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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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空气格外新鲜，远处群山环抱，小鸟在枝头“啾啾”地叫着……汤彪走出屋子，他光着上身，下面只穿了一个大短裤，他打了一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这时，哑叔也由屋里走出来，古拉也出来了。他们出了屋门，哑叔去拿水桶和扁担，准备要去挑水……
汤彪见状，急忙上前，拦住哑叔，说：“哎？阿爸，我来吧，我去挑水，这么多年了，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你一个人操劳，现在你儿子长大了，成大小伙子了，活还是我来干吧！”
哑叔上前去抢：“不用，我来吧！”
汤彪又抢过来说：“我来吧，哎？阿爸，我是你儿子，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还是我来吧……”
他抢过水桶和扁担，放在肩上：“阿爸，在这个地方，这些山寨，以前都是妇人挑水的，有哪家男人去挑水，还要遭到别人的嘲笑，阿爸，你以前挑水在井边是不是总遭到别人的嘲笑?那些女人是不是可能嘲笑你了？”
哑叔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儿，我们是汉族人吗，不怕那个，再说在我们北方，是我们男人挑水的，我们男人不去挑水，反而会被人笑话的，我这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
汤彪说：“地方风俗……”
哑叔点头。
“反正……以前我们让人笑话也没招儿啊！谁叫我们家根本找不出女人来，都是男的，你瞧……就这小不点儿，也都是雄性的……是不是？”汤彪指着古拉说。
古拉回答说：“是！我也是雄的！”
哑叔和汤彪看着古拉笑了。
汤彪冲古拉作个鬼脸说：“是呀！你当然是雄的了！一样的！”
古拉嘿嘿地笑着喊：“我是雄的！我是雄的！”
汤彪摆着手制止他说：“哎！行了，行了！小雄狮，我们去挑水！”
古拉拍手跳着说：“挑水喽！挑水喽！”
汤彪挑着两只空桶领着古拉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正巧，阿齐村长迎面走过来。但是他并没有注意汤彪，阿齐村长只顾向前走，他显然没有认出这个头式新潮的男孩。
汤彪看见了阿齐村长，他喊道：“阿齐村长！阿齐村长！”
阿齐村长站住了，他定神看着汤彪，努力地辩认着。
汤彪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阿齐大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阿彪啊！”
阿齐村长终于看出来了，他恍然大悟，他惊异地喊道：“啊……啊……是阿彪！是你啊！阿彪！哎呀！”他上前一拍汤彪的肩膀：“阿彪，你小子，打扮成这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了，瞧，这头发让你整的，跟那老母鸡抱窝似的！这家伙，个子也长高了！成大小伙子了！”
古拉插嘴：“不是大小伙子！是雄的！”
阿齐村长和汤彪都笑了。
阿齐村长拍了拍古拉的脑门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贫嘴’了？”
古拉抬头向上看着他们俩，说：“他刚才跟我阿爸说男人都是雄的，我就记住了！”
阿齐村长大笑着说：“哈哈，啊！是这么回事儿呀！哎？阿彪，听说你在外面混得不错呀！挣大钱了！在广州给一个大公司当……什么……什么……推拿员……”
汤彪解释着：“不是推拿员，是推销员！”
阿齐村长说：“啊！啊！反正都一样！行啊，管他是什么员，能挣着钱就行呗！你小子算是有出息了！这回哑叔是抬头了，不用过苦日子了！”
汤彪心有余悸地面前勉强笑了笑，说：“还行吧，马马虎虎吧，挣点零花钱，贴补贴补家用！”
阿齐村长又说：“是呀!你挣钱是应该给家里用了，到你报恩的时候了，这些年你阿爸含辛茹苦地抚养你们多不容易啊！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们都拉扯大了，他的身体情况又不好……”
这句话说到了汤彪的心里了，但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听了半天，他点了点头，说：“嗯，这些我都知道……”
阿齐村长说：“阿彪，你长大了，懂事了，你可要好好对待你阿爸呀！”
汤彪又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还知道村儿里的乡亲们都可好了，对我阿爸也非常好，总帮助他，阿齐大叔，由其是你，对我们更好！我阿爸经常说起这些！”
“那倒没什么，是我应该的……”
“阿齐大叔，我今天打算吃完早饭以后，去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儿？”
“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到乡亲们家都看看，我给大家买了点东西！挨家挨户地走一走！我想谢谢大家，谢谢乡亲们这些年来对我家的帮助！”
“啊！行呐！不过得过一会儿，我现在没有空，我得先到村子里开个会，一会儿，你到村上的办公室去找我吧！”
“好的！”
阿齐村长又拍了拍汤彪的肩膀说：“你小子还算有种，没忘本呐！”
汤彪笑着说：”那好了，阿齐村长，我们走了！一会儿我去找你！”
“好好好！我等着你！再见！”阿齐村长向他摆了摆手说。
汤彪说：“再见！”
古拉也挥动着小手说：“阿齐村长再见！”
“好好，再见！”
他们分开，各自朝两个方向走去……。
下午时分，天空中布满乌云，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汤彪和古拉挎着那个空空的大旅行袋走进院子，哑叔屋前的那块小园子里摘菜，古拉跑到一边玩儿去了。
汤彪跑到哑叔面前，说：“阿爸！我回来了!”
哑叔用手抺了一把汗：“啊！全都发没了？”
汤彪说：“嗯！全都发没了，我把东西都给乡亲们发下去了，他们都可高兴了！都一个劲儿地说谢谢我呢！”
哑叔点点头：“啊！那就好！”
汤彪在哑叔身边坐下来，说：“阿爸，我给你的钱，你别都攒着，你该花就花，儿子挣钱了，咱家不象以前那么穷了，以前，你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现在咱家生活好了，吃点儿，喝点儿的，你别不舍得！”
哑叔又点头：“知道了！你给我的那些钱，我都留着呢！留着给你和古拉用！”
“你看，咱俩说了半天，这又回到了起点。你这还不是没花吗！你看你织那么一大堆鱼网，几个星期，甚至好几个月，才给几块钱！阿爸，这太少了！不行你别干了……”汤彪斜眼看着父亲。
哑叔笑了：“我一休班，就没啥干的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这个人就是干活的命，我闲不着哇，手上总得有点活，要不然，我就难受……”
这时，汤彪的毒瘾犯了，他觉得浑身了抖，开始哆嗦起来……
哑叔看见了他的样子：“阿彪，你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
汤彪哆嗦着说：“我……我……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反正……不得劲儿……”
哑叔摸到摸到汤彪的额头：“儿子，你是不是感冒了？”
汤彪急忙应对着：“对……对……我感冒了，我回屋里躺一会儿……”
哑叔听力地爬起来，要去扶汤彪：“那快去吧，来我扶你进屋……”
汤彪摆手说：“阿爸，不用你，你腿脚不好，我自己来……”
说着，汤彪站起来踉跄着奔进屋里，哑叔随后跟进来，汤彪半躺在床上，哑叔坐在他旁边。
哑叔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头，最后，他又用嘴唇试了试汤彪的额头：“这也不热呀？”
“我没事儿，阿爸，你出去吧，我没事儿，我刚才可能是有点中暑了，我躺一会儿就好了！”汤彪的语气微弱。
这时，古拉也走进来，他的手里捧了一大把土，他把土放在一个罐子里，他看见哑叔在试汤彪的额头，他觉得好玩儿，他也上前摸汤彪的头，又摸自己的头。
哑叔摇摇头：“不发烧！不热！”
古拉说：“不发烧，不热！”
哑叔站起来：“我给你拿药……”
汤彪已经大汗淋漓，他歪过头对父亲说：“不用……不用了……阿爸，我不是感冒，真的不是，我自己都知道，我就这样，一会儿就好……”
这时，汤彪在坑上打起了滚，后来他抽搐得很厉害了，最后，他又翻到了地上，蜷缩在角落里，额头上浸满汗珠，随后。汤彪他把目光盯在自己的背包上，因为那个背包里有毒品。
哑叔看着他皱起眉头：“你这怎么闹得这么厉害？不行咱们马上去医院吧？”
“不用！，我一会儿就会好的！”汤彪一个劲儿地冲哑叔摆手。
哑叔指了指桌子上的水壶：“我去给你倒点开水吧！”
汤彪声音颤抖着：“好吧……好吧……你快去吧……”
哑叔转身去旁边的桌子上倒水，汤彪连滚带爬地至背包前，迫不及待地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注射器和一支毒品，他迅速掰开小药瓶，抽上药水，而后，一下子扎进了自己的胳膊……这一切都让在旁边站着的古拉看有眼里……过了一会儿，汤彪觉得舒服了，他惭惭地缓过来，他额头上的汗顺着脸淌下来……
这时，哑叔端上水杯，看见了他的胳膊上的注射器，他开始一愣，接着水杯就掉在了地上，他一切明白了！哑叔又气又恼，用手指着他，手都一个劲地发抖：“你……你你你……你吸毒！”
汤彪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迅速拨掉注射器，并扔出老远，而古拉的目光却跟着注射器飞出的曲线移动……注射器最终落在屋里的另一端的角落里……他看了一会儿，而后又把目光转向兜里的那些个没有拆封的注射器……他看一会儿，伸手捡起来……
而后，走出门，来到院子里，打开外包装，用里面的注射器在一个水缸里抽水玩儿……
马上就要下雨了，乌云压得更低了，象一整张致密的没有一丝缝隙的铅块，把整个天空盖得严严实实的，空气潮湿、闷热，让人透不过气来。
哑叔终于愤怒了，他瞪圆了眼睛，用手猛拍桌子：“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在吸毒！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汤彪还在哆嗦着。
哑叔手指着他，他的手指头在颤抖：“你原来在干这个……”
汤彪咧着嘴一脸苦相：“我……阿爸……我……我也是没办法呀！”
哑叔真的愤怒了，他把桌子上的水杯敲得蹦起老高，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没办法？什么没办法？你怎么没办法了？咱家虽然穷，但是少你吃，少你喝了？啊？你这个不孝的家伙！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的？”
“我……也……没知道了！”汤彪都被哑叔给震蒙了，他都语无论次了。
这时，天色更暗了，乌云压得更低了，又开始打雷，一道闪电撕裂天空，紧接着，“隆隆”的雷声从天空一侧滚到另一侧……
“阿爸……我……我这是……我这是……这和那个是两码事……”汤彪想为自己辨解。
哑叔拎着汤彪的衣领把他拽起来：“两码事？不是那回事儿，那是哪回事儿？啊？你给我站起来！给我说清楚！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呐！啊？我……你……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我……”
“不……容易……阿爸……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是，我……”
哑叔脸上的肌肉的在抽搐：“你知道我不容易，你还不学好，你对得起我吗？你……”
“阿爸，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错了……”
哑叔悲愤至极，他的眼睛都要瞪得快要从眼眶里冒出来了。
这时，又一个响雷从他们的头顶炸开，震得棚顶的灰尘直向下落……
“阿爸，我错了……这也知道这个不好，可是……我没有办法呀！”
哑叔的双手没有松开，他来回拽了两下：“没办法？什么没办法？你给我介掉它！”
“介掉？阿爸，你说得容易，谈何容易呀！阿爸……这东西一但染上了，就很难介掉了！”
哑叔象想起了什么，突然站起来，奔向他的背包：“我看你的背包里还有多少毒品？”他拿过背包，把背包倒过来，又有好多支注射器和毒品掉下来：“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啊？这老些……你在外面都干些啥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阿爸……我没有哇！我只是****的工作，偶尔觉得累了，才用上点这个……我……”汤彪咧着嘴，为自己辨解。
哑叔气得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我以前只听说别人家的孩子吸毒，没成想这事摊到我的头上了，不行！你明后天给我去介毒所！”
“去介毒所？我不去！”
哑叔挥舞着拳头：“不去不行！必须去！你都这样了，不去怎么能行？”
哑叔低头看见毒品，他抓起一支就要往地上摔……
汤彪见状急忙站起来，跑上去抢，他乞求着：“哎呀妈呀，我的老阿爸，这个不能扔啊……这可是好东西啊……这东西可贵了……而且可不好买了……”
他们俩撕抢起来……这时，有两支注射器掉在了地上。古拉走过去，捡起来一个，拿在手上。
“阿爸，阿爸！求你了！你手下留情呐……我打完这几支……就不打了……”汤彪边说边把这些毒品抢下来。
哑叔不是汤彪的对手，只能让他把毒品抢走，他站在地上，气得双腿直打颤：“你竟骗人……这个东西……一但沾上了……就完了……”
汤彪苦着脸，说：“真的……阿爸……阿爸……我不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哑叔踉跄地向后退到坑边，然后，一屁股坐下去，他手指着汤彪：“阿彪，你还干些什么？你是不是还倒卖毒品？不但自己吸毒……而且……还坑害别人……一般情况下，那些吸毒的人都这样，要不从哪来钱买毒品呐！”
听了些话，汤彪急忙摆手说：“没有，没有，阿爸，你冤枉我了，我的确是推销员，给一个大公司干正经生意，我挣点干净钱就买点儿这个……真的……阿爸，请你相信我……我不倒卖的……那是犯罪……我怎么能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呢？阿爸，我不是从来都教我作善事吗！我把你的话时刻记在心里，从来都不忘记过！所以……我真没有……真没有……请你相信我！真的，阿爸，你儿子是个好人！相信我！”
哑叔用疑惑而愤怒的眼神地看着他：“我不相信你……你小子从小就不让我省心，总是满嘴的胡言乱语……”
“阿爸……你相信我……这次我不会骗你了……真的……这次我说的都是真的……”
古拉在外面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往自己的胳膊上扎，他扎到自己的皮肤上，感觉到了疼，他就紧闭双眼，现出很痛苦的样子……
屋里，紧张气氛还在升级……
哑叔脸色苍白：“阿彪！听阿爸一句话，你现在马上给我去介毒所！介掉这个，要不然，你就不会好受！”
汤彪狠狠地摇了摇头，说：“我不去！我不需要别人给我介毒，总之……阿爸……我这个毒，我自己介……”
汤彪说着，起来收拾东西。
哑叔站起来：“你要干啥去？”
汤彪边把地上散落的注射器拾起来，装在书包里，边说：“我走！我要去上班！”
哑叔皱紧眉毛：“上班？你别瞎蒙我了！你满嘴的谎话……你上啥班……上班……你要出去鬼混……你给我呆在家里，不许到处乱跑……把毒瘾给我介掉！”
汤彪不耐烦了，大声说：“阿爸，你让我在这个穷山沟里呆着干什么？我还要出去挣钱呐？”
哑叔向他走了一步：“你出去挣钱？你挣啥钱呐你？你纯是出去胡闹去了！而且还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汤彪收拾好东西要往外走，哑叔拦住他。
哑叔张开双臂：“不行走！你就这么走了，这幅模样，我能放心吗？”
汤彪把包向后一甩，搭在肩上，不屑一顾地说：“有啥不放心的？我都多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阿爸！”
哑叔伸手拽住了他：“行了，行了，不用说了，我反正不能让你走……就是了……”
“阿爸，你松手吧！我都多大了……我的事儿，你少管点行不行？让我自己独立完成点事儿……不行吗……”汤彪的态度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哑叔一手拽着汤彪，另一只手挥动着拳头：“不行，以前我没怎么管过你，至使你这幅模样……你瞧瞧你……这德行……跟那小流氓似的……”
汤彪提高了声音：“小流氓怎么了，小流氓也不很好吗，有吃、有喝、还有钱花……”
哑叔的脸向前凑近些：“那你不要命了！你这不把自己混完了吗！”
汤彪不耐烦了，他大喊起来：“哎呀！阿爸!混完就混完呗，有什么了不起！阿爸，你不让我这么混，难道你就让我象你一样当一辈子农民吗？整天修理‘地球’！我不干！我干不了这活！好了，阿爸，你松手吧……我长大了，成年了，我的事你就虽管了，总之……我能挣钱给你花就行！好了，我走了……”他说着向前走去了两步。
哑叔开始没有松手，他被带个趔趄：“那也不能象你这样不要命吧？”
汤彪咧了咧嘴，说：“哎？阿爸，这你就不懂了，这只是我的人生开始！我不这样，我的那些哥们儿，能接纳我？”
哑叔用手指着他：“你……你……这是啥乱理论，不跟他们混就不能活了？啊？你看你爹我一辈子，这样过，谁都没靠过谁，也不是很好吗？我看你是不想好了，有点志气，行不行？你就这样破罐子破摔了？”
古拉在外面玩，他拿着注射器抽水往毛巾里打……而后，他把针头拧下来，放到了嘴里，用嘴叼着去吸水，他从针头里吸到了水，他喝了一口，觉得很好，他又吸了几口，不料，这三弄两弄的，他一不小心把针头咽下去了。他把针头给吃了！他当时愣在那儿，也觉得不对劲儿，这样，愣了几秒钟，他转身跑向屋里跑。他刚进门口，汤彪破门而出，气囊囊地冲出来，把他撞了个大跟头，他向后退了一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率痛了，哇哇大哭起来。
随后，哑叔蹒跚着追出来：“你给我站住！”
可是，汤彪不回头，他没有看见哑叔的手势，这是一个无声的招唤。
古拉他没有哭，见哑叔他们出来，他急不可待地爬起来，拦住哑叔，说：“阿爸！我把针头吃了！”
哑叔愣了一下，而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什么？你说什么？“
我把针头吃了！”古拉重复着。
哑叔立即拧紧眉毛：“什么？你把针头吃了？竞瞎说！那么大的针头你能吃进去？你真吃了？”
“我真吃了！”古拉的小脸煞白，他被吓坏了。
此时，汤彪正好走在古拉面前，他听古拉这么一说，停下脚，看了他一眼，没出声，但他马上又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哑叔顺势抓住汤彪的衣服：“你干什么去？”
汤彪使劲一挣，挣脱掉哑叔的手，说：“我回广州！永远都不回来！看你还骂不骂我了？”
哑叔又抓住汤彪：“我骂你……我因为啥骂你呀？啊？你要是好好的，象个正经人似的，我能骂你吗？”
汤彪把头一歪，说：“阿爸，象人似的！说的轻巧，作个正经人？你没听说吗，人间正道是苍桑，走正道，干正经生意，挣不了大钱，象你这大半辈子了，还不给人家当打渔工吗？现在只有走点歪门斜道，这样才能挣大钱，发大财！”
哑叔用手打着汤彪的肩膀：“我不需要你挣什么大钱，我只希望你作个好人就行了！”
这时，古拉又上前拽住哑叔的衣服：“阿爸，我把针头吃了！”
哑叔低头看着古拉：“你怎么竟添乱子？你把针头吃了？那么大的针头你能吃喽？你这孩子怎么象你哥似的一样能撒谎啊！你们真都不是个好孩子！这么点就学会撒谎了！去去去！”
“我没撒谎！我真的吃了！吃了！”古拉重复了好几句。
“阿爸，你松开我，让我走！我要离开这个家，永远都不回来！”汤彪大喊着，又一次挣脱开哑叔的手。
古拉也喊起来：“阿爸，我把针头吃了，你怎么不管我？”
哑叔气急败坏，哑叔踹了古拉两脚：“你这孩子也不学好，这么点小玩意儿也学会撒谎了！叫啥玩意儿呢！我把你们俩好不容易拉扯大，你们还这么气我，到头来，换来的是这个了……”他根本不相信古拉的话。
古拉坐在地上大哭……
这时，天空的乌云压得更低了……
汤彪拧着眉毛看着他们一会儿，而后，他转身就向大门走去……
哑叔转向汤彪：“你给我站住，你不能走！你现在跟我去公安局，然后，去介毒所……你要好好改造……”
汤彪愤怒了，他哭着大叫：“阿爸！你这是干啥呀？去公安局，你还让不让我活了！啊？你这不纯心想整死我吗？我就想不明白，你这不是越老越糊涂了吗！我一上公安局不就完蛋了吗！我不去！我要走！你别管我了！”
汤彪说着向前走一步，哑叔马上，追上一步。此时，古拉在后面又紧跟一步，抱住哑叔的大腿，哭着……哑叔这时，心情极其烦躁，他打掉古拉抱住自己大腿的手，紧接着，他顺势踹了古拉两脚。古拉向后倒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大哭起来……
汤彪还要向外挣，哑叔抬起手，打起了汤彪……
汤彪爹一声，妈一声地抱着脑袋叫着……古拉见这架势，哭得更厉害了，一家人乱成一团糟……
打了一会儿，哑叔停下手，看着汤彪喘着粗气……汤彪哭了，在抹眼泪……古拉也不敢出声了，他在旁边抽泣着……
哑叔也哭了，他用的手指在颤抖：“今天，你休想走出这院子一步，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我这是头一次打你……你都要把我气死了……我打死你……打死你也不让你去犯罪……看你还敢不敢吸那东西了？啊？说话！还吸不吸了？”
汤彪哭着说：“不敢……了……把阿爸……我日后再也不敢了，我要改过自新……重新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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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彪见状，急忙上前，拦住哑叔，说：“哎？阿爸，我来吧，我去挑水，这么多年了，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你一个人操劳，现在你儿子长大了，成大小伙子了，活还是我来干吧！”
哑叔上前去抢：“不用，我来吧！”
汤彪又抢过来说：“我来吧，哎？阿爸，我是你儿子，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还是我来吧……”
他抢过水桶和扁担，放在肩上：“阿爸，在这个地方，这些山寨，以前都是妇人挑水的，有哪家男人去挑水，还要遭到别人的嘲笑，阿爸，你以前挑水在井边是不是总遭到别人的嘲笑?那些女人是不是可能嘲笑你了？”
哑叔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儿，我们是汉族人吗，不怕那个，再说在我们北方，是我们男人挑水的，我们男人不去挑水，反而会被人笑话的，我这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
汤彪说：“地方风俗……”
哑叔点头。
“反正……以前我们让人笑话也没招儿啊！谁叫我们家根本找不出女人来，都是男的，你瞧……就这小不点儿，也都是雄性的……是不是？”汤彪指着古拉说。
古拉回答说：“是！我也是雄的！”
哑叔和汤彪看着古拉笑了。
汤彪冲古拉作个鬼脸说：“是呀！你当然是雄的了！一样的！”
古拉嘿嘿地笑着喊：“我是雄的！我是雄的！”
汤彪摆着手制止他说：“哎！行了，行了！小雄狮，我们去挑水！”
古拉拍手跳着说：“挑水喽！挑水喽！”
汤彪挑着两只空桶领着古拉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正巧，阿齐村长迎面走过来。但是他并没有注意汤彪，阿齐村长只顾向前走，他显然没有认出这个头式新潮的男孩。
汤彪看见了阿齐村长，他喊道：“阿齐村长！阿齐村长！”
阿齐村长站住了，他定神看着汤彪，努力地辩认着。
汤彪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阿齐大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阿彪啊！”
阿齐村长终于看出来了，他恍然大悟，他惊异地喊道：“啊……啊……是阿彪！是你啊！阿彪！哎呀！”他上前一拍汤彪的肩膀：“阿彪，你小子，打扮成这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了，瞧，这头发让你整的，跟那老母鸡抱窝似的！这家伙，个子也长高了！成大小伙子了！”
古拉插嘴：“不是大小伙子！是雄的！”
阿齐村长和汤彪都笑了。
阿齐村长拍了拍古拉的脑门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贫嘴’了？”
古拉抬头向上看着他们俩，说：“他刚才跟我阿爸说男人都是雄的，我就记住了！”
阿齐村长大笑着说：“哈哈，啊！是这么回事儿呀！哎？阿彪，听说你在外面混得不错呀！挣大钱了！在广州给一个大公司当……什么……什么……推拿员……”
汤彪解释着：“不是推拿员，是推销员！”
阿齐村长说：“啊！啊！反正都一样！行啊，管他是什么员，能挣着钱就行呗！你小子算是有出息了！这回哑叔是抬头了，不用过苦日子了！”
汤彪心有余悸地面前勉强笑了笑，说：“还行吧，马马虎虎吧，挣点零花钱，贴补贴补家用！”
阿齐村长又说：“是呀!你挣钱是应该给家里用了，到你报恩的时候了，这些年你阿爸含辛茹苦地抚养你们多不容易啊！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们都拉扯大了，他的身体情况又不好……”
这句话说到了汤彪的心里了，但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听了半天，他点了点头，说：“嗯，这些我都知道……”
阿齐村长说：“阿彪，你长大了，懂事了，你可要好好对待你阿爸呀！”
汤彪又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还知道村儿里的乡亲们都可好了，对我阿爸也非常好，总帮助他，阿齐大叔，由其是你，对我们更好！我阿爸经常说起这些！”
“那倒没什么，是我应该的……”
“阿齐大叔，我今天打算吃完早饭以后，去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儿？”
“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到乡亲们家都看看，我给大家买了点东西！挨家挨户地走一走！我想谢谢大家，谢谢乡亲们这些年来对我家的帮助！”
“啊！行呐！不过得过一会儿，我现在没有空，我得先到村子里开个会，一会儿，你到村上的办公室去找我吧！”
“好的！”
阿齐村长又拍了拍汤彪的肩膀说：“你小子还算有种，没忘本呐！”
汤彪笑着说：”那好了，阿齐村长，我们走了！一会儿我去找你！”
“好好好！我等着你！再见！”阿齐村长向他摆了摆手说。
汤彪说：“再见！”
古拉也挥动着小手说：“阿齐村长再见！”
“好好，再见！”
他们分开，各自朝两个方向走去……。
下午时分，天空中布满乌云，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汤彪和古拉挎着那个空空的大旅行袋走进院子，哑叔屋前的那块小园子里摘菜，古拉跑到一边玩儿去了。
汤彪跑到哑叔面前，说：“阿爸！我回来了!”
哑叔用手抺了一把汗：“啊！全都发没了？”
汤彪说：“嗯！全都发没了，我把东西都给乡亲们发下去了，他们都可高兴了！都一个劲儿地说谢谢我呢！”
哑叔点点头：“啊！那就好！”
汤彪在哑叔身边坐下来，说：“阿爸，我给你的钱，你别都攒着，你该花就花，儿子挣钱了，咱家不象以前那么穷了，以前，你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现在咱家生活好了，吃点儿，喝点儿的，你别不舍得！”
哑叔又点头：“知道了！你给我的那些钱，我都留着呢！留着给你和古拉用！”
“你看，咱俩说了半天，这又回到了起点。你这还不是没花吗！你看你织那么一大堆鱼网，几个星期，甚至好几个月，才给几块钱！阿爸，这太少了！不行你别干了……”汤彪斜眼看着父亲。
哑叔笑了：“我一休班，就没啥干的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这个人就是干活的命，我闲不着哇，手上总得有点活，要不然，我就难受……”
这时，汤彪的毒瘾犯了，他觉得浑身了抖，开始哆嗦起来……
哑叔看见了他的样子：“阿彪，你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
汤彪哆嗦着说：“我……我……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反正……不得劲儿……”
哑叔摸到摸到汤彪的额头：“儿子，你是不是感冒了？”
汤彪急忙应对着：“对……对……我感冒了，我回屋里躺一会儿……”
哑叔听力地爬起来，要去扶汤彪：“那快去吧，来我扶你进屋……”
汤彪摆手说：“阿爸，不用你，你腿脚不好，我自己来……”
说着，汤彪站起来踉跄着奔进屋里，哑叔随后跟进来，汤彪半躺在床上，哑叔坐在他旁边。
哑叔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头，最后，他又用嘴唇试了试汤彪的额头：“这也不热呀？”
“我没事儿，阿爸，你出去吧，我没事儿，我刚才可能是有点中暑了，我躺一会儿就好了！”汤彪的语气微弱。
这时，古拉也走进来，他的手里捧了一大把土，他把土放在一个罐子里，他看见哑叔在试汤彪的额头，他觉得好玩儿，他也上前摸汤彪的头，又摸自己的头。
哑叔摇摇头：“不发烧！不热！”
古拉说：“不发烧，不热！”
哑叔站起来：“我给你拿药……”
汤彪已经大汗淋漓，他歪过头对父亲说：“不用……不用了……阿爸，我不是感冒，真的不是，我自己都知道，我就这样，一会儿就好……”
这时，汤彪在坑上打起了滚，后来他抽搐得很厉害了，最后，他又翻到了地上，蜷缩在角落里，额头上浸满汗珠，随后。汤彪他把目光盯在自己的背包上，因为那个背包里有毒品。
哑叔看着他皱起眉头：“你这怎么闹得这么厉害？不行咱们马上去医院吧？”
“不用！，我一会儿就会好的！”汤彪一个劲儿地冲哑叔摆手。
哑叔指了指桌子上的水壶：“我去给你倒点开水吧！”
汤彪声音颤抖着：“好吧……好吧……你快去吧……”
哑叔转身去旁边的桌子上倒水，汤彪连滚带爬地至背包前，迫不及待地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注射器和一支毒品，他迅速掰开小药瓶，抽上药水，而后，一下子扎进了自己的胳膊……这一切都让在旁边站着的古拉看有眼里……过了一会儿，汤彪觉得舒服了，他惭惭地缓过来，他额头上的汗顺着脸淌下来……
这时，哑叔端上水杯，看见了他的胳膊上的注射器，他开始一愣，接着水杯就掉在了地上，他一切明白了！哑叔又气又恼，用手指着他，手都一个劲地发抖：“你……你你你……你吸毒！”
汤彪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迅速拨掉注射器，并扔出老远，而古拉的目光却跟着注射器飞出的曲线移动……注射器最终落在屋里的另一端的角落里……他看了一会儿，而后又把目光转向兜里的那些个没有拆封的注射器……他看一会儿，伸手捡起来……
而后，走出门，来到院子里，打开外包装，用里面的注射器在一个水缸里抽水玩儿……
马上就要下雨了，乌云压得更低了，象一整张致密的没有一丝缝隙的铅块，把整个天空盖得严严实实的，空气潮湿、闷热，让人透不过气来。
哑叔终于愤怒了，他瞪圆了眼睛，用手猛拍桌子：“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在吸毒！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汤彪还在哆嗦着。
哑叔手指着他，他的手指头在颤抖：“你原来在干这个……”
汤彪咧着嘴一脸苦相：“我……阿爸……我……我也是没办法呀！”
哑叔真的愤怒了，他把桌子上的水杯敲得蹦起老高，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没办法？什么没办法？你怎么没办法了？咱家虽然穷，但是少你吃，少你喝了？啊？你这个不孝的家伙！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的？”
“我……也……没知道了！”汤彪都被哑叔给震蒙了，他都语无论次了。
这时，天色更暗了，乌云压得更低了，又开始打雷，一道闪电撕裂天空，紧接着，“隆隆”的雷声从天空一侧滚到另一侧……
“阿爸……我……我这是……我这是……这和那个是两码事……”汤彪想为自己辨解。
哑叔拎着汤彪的衣领把他拽起来：“两码事？不是那回事儿，那是哪回事儿？啊？你给我站起来！给我说清楚！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呐！啊？我……你……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我……”
“不……容易……阿爸……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是，我……”
哑叔脸上的肌肉的在抽搐：“你知道我不容易，你还不学好，你对得起我吗？你……”
“阿爸，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错了……”
哑叔悲愤至极，他的眼睛都要瞪得快要从眼眶里冒出来了。
这时，又一个响雷从他们的头顶炸开，震得棚顶的灰尘直向下落……
“阿爸，我错了……这也知道这个不好，可是……我没有办法呀！”
哑叔的双手没有松开，他来回拽了两下：“没办法？什么没办法？你给我介掉它！”
“介掉？阿爸，你说得容易，谈何容易呀！阿爸……这东西一但染上了，就很难介掉了！”
哑叔象想起了什么，突然站起来，奔向他的背包：“我看你的背包里还有多少毒品？”他拿过背包，把背包倒过来，又有好多支注射器和毒品掉下来：“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啊？这老些……你在外面都干些啥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阿爸……我没有哇！我只是****的工作，偶尔觉得累了，才用上点这个……我……”汤彪咧着嘴，为自己辨解。
哑叔气得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我以前只听说别人家的孩子吸毒，没成想这事摊到我的头上了，不行！你明后天给我去介毒所！”
“去介毒所？我不去！”
哑叔挥舞着拳头：“不去不行！必须去！你都这样了，不去怎么能行？”
哑叔低头看见毒品，他抓起一支就要往地上摔……
汤彪见状急忙站起来，跑上去抢，他乞求着：“哎呀妈呀，我的老阿爸，这个不能扔啊……这可是好东西啊……这东西可贵了……而且可不好买了……”
他们俩撕抢起来……这时，有两支注射器掉在了地上。古拉走过去，捡起来一个，拿在手上。
“阿爸，阿爸！求你了！你手下留情呐……我打完这几支……就不打了……”汤彪边说边把这些毒品抢下来。
哑叔不是汤彪的对手，只能让他把毒品抢走，他站在地上，气得双腿直打颤：“你竟骗人……这个东西……一但沾上了……就完了……”
汤彪苦着脸，说：“真的……阿爸……阿爸……我不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哑叔踉跄地向后退到坑边，然后，一屁股坐下去，他手指着汤彪：“阿彪，你还干些什么？你是不是还倒卖毒品？不但自己吸毒……而且……还坑害别人……一般情况下，那些吸毒的人都这样，要不从哪来钱买毒品呐！”
听了些话，汤彪急忙摆手说：“没有，没有，阿爸，你冤枉我了，我的确是推销员，给一个大公司干正经生意，我挣点干净钱就买点儿这个……真的……阿爸，请你相信我……我不倒卖的……那是犯罪……我怎么能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呢？阿爸，我不是从来都教我作善事吗！我把你的话时刻记在心里，从来都不忘记过！所以……我真没有……真没有……请你相信我！真的，阿爸，你儿子是个好人！相信我！”
哑叔用疑惑而愤怒的眼神地看着他：“我不相信你……你小子从小就不让我省心，总是满嘴的胡言乱语……”
“阿爸……你相信我……这次我不会骗你了……真的……这次我说的都是真的……”
古拉在外面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往自己的胳膊上扎，他扎到自己的皮肤上，感觉到了疼，他就紧闭双眼，现出很痛苦的样子……
屋里，紧张气氛还在升级……
哑叔脸色苍白：“阿彪！听阿爸一句话，你现在马上给我去介毒所！介掉这个，要不然，你就不会好受！”
汤彪狠狠地摇了摇头，说：“我不去！我不需要别人给我介毒，总之……阿爸……我这个毒，我自己介……”
汤彪说着，起来收拾东西。
哑叔站起来：“你要干啥去？”
汤彪边把地上散落的注射器拾起来，装在书包里，边说：“我走！我要去上班！”
哑叔皱紧眉毛：“上班？你别瞎蒙我了！你满嘴的谎话……你上啥班……上班……你要出去鬼混……你给我呆在家里，不许到处乱跑……把毒瘾给我介掉！”
汤彪不耐烦了，大声说：“阿爸，你让我在这个穷山沟里呆着干什么？我还要出去挣钱呐？”
哑叔向他走了一步：“你出去挣钱？你挣啥钱呐你？你纯是出去胡闹去了！而且还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汤彪收拾好东西要往外走，哑叔拦住他。
哑叔张开双臂：“不行走！你就这么走了，这幅模样，我能放心吗？”
汤彪把包向后一甩，搭在肩上，不屑一顾地说：“有啥不放心的？我都多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阿爸！”
哑叔伸手拽住了他：“行了，行了，不用说了，我反正不能让你走……就是了……”
“阿爸，你松手吧！我都多大了……我的事儿，你少管点行不行？让我自己独立完成点事儿……不行吗……”汤彪的态度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哑叔一手拽着汤彪，另一只手挥动着拳头：“不行，以前我没怎么管过你，至使你这幅模样……你瞧瞧你……这德行……跟那小流氓似的……”
汤彪提高了声音：“小流氓怎么了，小流氓也不很好吗，有吃、有喝、还有钱花……”
哑叔的脸向前凑近些：“那你不要命了！你这不把自己混完了吗！”
汤彪不耐烦了，他大喊起来：“哎呀！阿爸!混完就混完呗，有什么了不起！阿爸，你不让我这么混，难道你就让我象你一样当一辈子农民吗？整天修理‘地球’！我不干！我干不了这活！好了，阿爸，你松手吧……我长大了，成年了，我的事你就虽管了，总之……我能挣钱给你花就行！好了，我走了……”他说着向前走去了两步。
哑叔开始没有松手，他被带个趔趄：“那也不能象你这样不要命吧？”
汤彪咧了咧嘴，说：“哎？阿爸，这你就不懂了，这只是我的人生开始！我不这样，我的那些哥们儿，能接纳我？”
哑叔用手指着他：“你……你……这是啥乱理论，不跟他们混就不能活了？啊？你看你爹我一辈子，这样过，谁都没靠过谁，也不是很好吗？我看你是不想好了，有点志气，行不行？你就这样破罐子破摔了？”
古拉在外面玩，他拿着注射器抽水往毛巾里打……而后，他把针头拧下来，放到了嘴里，用嘴叼着去吸水，他从针头里吸到了水，他喝了一口，觉得很好，他又吸了几口，不料，这三弄两弄的，他一不小心把针头咽下去了。他把针头给吃了！他当时愣在那儿，也觉得不对劲儿，这样，愣了几秒钟，他转身跑向屋里跑。他刚进门口，汤彪破门而出，气囊囊地冲出来，把他撞了个大跟头，他向后退了一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率痛了，哇哇大哭起来。
随后，哑叔蹒跚着追出来：“你给我站住！”
可是，汤彪不回头，他没有看见哑叔的手势，这是一个无声的招唤。
古拉他没有哭，见哑叔他们出来，他急不可待地爬起来，拦住哑叔，说：“阿爸！我把针头吃了！”
哑叔愣了一下，而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什么？你说什么？“
我把针头吃了！”古拉重复着。
哑叔立即拧紧眉毛：“什么？你把针头吃了？竞瞎说！那么大的针头你能吃进去？你真吃了？”
“我真吃了！”古拉的小脸煞白，他被吓坏了。
此时，汤彪正好走在古拉面前，他听古拉这么一说，停下脚，看了他一眼，没出声，但他马上又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哑叔顺势抓住汤彪的衣服：“你干什么去？”
汤彪使劲一挣，挣脱掉哑叔的手，说：“我回广州！永远都不回来！看你还骂不骂我了？”
哑叔又抓住汤彪：“我骂你……我因为啥骂你呀？啊？你要是好好的，象个正经人似的，我能骂你吗？”
汤彪把头一歪，说：“阿爸，象人似的！说的轻巧，作个正经人？你没听说吗，人间正道是苍桑，走正道，干正经生意，挣不了大钱，象你这大半辈子了，还不给人家当打渔工吗？现在只有走点歪门斜道，这样才能挣大钱，发大财！”
哑叔用手打着汤彪的肩膀：“我不需要你挣什么大钱，我只希望你作个好人就行了！”
这时，古拉又上前拽住哑叔的衣服：“阿爸，我把针头吃了！”
哑叔低头看着古拉：“你怎么竟添乱子？你把针头吃了？那么大的针头你能吃喽？你这孩子怎么象你哥似的一样能撒谎啊！你们真都不是个好孩子！这么点就学会撒谎了！去去去！”
“我没撒谎！我真的吃了！吃了！”古拉重复了好几句。
“阿爸，你松开我，让我走！我要离开这个家，永远都不回来！”汤彪大喊着，又一次挣脱开哑叔的手。
古拉也喊起来：“阿爸，我把针头吃了，你怎么不管我？”
哑叔气急败坏，哑叔踹了古拉两脚：“你这孩子也不学好，这么点小玩意儿也学会撒谎了！叫啥玩意儿呢！我把你们俩好不容易拉扯大，你们还这么气我，到头来，换来的是这个了……”他根本不相信古拉的话。
古拉坐在地上大哭……
这时，天空的乌云压得更低了……
汤彪拧着眉毛看着他们一会儿，而后，他转身就向大门走去……
哑叔转向汤彪：“你给我站住，你不能走！你现在跟我去公安局，然后，去介毒所……你要好好改造……”
汤彪愤怒了，他哭着大叫：“阿爸！你这是干啥呀？去公安局，你还让不让我活了！啊？你这不纯心想整死我吗？我就想不明白，你这不是越老越糊涂了吗！我一上公安局不就完蛋了吗！我不去！我要走！你别管我了！”
汤彪说着向前走一步，哑叔马上，追上一步。此时，古拉在后面又紧跟一步，抱住哑叔的大腿，哭着……哑叔这时，心情极其烦躁，他打掉古拉抱住自己大腿的手，紧接着，他顺势踹了古拉两脚。古拉向后倒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大哭起来……
汤彪还要向外挣，哑叔抬起手，打起了汤彪……
汤彪爹一声，妈一声地抱着脑袋叫着……古拉见这架势，哭得更厉害了，一家人乱成一团糟……
打了一会儿，哑叔停下手，看着汤彪喘着粗气……汤彪哭了，在抹眼泪……古拉也不敢出声了，他在旁边抽泣着……
哑叔也哭了，他用的手指在颤抖：“今天，你休想走出这院子一步，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我这是头一次打你……你都要把我气死了……我打死你……打死你也不让你去犯罪……看你还敢不敢吸那东西了？啊？说话！还吸不吸了？”
汤彪哭着说：“不敢……了……把阿爸……我日后再也不敢了，我要改过自新……重新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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