫芦把手搭在车窗上，说：“啊，爸，你要干啥去呀？”
宝葫爸说：“我去上班！啊！我正好要下乡……”停顿一下，他又说：“哎，对了，你们俩上来吧，我正好路过你们学校那条路，捎你们一段儿。我本打算不拉你们了，但是你小子眼尖，看见我了！”
宝葫芦嘿嘿笑着，然后冲汤彪一挥手，说：“好哇！走！汤彪，上车！”
宝葫芦和汤彪打开车门，上了车，坐在后面的座位上，车子开动……
这是汤彪平生第一次坐小汽车，那种感觉太好了！汤彪他努力地品味着，他真有点害怕这个幸福的时刻马上要过去似的……
课间，同学们自由活动。操场上一片沸腾，孩子们欢呼雀跃……
汤彪、宝葫芦还有几个男同学抬着一架脚踏琴进班级，把脚踏琴放稳后，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打开琴盖儿，挤着、抢着乱弹乱踏……
女班长走过来，训斥道：“汤彪！李要要！你们干啥呢？老师说过，这琴在课间谁也不行弹，都把琴给弹坏了！你们快点儿停下！要不然，我就给你们全告老师！”
汤彪和宝葫芦还有那几个男孩儿相互作着鬼脸儿，无奈地停下来，而后，散开了！这时，上课铃声响了，同学们都纷纷进屋、回座……同学们坐好以后，音乐老师走进屋来。教室里静下来。
乐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齐耳短发，她夹着一张用墨汁写着歌词的大纸。她上了讲台，然后，把那张大纸打开，并且要把它钉在黑板的木头边上，这张纸上用毛笔写着《国歌》词和曲。女班长见状，急忙离开座位，上前去帮忙。等钉好了，女班长又回到座位上去，坐好。
音乐老师转身冲着学们，大声说：“同学们，你们好，现在开始上课！上节课我们学唱的是这个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我们已经学完了，但是这节课是复习！按照惯例，在我们唱这歌之前，我们先来作一下发声练习。好，大家跟我一起来！”
她走到琴旁，坐下来，打开琴盖儿，说：“大家跟我唱……咪咪咪……”然后，开始弹奏……
同学们跟着唱：“……咪咪咪……”
音乐老师唱：“……吗吗吗……”
同学们跟着唱：“……吗吗吗……”
音乐老师大声说：“好，下面变一下调，再高一个调唱……咪咪咪……”
同学们跟着她提高了声调，唱：“……咪咪咪……”
音乐老师又唱：“……吗吗吗……”
同学们跟着唱：“……吗吗吗……”
音乐老师站起来，但没有离开脚踏琴，她说：“好，这在我们刚才练的基础上高了八度！下面把这两个音连起来……这样，先来低音，后来高音……咪咪咪……吗吗吗……”
同学们跟唱。
音乐老师继续唱：“……咪咪咪……吗吗吗……”
同学们跟唱。
音乐老师离开脚踏琴，来到前面，说：“好！很好！同学们唱的都很认真！下面我们再来练习‘啊’字！这个‘啊’字比前面的有点难度，这个必须把口腔全部打开，啊——这样……在头腔里引起共鸣，这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啊——在这儿呢！”
音乐老师捂住头顶部，张着大嘴作着发声练习：“啊——在这儿！大家感受一下，都在这头顶上，啊——”
这句话在教室里引起了一阵骚动……
同学们都纷纷学着，由其是汤彪和宝葫芦他们这些调皮蛋，他们更是借着这个机会想多闹点笑话，你啊我啊的没个完。
音乐老师没有理会他们，她还在认真地教着：“啊——在这儿呐！同学们再感受一下……”
汤彪站起来，离开座位，越过几个同学把手放在宝葫芦的头上，说：“唱！在这儿呐！都在这儿呢！”
宝葫芦也不示弱，他把嘴张得老大，使劲儿“啊”着！他们的这个举动引得周围同学直笑，男孩们跟着学，女班长不用好眼色看着他们，并在一个小册子上写着他们的名字。
宝葫芦看见了班长在记名，他对汤彪说：“哎，别整了，你没看班长记名呢吗？她肯定记咱们扰乱课堂纪律，她不是记咱们一次、两次了。哪回挨批评都有咱们俩儿！她要是告老师，咱俩又得罚站了！”
这时，音乐老师终于发话了，她板着面孔，大声地说：“汤彪，你在干什么？快回到你的座位上去！不要影响别人唱歌！”
听到这些话，汤彪赶紧跑回座位坐下。
音乐老师见汤彪回到座位上，她的脸色略有好转，她接着说：“好了，我们现在把这首歌完整地唱一遍……”
音乐老师弹琴，同学们大声唱着……
汤彪和宝葫芦相互挤眉弄眼卖力地大声唱着……
放学了，同学们背着书包往外走，汤彪、宝葫芦、和一些男生嘻笑着边走边用手学着音乐老师的样子，按着头部你“啊”，我“噢”地走在操场上……
汤彪随着人流出了学校门，刚一出来，他远远地看见哑叔和古拉，他们是来接他的！哑叔坐在地上，而古拉捡石头玩儿。他们旁边停了一辆木板小推车，车子的两的扶手下面各有一个支棍。这样，把车子放下来的时候，两个扶手不会直接着地，只是被支棍支在半空中，这样在起车、落车的时候，会很省力！车上有一些旧瓶子、旧车圈之类的破烂。汤彪一看便知，这是哑叔领着古拉刚捡完破烂回来。
汤彪高兴地向他们跑过去，喊着：“爸，小弟！你们来接我！啥时候来的？”
古拉看见了汤彪扔掉手中的石头，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腿，说：“哥哥……抱抱！”
“等一会儿，我把书包放下的！”汤彪说着把书包放在垃圾车里，然后，抱起古拉，他显得很吃力，他说：“哎呀！古拉，你长大了，很重了，我都有点抱不动你了！爸，你领古拉刚捡完垃圾呀？”
哑叔点头：“我都卖不少了！这是我刚才在来接你的路上捡的！”
汤彪抱着古拉踉跄着走了几步，说：“爸，我们现在上哪儿？”
哑叔指了一下家的方向：“回家！我买肉了！我们今天回家好好吃上一顿豆角炖肉！”
古拉说：“爸……买肉!”
汤彪听后，欣喜地叫道：“真的吗？爸，你买肉了？”
哑叔笑着点头！
汤彪高兴地大叫：“太好了！今天晚上有肉吃了！爸，你坐车上，我推你们……”
汤彪说着，把古拉放在小车上，抬起推车子的扶手，就要推车……
哑叔推开汤彪的手：“不行，你坐车，我推你们！”
“爸，你上车，我能推动，我试试……”说着，汤彪用力地推了推，但是，没推动。
哑叔摆摆手：“哎，不行吧！来，还是我来吧，你还小，还是个小孩子。去吧，坐上去，我来推的，我咋地也比你有劲儿呀！”
这时，女班长和两个女生走过来。
女班长看见了汤彪父子仨人，她问：“哎？那个老头儿和小男孩是汤彪的什么人呐？”
两个女生顺着女班长的视线望去……
“啊！那是他老爸和他小弟。”
“是他老爸和他小弟，我见过他们……”
女班长还在盯着他们看：“噢！他老爸这么老哇！象他爷爷。”
两个女生说……
“听说，汤彪他没有妈，妈早就死了，就是他爸领着他和他小弟过日子……”
“你看他爸还有残疾，走路那个样子，不但有残疾而且还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女班长叹了一口气，说：“啊！原来是这样！这可真够可怜的了！”
离学校很远了，汤彪和古拉坐在小车上，汤彪抱着古拉，哑叔独自推车。他一瘸一拐地有些吃力地向前走。这个小车也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地起伏，汤彪和古拉也随波逐流，这样一耸一耸地很有节拍地晃动。从汤彪和古拉的脸上不难看出，他们是幸福的。
汤彪回过头，跟哑叔说：“爸，在很久以前，有一天早晨，我和宝葫芦一起走着去上学。突然，他爸开车那辆吉普车，从后面赶上来，停在我们身边，他叫我们上去，捎了我们一段路。那是我头一次坐小汽车，这种感觉太好了！太美了!太舒服了！”
古拉学着汤彪的样子，说：“太疏……忽……了！”
汤彪看着他笑，低下头，冲古拉吹着气说：“不对，小弟，不是疏忽，是舒服了！”
古拉看着汤彪的嘴学着：“疏……忽……”
汤彪又强调一遍喊着说：“舒服！”
古拉很用力地跟着他学着说：“疏……忽……”
汤彪和哑叔都笑了。
汤彪用力地点了一下古拉的脑袋，古拉的脑袋向一边晃了一下。他说：“爸，你瞧瞧，他学不会了！你呀……你这个疏忽大意的家伙！”
汤彪和哑叔笑了，古拉也不所云地跟着他们傻笑……
汤彪说：“爸，一会儿到家了，我们买瓶”大白梨”汽水吧，我们吃肉就得有汽水，吃着肉喝着饮料，是最好受的、最幸福的！”
哑叔点头。
他们在一家小卖部停下来，汤彪跳下车，转身把古拉抱下车，然后，他们走进去后，哑叔从兜里拿出一张五角钱的纸币，买了一大瓶汽水。然后，又走出小卖部，汤彪和古拉重新回到车上，他们一同紧紧地抱着那瓶宝贝饮料，……
八十年代中期，这种饮料在大陆很风迷，对于那时候的小孩子来说，能喝上这样的饮料就已经很不错了，这种饮料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只有在特别的日子里，比如过年、过节，家里来客人时，才喝得到。
他们继续一摇一晃地往前走……
后来，古拉忍不住了，想喝。
古拉小声说：“哥，我想喝……”
汤彪马上训斥，说：“不行，回家吃饭时喝，现在不行喝，现在喝了，一会儿喝啥？”
“我想喝……”古拉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那瓶汽水。而后，抬起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汤彪，汤彪看了看这瓶汽水，说实话，他也忍不住了，等不及了，他也很想几口把这瓶饮料喝掉！
于是，他转过头对哑叔说：“爸，我小弟说他想喝这掉这个饮料……其实……我……我……我也想现在喝了……”
哑叔听后，停下脚步，把车子放下来：“喝吧……喝吧……想喝就喝……”
汤彪伸着脖子问：“爸，现在都喝喽，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喝啥呀？”
哑叔指了指前面：“一会儿到前面的小卖店再买。喝吧……”
汤彪拍拍手说：“太好了！小弟，我们能先喝到汽水了！”
古拉“嘻嘻”笑着，学着汤彪的样子拍手……
哑叔走到前面拿过汽水，把瓶盖向车边的木板上一卡，瓶盖掉下来，一股白烟从瓶口飘出……哑叔把瓶子递给汤彪，汤彪接过来。
哑叔一手拿着汽水瓶子，另一支手比划着：“喝吧，一会儿再用这个瓶子换一个，这不用买瓶儿了！”
汤彪把瓶口放在古拉的嘴边，说：“给你，小弟，你先喝！”
古拉喝了一大口，喝完后，使劲儿“砸”一下嘴儿，神清气爽的样子，汤彪也喝了一大口，他也夸张地”咂”了一下嘴，一幅极其满足的样子……哑叔抬起车子，继续向前走，就这样，汤彪和古拉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就把这瓶汽水喝光了……，但是，他们还是恋恋不舍地看着瓶子底儿……
哑叔看着他们笑，然后抬起车子的扶手，要走……
古拉摇着脑袋，说：“我还要……”
“爸，我小弟，他说他还要……”汤彪指着古拉说。
哑叔又停下车，从兜里掏出五角钱递给汤彪：“小彪，你拿着这个瓶子，去前面那个小卖店再买一瓶。一会儿吃饭时喝！”
汤彪跳下车，接过钱。
哑叔笑着：“这家伙，你们俩都喝一瓶了，一会儿吃饭还能喝进去了吗？”
汤彪和古拉不约而同的一直回答：“能！”
哑叔看着他们笑，汤彪和古拉也笑了……
晚上，汤彪家的小炕桌上摆着炖肉、汽水、和一瓶白酒……他们爷仨又吃又喝……古拉还不太会使筷子，干脆就上手抓了……
汤彪说：“爸，你瞧，我小弟上手抓了！”
哑叔扬扬头：“抓吧……筷子他现在使不好……”
汤彪一边大口吃肉，一边说：“爸，这肉真香啊！日后，你多给我们炖点肉呗！”
哑叔点头，他拿起小洒盅，汤彪也举起来。
汤彪把头转向古拉说：“小弟，把汽水举起来，咱们干杯！”
古拉也举起杯，说：“干杯！”
爷仨碰杯，哑叔一饮而进，汤彪和古拉也学着他的样子，喝掉饮料……
深夜，汤彪一家幸福地睡着了，他们的脸上都溢出满足的神情……旁边的桌子没有收拾，还飘着洒香……后来，汤彪作梦了……他梦见他们爷仨过上了富裕的生活……哑叔穿着上宝葫芦爸的衣服，腰间也象宝葫芦爸的扎着一个宽厚的皮带，旁边挂串钥匙……哑叔不是推着小木板车，而是，象宝葫芦爸一样开着吉普车……他和古拉穿得也很漂亮……坐在吉普车的后座上……他们都幸福地笑了……此时，汤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晴日，汤彪他们班上体育课，老师领着作“跳马”和单杠练习……汤彪作得很认真，因为这是他最爱上的课了。上这课时，不用回答问题，也不用写作业，还可以随便说话。更重要的是，能出来”放风”！明正言顺的玩儿。在上学以前，他可是到处乱跑，上房揭瓦……可如今，就得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这也不让动，那也不让说话在……实在是太难受了！只有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才能略微找到一点以前的自由的感觉……在别的班上体育课的时候，他都要羡慕死了，他盼着天天能上体育课，这样实在让人感觉到浑身清爽、自在……在别人在上体育课的时候，他恨不得一直子冲出教室加入到他们的队伍里去……
一周就有两节体育课，他别的科目都说不清楚哪天有，但是唯独体育课，他能清楚地记得在哪天，第几节有，如果哪天下雨了，不上了，或者是被别的科目占了，上不了了，他就感十分伤心。他快活地和同学儿玩着……认真地学着老师的每一个动作……
很快的，体育课过去一大半，只剩下一点时间了，老师让他们自由活动，老师挥了挥手说：“同学们，我们这节课是作的单杠练习……”
汤彪在认真的听着。
体育老师说：“单杠这项运动看似简单，其实想要把它学好，学精，真的还不太容易。你们现在还小，只能作这组最矮的。基本要领我都教你们了……”他看了看表：“下面还有点时间上，大家自由活动，自己练习练习……”
同学们解散，汤彪还在那认真的练着……
宝葫芦碰了他一下，说：“哎，汤彪……”
汤彪停下来，问：“干吗？”
宝葫芦嘻笑着说：“去后院玩儿呀？咱们学校后院是一片小树林，那块还有鸟窝呢！我们去掏鸟窝！”
汤彪一听来了精神，问：“真的？”
宝葫芦扬了扬眉毛，说：“当然，老师不管咱们了，让咱们自由活动！，走吧，咱们去后院玩儿吧！我们那天中午休息时，去玩儿了，我们爬上了一个老槐树，在那上面，看到了一个鸟窝。里面的鸟窝里都有小鸟崽儿了！”
汤彪挥了挥手，说：“是吗？走！去看看！”
他俩趁人不注意，溜到后院的小树林里玩儿起来……他们在草地上打滚……爬到了树上看鸟窝。但是，那个鸟窝里早已没有了鸟。
汤彪问：“这哪有小鸟啊？小鸟呢？”
宝葫芦说：：“可能长大了，飞走了！”
“能这么快就长大了，飞走了？能不能被老鼠给吃喽？”
“让老鼠给吃了？能吗？老鼠会上树吗？”
“当然会了，我听我爸说的，他亲眼看见的。”
这时，又来了几个同学来这里玩儿……
后来，汤彪和宝葫芦来到里面的林子里，树林里栽的都是小树苗，这些小树苗比汤彪他们略高点儿。又细又嫩，都是笔直的一根一根的，有食指那样粗细，还没生出分枝，他们在里面跑来跑去……
汤彪显得很兴奋，说：“哎，让我们把这些树枝系上，围成通道，就象咱们看的电影里，为了打敌人建的地下通道。火车来的时候也能开过去的那种……”
“那种是在山里面建的，钻山洞……”宝葫芦说着把手放扁，作着飞的动作。
汤彪点点头说：“对，就要那一种，咱们搭完了，跟那个一样，不信你试试……”
他们两个人把两个或者是三个小树苗的尖系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形成了几个拱形的通道。通道搭建好了，他们两个在里面钻来钻去，就象钻迷宫一样，他们嘻笑着，打闹着，玩儿得不亦乐乎……
正巧，教导主任走过来，他瘦高个子，中年。他从旁边走过去，看见了他们，于是大声喊：“哎！那两位小同学！你们在干什么呢？把这些树都弄拆了，它们还能长了吗？你们这属于故意破坏公物！你们这个学生是怎么回事？不是要爱护花草树木吗？你们是哪个班的？找你拉的班主任！到校长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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