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狗咬狗

    慧明所说的这个人是谁呢，他就是张厚。
    韩建母亲的绝症被顷刻间治好，洛阳城当着神话传说，张厚当然很快就知道了。他摩拳擦掌：“侯哥，这一下好了，我娘的病有人治了。”
    老侯问：“你说的是一柱观的慧明吧？”
    “是呀，洛阳城都轰动了，说她是神医。”
    “神医是神医，不过，你请不动。”
    “怎么说？”
    “这两天，一柱观门口的病家挤成堆，但是，一个人也进不了园子。人家不治，你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
    “她不是给韩大人母亲治了？”
    “你知道韩大人费了多少周折，亲自登门低三下四哀求不算，还几乎与整个道观撕破了脸。”
    “后来怎么就治了？”
    “那就不知道了，刚才韩大人还叫我装箱，准备了好多的酬金。”
    张厚就不言语了。他的面子没有韩建大，金银财宝没有韩建多，看来，母亲也只有等死。
    这时候，觉难他们从华州回来。李九说：“觉难炼师，我先把你们送到一柱观，然后得去向宣徽院交差。”
    她回答：“不，你把我就送到那里去。”
    “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和师姑商议一下再行动？她说过，咱们手无寸铁，凡事得谋划而定，不能轻举妄动。”
    “是的，我就是这样做，让他们狗咬狗。”
    李九把她和侄儿送到宣徽院，自己就回了御马监。觉难看到赵殷衡，便放声大哭：“你想抓什么小王子，我带来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赵殷衡被她哭得莫名其妙：“这是谁呀，他与小王子什么关系？别哭了，别哭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觉难继续哭：“咱们虽然半路夫妻不到头，好歹有一段恩情，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你怎么忍心杀了他们？”
    “谁杀你的父母了？”
    她哭，小孩也哭。赵殷衡急得抓耳挠腮，相信这不会是假话：“告诉我，谁这么大的胆子，我活剐了他。”
    觉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把事情告诉了，还把韩建与朱友珪联盟，隐瞒赵殷衡的内容也说了。并添油加醋：“杀人贼说，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不能让你知道。”
    赵殷衡愤怒了：“这个朱家小贼，不是整你，而是想整我。还有那个姓韩的，一只脚踩两条船，我要叫他们都不得好死。”
    叫人：“过来，给我拿三百两银子，再套一辆马车。”心疼地把觉难送上车：“招娣，就把小侄儿留在老君庙做道童吧，你自己养着还得有花费。明天给他入个籍，道号就叫无名。”
    无名，就是无名怒火，显而易见，这是赵殷衡一种仇恨式的命名。过去是蒋玄晖不给自己面子，死了赵富贵，现在是朱友珪和韩建，甚至包括朱全忠。不仅不给面子，甚至还怀疑到自己头上，弄死了准岳父岳母。送走觉难，他就去都指挥使府：“哥，乔招娣也就是那个觉难，把赵富贵的妹妹接回来了。送到宣徽院去，我已经审查过，要不要送来你看看？”
    赵殷衡派车去华州，朱友珪事先知道，因为御马监也是自己管辖范围。当时没当一回事，直到韩建出面，去华州跟踪捉拿小王子，他不敢不参加，怕朱全忠处罚自己渎职。现在，和韩建派出去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而赵殷衡来了。他突然觉得，这是韩建给自己下了一个套，让他和赵殷衡鹬蚌相争。此刻就有一点尴尬：“那算什么事，一个小女孩出门避讳灾祸，查她干什么。”
    “哥，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我前天让招娣去老家接父母，来京城看病，两个老人竟然全被强人杀了。”
    “还有这样的事？”
    因为此行华州是以韩建为首，控鹤军就是协助，他们竟然杀了乔招娣的父母，朱友珪听了更不痛快。心里想：“这不是故意让我和赵殷衡结仇嘛。”嘴上也气愤着：“什么人哪，这么大胆？”
    “他们说是强盗，和李九打，没打得过，都死了，听口音是洛阳人。你说洛阳的强盗，大老远的跑去华州劫两个乡下老农，没有道理的嘛。招娣怀疑，是我为了追查小王子干的，她带回自己的侄儿，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和小王子的年龄差不多，送来让我审。哥，你要不要审讯审讯？”
    赵殷衡如此一说，朱友珪觉得是一个笑话，韩建捉错了人，张冠李戴，把觉难的侄儿当成了小王子。韩建在这件事情上，临时拉自己作为联盟，以分化与赵殷衡的关系。朱友珪心里有痛，不好说，便顺着赵殷衡的话：“查什么查？查到你的女人头上，韩建这不是胡闹嘛。”
    “还不就是？哥，招娣会恨我的，我想补偿她。”
    “怎么补偿，只要我能帮地上，你说。”
    “静慈死了，一柱观现在还没有住持，就让她当吧。”
    “不是有一个叫什么慧通的吗？”
    “那是蒋玄晖的人，而且汴州也没批。”
    “那个老女人，她好像又搭上了韩建的贼船。行，你回去具文，我和你两家都用印，报给敬大人审批。”
    “好嘞，谢谢哥。”
    赵殷衡就走了，朱友珪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慧明担心，安童就不断去御马监，终于见到李九，听说了华州灾难。回去告诉慧明：“师姑，结果被你想到了，他们两个迟了一步，乔招娣的父母都被杀害。她刚才带着小侄儿，气冲冲去找赵殷衡，会不会坏事？”
    慧明叹一口气：“朱老贼又欠下了一笔血债。你放心，她有她的目的，找赵殷衡告状，让那几个人狗咬狗。”
    “赵殷衡能帮她吗？”
    “只要不损伤到自己的利益，赵殷衡会帮。不过，觉难的目的是想给三人制造矛盾，以从中寻找复仇的机会。”
    正说着，觉难进来了。她不是一个人，身上背着小侄儿，后面跟着慧通。慧通一边走着一边说：“你要来给侄儿看病，就自己请师姑，我的面子不及韩大人。”
    安童问：“什么事啊？”
    慧通介绍着：“是觉难炼师，她回乡探亲，侄儿病了想求师姑妙手。怕请不动，说我面子大，一起来求医的。”
    觉难什么也不说，只说治病：“回家接父母，悔不听圣人言，迟一步遭了贼人，不幸双双亡故。知道师太面子大，来请神医帮助小侄治疗一回，感谢不尽。”
    慧明先是表示哀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望炼师节哀。”接着就拒绝了：“除了道观中的同门，我在这里混饭吃，不好不治，其他人我是概不行诊的。”
    觉难知道怎么说，一边把孩子朝铺上放，一边介绍：“我已经请示了宣徽院赵大人，答应给他入籍，放在老君庙做小道童，马上丹册就会送来。”
    慧明说：“既然如此，也是道门中人，可以一治。”
    就走过去检查。
    安童看了发笑，两个人，一个装神一个弄鬼。慧明检查完毕，转身介绍病情：“孩子受的是外伤，不是利器，是钝器。五脏六腑没有问题，就是断了两根肋巴骨，我已经给他复位了。”
    又去自己的药房，一会儿拿了药出来：“这是损伤止痛膏，这是汤药，都是每天两次换贴和服用。俗话说，跌打损伤一百天，回去好好养着，没有大碍。”
    觉难对慧通行了一个举手礼：“谢师太。”
    慧通笑着：“也不是我给治的，你谢我干什么？”
    “要不是你出面，人家不一定给治啊。”
    慧通自作多情：“就是，师姑好人情，又给了老身一回面子。不过，我来还有一件事，韩府送来了十几箱酬金。韩大人亲自送来的，他怕你不给面子，不敢送上门，都摆在三清殿。师姑，你得去查收一下，我好叫人抬过来。”
    慧明说：“知道了，麻烦师太叫他们抬回去吧。”
    “为什么？付出总有回报，这是你应得的呀！”
    “是的，付出总有回报。”慧明话中有话。接着又说：“我说过，我不是医家，所以是不收人费用的。”
    “可惜了的。”
    慧通说了就要走。
    觉难在西去华州的路上，曾经与李九说，让慧明多收韩建的银子。那是自己心情好的时候，说的玩笑话，此刻已无此心绪。想起慧明之前教她的一件事：“师太，我的师父慧珏粮食不够吃，望能多施舍一点。”
    慧通摆着手：“没有啊，哪有那么多粮食。借人家的，羊毛出在羊身上，迟早得还。虽然依仗师姑的力量，多了一点例银，也补不了偌大的亏空。她们两个，不是去地里刨食吃了吗？”
    “初春时节，大地荒芜，草木还没发芽，有什么可吃的。道家慈悲，你就好歹给一点吧。”
    觉难故意装出一副祈求样，慧通拘于赵殷衡的面子，不敢不答应：“好吧，你既然在这个屋子里说话，就看这个屋主人的面子。觉桂，放两斗给她们吧。”
    似乎给慧明一个人情。
    门外觉桂回答：“知道了，那两个坏女人，讨饭竟然讨到这地方来！”喜欢九曲遗恨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九曲遗恨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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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